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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無度之腹黑世子妃》第159章 【164】算帳!他來了
  第159章 【164】算帳!他來了

  “什麽?叫我嫁一名商人?有沒有搞錯?我堂堂尚書府嫡女,憑什麽嫁一名商人?”

  長樂軒內,水玲溪拿著大紅色喜帖,暴跳如雷!都不知會她一聲,這門親事便定下來了!這可真是……真是太震驚、太意外、太難以接受了!
  秦芳儀繞了繞手裡的帕子,看著盛怒下面容幾近猙獰的女兒,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這是你父親的決定,我也沒有辦法啊孩子!”

  “我不嫁!”水玲溪負氣地一屁股坐在寶藍色鑲東珠的貴妃榻上,隨手拿過秋香色繡桂枝軟枕,狠狠地一頓揉捏!
  和荀楓的婚姻在她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後來荀楓被算計了,落敗了,流放了,翹辮子了。她知道一切都是水玲瓏的詭計,她也被水玲瓏給狠狠地利用了一把,不過她不在乎,能換來自由怎麽著都成!

  原本荀楓落難後,她尚擔心荀楓會找人報復她來著,是以,連水玲瓏兒子女兒的洗三她都沒敢去,生怕一出尚書府便遭遇不測。但前不久從東部傳回荀楓過世的消息,她才長長地松了口氣,這個煞星,總算不能再禍害人間了!

  可經歷一次失敗婚姻的她,也斷不敢再隨便嫁人了!除非是像諸葛鈺那麽愛妻的好男人!

  秦芳儀就看著脾氣越來越大的女兒,心裡五味雜陳,曾經她刻意迎合水航歌而弄了無數通房丫鬟的日子,情緒也特不穩定,動輒發怒,到後來,兒子身敗名裂,女兒與丈夫和離,她反而靜下心來了,因為,沒什麽好爭的了,都是破罐子,怎麽拚也拚不出一塊和氏璧,那她還瞎操什麽心?

  “商人未必不好,那些追逐名利的官家子弟才最是可惡!你看你二叔、二嬸,雖是經商,但不也過得風生水起?人家女兒做了皇后啊!”她這麽勸慰道。

  水玲溪不悅地蹙了蹙眉,嬌聲道:“娘!我是皇妃命格!怎麽能嫁給一名商人?難道他能鹹魚翻身替代當今天子成為萬民主宰?”

  秦芳儀果斷覺得自己當初被那臭和尚騙了!女兒要真是皇妃命格,荀楓又怎麽會死?秦芳儀在心裡把和尚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按耐住負面情緒,軟語道:“女兒啊,你這麽想,你像你二叔和二嬸學習,雖然做不得皇后,但你可以做皇后她娘!你將來生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和你這般貌美,你就把她嫁入宮裡,稱霸后宮!反正你二叔一家開創了商女為後的先河,也不怕文官詬病!”

  水玲溪開始浮想聯翩,自己果真生了女兒,像她這般傾國傾城風姿卓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爾後一舉奪得雲禮兒子的歡心,自此寵冠后宮、權傾四方……

  唉!她好嫉妒她女兒!
  秦芳儀見水玲溪沉默,權當她聽進去了,趕緊趁熱打鐵:“況且,我偷偷在花廳瞄了一眼,李公子的長相不比荀楓的差,斯文有禮,與你父親交談時雖恭謹謙和,但也不顯懦弱膽小,是個上得了台面的良人。”

  她是真不指望女兒飛黃騰達了。

  水玲溪意識回籠,猛地炸毛了:“娘!那是一名商人!是連詩情和趙媽媽都瞧不起的商人!能上什麽台面?你把我嫁給他,難道要我從此和他一起備受世人的鄙夷和嘲諷嗎?”

  滿身銅臭味的商人,絕對配不上她水玲溪!

  秦芳儀的嘴角一抽,你和離過一次的女人,又不是皇家公主,還想怎樣?

  “反正我不嫁!打死也不嫁!”

