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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淑秀 :錯嫁權臣》第122章 ,既然你姓文
  第122章 ,既然你姓文
  宇文永義沒有反抗,離近些,亦可以看出少女是真是假。

  天哥擺下的這盤棋,說不好有人訛詐不是。

  ……

  雪地裡,文無憂頭一個心思,對這人並無反感。但出於謹慎,盤查上理當認真。

  “你是什麽人?”

  “我是醫生。”宇文永義回答的胸有成竹。

  入木三分,本因這是句實話。

  不經意的,宇文永義腦海裡出現十年以前與宇文天的通信。

  宇文天並沒有丟下追隨他的兄弟們,攜妻離京後,就聯絡他們:“京中若大不易居,可出京來。或尋一技之長,或尋安生之處。兄弟齊心,必有暖飽。”

  宇文永義等人因說服和安置家人,有前有後的紛紛出京。宇文永義尋思,這就海闊憑魚躍,天高憑鳥飛了不是,他幹什麽謀生呢?他自小體弱多病,少年以後方漸漸好轉。打小兒,他敬畏的就是醫生。醫生一來,他就舒服了不是。他開了家藥鋪,兄弟們是股東。

  宇文永平在關城的草場,也有宇文天和他的股份。

  當年的宇文大公子出京後,衣食並不困難。

  坦然的,宇文永義對文無憂望去,眸中毫無怯亂。越看,他覺得越像。父女之間,哪怕五官相似度低,在熟人眼中也能看出神采上的相仿。宇文永義先是震驚,再就是對兩邊側立的二老爺等人怒火滿腔。他知道自己明白了,這群混蛋們還是當年德性。見好就上,見不好,就退。把個亂黨名頭推給天哥的女兒,他們就中謀利是不是?

  一定是這樣,宇文永義恨的心頭滴血,狠狠又暗罵,混蛋們!

  文無憂對醫生眼睛一亮,她幼學讀書雜亂,認得一些草藥,卻遠不能解隊中人生病的困擾。特別是天寒地凍的,生病的人每天都增多。

  為安全計,照舊盤查下去。

  “哪家藥鋪?跟著我們做什麽。”

  宇文永義說出自己鋪面名字,借用鋪中一個醫生的名字。至於面容,他留一把胡須,不怕二老爺等人認出。

  “姑娘,我是來進藥的,半夜裡的藥鋪讓打門,嚇的我以為重病人,身為醫生不敢怠慢,我也起了來。不想,卻是送藥出門。你們拿的藥有些本是我買下來。定銀已交,卻讓你們取走。我只能跟出來,本打算和您通上話,分我些。我那裡還有病人,雖不急用,也得備下。”

  文無憂心頭一動:“這麽說,你心裡有病人?”

  “有。”宇文永義眼角處,早瞄到這一隊裡也有病人。這大冷的天,拖著老帶著小,沒有病人才叫奇怪。

  “那,你肯幫我們的病人診治,你要什麽藥,隻管拿去。我們也要不了許多,也是備下。前路,也許還有。”

  “好好。”宇文永義答應著,這樣一來他可以留下來,就便驗證這位文姑娘的真假。他樂顛顛兒的擺出醫者父母心,很樂意給人診治的模樣。

  小郡主走上來:“跟我來。”帶著宇文永義到一輛城中新得的馬車前,放柔嗓音:“大毛二毛三毛,咱們找到醫生了。”打開車簾,三個孩子抱在一起,身上蓋著兩大床厚被子,還在發著抖。

  嗣哥兒要在這裡,會發現這三個孩子跟他差不多年紀。

  已是黎明,還怕宇文永義不能“望聞問切”,車旁出現兩個火把。宇文永義一看正中下懷,一個是二老爺,一個是三老爺,他正要套話,混蛋們來的正好。

  這位雖不是名醫,一般病症卻能解決。當下看過,報出病來:“受了風寒,受了驚嚇,又飲食跟不上。”又報出藥來都不複雜,小郡主飛快去了。

  車旁,只有三兄弟在。宇文永義裝著不經意:“卻也奇怪,這位姑娘跟你們形容相似,若我不眼拙,應該是一家人。怎麽,長輩不當家?”

  二老爺、三老爺早有以文無憂為主的心思,沒有難為情,正要回答,文無憂的話又響起來。

  接著讓宇文永義出現打斷的話頭,她揚聲又說起來:“各位寨主,聽過三國的戲沒有?”不指望他們看過多少書。

  “看過。我想起來,亂世出英雄,白臉兒曹操就是亂世當的權。”

  “那叫亂世出奸雄。曹操人家有家底子,跟你不一樣,你是強盜出身。”

  “你難道比我高,你沒當過強盜?”

