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攪亂北蒙帝都
“我不是小表嫂,我是芩兒,胡芩兒。”胡芩眨著大眼睛,朝雲舒連連擺手,“我不是小表嫂,你喊錯了,真的,你喊錯了。”
“她沒有喊錯,阿芩。”胡遠笙握著她的手,心中悲涼一片,“我和你都比她大幾歲,她的確該喊你小表嫂。”
因為一些人的自私,讓他的人生錯位,因為身份的誤會,讓阿芩受不了刺激而瘋了,他是個大夫,卻治不好她的病。
“那個彥少夫人還活著麽?”想到那個扔了他,而間接害得胡芩瘋癲了的罪魁禍首,書生氣的胡遠笙,頭一次眼底裡騰起了殺氣。
“還活著。”雲舒說道,“彥將軍陣亡後,彥無辭襲了爵位,給她請封一品護國夫人。加上她是北蒙大族的女兒,早年曾被封為郡主,如今她是彥氏一族中,身份最高的一人。”
“好,她是我今生最大的仇人!”胡遠笙怒道。
雲舒走過去,握了握胡芩的手,“笙表哥,阿芩會好起來的,你不要太傷心。”
胡芩如果心智正常,是個十分合格的妻子,就算胡遠笙將來身份歸位,她也配得上胡遠笙。
秀才之家的女兒,生得知書達理,娉婷多姿,五觀清秀可人,心地善良,言語溫柔。
即便她失了心智,她也沒有變得惡毒,她愛著身邊人。
“舒兒不必安慰我了,我是大夫,還是陰山縣的名大夫,我費了三年的力都沒有治好她,可見,她好不起來了。”胡遠笙悲歎了一聲。
“你給她治病,用的是湯藥,我用心藥。”雲舒扶著胡芩坐下,“乖,一會兒看著我的眼睛,要一眨不眨地看喲。”
“好,我聽你的,你的眼睛真好看。”胡芩盈盈一笑,果真十分聽話地看著雲舒的眼睛。
“心藥?什麽心藥?”胡遠笙好奇了。
“她是心病,心病當然要用心藥醫了。”雲舒抱著琵琶坐好,“她發病,主要是因為受了刺激,我用琵琶音來試試。”
“可是……”胡遠笙有些擔心,胡芩會不會吃得消古怪的琵琶音。
“放心吧,我會小心些的,而且……”雲舒認真說道,“我隻讓你們兩個聽。”
胡芩發病,是因為受不了愛人變成了親哥這一刺激。
而事實上,他們不是親兄妹,可胡芩的智力,又理解不了這麽複雜的事情,只能用些特殊的手段來試試了。
她說隻讓胡遠笙和胡芩聽,是不想讓他們的事情,讓更多的人知道,必竟,在胡遠笙的身份沒有揭發之前,那過去的事情十分的不光彩。
事情到了這一步,胡遠笙心中盡管擔心著,也隻得點了點頭,沒準,真的可行呢?“好,舒兒開始吧。”
雲舒將琵琶放正,又開始彈起了琵琶,她換了種曲調,用十分柔和舒緩的聲音,緩緩地喚醒著胡芩,讓胡芩漸漸走進胡遠笙身世的故事中。
胡芩心智雖低,兩個孩子的調換,她還是看懂了。
“笙哥哥……,原來芩兒的阿爹阿娘,不是你的阿爹阿娘啊,你的阿爹阿娘在天天下著大雪的地方呢。”
胡遠笙握著她的手,“阿芩……”她終於明白了,雖然,還是有些糊塗。
“你哭什麽呢?不是一個阿爹阿娘,我們也是親人呀。”
她知道親人的意思!