  “胡鬧什麽?”

  水航歌大步走入房內,就聽到水玲溪抵死不嫁的話,眉頭頓時一皺,厲聲呵斥了一句。

  秦芳儀的柳眉微不可察的一蹙,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卻轉身,語氣如此地道:“相公,你來啦。”

  “嗯!”水航歌點頭,擺足了官老爺的架勢,再不複曾經在秦芳儀跟前的伏低做小、極盡討好。

  水玲溪屈膝行了一禮:“父親。”語氣不怎麽好!
  水航歌好不容易因妻子的溫柔而稍稍舒展的眉頭再次一皺:“這是你和長輩說話的態度嗎?”

  水玲溪絕美的眸子裡掠過一絲不忿,卻端正了態度,再行一禮:“女兒給父親請安。”

  水航歌神色稍霽,以救世主的優渥感俯瞰著自己閉月羞花的女兒,說道:“你和李公子的親事定下來,十二月完婚,李公子非京城人士,從即日起便以你未婚夫的身份入住尚書府,你沒事多和他走動走動,反正是要成親的,也不怕人說什麽!”

  秦芳儀聞言極度不喜,大周民風較南越開放,未婚男女偶爾見面並無不妥,但沒成親便住在一座宅子裡,這於女方的名節或多或少是有些影響的,一念至此,秦芳儀打算提出反對意見,可一想到女兒如今的狀況,又覺名節不名節的好像和女兒沒什麽關系了。

  水玲溪心底的火卻噌的一下燒了起來:“父親!我不嫁商人!我是尚書府千金,憑什麽委身於一介商人為妻?講出去都笑掉大牙了!”

  水航歌的眼珠子差點兒沒掉下來!水玲溪說什麽?她嫁給李靖傳出去會笑掉大牙?
  “李靖乃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便是配與公主做駙馬也沒二話的,你和離了一次,人家不嫌棄你非完璧之身依然肯娶你,這是你求也求不來的福分!你還挑三揀四!真以為自己還是原來的尚書府千金嗎?就你這好高騖遠的性子,難怪事事輸了你大姐一頭!”水航歌冷聲批判道!
  水玲溪最嫉妒水玲瓏!天底下所有好事都被她佔盡了!
  不,尚書府所有的好運都沒她抽走了,好像尚書府上輩子欠了她似的!

  而水航歌的言辭無異於烈火烹油,使得水玲溪的心魔一下子膨脹了起來,她便失了以往的理智,高聲駁斥道:“父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如意算盤,你看中的不是李公子,而是他選秀入宮的妹妹!你曾經投靠荀楓失策,現在便想借機贏回一點局面!你是把我賣了來滿足你自己的私欲!父親,你好自私!”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在靜謐的天地如翠竹斷裂般發出了突兀的聲響,水玲溪和秦芳儀整個人都驚呆了,長這麽大,水玲溪還是頭一回被自己的父親掌摑,自己不是他最疼愛、最器重的女兒嗎?

  “玲溪是為父最疼愛的女兒,玲溪要什麽,為父都會不遺余力地找來給你的!”

  “玲溪呀,你是我們水家的希望,將來水家的輝煌就全靠你了,你可千萬要把住太子的心!當然,為父相信天下男子但凡正常之人都無法抵擋你的美色。”

  那些畫面歷歷在目,仿若昨日發生的一般,可剛剛,那名愛她如命的父親打了她?!
  真是諷刺啊……

  秦芳儀的黛眉一蹙,不過是個商人罷了,水航歌緣何動這麽大的怒?一個還沒冊封的秀女,值得他下這樣的賭注?
  福壽院內,老夫人正坐在炕頭吃燕窩,胡大夫的醫術非常高明,替老夫人針灸幾回之後,老夫人的身子大有起色,再加上服了一段時間的良藥,目前已能下地走動,也能較為利索的說話兒了。

