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離別
  之後就像傑爾夫所說的，他經常會去找布蘭德教授，一來二去兩人像是成為了忘年交，連同安也經常被傑爾夫帶到布蘭德家，當然安和布蘭德的關系可沒有那麽的和睦，安經常很不客氣的懟著布蘭德，布蘭德也時常指出安實驗中的錯誤以此來回敬，不過在傑爾夫眼中他們兩個就像是越吵架關系越好的父女一樣，兩人相處的並沒有那麽的糟糕，反而在他們吵架的時候也不勸阻，默默地在一旁旁觀，等到兩人都氣喘籲籲暫時休戰時，幫他們遞上一杯茶，好讓他們有力氣繼續下一輪。

  直到幾個月之後，人類與龍族的關系越發緊張了，布蘭德被召回了戰場，臨走前跟傑爾夫和安道別道：“別太想我哦，兩個臭小鬼。”

  “請您一路小心，注意安全。”傑爾夫向背著包裹的布蘭德微微一鞠躬。

  “快點上路吧，臭老頭。”安將頭別到一邊，語氣不善地說道。

  布蘭德將手重重地按在安的頭髮上，然後使勁地揉了揉，“我說我都要走了，說不定下次就見不到了，就不能說點好話嘛。”

  “你幹什麽？！我跟你關系又沒那麽好。”安一把將布蘭德放在自己腦袋上的手拽下，有些不自然地把頭扭到另一邊，語氣依舊不是那麽好，“.不要死了，臭老頭。”然後向布蘭德扮了一個鬼臉，轉身就跑了。

  “我知道了！”布蘭德看著安跑遠的背影，無奈地笑道：“真是個不坦率的小鬼，跑這麽快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到.”然後拍拍傑爾夫的肩膀，“那我就先暫時離開了。但是傑爾夫，記住我之前說過的話不要在繼續探究復活的魔法了，不然後果可不是你們兩個小鬼可以承擔的。”說道這裡布蘭德的眼睛也變得銳利，仿佛他看穿了傑爾夫心中那一份隱秘的想法。

  然而傑爾夫只是禮貌地向布蘭德笑了笑，向他揮了揮手：“那再見，布蘭德教授。”也沒有說其他什麽，道完別後，也離開了。

  明明是來送別布蘭德的，接過要離開的人沒有先走，反而是送別的兩人率先離開了，等傑爾夫的身影消失在了街景之後，布蘭德才喃喃自語道：“這就是所謂天才的傲慢嘛.”希望這兩個小天才最後可不要吃苦了.不過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麽立場去說他們，布蘭德握了握別在身上的胸針苦笑了一聲，也踏出了城門奔赴充滿硝煙的戰場。
——
  布蘭德離開後，傑爾夫和安的日常生活也沒有發生什麽變化，兩人都專注於自己的研究，雖然布蘭德已經再三告誡他們了，但是為了心中的那一份執念，傑爾夫還是繼續著自己對於生死魔法的鑽研。

  時間大概過了幾個星期，坐在圖書館一角的傑爾夫終於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羽毛筆，長籲一口氣，雙手捧起桌上最後的定稿，心中升起了對自己研究成果的滿足感，“終於完成了，REVIVE系統。”

  第二天，安難得出現在了教室中，找了第一排空出的位置做了下來，沒有理會周圍的竊竊私語，安覺得自己有點無聊，打了一個哈欠，手指卷著自己的頭髮，要不是傑爾夫說這堂課他有一個重大的研究成果要跟自己分享，讓自己一定要出現，不然自己才不願意過來呢。

  咕嚕咕嚕，傑爾夫帶著移動講台走到了台前，開始講述著自己這段時間的研究，隨著傑爾夫的一步步講解，安的眼睛也逐漸變得神采奕奕，她腦袋裡不停地驗證著傑爾夫所描述的理論，“.雖然還只是理論階段，但只要解決如何收集27億伊狄亞的魔力這個問題，就能完成REVIVE系統。”

  “真厲害。”“完美的魔法構築。”

  “竟然能復活已死之人嗎？”

  “簡直是米爾狄安魔法學院成立以來的天才。”

  真不愧是傑爾夫，安的眼中閃爍著讚賞的光芒，周圍同學的讚美聲讓安與有榮焉，不過她也注意到了站在教室最後排的教授捂住了自己的臉，表情有些難看。

  果不其然，課後那名教授就將傑爾夫叫道走廊上厲聲批評道：“要說多少遍你才會明白，傑爾夫同學。復活死者是觸犯禁忌的事，而且就你的理論來說完全輕視了被作為活祭品的人的性命。人的生死是自然常理，人萬萬不可對他人的生命出手。”

