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請了李德全坐下奉茶，李德全又意義呈上了康熙送的生日禮物。無一不是難得一見的珍品。黛玉謝過，林如海這才道：“李公公這次來，不知皇上可還有別的吩咐？”李德全笑道：“林大人果然是個解人。萬歲爺令奴才帶話給林大人說了，‘林如海你在江南倒是逍遙快活，朕在京城卻有些撐不住了。快些把小玉兒給朕送回來。不然別怪朕不客氣了’。”竟將康熙的語氣學的又九分像，黛玉都能想象到康熙坐在乾清宮裡又怒又怨的模樣了。

  林如海無奈的哼了一聲，道：“我便知道他送禮來就是沒有好事。”

  林家和康熙的關系李德全自然是知道的，什麽該聽什麽不該聽他也是清楚得很。仿佛沒聽到林如海說什麽，神色平靜的道：“如此，奴才禮也送到了，這邊告退。”林如海挽留道：“公公一路原來旅途勞頓，還是歇息一晚再走吧。”李德全搖頭道：“老奴侍候了萬歲爺一輩子，在外面還真有些不慣，就謝過大人好意了。”

  見他堅持，林如海隻得親自送了李德全出門。看著李德全帶人遠去深深地歎了口氣，低頭看著女兒道：“玉兒，爹爹怕是留不了你多久了。”黛玉牽著爹爹的手笑道：“無論玉兒在哪裡都是爹娘的女兒。何況，爹爹和娘親可以來看玉兒，玉兒也可以回家來看爹娘啊。”林如海看著懂事的女兒，欣慰的點點頭道：“好孩子，以後林家就交給你了。”

  說來也怪，李德全走了不久，又陸陸續續來了許多送禮的。又賈家的，京城裡三阿哥的，八阿哥的，甚至連一向後黛玉不對盤的十四阿哥也是送了禮的。可惜黛玉卻是越是收禮臉色越是難看。胤祥不解的看著黛玉悶悶地坐著生氣的模樣道：“這是怎麽了？今天誰惹咱們的小壽星不高興了？”賈敏捂著嘴低聲笑道：“還能有什麽？怪四爺忘了她的生日唄。”胤祥搖頭笑道：“四哥怎麽會忘了你的生日，再等等好了。”黛玉幽怨的瞪了他一眼，“那些不相乾的人都來了，為什麽四哥卻忘了？”

  胤祥無奈。“我的小祖宗，四哥不就是晚了一會兒嗎？你至於這樣啊。說不定是送禮的人路上有什麽事兒也不一定呢。”

  賈敏笑道：“得了，十三爺，你也不用管她了。四爺的禮年年都是一早就到的，偏偏今天都過了午了還沒來她這就難過了。這丫頭啊……就是不能慣著了。”林如海淡笑著在一邊看書，並不理會她們母女在一邊大眼瞪小眼。胤祥看看堆在角落裡沒人收拾的一堆禮物歎道：“這些人的消息也是厲害，只怕李公公前腳剛出京城，他們後腳也就出來了。”林如海合上書笑道：“可不是，現如今皇上的一切行動這些人哪一個不定定的瞧著。”

  胤祥坐在椅子裡，單手翻著手裡的禮單笑道：“看看，居然連我那一心隻讀聖賢書的三哥都摻和進來了。這幾年，太子二哥是廢了又立立了又廢，皇阿瑪有斥責了八哥，四哥也是越發的沉穩不顯了，他倒是坐不住了。還有老十四……”林如海皺著眉道：“聽說十四阿哥如今還沒有立嫡福晉？”胤祥也皺起了眉道：“正是，也不知道他搞什麽鬼，這兩年皇阿瑪給他指的嫡福晉都讓他求著德妃娘娘給退了，說是什麽功業未成。哼！他一個皇阿哥想要什麽功業？不過側福晉倒是娶了兩個。”

  林如海道：“這麽做……只怕只有一個理由，十四爺已經有了人選，偏偏不是皇上給他指的人。”胤祥冷笑道：“皇子的婚事素來是皇阿瑪做主，還由得他自己選不成？”

  正說著，紫蘿進來道：“姑娘，京城府裡來人了。”

  黛玉心中一喜，連忙起身向林如海和賈敏行了禮便跟著紫蘿往外面跑去了。花廳裡，來的人黛玉也認識，是一直跟在胤禛身邊的太監蘇培盛和前些年見過的管事巴彥，現如今已經是胤禛府上的大總管了。兩人見到黛玉連忙上前行禮，“奴才給格格請安。”黛玉見到兩人一時間反倒說不出什麽話了，半天才問道：“四哥如今可好？”蘇培盛笑道：“王爺一切皆好。格格放心便是。”去年胤禛被康熙封了和碩雍親王。