  宇文永義眼圈一紅,這要真是天哥的女兒,帶著一幫子強盜勤王,風采上是不丟天哥的人,只是讓人心酸。

  耳後,文無憂的話傳來:“聽我說,我說完你們再說。”

  凌甫高喊:“閉嘴,都閉嘴!”很快安靜。

  “咱們今天不說三國裡的曹丞相,說一說劉皇叔。”

  “劉皇叔?我知道我知道,他有諸葛亮,他有關張二位賢弟,”

  “閉嘴!”凌甫又是一聲,場中重新安靜。

  文無憂含笑:“是啊,他有諸葛亮,所以他棄新野的時候,帶上所有百姓們。”

  強盜們瞬間明了,雖然他們明了的和文無憂要的不一定一樣,但有一個意思相通:“帶上混吃混喝的這些,咱們豈不成了劉皇叔?”

  這話又引出一通互嘲互罵:“那也是文姑娘是劉皇叔,你呢,當個馬前卒。”

  “我當趙子龍,子龍子龍,我聽書的時候最喜歡他。”

  “那我當黃蓋,”

  “滾你的吧,那時候還沒有黃蓋……”

  “黃蓋是周瑜家的,從沒姓過劉,你們全都是胡扯,”

  “姓孫,黃蓋姓孫,孫家的人……。”

  嘈嘈著的亂勁兒裡,至少大家都不再嫌棄難民。文無憂和凌甫相視一笑。

  正要再說說接下來的打算,強盜們齊齊想到:“那咱們走吧,停在這裡等追兵嗎?”

  “正是等追兵。”文無憂含笑。這一句話出來,不用肅靜,強盜們也寂靜無聲。

  這牽涉到生死大事。

  文無憂本應該讓凌甫說,但她是擔責任的人,不介意全擔下來,發號司令也是她。

  “這城裡不肯收留咱們,咱們只能搶。因搶了,不肯把帶的人丟下來。也因搶了,這縣官不往別處求救嗎?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

  “廣寧王!”二老爺大聲道。

  “是了,咱們在這裡等他來,”

  哄的亂聲又出來,強盜們不受約束,再次七嘴八舌。

  “是一同勤王嗎?老子們不和官兵在一起。”

  “他的城讓洗劫,他只會打咱們吧?”

  面對亂聲,文無憂一字一句地道:“他若是勤王,咱們就一起。他若是不勤王,咱們就打他。”

  宇文永義聽的正樂,他剛從廣寧王住的那城來,這位王爺沒有勤王的心思。還準備再聽幾句,二老爺進言:“侄女兒,這個人怎麽辦,他半夜跟來,說不好是暴露咱們的奸細。”手一指永義。

  無數目光下,永義冷笑,對頭就是對頭,咱們好不了。他泰然自若走上前幾步,微微一笑:“文姑娘,我有廣寧王處的消息,但是呢,你拿幾句話來換。”

  “哦?”閃閃眼睫,文無憂淡笑:“半夜來人果然不簡單,看在你肯醫人的份上,你問吧。”

  貿然出現的這位,開的藥方大多是清熱鎮靜和解毒,文無憂雖還不信任他,卻也敢采用。但是此時,他像是露出狐狸尾巴。

  他會問什麽呢?

  文無憂沒有想到,聽到的話讓她大吃一驚。

  “你小的時候,當地有個特產,你最愛吃,是什麽?”

  文無憂靜靜看著他。

  “見諒我要問這件,你和雲家口頭定親那年,他們家送給你什麽首飾?”見過文天的永義,已知道退親事。

  “你八歲時過新年,初一那天你為什麽事情哭了一場,”

  兩個人四目相對,看得出來,這個人依然不是壞人或者敵人,那他只能是……

  文無憂脫口道:“你認識我爹爹?”

  宇文永義催促道:“先回答。”

  “第一件,不是當地特產,是當地的一種野菜汁子和面做餅,我最愛吃。雲家麽,送給我一個銀項圈。八歲那年的初一,我冬天收留的雀子死了,我因此哭了一場。”

  “哈哈……”一聲大笑衝天而起,宇文永義忽然奪了一匹馬到手上。

  二老爺等人紛紛道:“有詐,”冷不防,一道馬鞭子迎面襲來,鞭尾把二老爺額角抽了一記。

  馬蹄聲遠去,隻余下宇文永義的笑聲:“永歷!永奇!永複!咱們的帳再算不遲!護好無憂侄女兒,不然老子跟你們沒完!那姓凌的,凌朝之子幾時這般沒出息,打自己旗號卻讓我家的人出面。這旗,改成文!”