  “至少對於人的[生]來說，應該存在著人為性因素的影響不是嗎？既然這樣的話，[死]與[死]後的[生]也該一樣。”雖然被教授這麽說了，但是傑爾夫妄圖用另一個角度來說服他。

  然而教授卻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和傑爾夫交談，“願安克瑟拉姆神保佑這個孩子。”他是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將傑爾夫從禁忌的深淵之中拉他出來，只能祈求神明能過寬恕這個觸犯禁忌的孩子。

  對於教授的不作答，傑爾夫無言，自己的研究再一次被全盤否定，之前內心的滿足感一掃為空，默默向教授說了聲再見，就離開了學院。

  夜晚回到家中，傑爾夫洗完碗筷之後出來，發現坐在沙發上的安向自己招了招手示意自己過去，坐到了安的旁邊，詢問道：“怎麽了，安？”

  “傑爾夫”安漸漸逼近傑爾夫的臉，這讓不明白她什麽意思的傑爾夫偷偷紅了耳朵，就在快碰到傑爾夫嘴巴的時候，安突然展顏一笑，“我就想看看你的小腦袋瓜是怎麽長的，怎麽會這麽聰明呢，這都能被你想到。死者複生，恐怕誰都不會去也不會有膽去想象這個概念吧。你還真是了不起，學院裡那群人說你是天才還真沒有形容錯。”

  傑爾夫稍稍平複了一下被安剛剛突如其來動作的心跳，等身上的熱度稍稍退下去一點後，才開口說道：“謝謝安的誇獎，但是這個系統恐怕也無法實現了，它有兩個致命的缺陷，第一是這個時代的魔力並不是十分的充足，27億伊狄亞單位的魔力就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第二，說是缺陷不如說人理方面的問題，以一個人的生命去換取另一個人的生命，不顧忌被犧牲的那個人的生命，果然我是個很殘忍的人啊.”傑爾夫的頭垂了下去，透露出來了滿滿的低落。

  “不是的！”將傑爾夫抱入自己的懷抱，安的語氣中充滿了溫柔，“真正殘忍的人永遠都不會認識到自己的殘忍，正因為傑爾夫你重視生命的意義，所以才想去了解它不是嘛。所以傑爾夫你才是那個最最溫柔的人。”至少你有自己想要去了解的真相有自己的目標，而我的內心卻是一片迷茫，就連現在正在研究的藥劑也只是來打發時間的工具罷了，安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從安的懷抱中退出來，雖然還有點留戀她的溫暖，但是畢竟兩人現在都長大了，可能安自己沒有這個意識，但傑爾夫心中的廉恥心告訴他自己不能繼續吃安的豆腐，有點遺憾，“咳咳”傑爾夫咳嗽了幾聲，“既然教授們和布蘭德都說不能去觸碰人的生與死領域，那就不研究了，我可以換個方向。”在想辦法，傑爾夫微微思考著。

  “幹嘛這麽聽布蘭德的話啊。”安自動忽略了傑爾夫口中的教授，對於傑爾夫提到布蘭德的名字不滿地撇撇嘴。“只要傑爾夫你不難受就好，就算換了其他方向憑借傑爾夫你這優秀的頭腦，肯定馬上又會有成果的。”

  “不高興聽到我提到布蘭德教授，不會是因為他怎麽久了都沒有回過你的信吧？”傑爾夫笑著看向安。

  “.”“砰”

  “好痛。”傑爾夫捂住被打的頭頂。

  “哼。”安大力地將自己的房門摔上。沒有理會傑爾夫的呼痛聲。
——
  數月之後，一個郵寄的包裹來到了傑爾夫和安的家中，署名是許久沒有聯系的布蘭德教授。

  今天正好是學院的休息日，傑爾夫和安難得都休息在家，於是傑爾夫就將呆在房間裡的安叫了出來一起打開了這個包裹。

  “到的還真是時間。”安好奇地瞅了一眼包裹裡面都放了些什麽東西。

  包裹中就簡簡單單地放了一封信，一本手劄，上面記錄的估計是在閑暇時布蘭德寫下的自己做的一些藥材記錄，以及一些藥劑配方。然後還有一個包裝的十分好的小盒子，看的出來布蘭德對裝在裡面的東西十分重視，所以才包裹的如此上心。