  巴彥送上了胤禛的禮物卻是胤禛親自畫的一幅畫，並未題名，只在角落裡書了胤禛二字。黛玉看著那話隻覺得無比的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那畫上卻是一條大河，河邊有一塊巨石，巨石邊上一株碧色小草迎風搖曳，不遠處只見宮闕連綿，一條黑色巨龍隱約在雲層間穿梭。黛玉隻覺得看著十分親切，便細細的圈了起來準備拿回房去慢慢看。一邊的蘇培盛卻又取出一封信道：“這是爺給格格的信。”黛玉接過信，胤祥從裡面出來笑道：“小玉兒，四哥送了你什麽東西？”

  黛玉不語，胤祥已經看到了畫軸，有些失望道：“不是吧，四哥居然送你一幅畫？這也太沒心意了吧。”黛玉哼了哼不理他，要人帶著蘇培盛和巴彥去休息，自己捧著畫卷回房去了。被留下的胤祥直道黛玉小氣。

  黛玉回到房中將畫兒展開又看了一遍才放下來打開信來看，卻只有兩個字“歸否？”黛玉悶悶地放下信，害她期待了許久，四哥小氣只寫了兩個字，黛玉賭氣的想著我只會一個字給四哥！走到桌邊一邊磨墨卻又一邊的猶豫起來。到底是些歸還是否？她很想念四哥這是毋庸置疑的，四哥是出了爹娘以外和她最親的人，可是如今再要見四哥卻不知為何隱隱有些害怕的感覺。

  一個月後，黛玉還是踏上了前往京城的旅程。這次，送她的人是賈敏和林如海兩人一起。坐在馬車前往碼頭的馬車裡，賈敏緊緊地摟著女兒眼中寫滿了擔憂。她的女兒才十三歲，卻要承擔那些原本是大人才該承擔的責任。黛玉靜靜地偎在母親的懷裡，一旦離開了這一方天地就表示她從此真的要離開父母的羽翼了，從此以後將會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翱翔。再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時時刻刻被護在母親的懷裡。

  “娘……”

  賈敏憐愛的摸摸女兒的頭，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林如海細心地交代著許多需要牢記的事情，黛玉也不遠提醒父親這些話前兩天爹爹就已經講過了。到了碼頭，三年不見的韓四娘和蔣玉菡已經在船上等著了，黛玉終於還是告別了父母踏上了停在岸邊的船上。

  賈敏靠在林如海身邊，看著已經遠去的船頭上女兒單薄的身影不禁淚流滿面，“老爺……為什麽一定要玉兒去……”林如海眼睛微紅，摟著賈敏輕聲道：“玉兒的天命在京城，咱們阻止不了的。別怕，玉兒不會有事的。”賈敏難過的搖頭道：“他還那麽小……我怎麽忍心……”玉兒這一去，不是去遊玩，不是去做客啊，完全可以想見的她將會卷進怎樣的漩渦之中。林如海輕歎一聲道：“玉兒不會有事的。”

  這一次黛玉進京算得上是悄無聲息的。沒有告知胤禛，也沒有通知康熙。暗閣有的時候刻意想要隱瞞一件事是很少有人能夠知道的。所以黛玉到達通州碼頭的時候，這次來迎接她的是林江和林裕。

  “姑娘，一路辛苦了。”

  黛玉笑道：“是林叔和江叔辛苦了。”林江和林裕連稱不敢，林裕笑道：“姑娘的住處早就派人打理好了，咱們這就過去吧。“黛玉點點頭，側首就看到紫蘿眼睛眨眨閃閃亮的模樣，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紫蘿，如果三天內京城有林家以外的任何人知道我到京城了，你就看著辦吧。”紫蘿頓時愣在當場，欲哭無淚。如果王爺知道姑娘進京我卻沒有通知他……如果王爺知道姑娘進京我去沒有通知他……想到那後果，紫蘿覺得自己現在就去找根繩子上吊比較快。但是如果違背姑娘的意思……

  蔣玉菡走過她身邊，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直接走了過去。看著眾人都走遠了，紫蘿咬咬牙終於決定了：算了！死就死吧！得罪四爺還有姑娘頂著，得罪了姑娘就等於同時得罪四爺和姑娘，姑娘我賭了！跺跺腳，紫蘿飛快的跟了上去。

  林家在京城的別院在城北最繁華的地段。這裡每天人來人往，什麽樣的人都有，所以無論什麽人出現在這裡對於引起別人的注意力都要弱上好幾分。這裡住的大多數都是京城的富商，這些熱雖然錢財萬貫但是卻因為身份低下的緣故，無論如何也擠不進達官貴人居住的內城，所以都聚齊在這一代，出入一般都是擺足了排場的。所以黛玉這一行人行來絲毫沒有引起別人的眼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