  他走,逆風。話過來,就順風。一字不少,傳到眾人耳朵裡。

  二老爺等震驚:“這是我們家的人!”

  凌甫讓噎的滿面通紅,原地跳腳:“我就說打無憂妹妹的旗,你們不聽我的,這下子好了,這個人認得我父親,一定這就寫信去看我父親笑話。”

  小郡主鄙夷:“哪有這麽快,”

  “你這是安慰我嗎?”凌甫不敢相信。

  小郡主一昂小腦袋:“沒有,我的意思是,你的現世報還沒有出完,他等看全了一總兒寫信笑話你,也是個不遲。”

  春草走上來:“姑娘,他也認得我,讓我傳幾句話給你。”春草因此沒有追。

  文無憂眸光閃動。

  “他說往前,深樹谷。”

  第二天的晚上,文無憂一行到達深樹谷。這谷不在道邊上,但很好找。白色雪地中,遠望一點飄動的暗紅。走近時,是一面粗糙爛製的大旗,想來匆忙之中他沒有紅色,用醫生的銀針綴上去好些紅葉。

  正中一個大字逆天般顯赫。

  文。

  三天以後,凌甫在這裡大敗附近城池來援的兵馬。而文無憂和二老爺還沒有想起來醫生是誰。隻堅定他一定認得文天。無憂姑娘小時候的趣事,別的人不可能知道。

  ……

  廣寧王收到消息,附近的城池在共同禦敵的情況下,已和打著“文”字大旗的人開了好幾戰。

  “一員小將自稱京都護衛大統領凌朝之子,名叫凌甫。主將是個姑娘,打一面文字大旗,來歷還不能知道。回王爺,他們的人馬大多彪悍好似山賊,但說的卻是勤王名頭兒。如今走一處,就收攏一處的難民……”

  廣寧王皺眉:“汪家也好,楊泰保也好,怎麽敢亂到我這裡?”

  “回王爺,他們防備咱們,也是的,圍剿他們已好幾回。他們走的地方在中間,一邊是汪家和楊家的地方,一邊是咱們。這夥子有些門道,只要是難民他們就收。這沒有一個月,已有三萬烏合之眾,包括百姓在內。”

  “凌朝之子?他應該在京裡啊。他跑這裡來做什麽!”廣寧王眉頭更緊。

  “說不好,京裡亂了,他到了南邊兒。”

  廣寧王搖頭:“斷然不會!北邊的局勢,消息已送來。”露出一絲獰笑:“皇兄躲的倒快,是他一慣的為人。沒登基時,依賴太師。登基以後,萬安長公主當家,一腳把太師踢開。寵了個郭村,又踢開長公主。現在索性踢開自己,安心當他的太上皇,一切為難事都交給孫皇后生的三殿下。不管是他也好,是老三也好,他們自身難保,應該沒功夫和本王清算才是。”

  回話的有了猶豫。

  “你想到什麽?”

  “回王爺,按時日上算,凌朝的兒子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他應該在北邊才是。但是,他會不會亂世以前往咱們這裡來……”

  倒吸一口涼氣,廣寧王道:“這大有可能!”踱著步子,他的神色越來越難看:“太師當年沒撬開過邱宗盛的嘴,但不表示他不想對我發難。暗中派凌朝之子暗訪也有可能,”

  “然後世道亂了,這小子就留在這裡。”

  “那文是什麽意思?就剛聽說的,新任的刑部尚書文天,他倒有個文字。可他本姓宇文,勤王有勤勞,不會傻到打別人的姓。再說,他劫走皇兄以後出現在北邊兒過,路上正亂,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回話的人無奈:“不會是文尚書,這位是個姑娘,據咱們安插在百姓中的探子回話,她不會超過十四歲。”

  “可笑,十四歲的主帥,凌家的小子當前鋒,這世道什麽妖魔鬼怪都出得來。”廣寧王微哂。

  “不會,是清陵趙家的人吧?據咱們上一回查探的,他們家新近出入的地方,就在王爺您的麾下。”

  廣寧王寒了臉色,他不願意聽到這個名字,歎上一聲:“清陵趙家世守帝業,什麽時候為我守呢?”