  她將碗裡的燕窩吃得乾乾淨淨,可見心情很是不錯,原本呢,王爺看上了柳綠,她便以柳綠的父母做要挾,希望柳綠吹王爺的枕旁風,求王爺救水沉香出冷宮,誰料柳綠那賤蹄子陰得很,來了招釜底抽薪,直接求王爺將其父母要了去!活活氣死她了都!
  好在柳暗花明……

  王媽媽接過老夫人手裡的碗,一看,乾乾淨淨,連湯都喝得一口不剩,不由地心中疑惑,老夫人許久沒這麽好的胃口了……

  瞳仁左右一動,王媽媽斂起思緒,恬著笑臉道:“聽說三姑奶奶派人傳來消息,年豐又多識了不少字,老夫人真是有福呢!”

  老夫人點了點頭,沒什麽喜色!
  王媽媽的眼神微閃,又試探地道:“大姑奶奶生了一對龍鳳胎,原先聽說是早產身子弱,而今大好,能吃能睡,與普通嬰孩兒一樣一樣了!”

  老夫人淡淡地“嗯”了一聲,也沒多大喜色!

  王媽媽納悶了,與尚書府有關的好事兒就那麽幾件,這也不是那也不是,老夫人到底在樂呵什麽?
  王媽媽端著碗,就要退出去,目光狐疑地一掃,瞥見了茶幾上的一張大紅色喜帖,心頭一動,難道……老夫人是在高興二小姐的親事?不能啊,嫁給一名商人有什麽可喜可賀的?雖是二嫁人,但二小姐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才對……

  思量間,門外傳來了丫鬟的稟報:“老夫人,二小姐求見!哭得老厲害了!”

  王媽媽若有所思地動了動眼皮子,笑道:“奴婢去迎了二小姐進來!”

  老夫人擺了擺手,闔上眸子慵懶地道:“不用了,讓她回,說我歇息了。”嘴裡,卻唱起了小曲兒。

  王媽媽的眼神又是一閃,福著身子應下:“是,奴婢明白了。”

  走了幾步,又突然回頭,“老夫人,莊子裡到這個季節該出新鮮水果了,今年還給大姑奶奶送嗎?”

  老夫人的眸光一涼,想了想,還是說道:“嗯,送吧,哥兒和姐兒洗三我沒去成,你親自選一批鮮果送去,聊表我這曾外祖母的心意。”

  王媽媽躬身退出,將老夫人的原話如實相告,水玲溪氣了個半死,當即掉頭衝出院子,朝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清幽院內,水玲瓏正在與冷幽茹清算夏季的帳目,不僅有府裡的,也有王府名下各大店鋪和莊子的。

  冷幽茹拿起一本冊子念道:“正掌櫃一名,月錢十兩;副掌櫃兩名,月錢六兩;前堂夥計六名,月錢二兩;粗使夥計十名,月錢一兩;灑掃仆婦四名,月錢一兩,其中,一名副掌櫃上季度提前支了二兩零七百五十文,這回總共應發多少?”

  水玲瓏飛速敲著算盤,冷幽茹話落,須臾,她答道:“四十五兩零二百五十文。”

  冷幽茹提筆批注,翻了翻效益那一欄,喃喃道:“好像不怎麽賺呢,春季就是五百兩,怎麽夏季了沒什麽增幅?”

  這是一家中等的綢緞鋪子,按理說夏季衣裳的樣式繁多、花色新穎,生意應當比春天好一些才是,最好的是冬季,年關人人都得縫新衣,最淡的春季,因為冬天的衣裳還能穿,可夏天沒增幅,這也太奇怪了。

  水玲瓏就道:“母妃要不要派人去鋪子裡看看?”

  她是去不了,姐兒離不開她,冷幽茹倒是自由,但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冷幽茹擅於享受生活,卻不懂得打理生意,冷幽茹要是去巡視一圈,鋪子得全部換上鎏金燈罩、銀絲熏爐、兔毛地毯……賠都賠死了。

  冷幽茹黛眉微蹙:“是不是要漲點兒工錢?這麽點錢能活麽?”

