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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無度之腹黑世子妃》第151章 【156】回門,姐兒是神童
  第151章 【156】回門,姐兒是神童

  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哥兒和姐兒只差三天便要滿月。

  水玲瓏穿戴整齊,弘哥兒和湲姐兒便醒了,秋三娘抱了弘哥兒去喂,水玲瓏就喂湲姐兒。二十七天,倆孩子都大了整整一圈,弘哥兒六斤八兩,湲姐兒四斤。原先喬慧做的衣裳還有些不合適,現在剛好了。

  弘哥兒長得比較壯實,小胳膊小腿兒也非常有力,胃口和排泄一直正常。

  湲姐兒弱一些,吃的少,吐的多,還經常嗆到。上次洗三大概驚了風,湲姐兒吐了一整晚,直把水玲瓏的眼淚都急出來了,湲姐兒吐,水玲瓏就抱著她哭,看得諸葛鈺心疼不已,女兒身子羸弱,經不起任何折騰,索性,滿月酒他們也不辦了。

  水玲瓏親了親女兒的額頭,這時,秋三娘喂完了哥兒,哥兒睜大眼睛,“嗯嗯嗯嗯”地吐著奶泡泡。

  水玲瓏將倆孩子放在一起對比了一番,眉頭一皺,出生時二人膚色差不多,後面一起出黃疸,眼下兒子的黃疸明顯退了大半,女兒的卻依舊有些嚴重。

  她想起荀楓說過,小孩子退黃疸就要曬太陽。

  可,到外面勢必會吹風,女兒回頭又得吐奶。

  秋三娘看了一眼水玲瓏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她好心地寬慰道:“世子妃不用擔心,有的孩子到了兩個月才全部退乾淨呢!往後也長得挺壯實,奴婢瞅著姐兒的進步挺大,吃得多,拉的也多,哭聲也比以前大了許多,您且放寬心吧!”

  黃疸的危害可大可小,也許拖幾個月不礙事,也許最終會影響智商。水玲瓏開始在姐兒吐奶和退黃疸之間猶豫不決。

  “愛愛愛!”

  ?!
  屋子裡的人俱是一驚,齊齊朝秋三娘懷裡看了過去,哥兒吐著奶泡泡,胳膊腿兒時不時蹬一下。

  這是……說話了?

  “愛愛愛!”

  又是一聲!
  不是哥兒!

  水玲瓏看向嬰兒床,姐兒揮著小胳膊,看著頂上垂下的絲絛:“愛愛愛!”

  像棉花糖般柔柔軟軟又甜甜膩膩的聲音,水玲瓏不可置信地張了張嘴,小孩子“嗯嗯啊啊”稀疏平常,兒子只要醒著,嘴裡的動靜就沒聽過,但像女兒發出如此完美的雙元音卻從未有過,這簡直不像個嬰兒能發的音節!
  鍾媽媽第一個反應過來,放下手裡的繡活兒走到嬰兒床邊,看著姐兒,喜色道:“哎喲!咱們姐兒會說話啦!姐兒是不是在歎氣呢?唉唉唉!是的吧?姐兒你歎什麽?是不是歎沒人理你?來,咱們都圍著你說話兒!”

  說到最後,笑眯眯地摸了摸姐兒的小拳頭。

  “愛愛愛!”回應鍾媽媽的是又一陣的呢喃。

  鍾媽媽樂得拍手叫好!
  秋三娘將哥兒拽住她發絲的小魔爪輕輕拿開,並笑盈盈地道:“姐兒吐字真是清楚!比哥兒也不差呢!”

  開什麽玩笑,比哥兒強多了!

  葉茂撓了撓頭,湊近嬰兒床,學著姐兒道:“愛愛!”

  姐兒回了她一句:“愛愛!”

  葉茂砸了砸嘴:“愛愛愛!”

  姐兒吐奶泡泡:“愛愛愛!”

