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再聚首共飲宴(6000字加更)
“先生,您別站了趕緊進去吧,我家主子要生了等不及了啊。”
谷雨也顧不得大夫站在門口到底是在看個什麽,抗起大夫就忘裡面跑。
“哎,哎,快放我先來,我要命,不行了。”
倒抗著可是腦袋朝下,血直往腦袋衝,還不如在馬背上顛著呢。
這一天,整個金陽幫的人都看到谷雨管事抗了個大夫急吼吼的進了內院,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
等待的兩人也是心急如焚,林良也不敢轉了,急得在原地跺腳。
“大夫來了,來了。”
一聽到谷雨的聲音從院子門口傳進來,林良就已經馬不停蹄的跑出去接人。
“快,快,請大夫進來。”
落地的時候大夫腿都站不穩了,差點兒跌倒,幸好是被林良撈住,換成了兩人一左一右的將大夫攙扶進去。
說是攙扶,其實大夫的腳都沒落地。
大夫還以為是病人已經人不行了,結果進去一看到安安穩穩躺在床上看著他的人,滿腦子都不好了。
先前他因為受不住都沒有聽到谷雨說他家主子要生了,隻當是病人病情嚴重。
可是他看到了什麽,病人躺在床上,雖人是眉頭緊皺,但是紅光滿面又是怎麽回事?
“病人呢?”
大夫坐在床前,一邊喘氣一邊穩,語氣中帶著些許的惱怒。
若不是他還有醫德在,發現被耍了一遭,怕是早就要開口罵人了。
就算是聽出來大夫話裡的意思了,林良他們也沒有心思去管那些,現在最重要的當然是主子的安危,還有小主子。
“就在這兒啊,大夫您快看看,我家主子是不是要生了?”
生?
大夫往鄭蓉腹部看去,沒看出來什麽,或許是被子遮住又不是那種特別顯懷的吧。
突然想到什麽視線又移到鄭蓉的臉上,剛才他只顧著去看病人的臉色了,根本沒有主意別的,現在聽到生這才反應過來,躺著的這位竟然是夫人。
實在是穿著打扮都與男子無異,是他沒有看清。
現在這一看,錯不了,確實是位婦人。
婦人生產可是大事,萬不能忽視,“穩婆呢?快去催催,羊水破了嗎?”
這連著的兩個問題,直接就把三人都問懵了。
“只顧著請大夫了,都沒有想到還要請穩婆,我這就去,馬上就回來。”
谷雨已經轉身往外頭去了,腳下生風跑得急快。
“胡鬧麽,這麽大的事怎麽就隻得你們兩個男人在跟前兒,連個長輩都沒有。
我看小夫人肚子不顯,難不成是還沒到日子,早產了?”
“可不是沒到日子嗎?才四個月?
還請大夫多用心,一定要保住我家小姐和小主子。”
大夫也是有些慌了,他又不是專門看婦人生產的大夫,這位小夫人又是早產,更是難生。
正打算著是不是讓他們再去請個大夫了,更保險一些,結果就聽到林良說四個月,頓時就覺得他今兒怕不是出門沒有看黃歷。
“等等,你說清楚,幾個月了?”
“四個月啊,剛四個月。”
大夫若是還有力氣的話,真的是要跳起來給林良一下,“才四個月,生什麽生?”
“那怎麽辦,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啊。”
看著面前急得滿頭大汗的男人,大夫不打算再理會他了,還是問問孕婦的情況吧。
“夫人,您可是出血了?可有腹痛?”
他再次觀察鄭蓉的臉色,怎麽看都覺得不像是很嚴重的,至少,痛的話不會是她這種神色。
鄭蓉仔細的感受肚子現在的感覺,“不痛了。”
至於出血的話,不會是肚子出血吧,那又該是哪裡出血呢?
聽她說了不痛,大夫放心一些,又見她雙眉緊蹙像是再糾結什麽,便想到恐怕是新婦人臉皮子薄,不好意思了,畢竟是那處出血。
正這麽想著,就聽到鄭蓉疑惑的聲音問他,“大夫,我肚子沒出血,是哪裡出血?”
問的人臉不紅心不跳,倒是把被問的人問得有些不還意思了。
大夫張了張口,又看了看兩人,終於還是秉承著自己是大夫,說了。
“懷孕最忌下身見紅,夫人可有?”
說話的時候,大夫都已經把視線轉移到另一邊去了,不與鄭蓉對視。
下身又看不到,只能靠感覺,鄭蓉又認真仔細的感受了一陣,還在被子裡身手去摸了摸,沒有摸到有濕的這才送一口氣。
“也沒有。”
“既然沒有見血,也不腹痛,那夫人方才是為什麽?