  勉強的有了一笑:“應該不會是他們,他們家不會改姓,出嫁的女兒隨夫姓,嫁入的媳婦用趙姓。”

  揚一揚手:“再探,以我看,姓文的成不了大氣候。凌家的小子再猖獗,就派得力的將軍去會。不再和本王過不去,就如對汪家和楊家一樣,讓他們亂吧,本王等著收漁利。趙家,小心提防。”

  ……

  就要過新年,數萬人的營地裡熱鬧哄哄。寬大的帳篷裡,火盆不遠處,小郡主帶著大毛二毛三毛說故事,文無憂、凌甫等人商議下一步怎麽走。

  “名頭出去了,麻煩也不少。”文無憂手指下是張地圖,比凌甫憑記憶畫出來的周全的多。

  “往西,咱們也可以出關城往北,有兩件不好。一是會遇到韃子,二呢,二叔去和關城將軍交涉,他們說我們名頭不正,說不好是奸細,不肯放行。按甫哥說的,咱們上山,走太行山脈,但是數萬百姓怎麽帶上?”

  凌甫笑容可掬:“糧草你倒是不用擔心,”

  話音剛落,宇文家在外巡邏的子弟進來一個,喜道:“無憂妹妹請,又有人給你送糧草來了。”

  上千車的米糧,為首的人和前幾回一樣,問個問題:“這位姑娘,你哪年哪月哪日動身進京,身邊都有誰?”

  文無憂回了話,和前幾回一樣,想套問幾句:“敢問,是誰送給我的?”

  來的人和前幾回一樣,欠欠身子:“姑娘隻管收就是,我等是米面鋪子夥計,隻管送,不問東家。”

  “新衣裳,大毛二毛三毛,你們可以穿新衣裳過年了。”小郡主對送東西也熟門熟路,一認,就找到被褥衣服的車子,打開來,恰好是孩子們可以穿的。

  大毛二毛三毛很喜歡,整個營地都很喜歡,獨文無憂不能完全喜歡。是誰?
  在這段日子裡陸續送來必需品。

  搶馬而走的那醫生,他是爹爹的什麽人?

  有人往遠處望:“又有人來了。”這一回,是一隊殺氣騰騰。全副盔甲,刀劍齊備。凌甫命人:“列隊,準備迎敵,這是老行伍。”

  見來人沒到近前,遠遠的放了一箭。送到凌甫手中,卻是拗去箭頭,箭杆子縛一封信。

  凌甫自從改換大旗,沿路得到好些人衝著“文”字送的補給,他本就沒貪婪心,更知趣的把無憂妹妹捧的很高。自己不先看,送到文無憂手中。

  但少年好奇心重,他湊一角眼光上來,另一角讓小郡主佔住。兩個人目光碰上,狠狠一瞪,再一起望信。

  信上的字鐵劃銀鉤,帶出來的氣勢怎麽說呢,跟寫信的人折斷筆那力道。

  字字雖在紙上,有騰飛之勢。

  話也彪悍如字。

  沒有上款,沒有下款,這一點也蠻讓人駭然。

  “既然你姓文!既然你是個小姑娘!過來一述!”沒了,就這麽三行字在上面。

  停下來的那隊人,還在靜靜等候著。

  文姑娘對凌甫道:“既有信來,管他是誰,會會也罷。”凌甫沒話說,小郡主也沒話說。二老爺等人年長,應該起到關鍵性意見。但自上路以來,在山上,他們幾曾關鍵人物過。下山後,凌甫當家。隨後文無憂當家。

  一對不是兄妹的兄妹說去,他們沒有意見。

  第二天,拔營而起,隱入亂世中的文姑娘在半年後的大年初一這一天,由主仆五人變成數萬烏合之眾,跟隨帶隊的人往南。

  本來她打算往西,但寫信的人打南邊兒來。本著解開“姓文和小姑娘就一見吧”這個謎團前往。

  ……

  這一天,顧氏父女找到了女兒……另一件衣裳。

  無憂鑽地道,多穿了一件衣裳防寒。這件舊衣,也是顧氏手縫。

  它此時在路上走著,它此時的主人在寒冷的地面上移動著,試圖從廢墟中找些吃的。

  不知燒殺過的雪地上找到什麽,往嘴裡就是一塞。看得顧氏父女聯想到文無憂,不由得淚盈於睫,也從而有個接近她的好辦法。

  這也是個小姑娘,不然穿不進去無憂的衣裳。臉兒髒又黑,衣裳上也處處汙漬,不是顧氏在這裡,換成文天可能認不出來。

  “給,”顧氏取一個饅頭送過去。雖硬,卻是乾淨飲食。

  小姑娘狼吞虎咽吃著,顧氏問她話:“你的衣裳是怎麽來的?告訴我,給你這個。”取一塊肉干在手上。

  小姑娘的警惕淪陷在肉干和邱宗盛正在燒的熱水之下,喝幾口水後,嘶啞著嗓子道:“撿的,有一個包袱,這件差點讓人拿走。”

   錯字再改,仔去抓中藥。晚上還要輸液,這日子讓人心灰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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