  水玲瓏扶額,王妃大人,諸葛家開給工人的薪水已經是全京城數一數二的了,除開月錢,每季度都發送兩套衣裳、兩斤菜籽油、兩斤雞蛋、兩斤豬肉、兩條魚、兩斤鮮果,年底不管職位高低、不管貢獻與否都有二兩到十兩不等的紅包,她都肉痛死了!

  訕訕一笑,水玲瓏道:“母妃,外面一斤麵粉三文錢、一個雞蛋一文錢、一斤豬肉十五文錢,這是市場價,晚上的價格會減半,他們只要晚一點去購買第二天的食材,雖不大新鮮,但能便宜很多,窮苦人家的日子都是這麽過來的。”

  水玲瓏沒菩薩心腸,也不搞什麽慈善事業,這就是剝削階級和被剝削階級的現狀,她無力改變,除非改變整個社會,否則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諸葛家搞特殊搞得太明顯,一定會成為所有商家群起而攻之的仇敵。而冷幽茹一碗血燕五十兩銀子,一支發簪一百兩銀子,一套衣裳一錠金子,當然不理解這些窮苦人是怎麽過活的了。

  冷幽茹的食指翹了翹,似是而非地“哦”了一聲,又放下手裡的帳冊,拿起另一本:“算古玩店的。”

  水玲瓏認真地敲起了算盤。王府家大業大,僅憑朝廷發給王爺和諸葛鈺的俸祿根本支撐不了王府龐大的開支,或許連養冷幽茹這隻驕傲的孔雀都養不起。別說冷幽茹了,就她和姐兒、哥兒一個月也至少花掉上千兩銀子,這還沒算諸葛鈺的。所以,這些店鋪和莊子裡的收入才是維持王府奢侈生活的主要來源。

  二人開始清算,越算到最後,冷幽茹的眉頭皺得越緊:“居然賠了。”

  不多時,她又釋然,“算了,一家古玩店而已,大不了從我私房錢裡挪些出來。”

  水玲瓏哭笑不得,冷幽茹的私房錢堪比一個小國庫,具體多少無可估算。但瞧冷幽茹習慣性一般的語言,可見這麽多年她都在拿自己的錢貼補某些鋪子裡的虧損,心是好的,但其實是可以避免的。

  唉!又肉痛了……

  倆婆媳一個大手大腳地瞎指揮,一個小氣摳門得心裡抓狂,好容易算完所有店鋪的帳,二人都像打了一場仗!

  冷幽茹松了口氣,端起茶喝了一口,余光瞟向另一遝子帳冊,道:“還有莊子裡的。”

  這時,岑兒打了簾子進來:“姑爺送表公子回來了,今天表公子下學,是姑爺去接的。”

  冷幽茹揉了揉太陽穴,道:“請姑爺進來喝杯茶吧。”

  不一會兒,穆華牽著皓哥兒的手走進了明廳,看起來,相處得不錯!

  二人對冷幽茹行了禮,皓哥兒又轉而向水玲瓏行了禮,水玲瓏笑了笑,又與穆華打了招呼。

  “岑兒,帶表公子去洗手洗臉,洗完了吃點水果,爾後到書房描紅。”

  冷幽茹一聲令下,岑兒伸手去拉皓哥兒,誰料,皓哥兒非常配合地走向了淨房,這倒是讓所有人都微微詫異了一下。

  又一名丫鬟上前,奉了茶給穆華,穆華接過,看了一眼堆積如山的帳冊,謙和有禮地道:“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冷幽茹含了淡淡笑意地道:“也不是,你坐一會兒,這邊很快就完了。”

  “好。”穆華應下,開始喝茶。

  冷幽茹翻開第一本莊子的帳冊,念道:“總管事一名,月錢八兩;副管事八名,月錢五兩;媽媽十名,月錢二兩;小廝丫鬟各十名,月錢八百文,粗使仆婦八名,月錢五百文;守門媽媽三名,月錢五百文,八月工錢多少?”