  一屋子人笑得前俯後仰!
  葉茂咧唇笑道:“小小姐和奴婢說話了!她喜歡奴婢!”

  “小小姐怎麽會喜歡奴婢?小小姐喜歡的是世上舉世無雙的好男兒!”枝繁偷換了一下概念,噴得葉茂啞口無言,枝繁捧腹大笑,又神采飛揚地道,“咱們的小小姐是神童嗎?一定是!說話說得這樣清楚!哥兒明明大那麽多,還沒姐兒說話早!”

  說話談不上,就是發了一個漂亮的雙元音。

  “聰明不聰明跟體重和身高沒太大關系。”水玲瓏將女兒抱入懷中,親了親她軟紅的小嘴兒,終於做出了取舍,“曬太陽去吧!”

  陽光明媚,順著屋簷傾瀉而下,穿透茂密枝椏,在草地裡投下斑駁疏影。

  海棠樹旁,一張石桌並四個石凳,桌面上擺了點心若乾:椰汁紅豆糕、板栗松糕、紫薯蛋撻和奶味香蕉蛋羹,兩個雙耳琉璃壺裡分別裝著玉米汁和西瓜汁。

  水玲瓏命人將嬰兒床抬了出來,姐兒睡在裡面,被水玲瓏用專門的黑布蒙了眼睛,以防曬傷。

  秋三娘也抱了哥兒出來曬曬,哥兒醒著,“嗯嗯啊啊”叫個不停,顯得非常興奮!

  水玲瓏朝秋三娘伸出手:“給我吧。”

  “是。”秋三娘將哥兒小心翼翼地放入了水玲瓏的懷抱,雖說她是乳母,可世子妃也不能完全不與小主子培養感情,若是將來小主子黏糊她比黏糊世子妃多,世子妃該不高興了。世子妃不高興,她的飯碗便難保,是以,在盡可能的情況下,她時常建議世子妃多抱抱小主子。

  水玲瓏將已經有五斤八兩的哥兒抱在懷裡,憐愛地親了親他小臉蛋,哥兒偏過腦袋就開始尋找奶源!
  水玲瓏拍了拍他小屁屁,嗔道:“不許和妹妹搶糧食!”

  哥兒委屈得小臉一皺,“嗯啊”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喲!誰惹我們哥兒了?怎麽哭得怎麽厲害?”上官茜一跨過穿堂便聽到哥兒嚎啕大哭,遂笑著問出了聲。她穿一件淡紫色月華裙,墨發挽成飛仙髻,簪一對金玉杏花釵,一支珍珠海棠步搖,並若乾點翠扇形花鈿,雍容華貴、雅致生輝。在她身後,跟著亦步亦趨的皓哥兒。

  府裡的人都知道王爺多了一位夫人,什麽喀什慶的元配她們不懂,在她們看來,她們稱其為夫人,卻並不認定她高於王妃,勉強算作平妻吧。諸葛鈺依舊是王妃的孩子,夫人一直帶著女兒住在外邊兒,女兒和女婿相繼去世後,夫人帶著外孫回府頤養天年,故事大約就是這樣的版本。

  眾人轉身,朝上官茜行了一禮:“夫人。”

  上官茜溫和一笑:“平身吧。”

  “謝夫人。”眾人站起身,除開冷幽茹的幾名心腹丫鬟,其他人都覺得上官茜比冷幽茹平易近人,也就更發自內心地喜歡她多一些。

  “娘。”水玲瓏笑著打了招呼,打算起身,被上官茜按住,“行了,你坐著吧,又不是外人。”

  水玲瓏給枝繁使了個眼色,枝繁會意,帶著乳母和丫鬟們退下,只剩她們三人。水玲瓏就看向了仿佛怯弱得不敢說話的皓哥兒,入府多日,諸葛流雲不論多忙每日必抽出一個時辰陪伴皓哥兒,皓哥兒的氣質較之剛入府的那會兒有了很大的進步,雖然依舊用怯弱的樣子作為自己的保護色,但起碼眉宇間已能窺見幾分諸葛家獨有的霸氣了。

  “皓哥兒,到妗妗這兒來,妗妗有好吃的。”水玲瓏一手抱著哥兒,一手指了指身旁的點心,笑著蠱惑他。

  皓哥兒聞言卻像驚弓之鳥一般往上官茜的身後一縮,抱著上官茜一言不發!