容我先為夫人診脈看看,請夫人伸手。”
要不是有林良在這一驚一乍的,早就因該診脈了才是。
鄭蓉一邊伸手,一邊說道:“先前我就只是坐著,也沒有做別的,突然肚子就疼了一下,後來慢慢也不疼了。”
“就這樣?”
“就這樣。”
大夫認真的把脈,再三確定之後這才說道:“夫人什麽事都沒有,胎兒也健康得很。”
“那怎麽還會痛?要不您再仔細瞧瞧?”
林良急著打斷大夫的話,小姐剛才都痛了,怎麽可能是沒事?
要不是看在他是真的傻的份上,大夫是真的要抽他,竟然還懷疑他的醫術。
暗自歎了一口氣,還是耐著性子說了,“夫人和孩子都好得很,照夫人說的,痛那一下只是胎動而已。
正常的,到了四個月的胎兒都會動,以後直到生都會動。
等到還在再大一些,動得還會勤一些,不用大驚小怪。”
最後的這一句,大夫就是故意說給兩人聽的,免得下次胎動的時候他們又要急吼吼的把他扛來。
他這身子骨可受不了,這種罪受一次就夠了。
果然,年輕人沒有個長輩在跟前兒就是不行,這麽基本的都不知道。
如此,主仆二人終於是放心了,林良陪著笑臉兒將大夫送回去。
知道主子身子沒事兒,小主子也好好的,林良是安穩下來,這才發現後背已經濕透了。
鄭蓉也不在床上躺著了,下床來活動了活動筋骨,心情不錯。
等林良回來,谷雨也把穩婆打發了再回來,鄭蓉將幾人招呼過來。
“往後的幾個月我都不方便出面,幫裡的事都要交給你們,最好是讓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有我這個人的存在。
幫主的位置,奶兄來坐,以後對外都說奶兄是幫主。”
會有這個決定,主要還是因為鄭蓉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可是要她好幾個個月都要頂著大肚子見人,她實在臉上掛不住。
本來到祁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安穩的度過這幾個月,將小崽子生出來。
可是現在,這麽大張旗鼓的一番之後,再不補救的話,就真的要遮不住了。
不說別人,隻一個賀元肯定要知道的。
行吧,他那裡是肯定避不住了,見也就也了。
可是,別的什麽人,她是絕對不想再見了。
幾人一聽,覺得主子說的有道理,主要是主子現在是雙身子,確實要好好的,不能再行前幾天的那種事。
往後再有什麽的,就讓他們幾個來做就是,況且現在又養了幾百號人,可不是白養的。
“可是,小姐,幫裡的人都見過你了,還有離開的那些,我們來的那天在順來福也是。”
林良說的確實是事實,這點兒鄭蓉也有想過的。
只是,她並不覺得有什麽大問題。
“那些人只見過我一回,記不記得都兩說,幫裡的人只要傳下話去,不聽話的收拾了是。
再說了,誰做幫主與他們而言也不是什麽大事,只要能壓製得住就行。
至於離開的那些人,就算他們出去說金陽幫的幫主是個女人,也不一定就會有人信。
你再多出去走動走動,時間一長外面自然就隻認你是幫主。”
自己手下的人鄭蓉是全心信任的,不說是個幫主之位,以後大將軍大宰相的位置都要給他們。
如今一個小小的幫主之位,就當是事先磨練了。
既然主子都已經想得這麽全了,他們也沒有什麽再猶豫的。
“是,我們一切聽主子的。”
“對了,早上縣衙的宋大人送來一份賀禮,說是恭喜主子入主鎮北幫,又感謝主子的大禮。
賀禮是一個仆人送來的,行事低調,明顯是不想讓外人知道是縣衙的人。”
自然,他們說白了就是三教九流,是匪。
要是縣衙都大張旗鼓的送禮來的話,豈不是明晃晃的告訴全祁城的百姓,官匪勾結了嗎?