  水玲瓏敲著算盤……

  “八十九兩又五百文。”

  水玲瓏一怔,看向了穆華,這廝要不要這麽妖孽?比她的算盤還快?
  冷幽茹也微微一怔,卻不是和水玲瓏驚訝同一個點,她的眼皮子動了動,翻了一頁,道:“佃租入五十兩,柑橘賣四十兩又七百二十二文,甘蔗賣三十兩又四百一十三文,添置農耕工具耗費九兩又六百八十九文,本月收入多少?”

  “沒有收入,虧損了二十三兩又五十四文。”

  水玲瓏敲完最後一顆珠子,也得出了這個答案,莊子八月共進帳六十兩四百四十六文錢,卻支出月錢八十九兩又五百文,結果就負增長了。

  水玲瓏和冷幽茹再次同時看向了穆華,穆華被看得不好意思,難為情地撓了撓頭:“對不起,我……我沒忍住。”

  冷幽茹沒說話,水玲瓏也沒有。

  接下來,冷幽茹又報了幾頁莊子裡的帳目,水玲瓏就注意到穆華的嘴唇隨著冷幽茹的報數微微動著,整個過程神色都是極其嚴肅的,而當冷幽茹報完,他的嘴也不動了,神色也緩和了,這說明,他在心裡算完了。

  水玲瓏驚訝得半響說不出話來,不是沒見過商人習慣與數字打交道,但那些僅僅是為了生存、為了經營有道,穆華不同,他仿佛天生對數字有種抑製不住的狂熱,瞧,他現在正在看冷幽茹沒算完的帳冊,兩眼泛著貪婪的光,不是想貪裡邊的錢,而是單純想把裡邊的帳挨個挨個用公式算明白。

  冷幽茹也注意到了穆華的異樣,頓了頓之後將帳冊往前推了推:“你幫忙算算。”

  穆華瀲灩的眸子裡就溢出極強的亮色來,他起身走到桌旁,小心翼翼地捧起帳本,一頁一頁地翻動了起來,他的嘴再次開始不停地動著,像在默念帳本上的條目,又像在核算內心的公式,亦或是一心兩用,同時進行。

  他看得很快,中間根本不停,厚厚一本帳冊,少說有幾百個條目,他卻一氣呵成,關上帳冊又拿起另一本,這回停頓了約莫三秒,水玲瓏猜他是在消化上一本的內容。爾後就這樣一本接一本,隻過了兩刻鍾,他看完十本帳冊,隨即將十個莊子的月錢、盈虧情況一一說了出來。

  水玲瓏和冷幽茹瞠目結舌,這已經不能用過目不忘來形容了,他好像把腦袋給分成了十部分,每個部分裝著一個莊子的詳情,能細致到有多少名丫鬟、賣了多少斤谷子……

  講完,冷幽茹太過驚訝,乃至於沒有動筆去記。

  穆華看了二人一眼,清了清嗓子,說道:“要不,我還是寫下來?”

  “必須的!”水玲瓏和冷幽茹異口同聲!

  穆華被二人嚇了一跳,斂了斂心神,提筆將剛剛算出來的帳一一寫在帳本的末尾,邊寫邊道:“其實呢,這種沒有規模、沒有計劃的種植是產生不了多大效益的,莊子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自己種植,那樣的話,最好一個莊子專攻一種農作物,批量生產、批量銷售、有爭對性地護理;另一種是租給附近的農戶,那就不用太刻意管他們種什麽了,但最好能派相應的農業專家定期指導農民耕種,農戶的收入高了,莊子裡的佃租也才能高。”

  水玲瓏暗暗讚許,其實她也是這麽想的,忽而有種成就感,好像和天才的想法一致挺自豪,因為這說明她也是天才!
  冷幽茹愣了愣神,又將方才的綢緞莊的帳冊遞給了他:“這個呢?”