  實際上,自打皓哥兒入府,水玲瓏也好,諸葛鈺也罷,誰也沒聽他講過一句話!哪怕上夫子的課,亦或是與智哥兒玩耍,他都是悶不做聲的。

  夫子軟硬兼施,用糖哄,用戒尺打,他就是不開口!
  諸葛流雲心疼,就沒再勉強他了。

  上官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胳膊繞到身後摟住皓哥兒,道:“這孩子,從前不是這麽悶的,可能是路上受了驚嚇,漸漸的話越來越少,最後直接不開口了。也怨我只顧著趕路和賺路費,沒及時發現他的問題,等我意識到時……”

  後面的話,上官茜講不下去了。

  不說話不代表聽不懂話,四歲的孩子其實是比較敏感的,越封閉的人內心想法越多。上官茜的這段長籲短歎落進皓哥兒耳朵裡也不知皓哥兒作何感想,水玲瓏微微一笑,道:“說話晚些不打緊,皓哥兒機靈,比我見過的孩子都機靈。”

  但顯然,皓哥兒沒這麽好哄,尋常孩子聽了水玲瓏的誇讚必是沾沾自喜,皓哥兒卻隻貼著上官茜的背蹭了蹭,沒有與水玲瓏套近乎的打算。

  “哎喲,這孩子!”皓哥兒始終不買水玲瓏的帳,上官茜的臉子漸漸有些掛不住,“皓哥兒!快出來,叫妗妗!總躲在我身後做什麽?夫子怎麽叫你的?那段三字經你不是看了許多遍嗎?正好,給妗妗背一遍!背好了,妗妗這兒的點心全都給你吃!來!別害羞,快點背!妗妗的糕點和膳房做的不一樣,可好吃了!”

  說著,強行將皓哥兒拽了出來。

  皓哥兒低著頭,不與水玲瓏對視,余光時不時瞟向桌上的點心,可也不伸手去拿,隻用舌尖舔了舔唇角。

  水玲瓏微笑,看著他。

  他卻恨不得將頭低進褲襠!
  水玲瓏摸上自己白皙的臉,挑了挑眉,上回這孩子嫌她胖,現在她不胖了,沒那麽凶神惡煞了吧?怎麽他還是好像有些懼怕她似的?還是說,和王爺在一起,他也是這麽懼怕?
  “皓哥兒!聽話!快點給妗妗背書!”上官茜恨鐵不成鋼地捏了捏皓哥兒的手,沒用力,不疼,但責備的口吻和眼神令皓哥兒的臉色不大好看了。

  水玲瓏眨了眨眼,將點心推至他跟前,柔聲道:“吃吧。”

  皓哥兒“唰”的一下抬起頭,看了水玲瓏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你先吃,背書的事兒先記著,什麽時候你願意了再背給妗妗聽。”水玲瓏寬和地道。

  皓哥兒咬唇望向上官茜,上官茜故作薄怒地瞪了瞪他:“妗妗對你多好!快吃吧!”

  皓哥兒砸了砸嘴,拿了一塊椰汁紅豆糕和一個紫薯蛋撻,爾後一溜煙兒地跑掉了!
  “哎——皓哥兒!皓哥兒!你別亂跑!”上官茜望著皓哥兒逃一般的背景叫了幾聲,又對德福家的吩咐道,“趕緊追上去看看,別讓哥兒出事!”

