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剛出了門，就看到蔣玉菡和韓四娘已經在外面等著了。想必是一發生地動就快馬趕過來了。

  外面的街上果然是一片混亂，內城還好些，一道了外城就看到街邊上站滿了人，有的還拖家帶口的準備出城的模樣。黛玉只能吩咐快些回林府去。回到林家，暗閣所有在京城的管事都已經陸陸續續的到了，這次卻沒有在浩然樓裡面，而是移到了浩然樓後面的寄心亭裡，足足有一間屋子大小的寄心亭也足夠容納著十來個人了。寄心亭四周三十步外全是神劍閣的侍衛守著，周圍隱秘的地方還有千機閣的暗哨。不時有人源源不斷的傳遞著消息進來。

  沒等黛玉發問，蔣玉菡已經開口道：“姑娘，這次的事我千機閣事先一點消息也沒有收到，是我們的失誤，請姑娘責罰。”黛玉蹙眉道：“現在不是請罪的時候，先說說這次的事是怎麽回事吧？”她對地動的了解也只是限於普通人都知道的知識，只知道這是相當可怕的災難。雖然目前京城似乎並沒有造成太大的災禍但是已經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慌，“宮裡可有事？”

  千機閣一名管事道：“宮裡乾清宮，慈寧宮等幾座主要宮殿目前還沒有傷亡的消息，應該沒事。半個時辰前，皇上已經率宮中主子們出宮避震了。雍親王府有一名仆人被落下的瓦片砸傷，其他的並無傷亡。別的王府現在消息還不知道。”黛玉點點頭問道：“可有哪位對地動了解的多一些的，可以說說有什麽看法？”坐在末位的一位老者起身道：“回姑娘，屬下小時候倒是經歷過一次，因此對地動之事心懷畏懼，了解過一些。”黛玉微笑道：“那就請王老說說看。”

  老者道：“屬下那會兒經歷的好像比這次還要輕一些，之所以還記得卻是因為與我家鄉相鄰的一個縣城動的十分厲害，傷亡慘重可說是觸目驚心啊。”黛玉皺眉道：“王老是懷疑這次地動最厲害的並不是京城？”老者點頭道：“正是。”

  又一名千機閣的探子進來，將一封紅色的密信送到蔣玉菡手上，這人卻不若之前的人有條不紊，反而滿頭大汗風塵仆仆，黛玉知覺心中一沉知道大事不好。只聽那人道：“秉姑娘，秉閣主，直隸分處管事懷疑將會發生強烈地動，命屬下快馬回京稟告，小的還沒出直隸地界，果然發生了地動，沿途看見許多房屋倒塌，似乎十分嚴重。”黛玉臉色大變，“可有通知直隸巡撫？”那人道：“屬下出發的時候，管事已經去見直隸巡撫。但是……恐怕來不及了。”

  黛玉臉色一白，隻覺得心口一緊，“姑娘？”

  “四哥……四哥在直隸！”說著就想起身，坐在一邊的蔣玉菡眼明手快，伸手將她按了下來，低聲道：“姑娘，現在急不得。”黛玉咬牙，看看底下都在看著自己的眾多管事，深吸了一口氣才道：“玉函，立刻把消息傳給皇上。命人盡可能收集直隸方面的消息，一分送到這裡一分送到皇上那裡。四娘，京城交給皇上，你派人到直隸去，有趁機暴動，搶掠百姓者，殺無赦！官員趁機中飽私囊者，不必報刑部批準，直接鎖拿，待事後皇上定奪。”

  蔣玉菡韓四娘起身應是，黛玉轉向林江道：“林叔，清點京城以及臨近數省旗下所有的糧食藥材，隨時準備運往直隸。錢，回頭我會向朝廷收的。還有，注意有沒有人故意抬高物價。”林江起身道：“是，屬下立刻去辦。”黛玉點點頭道：“好，大家去辦事吧。”

  等到所有人都退去了，黛玉平靜的臉上立刻顯得無助，猶豫了一會，才起身準備往外走，“姑娘，你想去哪？”蔣玉菡攔在她前面。黛玉看著他道：“我要去直隸。”蔣玉菡皺眉道：“可是現在直隸的情況還不穩定，剛剛王老也說了，之後可能還會有余震，姑娘去直隸實在太危險了。玉函並不讚成姑娘如此做。剛剛姑娘表現的很好，現在京城需要掌控。”黛玉挑眉，看著他道：“我一定要去。”也許她不知道去了能做什麽，但是她一定要去，四哥一個人在那麽危險的地方，怎麽可以？

  蔣玉菡歎了口氣知道勸不住她，隻得道：“那……請讓玉函隨行。”

