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浩蕩車馬窄巷行

  這一夜，徐婧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而王衍根本就沒睡。

  除了王衍以外，安榕城的西市裡，榆木坊內的秦家中，莫雲杉也沒睡著。一想著天亮後，李青就要來接他們，然後一起去雪山，這感覺真是比什麽都讓人興奮激動，根本就睡不著！之與東方素，則是練完功後，便眯瞪了一小會兒，睜開眼，天色已經蒙蒙亮。

  “姐姐！姐姐！”莫雲杉跑到東方素房門前使勁兒拍門，東方素一面系著腰帶，一面應聲快步走去開門。

  房門一打開，就看見莫雲杉披著厚厚的裘皮鬥篷，小熊一樣站在門口。

  東方素一怔，笑道：“雲杉，你不熱啊？肩上怎麽還隆起一塊啊？”

  莫雲杉臉上一紅，連忙將肩上的東西取下來，伸出鬥篷遞給東方素看，原來是一個包袱。

  “我，我想，拿不下那麽多東西，就穿在身上了。”莫雲杉紅著臉說道。

  兩人正說話，就聽到秦洪氏在喊吃飯了。

  “阿娘，你怎麽也起這麽早？”東方素跑到秦洪氏身旁，接過她手裡的托盤問道。

  “嗨，你們兩個今天要出遠門，為娘擔心啊！哦，對了，給你恩人的東西也備下了。”秦洪氏跟在東方素身旁走進屋裡，莫雲杉也跑了過來。

  走進屋裡，秦老爹也已經坐在了桌邊，身旁還放著一個包袱。見她們進來，衝莫雲杉和東方素招招手，說道：“來，你們把這個帶上，送給那個幫你們呈交狀紙的王公子！”

  “是什麽？”莫雲杉好奇地問道。

  “嘿，也不是什麽值錢的玩意兒，不過是我家祖上留下的一幅字畫。想那王公子富貴人家，也沒什麽沒見過的，這字畫雖是不值幾個錢，卻也是咱們的一番心意。”秦老爹說著，將包袱遞給了莫雲杉。

  莫雲杉也沒打開包袱，只是將它卷了起來。

  “快別說了，趕緊吃飯，回頭別人來了，你們還在吃，多不好？”秦洪氏那神情，似乎比東方素和莫雲杉還著急。

  二人在桌邊坐下，莫雲杉立刻便狼吞虎咽起來。

  “慢點兒，吃太多，回頭路上顛簸，豈不難受？”東方素在一旁笑道。

  莫雲杉想想也是這個理，忽然抬頭對秦洪氏說道：“阿娘，我們能帶些在路上吃吧？”

  “早給你們備好了！”秦洪氏說著，拿起一個小包袱遞給莫雲杉說道：“裡面有些肉干，饃饃，你們路上省著點兒吃。”

  “謝謝啊娘！”莫雲杉興高采烈地收下。東方素見她一頭大汗，笑著幫她脫下了身上的裘皮鬥篷。

  閑話兩句，就聽見屋外傳來了車馬聲。

  俄頃，便聽見有人敲門。

  莫雲杉激動地跳起來跑去開門，嘴裡還含著一包食物。

  門一打開，莫雲杉就愣住了。只見一大票衣著整齊劃一的人馬，一個個精神抖擻地騎在馬上。那些馬兒也都是膘肥體壯，精神十足。

  三輛馬車在馬隊的中間，依次排開。馬隊的最後是幾輛牛車，拖著輜重。

  莫雲杉看得呆住了，生咽下了嘴裡那一大口食物。

  扭頭在看李青，他穿著一身獵裝，看起來少了些俊逸卻更多了英武之氣。

  “你們準備好了嗎？”李青笑著問道。

  莫雲杉怔怔地點點頭，忽然扭身朝院內跑去，邊跑邊喊：“姐姐！姐姐！他們來啦！”

  李青猶豫片刻，跟在莫雲杉後面走進了院內。

  秦家二老聽到喊聲慌忙走了出來，見著李青連忙行禮。、

  李青回禮，上前說道：“多謝大娘送的米酒，很好喝！”

  “你喜歡就好！趕明兒我們多做些，給你送到府上去！”秦洪氏笑道。

  說話間，就見東方素和莫雲杉拎著大包小包走了出來。

  李青見狀，連忙上前接過兩人手裡的包袱“我來拿吧！”，跟著他對秦家二老說道：“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們兩人的！”

  秦家二老點點頭，一直將他們送到門口。見到門口那陣勢，也不由得嚇了一跳。同時卻也放心了些，有這麽多人隨行，應該安全吧？不過，那個王公子究竟是誰呀？怎麽沒有看到人呢？二老雖然想要問，可是又有些怕事，沒敢說出口。倒是東方素開口問了一句，“怎麽不見王公子？”

  李青見問，指了指最前面的一輛馬車。正欲說什麽，就見馬車的簾子卷起了一半，露出半張蒼白的面頰。

  東方素一見，有些意外，連忙衝著馬車盈盈一拜，說道：“王公子，可是抱恙在身？”

  “沒事，趕緊出發吧。”王衍淡淡地說道。可是東方素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莫名的怨氣。

  秦家二老一聽，知道這人便是王公子了。雖然瞧不全面貌，但光是這露出的半張臉，就能知道，一定是位俊秀的年輕公子。

  二老慌忙上前，也衝著馬車拜了拜說道：“多謝王公子對小女的救命之恩！”

  “不妨事。”王衍輕輕地擺了下手，跟著衝李青說道：“啟程吧，別耽誤了行程。”

  “是！”李青應了一聲，把行禮都放在了第二輛馬車上。車夫下車放下了踏腳凳，莫雲杉卻已經亟不可待地跳上了馬車，李青則虛扶了東方素一把。兩人都上了車，車夫收了腳蹬，回到了自己駕車的位置。李青則迅速跑向了隊伍最後的位置。

  走在隊伍最前的馬統領扭頭瞧著，見眾人都各就各位了，便喊了“出發！”。

  馬兒輕輕地嘶鳴一聲，整個隊伍開拔，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榆木坊，朝著出城的方向走去。

  東方素和莫雲杉在馬車裡，衝著秦家二老使勁兒揮手，直到看不見了才縮回了馬車裡。

  秦家二老相互攙扶著站在院門口，有那麽一瞬間，他們又錯覺看到了當年送兒子上戰場的情形。秦洪氏盯著車隊離開的方向，哽咽地問道：“老頭子，你說，她們還會回來吧？”

  “瞎說什麽呢？她們又不是去打仗！那麽多人和她們一起，不會有事的！”秦老爹拍著秦洪氏的手安慰道。

  秦洪氏默默地點點頭，隨即又說道：“不行，我還是不放心！老頭子，咱們去石經寺燒香吧！求菩薩保佑咱們孩子，能夠平安回來！”

  秦老爹輕歎了一口氣，想當年兒子出征的時候，他們也去燒了香，可是結果卻並未如願。可是，見秦洪氏那期期艾艾的神情，又不忍說什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好，好，咱們這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