  “是。”德福家的邁著小碎步追隨皓哥兒往穿堂方向去了。

  上官茜柔和的目光落在了弘哥兒肉嘟嘟的臉蛋上,順著他臉蛋又滑向了水玲瓏的皓腕,眸光動了動,笑道:“你親自帶哥兒和姐兒,平日裡的穿著打扮得注意些,耳環、鐲子之類的還是少戴為妙,免得掛傷或弄疼了他們。”

  耳環她早沒戴了,發釵和簪子也少,就是怕不小心掉下來砸到孩子,唯一留著的是諸葛鈺送的鐲子,諸葛鈺不準她取下。水玲瓏拍了拍懷裡的哥兒,輕輕笑道:“我會注意的。”沒說取不取下來!

  上官茜端起茶杯送至唇邊,垂眸喝了起來。

  西次間內,小夏和小秋雁一大一小坐在床頭,合力分著線。

  有娘親作陪,小秋雁樂呵,興致勃勃地唱了首童謠:“……娘,我唱得好不好聽?”

  小夏繞了繞手裡的線團,滿是慈愛地道:“好聽,比娘唱的好聽!”

  小秋雁聞言非但沒有半分歡喜,反而幽幽地歎了口氣:“可我覺得沒有爹爹唱的好聽。”

  這是思念父親了。

  小夏心疼地放下線團,將女兒摟入懷中:“你再等等,小公子和小小姐快滿月了,娘看看能不能向世子妃求個恩典回家一趟,給家裡送點錢也順便看看爹爹和弟弟。”

  小秋雁暗淡的眼底光彩重聚,抬頭望向娘親,充滿希冀地道:“真的嗎?娘親你沒騙我?我真的可以見到爹爹和弟弟了嗎?”

  “呃……是……是的吧……”面對女兒如此希冀的眼神,小夏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任何打擊她的話,只能硬著頭皮口頭上順了她的意。

  這大抵是天下父母的通病,總是無意中便忽悠了孩子,許是存了孩子忘性大的僥幸心理,許是撒謊比剖開真相更容易。

  小秋雁跪到床沿上,抱著小夏親了一口,脆生生地道:“娘親你真厲害!”

  能賺錢,能照顧她,還能與世子妃替要求回家看爹爹,誰都沒她娘親厲害!

  小夏捏了把冷汗,真後悔一時口快許了女兒承諾,要是兌現不了女兒會失望的吧?不過瞧女兒沒心沒肺的樣子,應當過兩天就不記得了。

  小夏悄然做了個深呼吸,繼續拿起線團,目光不經意地一掃,瞥見了立在門邊的皓哥兒,小夏差點兒嚇得魂飛魄散!這人是鬼還是妖?怎麽好似憑空長出來一般?她連一點兒腳步聲也沒聽見!
  小夏忙拉著小秋雁跪在了地上,惶惶然道:“表公子!”

  上回的事兒小夏心有余悸,表公子是王爺亡女的兒子,在王爺心裡得佔多大的分量啊?聽說王爺每天都會抽出一個時辰親自教導他,府裡的老人說啊,從前王爺對世子爺和大姑奶奶都沒這麽好過呢!
  表公子吼一吼,王府都得抖三抖!
  今兒表公子,是不是……是不是……來找她們算帳的了?
  小夏越想越怕,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將小秋雁捏得生疼也渾然不察。

  小秋雁對這名踹了她一腳的表公子實在沒什麽好感,除了長得漂亮,真不明白他還有什麽優點?不過是出身好,誰都巴結他而已,真要放到娃娃堆裡,他鐵定是被群毆的對象!

  小秋雁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願地擠出一副戰戰兢兢的口吻:“奴婢見過表公子。”

  皓哥兒犀利的目光一直落在小夏掐著小秋雁胳膊的手上,陽光一照,令他看起來像頭髮現了獵物的小豹子,蟄伏、隱匿,逮準時機,致命一擊!
  屋子裡的空氣仿佛一寸寸凝固了一般,小夏漸漸呼不過氣來:“表……表公子息怒……奴婢……奴婢的女兒不是故意惹您不悅的……您要是沒消氣……奴婢給您打……”

  小秋雁大叫:“娘!一人做事一人當!他要打就打我好了!”