“既然送來了,收下就是。
宋大人都遞了橄欖枝,自然是上面人的意思,那就選個日子,大家見一面。
從今日起,奶兄便是幫主了,奶兄去吧。”
“是,小姐。”
果然如鄭蓉所說,在幫裡一宣布林良才是幫主時,沒有幾個人有異議,確定當初那張幫規上寫的那些天天款都不變之後就更沒有人有異議了。
其實,就是這樣他們才覺得正常,真讓他們聽一個女人的,有些人心中還是不服氣的。
就算,這個女人是他們一輩子都追趕不上的,他們內心的大男子主義還是接受不了。
這些都與鄭蓉無關,她現在做鎮後方,主掌大權。
帳本也已經交給了林良,既然是要他去面對那些人,自然是要先知己知彼才能有備無患。
兩天之後,林良以金陽幫幫主的身份給縣衙宋大人送了一封請帖過去。
上面不止是邀請了宋大人去祁城最大的煙花柳巷吃酒,也邀請了祁城上上下下的所有官員。
而這些官員,林良也都已經做了了解,又結合帳本上的那些,心中大致是有數的。
不管他們來不來,場子是已經鋪開了。
這夜,鄭蓉沒出面,隻去了林良和驚蟄谷雨三人。
不過,鄭蓉卻也沒有閑著,她在幫內接待了一位意料之中的故人。
從鄭蓉他們第一天進城鬧出的滿城風雨,賀元就在猜測,這個鄭蓉是不是他認識的鄭蓉。
他靜心的等著這麽多天,終於在林良出面的時候,確認了下來。
此人,定然是鄭蓉了。
他以為鄭蓉會在第一次與祁城官員見面的時候露面,結果卻是沒有。
這一點兒,就讓賀元心生疑惑,難道是鄭蓉受了傷?
前幾天還有大夫匆匆忙忙的進了金陽幫,莫非是嚴重到都不能起身了。
不然,怎麽會讓林良出面?
還直接就是幫主。
在他的印象裡,鄭蓉可不是那種遮遮掩掩的性格,不可能不自己出面的。
又或者,是他家那人不讓,這樣的話也能說得通。
於是,這天傍晚,賀元帶著賀禮上了金陽幫的門,說是來特意來恭賀金陽幫幫主。
守門的說幫主出門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沒事兒,我不找你們幫主,你進去通報一聲,就說叫我賀元,專程來見老朋友。”
“賀爺,您老的名諱誰不知道呢,想不到您與我們幫主也有交情,您稍等,小的這就去通報。”
幫主不在,另外幾個管事的都在呢,更何況那位姓鄭的爺才是正主兒。
賀爺要找的,恐怕就是那位爺了。
想不到,他們幫主竟然跟賀爺還有關系,難怪了難怪了。
他哪裡進得了後院,在門口就被牛二攔下了,甕聲甕氣的問他,“你來幹什麽?”
這要是換了從前,牛二竟然敢這麽跟他說話,守門的這位肯定就要甩臉子了,再給他穿小鞋。
可是現在,今時不同往日啊,如今牛二可是鄭爺跟前兒的紅人,哪裡是他一個小小的門衛得罪得起的。
果然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也不知道鄭爺是看上了這憨貨哪兒,就讓他來守門。
就算是心頭再酸,也只能忍著,還要笑臉相對。
“牛二哥,勞煩你進去跟鄭爺稟報一聲,賀元賀爺來了,說是來見老朋友的。”
面對昔日看他不起的人的討好笑臉,牛二沒有太大的感觸,還是憨著一張臉,隻說了一句,“等著。”
就瀟灑的轉身進去通報了,根本沒有多給人一個眼神。
當然,正是因為他這種無視,讓門衛在心頭狠狠地罵他。
鄭蓉正在寫後面的一些規劃,一聽牛二進來報賀元來了,嚴肅的臉上揚起了笑容。
放下筆,又轉了轉酸軟的手腕子,吩咐牛二,“快速將人請進來。”
雖然是有些抵觸見他,但是人都上門了,該見的還是要見。
再說了,她到了賀元的底盤來了這麽多天,實則是該她上門去拜訪的。
她沒去,人家都來了,沒有不見的道理。
“立春,備宴迎客。”
“是。”
這位賀元立春是知道的,在京城的時候也見過一面,只是他單方面的見而已。
在祁城,可以說是賀家蹲著就沒人站著了。
今兒晚上請的那些官員,在賀家面前也是要給幾分面子的。
只是,他們不在一條路上,平日裡的牽扯還不如鎮北幫跟官府的大。
按理說,賀家不過就是個養牲畜的而已,怎麽還能有這麽大的勢力?
賀家本家就在祁城,以養馬販馬發家,幾代人下來,自然是不可小覷。
更何況,賀家莊裡養的那些個護院可不少。
賀家莊近千口人,不說田地多少,就只是人口就不得了。
還有護院,說是護院,其實就是專門養的侍衛了。
就這樣的一個大家族,一般的人家是能惹得起的?