“對,我們還是親人。”胡遠笙紅著眼角,將她緊緊摟進懷裡。
……
胡遠笙將瞎眼奶娘安頓進了宅子裡,需要做的警戒就更多了。
賀蘭和仁義再不敢向往日那樣,大搖大擺走出走進了,而是將大門關牢,改走後門,從小巷出入。
胡遠笙則是安撫著胡芩,叫她再不可亂跑了,會引來賊子抓瞎眼奶娘。
雲舒用琴音,讓胡芩知道了她和胡遠笙的身世,雖然她一時沒有全好,但已明白,他們不是兄妹了,她也明白了夫妻的含義,會摟著胡遠笙的脖子,笑微微說要給胡遠笙生好幾個孩子。
胡遠笙為了不讓人再誤會他和胡芩,對宅子裡的人說道,“我不再姓胡了,大家可以直接叫我遠笙。”
雲舒和賀蘭還有仁義,都理解胡遠笙的不容易,並沒有取笑他的過去,“遠笙大哥,姓什麽姓氏,將來都由你決定。”
最高興的是瞎眼奶娘,遠笙認了她,依舊喊著她奶娘,她抱著遠笙嚎啕大哭,除了沒有眼淚,啊啊啊啊的聲音,足以能看出她的悲喜交加。
……
天黑了,轉眼間便是二更天了,遠笙胡芩奶娘那兩屋的燈熄了,三人忙了一天,都入了夢。
賀蘭和仁義還有雲舒沒有入睡。
他們三人坐在燈下,正商議著接下來的對策。
“姑娘,城中隨處可見帶刀行走的暗衛,無法接近金城王府和彥府。”賀蘭說道。
“看來,彥無辭這回是非將奶娘抓住不可了。”雲舒冷笑。
“抓一個瞎眼老太太而已,就動了這麽大的人力,可見,我們的出行,更是越來越凶險,姑娘,得想到個法子,混進金城王府才行,只有讓金城老王妃插手管這件事情,彥無辭才會懼怕。”賀蘭又說道。
“既然街上都是暗衛,那就不出門了,呆在家裡睡覺好了。”雲舒不以為然一笑。
“啊,不出門?那接下來的事情,也辦不了啊,總不能等著彥無辭放輕警惕吧,我看不可能。”賀蘭擺擺手。
“姑娘可是有妙計?”仁義眨了眼,問道。
雲舒取來琵琶抱在懷裡,“用琵琶音。”
賀蘭大驚,“姑娘是想讓全城都聽音?你瘋了,音傳得遠,耗費的體力越大,怕是休息十天半月才能好。萬一後面的事情出了情況,沒有姑娘安排,我們可怎麽辦?”
賀蘭說什麽也不同意。
仁義也搖頭,“太冒險了,王爺得知,會怪罪我沒有護好姑娘的。”
“沒那麽嚴重,要休息十天半月才好,那是我最初彈琵琶的時候,現在,我嫻熟得很。”雲舒輕輕一笑。
她說的是大話。
讓全城都聽到她的琵琶音,那得將她的所有功力都發揮出來,搞不好,會走火入魔全身癱瘓不醒。
可為了殺彥無辭這個惡人,她寧可死,也要讓彥無辭下地獄!
要不是彥無辭,她前世的腿就不會斷,要不是他挑唆殷鸝,殷鸝又挑唆宇文恆,前世的她不會早死慘死!顧家和司家的人,不會全部被斬!
彥無辭,是最大劊子手!
他的存在,還會威脅到宇文熠。
宇文熠的背後,有著宇文恆的暗算,若是彥無辭和宇文恆聯手,宇文熠會慘敗。
那麽驕傲的一個人,一輩子都活得肆意的人,她不能讓他輸!
“姑娘,量力而行!”賀蘭按了下她的手。
“我會的。”雲舒點頭,她微閉著眼,忽然撥動琵琶弦,一股強大的氣浪,隨著她手指的撥動,傳了出去。
鏗——
入夢的人,神思又被琵琶音喚醒。
清醒的人,打著哈欠忽然想入睡。
全城人都開始半夢半醒,他們“看著”彥將軍娶妻生子,妻子早喪半年後,他又娶了同樣身份高貴的另一個郡主,再接著,彥將軍出行遠方,彥繼夫人將繼子調包,繼子後來平步青雲,權利膨脹的他,一度想弑君奪位。
鏘——
琵琶忽然收音。
全城的人,都驚訝於看到的景象。
彥無辭,真的不是彥家的從?街上孩童們的童謠原來是真的?
小老百姓們,並不熟悉其中的厲害關系,也不關心,誰當皇帝,他們的日子還不是一樣的過?
頂多在皇帝登基的頭三年,減免些稅負。
吃驚一下後,又拋開這件事,睡覺去了。
但大臣們可就不這麽想了,他們最敬重的狼主彥無辭,是個趙國人?
還想弑君篡位?
趙國人想幹什麽?
奪北蒙國土和政權麽?
北蒙國朝中的幾個大臣,覺也不睡了,穿衣起床,連夜趕往了同僚之家議事。
“扈大人,你可有做一個奇怪的夢?”