  言罷,氣呼呼地站起來,走到皓哥兒跟前,初生牛犢不怕虎地嚷道:“除了腦袋和肚子不能打,別的地方你隨便吧!不過,我會哭!你不許不準我哭!”

  小夏嚇得半死,這是負荊請罪嗎?怎麽聽起來比主人還囂張?她到底生了個什麽樣的女兒?老天爺,你快點兒救命啊!
  皓哥兒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冷沉、微喜、驚訝、失落……像萬花筒似的,每看一次都有所不同。

  小夏漸漸力不能支,快要攤在地上,這時,皓哥兒將手裡的紅豆椰汁糕和紫薯蛋撻往小秋雁懷裡一塞,隨即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德福家的跑斷了腿才堪堪追上,誰料沒說上一句話呢,小主子又調頭往回跑了!她、她、她造的什麽孽,怎麽跟了這麽一個小魔王?

  ……

  姐兒曬夠了太陽,水玲瓏和上官茜便帶著一雙寶貝回了房間,姐兒和哥兒並排睡在嬰兒床上,都進入了夢鄉。

  上官茜摸了摸姐兒的小胳膊,好像隻比她手指粗一點,她渾身的汗毛都恨不得豎了起來,忍住驚悚,她心平氣和道:“待姐兒很辛苦吧?我聽說姐兒總吐奶,晚上也愛哭鬧。”

  姐兒的睡眠不如哥兒踏實,夜間常醒,醒了便要吃奶,水玲瓏的確沒睡過一個好覺。水玲瓏將鬢角的秀發攏到爾後,笑意淺淺道:“就洗三那晚吐得厲害,平時還好,晚上偶爾哭一、兩回,吃點奶就又睡,帶她也不算辛苦。”

  上官茜看著水玲瓏略顯蒼白的臉,露出關切的神色來:“又是哥兒又是姐兒,我真怕你身子吃不消。”

  水玲瓏剛想說“我扛得住”,上官茜再次開了口,而水玲瓏發現下一句才是重點。

  “要知道咱們做女人的,先是人妻,再是人母,姐兒與你們同房而眠,晚上她哭的話,會不會吵到小鈺?”

  水玲瓏一聽這話心裡不大高興了,什麽叫“晚上她哭的話,會不會吵到小鈺”?諸葛鈺是她爹,她不吵他吵誰?難道女兒乖巧可愛的時候諸葛鈺可以來享受父女天倫,女兒嚎哭鬧騰的時候他就不用盡父親的義務了?

  沒這種道理!
  水玲瓏斂了斂心底的不悅,擠出一個雲淡風輕的口吻:“過段時間姐兒就會好的。”

  “過段時間又是多久?”上官茜看向水玲瓏,仿佛要問出個所以然來,“你在家閑著,累了便能歇息,小鈺白日裡要上朝、要處理公務,他困了累了怎麽辦?”

  在她看來,作為一名合格的母親,在對待兒子與兒媳時肯定是不可能一樣的,兒媳再好也不是母親肚子裡爬出來的,怎能與兒子同日而語?所以,她覺得自己質疑得很對!

  在外屋做繡活兒的鍾媽媽聽了這話,針都扎進了指縫裡!夫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她知不知道兩斤六兩的早產兒有多難養活?又知不知道自從姐兒出世,自己兒媳便沒睡過一次超過兩時辰的安穩覺?還知不知道為了不吵到她兒子,姐兒一哭不論多困她好兒媳都抱著姐兒走到偏房處理狀況?她怎麽能講出這種誅心的話?
  大小姐在家閑著?她也不看看墨荷院外加紫藤院,裡裡外外,都是誰在操持?白天哥兒又都是誰在教導?她幫忙了嗎?沒幫忙,憑什麽講這起子風涼話?