就是官府想要耍橫,也得掂量掂量。
不過,賀家向來不與人為善,也沒有跟哪一方的人有過多的牽扯,這倒是讓官府松了一口氣,不用在防備這鎮北幫的同時還要再防備著他們。
賀家莊養出來的牲畜,是整個西北都肯定了的,最好的。
那種馬,都是從塞外進來的,膘肥體壯。
每年都有往軍裡供應,但是數量確實他們自己定的。
也不管你要多少,反正他就只能給得出那麽些。
說的也是正當的理由,“好馬都得精心培養,在質不在量。”
得了,誰讓只有他們賀家才養得出那種最精良的馬匹,又是閉門一心養馬不問世事,也就只能人家給多少就收多少了。
還真不是賀家的人傲氣,只是他們明白一個道理,依附任何人,都有被甩來的一天,只有還被需要,才有存活的意義。
這也是他們這麽多代人都隻一心養馬,不加入任何一方勢力的原因。
如今,賀家已經真正成為了一方勢力,不依附於任何人的。
沒等多久,賀元就被迎進了後院。
他還奇怪了,有那人在,鄭蓉能竟然還在後院招待他,就不怕她家的那些吃醋?
結果進去了之後,卻只看到了鄭蓉一人。
“賀兄,久違了。”
“鄭兄,恭喜恭喜啊。
多日不見,鄭兄變化不大,勢力卻是增大了,哈哈哈哈……”
知道他是玩笑話,鄭蓉也笑著招呼他坐。
近了,賀元的視線落在鄭蓉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鄭兄弟這是胖了,哈哈哈,日子過的滋潤啊。”
“快坐吧,坐下說。”
鄭蓉不想提這個話題,硬生生的轉話不應。
賀元也沒有多在意,就像他說的那樣,隻當是鄭蓉長胖了。
喝了茶水,賀元身體前傾湊進了鄭蓉壓低聲音調侃,“怎麽只見你一人,趙兄呢?”
鄭蓉神色有一瞬間的僵,之後又恢復如常,“他在京中。”
一聽說趙宸屹不在,賀元立馬就恢復了聲音,“咦,這次趙兄竟然不跟你一起?奇怪奇怪。”
說著的時候他還故意的跟鄭蓉挑眉擠眼的,就是故意的揶揄。
鄭蓉哪裡不知道他是在說趙宸屹小心眼的事,睨了他一眼。
“他不方便出京。”
別的,鄭蓉就不說了。
其實,也是事實,趙宸屹的身份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如此也好,現成的借口了,省的她再找別的。
“唉,也是,趙兄這一點兒就不如我們了,想去哪兒去哪兒。
唉,對了,你怎麽來了祁城,來之前也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為你接風洗塵不是。”
賀元可是真心把鄭蓉當做是朋友的,說起這個心頭是真有不是滋味。
都說一起拚過命,一起吃過酒,這種關系自然是不同的。
他們雖然還沒有一起拚命,但是酒是吃了不少回的,而且連花酒都是一起吃過的,自然不同。
沒有趙宸屹在的時候,賀元就沒有把鄭蓉當成女人來看。
正要說今晚帶鄭蓉去城中最好玩兒的地方玩玩兒,就聽鄭蓉說,“上次你給我送信,後來才收到的,那時候你已經走了,不然我還真是打算跟你一起來的。
有你這個當地人一起,還省事。”
賀元聽了也是惋惜,“早知道你要來,我就等你一起了,我一個人回來,路上是無聊得緊。”
賀元臉上有些苦澀,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麽?
只是,現在故人相聚,不宜提那些。
罷了,罷了。
正好這時立春領著人送了酒菜上來,只是酒盞卻隻備了一隻。
“唉,這是怎麽回事?”
“賀兄恕罪,我今日不方便,便請你自己吃酒了。”
一說不方便,賀元直勾勾的盯著鄭蓉,“鄭兄莫非真的是受傷了,可是重了?
我家莊子上有個大夫醫術了得,陳貳你現在就快馬加鞭去把項先生請來。”
“不用不用,沒傷。”
鄭蓉可不想再鬧出什麽笑話來,上次的穩婆就已經夠她沒臉了。
只是,面對賀元那滿臉的疑惑,她自己又說不出口。
“唉,你到底是怎麽了嘛,真是急死個人。”
賀元本就不是耐性好的人,被鄭蓉這吞吞吐吐的弄得火氣都要上頭了。
“賀公子,我家主子是有孕了,不能吃酒。”
還是立在一邊的立春,看了一家主子的神色之後,這才說明了原因。
“有孕?”
這兩個不敢置信的字都有些走音了,賀元定定的看著鄭蓉,不由的咽了一口唾沫,又問了一遍。
“鄭兄弟,是你有孕了!”
直到看到鄭蓉神色篤定的點頭,賀元同樣是覺得不可思議,不敢確信。
在他這兒,鄭兄弟就是鄭兄弟,可是,有一天他這兄弟竟然懷孕了。
娘的,這個事兒就讓他接受不了。
有孕也該是別人吧,怎麽可能是鄭兄弟呢?
看著他變來變去的臉色,鄭蓉也有些訕訕的,“他爹的,我也不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