  安對這個小盒子裡面的東西十分的感興趣，直接上手將它拆了開來，粉色的盒子被打開之後，她發現一個屬於女性飾品的項圈，黑色的項圈上面裝點著一個白色雪晶狀的魔法石，黑色的帶子周圍還有一層蕾絲圈，不管怎麽說安覺得這個飾品挺符合自己的品味的，不過她還是把蓋子蓋上了，“想不到布蘭德那家夥還挺有眼光的，不知道他要把這個送給哪位女士，不親手送上，反而要我們轉達。”

  等了半天也沒見傑爾夫回應自己，安有些疑惑地看了過去，“傑爾夫，你怎麽不說話？”

  只見傑爾夫拿著信紙的手有些發白，他的眼睛埋在劉海之下，聲音微微有些嘶啞：“.安，你猜錯了，這個禮物是布蘭德教授給你的。”將信紙遞給安之後，他就不再說話了。

  “恩？”安更加看不明白傑爾夫的反應了，只能接過信紙自己看上面到底有什麽內容才讓傑爾夫這麽反常：

  致我親愛的孩子們
  親愛的傑爾夫和安，許久不見不知道你們的學校生活還好嗎？我這邊的話大概就是重複著每天醫療處和住所兩點一線的生活。傑爾夫君你給我之前給我寫的信我也都讀過了，但十分抱歉沒有及時給你們回信，因為實在是太忙了。

  這次之所以有空寫這封信，大概是我意識到自己的時間不過了，所以想趁此機會跟你們談最後一次心。

  首先是傑爾夫君，我不得不承認你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學生和魔導士，在我看來可能就連安君的天賦都比不上你，無論是你對書本知識的理解，對魔法構築的嚴謹，最後你還擁有一顆很多教授都比不上的求知心，這讓你對於未知領域研究有著超乎尋常的熱愛之情。想必你未來有一天必將會成為一位世人聞名的魔導士吧，突然有點遺憾不能在看見你將來的成就了。

  不過作為一個長者，我還是希望你可以稍微聽一下來自長輩的勸解，有些時候有些東西之所以被人們認為是禁忌，也是有道理的，我自己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所以我不希望有人跟我一樣。最後祝福你可以心想事成。

  然後是安君，安你是一個很有活力的孩子，雖然和我吵嘴的時候也是讓我又那麽一點頭疼，但不得不承認你那些新穎的想法有時候確實也給了我很多啟發，所以可能你不那麽認為，但我還是很喜歡和你一起在實驗室的日子。

  我沒跟你說過吧，其實我有一個兩三歲的女兒，那是我將她抱在懷裡，小小的很柔軟，她衝我笑的時候我的心都要化了。但是戰爭帶走了她，那時的我因為自己的才能而有些自負，所以在不知不覺間得罪了一些人，那些人正好站在我的對立面，所以就在我不在家的時候，他們就找到機會帶走了她母親和她的生命，不得不說這個給了我致命的打擊，為此我消沉了好久，只有通過忙碌的實驗才能暫時忘記這些痛苦的記憶。

  當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的女兒若是能平安長大，大概也是你這個歲數吧，所以每次見你死氣沉沉地時候，我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你。當然這麽說不是將你當成我女兒的替身，我的女兒艾莉森才不會像你這麽氣人，肯定會很乖巧的，也不會和我頂嘴，只是有那麽一瞬我在想若是你是我的孩子那就好了。

  這本手劄記錄著些我自己的經驗和看法，你就勉為其難的拿去看看，若是對你有幫助的話那就太好了。包裹中還有一個小禮物，雖然不知道你什麽時候生日，但我還是將它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你，也不知道你是否會喜歡。

  剩下的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啦，最後祝願你們萬事諸順，能夠平平安安的在這個艱難的時代生存下去。

  布蘭德·安德利亞絕筆

  看完整封信後，安沉默了很久，輕聲喃呢道：“.騙子”手中粉色的盒子早在不知什麽時候就被捏的乾癟。

  “安？”傑爾夫無法看清用信擋著臉的安的表情。

  “沒什麽，只是在想這個煩人的臭老頭，終於不會再來吵我了。”安不動聲色地說道，“我有點累了，先回房間休息了，傑爾夫。”

  “恩。”傑爾夫有點不安的看著緊閉的房門，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麽，這時候也許讓安一個人靜靜才是對的。

  然後整整三天，安將自己關在房門內一步都沒有再踏出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