  穆華認真地翻閱了一遍,說道:“這個不好說,得去鋪子裡看看,到底是貨品質量不夠,還是大家的做事態度不夠,當然,周圍的地理環境也尤為重要,我初入京,不甚了解京城的狀況。”

  一間鋪子的盈虧冷幽茹不在意,反正她有的是錢。

  水玲瓏不行了,在生活上她可以奢侈無度,但在生意上她絕對斤斤計較,該她賺的,一分錢也不流到外人田!水玲瓏想起穆華今兒好像是有事登門的,遂溫和地笑道:“你來找母妃有事嗎?”

  穆華微微點頭,不看水玲瓏,非禮勿視,那是別人的妻子,不是他的:“嗯,我是想和母妃說一聲,我打算去玲兒的鋪子裡走走,了解一下情況。”

  冷幽茹面色如常道:“應該的,你不來,我也正要派人把對牌給你送去的,每個院子都有自己的對牌,不可混著用,你拿好了。”說著,命丫鬟取來一塊紅木做的雕刻了藤條紋路的長方形木牌,遞到了穆華手上。

  穆華起身道歉:“多謝母妃。”掃了一眼紗櫥後面的小書房,隱約可見兒子握筆描紅的身影,想搬出府居住的話梗在了喉頭。

  眼看著到了日落西山,穆華和水玲瓏起身告辭,冷幽茹也起身去往了淨房。

  小書房內,皓哥兒抬頭望向岑兒,摸了摸肚子,岑兒會意,這是餓了。岑兒看了一眼牆上的沙漏,正色道:“快到吃飯的時辰了,糕點是不許吃的,要不,奴婢再給您拿兩塊蜜瓜?”

  皓哥兒很乖巧地點了點頭!
  岑兒心滿意足地摸了摸他腦袋,臭小子,總算識相了!
  待到岑兒一走,皓哥兒便探出小腦袋四下觀察,確定沒人注意到他,他才捂著袖子悄悄地、悄悄地穿過明廳,跑向了冷幽茹的臥房。

  打開門,一股香風撲鼻,很淡、很好聞。

  皓哥兒吸了吸鼻子,又習慣性地抬起袖子去擦,剛碰到鼻尖便憶起早上被按著洗澡的事兒,眉頭一皺,放了下來!

  他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繞過屏風,來到冷幽茹的床前,屋子裡精致的陳設讓他恍覺仿若置身天堂,腳下踩的不是冷硬的地板,而是柔軟的雲團,是以,他每邁動一個步子都非常小心,到底是擔心被發現,還是唯恐破壞了天堂的一磚一瓦,不得而知。

  當他終於抵達富麗堂皇的床邊時,他驚訝得連呼吸都快忘了。

  探出瘦瘦的纖長的小手,摸了摸絲滑如綢的床面,眼底露出一抹驚豔,又俯下身貼著它聞了聞,眼底的驚豔轉為渴望……

  想脫了鞋子上去打幾個滾,再翻幾個跟頭,但一看自己其實很乾淨的穿著,一股自卑的波光在眸子裡徐徐蔓延開來,好像這是一個無比神聖的地方,而他的存在只能令它充滿汙垢。

  後退了一步,他打算離開。

  剛走到屏風處才陡然憶起自己的目的!

  他踅步走回床邊,從寬袖裡掏出一個小竹筒,回頭望了望,沒看見什麽,又跪著爬上床,撩起被子的一角,將竹筒裡的東西倒了進去……

  卻說水玲瓏和穆華分別出了清幽院,並分別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夕陽西下,天際籠罩了火紅嬌豔的晚霞。

  水玲瓏邁著輕快的步子回往紫藤院,出來的略久,也不知姐兒醒了沒、找她了沒。

  走了幾步,水玲瓏眉心一跳,本能地便要亮出防狼三式,卻及時聞到了熟悉的薄荷香,她的拳頭一松,改為挽住他胳膊。

  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在黃昏輕輕飄蕩,穆華循聲側目,就見水玲瓏靠在諸葛鈺身側,似是聽了天大的好消息,笑得眉眼彎彎。