  黛玉搖頭，“你留在京城掌控京城局勢。我會帶四娘一起去。不用擔心我的安危。”很快的收拾妥當，黛玉知道了紫蘿一個人除了林府，韓四娘已經帶著幾個侍衛在門口等著了。黛玉點點頭，沒說什麽直接出發了。

  憑著黛玉的手上的令牌，一行人很快出了京城，黛玉和韓四娘紫蘿坐著馬車，隨行的八名侍衛騎著馬跟在前後，直奔保定而去。出了京城不久，馬車就被人攔了下來，黛玉掀起簾子一看卻見李德全含笑站在路邊看著她，下了馬車順著李德全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康熙帶著幾名侍衛穿著普通百姓的衣服站在那裡。吩咐其他人稍等一會，黛玉跟著李德全過去，“皇……伯伯，你怎麽在這裡？”這個時候，康熙不是應該忙著處理接踵而來的政務嗎？”康熙看著黛玉，帶著欣慰的笑容道：“玉丫頭，你雖然不一定是最好的暗主，但是卻是朕最喜歡的暗主。”黛玉道：“你現在不是應該在處理政務麽？”康熙笑道：“你現在不是也應該坐鎮暗閣？”看著她有些慚愧的小臉，康熙輕歎一聲，指著保定的方向道：“丫頭啊，在那裡的不只是你的四哥，還是朕的兒子啊。朕不能去……你就代朕去吧。”聞言，黛玉感到眼眶有些發熱，連連點頭道：“你放心，四哥一定會沒事的。”

  康熙點頭，從袖子裡取出一塊令牌遞給她道：“把這個交給老四。告訴他，直隸的事情全權交給他處理，必要的時候可以先斬後奏。”黛玉收好令牌，告別了康熙轉身起身。身後，李德全扶著康熙往回京的方向而去，只聽康熙淡淡道：“老四的眼光果然是好的。也難得這丫頭小小年紀肯為了他往那地方去。”李德全低聲道：“萬歲爺你放心吧。玉格格也算是您看大的。還能不知道麽？”若是不知道黛玉會去，又何必在這裡等？

  黛玉一路快馬加鞭，在第二天下午快要日落得十分終於感到了保定。這一路上，千機閣的消息也沒有斷過，源源不斷地傳了過來，這次地動震得最厲害的地方果然就是保定，保定城幾乎全部倒塌了，當天又下起了大雨，無家可歸的人到處都是，他們一路行來也看到無數人拖家帶口的往京城的方向而去，熙熙攘攘的行人在大雨中艱難的前進看的人心酸。

  “姑娘，喝點水吧。”紫蘿小心的將水送到黛玉跟前，一路上她們的糧食都差不多給了逃災的難民，因為冒雨趕路，黛玉也有些受涼了。黛玉搖搖頭問道：“還是沒有四哥的消息？”韓四娘搖搖頭道：“暫時沒有，姑娘別擔心，若是四爺真的有什麽事，直隸的官員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不往上報。相比四爺在忙著，咱們馬上就到保定了，問一問保定的官員就知道了。”黛玉點點頭，卻還是掩不去沒見的憂慮。

  進城的時候，雨已經下的小些了，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馬車根本無法前進。黛玉隻得下了車，紫蘿在旁邊撐著傘往裡走，韓四娘吩咐了人去聯系在保定的暗閣管事，然後帶著剩下的四個侍衛跟在黛玉身邊。街邊上，廢墟裡，有的人悲痛的挖掘著自己的親人，有的人躺在廢墟裡shenyin。一股深深地無能為力讓黛玉感到傷痛，“四娘，林叔的人什麽時候能到保定？”韓四娘想了想道：“他們運送糧草應該比我們慢一些，如今這路也不好走。大概要明天才能到。”

  “我們先去直隸衙門吧。”先找到四哥，四哥一定知道該怎麽辦！
  直隸衙門並沒有比其他地方好運，同樣也在地動中毀於一旦，整個保定城哀鴻片野。只有一些幸存的人們在裡面忙碌的尋找著幸存者，黛玉攔住了一個人問道：“你們這裡的巡撫在哪裡？”那人茫然的看了黛玉一眼，似乎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向著不遠的一個地方指了指。眾人走過去，那裡有一片空地上搭起了幾個帳篷，周圍有人守著，人來人往的似乎十分忙碌。見黛玉等人過來，立刻就有人上前攔住，“什麽人？”黛玉問道：“直隸巡撫在哪裡？”那人愣了一下，道：“你們是什麽人？我們大人忙得很，現在沒空見你們。”黛玉冷冷的看著他道：“直隸巡撫在哪裡？”那侍衛顯然沒料到有人會不懼官差，立刻就想要動手將人驅走，去不料，人還沒碰到，就已經有兩柄明晃晃的劍指在了他的胸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