  鍾媽媽就像自己女兒在婆家受了氣似的,心疼得落下淚來。

  水玲瓏不知道外邊兒的鍾媽媽哭成了淚人,她沒那麽脆弱,照料孩子的辛苦她甘之如飴。她想起前世在平南王府受的刁難,也想起老夫人和秦芳儀的微妙關系,不難明白上官茜的初衷,只是明白歸明白,不代表她就得欣然接受。她不是不心疼諸葛鈺,可上官茜這麽一質疑,再心疼也不心疼了,她最心疼姐兒,那麽瘦瘦小小,哭幾聲還被奶奶嫌棄,認為她吵到了自己爹爹。

  水玲瓏眨了眨眼,語氣如常道:“我勸相公回墨荷院歇息,相公不回,我也沒辦法,夫為妻綱,我一直謹記自己的本分,不曾有半分逾越。”

  上官茜發現水玲瓏察覺到她所要表達的意思了,便不再繼續揪住水玲瓏不放,目的達到就好,沒必要真為了諸葛鈺被不被姐兒吵醒的問題而與水玲瓏翻臉,或者,和諸葛鈺翻臉。

  上官茜帶著皓哥兒離開後,白菊拉了拉白梅的手,躲在轉角處問:“你看出來了沒呀?王爺到底更在意夫人還是更在意王妃?”

  白梅蹙了蹙眉,面露難色:“上回王爺重重地罰了二夫人,一部分原因是二夫人穿了有佛教標志的衣裳,另一部分原因應該是惱火二夫人汙蔑過王妃,所以,王爺是喜歡王妃的,毋庸置疑。可……”

  “可什麽呀?”白菊急切地問。

  白梅徐徐一歎:“可王妃沒有子嗣,這是最大的問題,不管夫人將來做什麽出格的事,但凡看來世子爺和小公子的份兒上,王爺都會對夫人忍讓三分,王妃想有勝算,必須先懷個孩子啊……”

  諸葛流雲處理完手頭的事,按例回往清雅院探望皓哥兒,這段時間皓哥兒與智哥兒一同學習,智哥兒進步神速,已能背誦一整段《三字經》,也能握筆寫自己的名字,皓哥兒不行了,背他是不肯的,寫他是不願的,成天坐在書房,也不知他到底聽沒聽進去夫子的授課。

  時下日落西山,東面灰藍,西邊一抹斜陽燦燦,映得半邊天際楓葉一般、霓裳一般,橙紅鮮亮。

  皓哥兒蹲在梨樹下,荷塘邊,用枝椏寫寫畫畫著什麽,神情分外認真,鼻尖掛著晶瑩的汗水,快要滴下來,他渾然不察。

  諸葛流雲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邊,掏出帕子擦了他鼻尖汗水,皓哥兒嚇得一愣,看也沒看來人便站起身,用腳踩亂了一地灰塵。

  但諸葛流雲的眼力何等之好?他早在垂花門處便看清他畫的圖案了,是一名大烏龜馱著小烏龜在海裡暢遊,難得他小小年紀又不曾學畫,就能畫得有模有樣。可諸葛流雲最在意的還是那幅畫的內涵,自幼喪母,三歲喪父,又隨著外婆顛沛流離一整年,他其實很渴望一種安定和溫暖吧,所以畫了那樣的畫。

  皓哥兒低頭,不看諸葛流雲,就用腳在塵土上刮來刮去。

  諸葛流雲蹲下身,憐愛地笑道:“想不想騎大馬?”

  皓哥兒抬頭,微愣地看向了他。

  諸葛流雲跪下,雙手撐地,衝他鼓勵一笑:“上來,外公馱著你雲遊四海!”

  皓哥兒先是一怔,爾後眼底遽然閃過一道極亮的光,怯生生地朝諸葛流雲邁了一步,又忽而退回原地。

  諸葛流雲騰出一隻手拍了拍自己的背,睜大眼笑道:“來!上來!很好玩兒的!在外公的背上看世界,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不信的話,你試試看!”