  這是穆華第一次打量水玲瓏的容貌,他的目力極好,隔得老遠也能看清她每一根眉毛,她有一張白淨的瓜子小臉,一對濃黑黛眉,一雙大而閃亮的眼眸,鼻子很尖,嘴唇很小,一笑,明眸皓齒,清秀可人。

  不是那種豔絕天下的女子,卻似有還無地散發著一股濃鬱的靈秀之氣。

  就在穆華為水玲瓏的容貌暗暗驚豔之際,水玲瓏卻一把推開諸葛鈺,笑容不複,氣呼呼地撇過臉。

  諸葛鈺放下身段哄她,水玲瓏低頭踢著路邊的小石子兒,就是不給諸葛鈺好臉色……

  看到這裡,穆華的濃眉一蹙,先前的驚豔迅速消退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排斥和鄙夷,做妻子當溫婉賢惠,怎麽能如此霸道和強勢?這叫不懂婦德;而作為男人,更不應該如此低聲下氣地去哄求自己的妻子,簡直太夫綱不振了!
  哼!
  穆華憤憤不平地甩了甩袖子,正欲闊步離去,又從不遠處來了一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

  穆華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久久無法抽離,便隨著她的走動再次看向了水玲瓏與諸葛鈺。

  美麗女子朝二人行了一禮,諸葛鈺的笑容一收,冷冷地離開了原地。

  隨後,美麗女子又拉過水玲瓏的手,背對著穆華,穆華看不清她表情,卻將水玲瓏的一切盡收眼底。水玲瓏拂開她的手,眼底劃過一絲厭惡和不耐。二人又絮絮叨叨攀談了幾句,女子愣著不動,水玲瓏卻徑自走開了。

  穆華搖了搖頭,對那麽溫柔美麗的女子水玲瓏怎麽狠得下心來?看樣子二人認識,來者是客,怎麽能向客人擺臉色?不過再一想也正常,對自己的丈夫都疾言厲色的人,對別人又能好到哪裡去?
  現在,穆華對水玲瓏的印象簡直是糟透了!

  冷冷一哼,穆華甩袖離開了原地,臨走前,不忘回看了那名美麗的女子一眼,想到自己的亡妻,也曾是這般美麗動人、溫柔嫻淑,他的心柔軟了一分,不由地多看了那名女子一眼。

  “大姐,你救救我吧!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才會來找你的!”水玲溪抓住水玲瓏的手,苦苦哀求,余光瞟向諸葛鈺決絕離去的背影,心頭涼了涼。

  水玲瓏拂開她拽得她生疼的爪子,實在是厭惡她這副陷害她時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卻在有事相求時伏低做小的嘴臉:“水玲溪你有沒有弄清楚狀況?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和尚書府關系不大了,幫你什麽,又怎麽幫!”

  水玲溪的眼底迅速竄起一層水霧,哀求的語調更加淒迷:“大姐啊,看在我們曾經一起合作的份兒上,也看在我們好歹都流著水家血脈的份上,你就再幫我最後一回吧!”

  “我無能為力啊!”水玲瓏蹙眉道。

  水玲溪不信,擠出了兩滴流了一半便蒸發乾淨了的眼淚,哽咽道:“不是啊大姐,你一定有辦法的!我知道你很聰明,我們所有姐妹的腦袋瓜子加起來都沒有你聰明。你隨便動動腦子,就能搭救我的終身幸福,大姐我求你了!祖母不見我,母親也沒轍,我只有靠你了呀,大姐!”

  水玲瓏按了按眉心,說道:“我真沒法兒幫你!這門親事是父親定下的,我能算計荀楓但我不能忤逆父親,請帖我已經收到了,正在考慮要不要去,畢竟孩子們小,我出門不方便,不過不管如何,做大姐的都祝福你!”