“什麽夢?”
“咱們的狼主……”
扈大人吃了一驚,“贏大人,你也夢到了?”
“夢到了,這……這是怎麽回事?”扈大人十分的吃驚,“為什麽會有這種夢境?為什麽大家都有?”
兩人正驚異著彼此相同的夢境時,仆人又走來回話,又有同僚到了。
這回來的是三個人,各自又說了自已的夢境,大家更加驚異了。
“扈大人,會不會是有人從中挑撥咱們和狼主的關系?”贏大人擔憂說道。
“老夫倒覺得,無風不起浪,若沒有這等事,那人僅憑空編排出這樣的故事來,捍動不了狼主,可是會招來殺身之禍的,他又何必呢?他敢這麽攪和全帝都人的夢境,一定是有由頭的。”另一個老臣說道。
“老夫覺得,該暗中查一查才對,是真是假,查查就清楚了。辛大人說的,無風不起浪”
幾個人一商議,都覺得該這麽做。
當夜,這幾個北蒙朝中最有權勢的人,馬上暗中派人查探起了彥家的事情。
……
金城王府。
女兒早喪,外孫兒竟不是自家的外孫兒?
頭髮花白的金城老王妃,顫顫巍巍喊著仆人。
仆人卻驚惶跑來,“老王妃,奴婢剛才做了個奇詭的夢。”
金城老王妃拉著她的手,激動問道,“什麽夢?快說。”
“老王妃,你……你別激動,或許,只是夢……”
“把話說完,我不激動,我受得住。”
仆人隻好說道,“奴婢的夢中說,狼主大人,不是郡主的孩子,她的孩子在一歲時被調包了。”
“我也做了同樣的夢。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這是真還是假?”金城老王妃哭著道,“我寵了二十來年的外孫,不是我的外孫?那我的外孫,他在哪兒?他還活著麽?”
快七十歲的老王妃,嚎啕大哭起來。
金城王夫婦也做了同樣的夢,擔心老母親受不住,也來看老王妃。
“查,一定要查,是真是假,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若是真的,我要祁寰不得好死!”
祁寰,是彥將軍的繼妻,如今的護國夫人,因為兒子是狼主,她成了北蒙身份最尊貴最有權勢的女人。
仆人們個個都心驚膽戰著,金城王府也不是弱包子,若和狼主母子撕開臉面,北蒙國怕是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
夢境的事,因為傳的是全城,雲舒做不到避開彥無辭,所以彥無辭和其他人一樣,知道了自已的全部身世。
倍受打擊的他,徹底瘋狂,揮劍砍死了身邊的侍女。
天山走來安慰他,“狼主,這是有人別有目的所為,目的是激怒狼主,讓狼主亂了分寸自毀滅亡,狼主怎麽就聽信了?”
“誰……誰在幕後操縱這一切?”
“狼主,護國夫人來了。”有仆人在他書房門口傳話。
護國夫人……
知道真相的彥無辭,聽到護國夫人的名字,心情繁雜,“我知道了,快請夫人。”
雖然她的女人改寫了他的一生,但卻是養了他二十八年人,也將他推到了狼主之位。
年紀已近五十,卻依舊風姿豔豔的祁寰,帶著四個女護衛,神情威嚴,走進了彥無辭的書房。
“聽說狼主在發脾氣?”她看一眼彥無辭,走到上首坐下了,“因為做了個古怪的夢境?”
“你們先下去。”彥無辭抬手,示意天山等人退下。
天山看一眼護國夫人,行了一禮後,離開了。
書房裡,只有護國夫人和她的四個侍女,和彥無辭。
“母親前來問起這件事,難道,不該給兒一個解釋嗎?”彥無辭似笑非笑,看著護國夫人。
他以為,女人的狠毒,最多如殷鸝那般使些小計,萬萬沒想到,他的這個養母,更加狠毒,為了讓原配一家活得生不如死,為了男人一直記著原配,她將原配生的兒子丟了。
“解釋什麽,那就是真的。”護國夫人冷笑,“你要恨我,是麽?”
“我當然……有些恨的。”彥無辭冷冷看著她,“你隱瞞一切,讓我如今被全城人笑話,被全城人唾棄,成了眾矢之的,我不該恨你嗎?”
“彥無辭,你想我瞧不起你嗎?”護國夫人冷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