  皓哥兒的舌尖舔了舔唇角,緩緩地、緩緩地走向了諸葛流雲,並探出小小的手摸上了諸葛流雲寬厚的脊背,像摸著一片種了夢想的土壤,眼底閃動起貪婪的光。

  然,不知受了什麽刺激,他突然抽回手,接連倒退好幾步,隨即不聲不響地跑掉了!

  諸葛流雲就是一歎,這孩子!
  早膳陪老太君用,午膳陪冷幽茹,晚膳陪皓哥兒和上官茜,這是諸葛流雲而今的日程。上官茜之所以挑了晚膳,就是希望諸葛流雲能用完膳後順便留下來,但與以往任何一次一樣,諸葛流雲放下筷子,親自給皓哥兒朗誦了幾遍夫子教的《三字經》,又講了一則寓言故事,便要抽身離去。

  上官茜笑著道:“今晚你也別走了,就陪皓哥兒住一晚,明天夫子放假,我們帶皓哥兒去外面玩玩吧!總悶在府裡,皓哥兒也長不了太多的見識。”怕諸葛流雲拒絕,又趕緊問向皓哥兒,“皓哥兒你想不想出去玩?想不想吃糖葫蘆還有李記的元寶酥?”

  皓哥兒的舌尖又舔了舔唇角,諸葛流雲總結出這是他動心時,下意識便會做的小動作。諸葛流雲對皓哥兒是有求必應的,但這回也不知想到了什麽,諸葛流雲凝了凝眸,道:“明天我有事,後天吧,後天等皓哥兒下了學,我帶你們兩個出去轉轉,正好白天太熱,晚上涼快,集市又2熱鬧。”

  “……”上官茜嘴巴一張,倒吸了一口涼氣,拚命給皓哥兒擠眉弄眼,希望他能開口叫諸葛流雲留下。皓哥兒卻一骨碌爬上床,鑽進了被子,上官茜氣了個倒仰!

  ……

  諸葛鈺下朝後,先是去天安居探望了老太君,爾後去主院看了諸葛流雲,回到墨荷院時,水玲瓏正在逗哥兒和姐兒說話。白天,水玲瓏盡量逗他們,以便晚上他們不用吵到某人,遭了上官茜的嫌棄!
  水玲瓏沒像從前那樣迎上去替他脫朝服,他眉梢微挑,道:“娘子,想為夫了沒有?”

  “哼!”水玲瓏氣呼呼地撇過臉!
  所以說,做婆婆的千萬別背地裡給媳婦兒氣受,轉頭媳婦兒就得灑在你兒子頭上。

  諸葛鈺微微一愣:“吃火炮了?”

  水玲瓏一邊給姐兒和哥兒掖好被角,一邊道:“從今晚開始你還是回墨荷院睡吧!我就帶著孩子們在紫藤院住下了!什麽時候孩子們不哭不鬧,會走會笑也會跳,再去找你!”

  會走會笑也會跳,那得什麽時候?不是說好了滿月便一起搬回墨荷院的?她莫不是要與他鬧分居?!
  諸葛鈺想想自己最近沒什麽地方做的不對了,便問道:“是不是誰給你氣受了?”

  水玲瓏垂下眸子,算作默認。她不是喬慧,非得把婆婆給的氣忍在心裡,她不常生氣的,她一般會直接選擇把對方哢擦掉,根本沒什麽好動怒的。她氣,說明她沒打算采取過激的行動。

  諸葛鈺的臉緊貼著她的:“讓我猜猜啊,誰敢跟我們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世子妃氣受?是不是上官茜?”

  婆媳不好處,但看諸葛汐和姚大夫人便知道了,諸葛汐多強勢,在婆婆面前還不是乖得像隻小貓。他可不希望他的玲瓏受這種委屈!那個拋棄了他十七年的女人,憑什麽欺負給了他無限溫暖的妻子?
  水玲瓏委屈地道:“姐兒晚上哭是不是吵到你了?吵到你了,你就換間屋子睡唄!!”