  水玲溪的神色一冷,語氣也冷了:“大姐,你這話講得好沒依據!你不能忤逆父親,那當初把你許給皇上做太子妃時,你又是怎麽找到皇后代你出嫁的?依我看,我們五姐妹,屬你最不怕父親!你就是不想幫我!你承認吧!”

  “好,我的確不想幫你,我承認了,你可以走了。”水玲瓏答得非常爽快,和水玲溪這種人她還真不怕撕破臉,她又不求水玲溪什麽,甚至她巴不得水玲溪的臉皮薄一點,下回不要再來找她。但只要一想起前世水玲瓏趁著她生病勾引了荀楓,她又覺得水玲溪這人是沒有下限的。

  水玲溪沒想到水玲瓏會答得這麽爽快,和腦子裡預想的劇情不一樣怎麽辦?設計好的台詞一個字也蹦不出了……

  水玲瓏不應該洋裝大度寬容地安慰她嗎?然後,她就能趁機提出不願嫁給李靖,不想與李靖同住一個屋簷下以免毀了名節,求水玲瓏收留她一段時間。

  老虎還有打盹兒的時候呢,水玲瓏忙著帶孩子,又怎麽可能時時刻刻盯著諸葛鈺?其實她不是非要嫁給諸葛鈺,如果在嫁諸葛鈺和不嫁人之間選,她會選擇後者,一個人多逍遙自在,何必終日故作溫柔地伺候誰?但父親實在逼得太緊,她又實在不願嫁一名商人,尤其一名不知根知底的商人,她怕,怕對方也有X虐傾向。所以,她才迫不得已選了這條下下之策。

  哼!她的無奈都是水玲瓏逼的,水玲瓏如果肯答應替她解除婚約,她不會想著去纏諸葛鈺。但偏偏,水玲瓏不幫她呀!不幫她就得付出代價!

  水玲溪扭曲地想著,渾然不察水玲瓏早已離開,待到她回神,哪兒還有水玲瓏的影子?
  氣死氣死氣死!

  水玲溪碰了個釘子,心有不忿地轉身,卻不敢表露得太明顯,隻得悶悶不樂地朝前走。

  在王府門口,穆華不期然地與她相遇。

  走近了看,穆華才發現這女子的容貌竟比遠觀更美麗。

  穆華倒吸一口涼氣,主動打了個招呼:“你好。”

  水玲溪疑惑地看向了他:“請問你是誰?”

  穆華答道:“我是世子的妹夫,穆華。你是誰?”

  諸葛鈺有妹妹的?她怎麽沒聽說過?水玲瓏愕然了片刻,道:“我是世子妃的二妹,水玲溪。”

  二妹?穆華越發不喜水玲瓏了,怎麽對自己的妹妹也能這麽絕情?這女人,不敬丈夫、刻薄妹妹,真是……太薄情寡義了!
  壓住心底的不悅,穆華平靜地說道:“我方才無意中看到你和我大嫂說話來著,你走得很早,都沒留下來吃頓飯。”

  水玲溪尷尬地笑了笑:“是這樣的,我原本是想找我大姐幫忙的,奈何,好像……算了,也沒什麽!大嫂辛苦,我做妹妹的不替她分憂解難就算了,斷不該再徒增她的煩惱。”

  穆華的眉頭又是一皺:“你找我大嫂什麽事?如果可以幫得到你,我可以試試。”

  水玲溪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諸葛鈺的妹夫竟然說要幫她!這簡直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大快人心呀!

  她揚起一抹絢爛如花的笑靨,柔聲道:“其實,是這樣的,我……”

  “玲溪。”

  一聲清清淡淡、若有若無的聲音在二人對面輕輕響起,二人同時朝來者看去,就見一名紫衣華服男子佇立在風口,如玉風華、倜儻俊雅,直將身後殘陽的一抹豔色給生生壓了下去。

  他那比女子還嫣紅的薄唇微微勾起,帶著妖邪的弧度,像鬼魅修羅忽然睜大了雙眼,也像曼珠沙華一路開到了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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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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