  諸葛鈺沒好氣地道:“不要理她!下次她再來,你直接閉門不見!父王那兒我去說,讓他管好自己的女人,別來欺負我的女人!”

  水玲瓏沒想到諸葛鈺這麽好說話,弘哥兒將來要是敢為了媳婦兒這麽對她,她肯定打爛他屁股!不過諸葛鈺如此,她除了高興還是高興!水玲瓏咧唇一笑,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別了,畢竟是你娘,能孝順咱們還是孝順一些……吧。”

  “聽聽聽聽,你這女人到底有多口是心非。”諸葛鈺搖頭道,“她走的時候我才三歲,連她長什麽樣都不記得了,現在我勉強與她吃飯、聊天,那種感覺……”想了想,蹙眉道,“甚至……比不上我和母妃的相處。”

  話裡,有些自責,作為兒子,不該這麽對母親的,母親錯了也還是母親,自己可以氣、可以惱,但不能仇恨和傷害。畢竟沒有母親,又哪來的他?只是……心裡就是無法真正地接納她。

  十七年啊……水玲瓏幽幽一歎,摟住了他脖子,三歲時就跟著冷幽茹了,不管冷幽茹怎麽淡漠地待他,終究在童年不曾傷害他分毫,童年是最容易打下烙印的時期,乃至於成年後,冷幽茹做了一件又一件傷害他或親人的事,他還是會在最後……一點一點記起兒時的陪伴,從而原諒冷幽茹。

  同理,他打小開始,每年都在遭受被上官茜遺棄所帶來的痛苦,恨了十七年,哪怕知曉了原委也難以即刻接受上官茜。

  天微亮,大家都在熟睡,冷幽茹卻已晨起,不同於以往的素淨,今日的穿著比較喜慶,上著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下著立式水紋八寶立水裙,光影綽綽、余暉燦燦,整個人如霞彩般絢麗動人。

  看著鏡子裡濃重的打扮,她蹙了蹙眉,又伸出手染了透明的甲油,將自己裝扮成一個美麗的瓷娃娃,她才起身帶著岑兒往二進門走去,馬車昨晚便已吩咐下去,車夫恭敬地立在馬車旁,見到她來便行了一禮:“王妃萬福!”

  冷幽茹“嗯”了一聲,問向岑兒:“禮物都裝好了?”

  岑兒點頭:“昨晚就裝好了!人參兩盒、蟲草兩斤、雪蓮一對、靈芝一對……”

  岑兒一一細數完,冷幽茹面無表情地踩上木凳。

  岑兒扶著她,問道:“王妃,咱們真的……不告訴王爺了?冷夫人不是還提醒您要帶王爺的?老太太要是沒看到王爺,怕是心裡又不好受……老太太身子大不如前了……這生辰……”其實她想說,王妃啊,您和王爺老這麽僵著算怎麽回事兒呢?難道真要便宜上官茜嗎?王爺上次好不容易過來看您一回,您連個睜眼都不給王爺,王爺是男人,他需要哄啊!
  冷幽茹的長睫一顫,素手捏緊了帕子,卻語氣淡淡地道:“上車吧。”

  岑兒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緊隨著王妃踏上了馬車。

  殊不知,她還沒站到車轅上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送回了地面,她心下一驚,拔出腰間的軟劍就要攻擊,這時,卻聽得熟悉的、低沉的話音響起:“你坐後面的馬車。”

  話音未落,岑兒隻覺眼前光影一閃,冷幽茹已經被拽上了馬車。

   謝謝大家的票票,咱們在榜上安全地渡過了3天!嗯,不知道還能不能平安地渡過4天,心裡那個緊張呀!

    繼續豁出節操,求票,求票!

    我多多碼字!大力碼字!

    上回說我更的太少所以沒票票獎勵的親,我時速實在慢啊,每小時一千字不到,為了寫這一萬字,得熬十幾個小時。

    所以,票票,請投給我吧!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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