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又暈了
傅靜秋怎麽想不明白,怎麽就變成今天這樣了?
本以為自己是被拋棄,背叛,是胖子不告而別,是寧願去西北那等危險之地,也不願娶她。可事實上呢,他是為了能夠配得上她,是為了讓爹娘同意親事,才放棄京城一切遠去西北。
可她呢,明面上不怪他,可心底裡,卻一直記恨著,不然也不會答應爹娘,匆匆選擇夫婿,李承凌也不會趁虛而入。
說到底,能怪誰?
還不是怪自己,如果她真的喜歡胖子,也不會放任他遠去西北,之所以心痛不滿,無非是那點私心佔有欲作祟。如今,她與李承凌定親,一個月後就會成親。
可胖子呢,他又做錯了什麽,犧牲放棄一切,反倒為了別人做嫁妝。
傅靜秋在椅子上坐了一夜,更深露重,咳嗽聲綿延不斷,她的表情從最初的悔恨,糾結,掙扎,到最後的平靜,所有的驚天駭浪,暗潮洶湧都歸於平靜。
木已成舟,回天乏術。
其實,這樣是最好的選擇。她和胖子本就不是一路人,在胖子眼裡,她是嬌弱無辜的小白花,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心有多黑,胖子就像是令人趨之若鶩的太陽,深處黑暗之人豈會不向往光明。
可是,她怎麽能碰?
就算沒有李承凌,就算胖子求親,她會心動,會開心,但是她不會同意,不只是為了胖子好,也是為了她自己。不想有朝一日手染鮮血,看到胖子眼底的震驚厭棄。
也許,她和李承凌才是一類人。一樣的冷醋,一樣的殘忍,一樣的不折手段,他知曉她的過去,洞悉她的齷鹺,他喜歡的是完整原本的她,而不是世人眼中的淑德公主。
在李承凌身邊,她似乎才能放松,毫無保留……
想清楚一切後,傅靜秋緩緩吐出一口惡氣。
“咳咳咳咳咳。”
還未出聲,一聲接一聲的咳嗽接踵而來,像是要將心肺都咳出來,破碎的咳嗽連呼吸都亂了,慘白的臉頰染上了不正常的紅暈,孱弱的身子骨搖搖欲墜,腦袋也變得混沌迷糊,眼前漸漸黑暗起來。
“小姐!”
恍惚間,只聽到一聲驚呼,然後他什麽也不知道了。
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屋子裡散發著濃烈的藥味,耳畔邊還傳來丫鬟們忙進忙出的聲音,以及太醫和爹娘斷斷續續的對話聲。
“殿下憂思過重,鬱結於心傷了脾肺,又加上染了風寒,所以才昏厥過去,下官已經用了針,想必要不了多久殿下就會清醒,只是醒來後,務必讓殿下少操心,不然心病難醫。”
“本宮知道了,來人,送王太醫回去。”
沒過多久,便聽到房門推開的聲音,她迷糊間,感受到親娘抓住她的手,似乎有什麽冰涼低落在手背上,濕漉漉的。
小聲的啜泣聲傳來,壓抑而痛苦自責。
傅靜秋呆了呆,娘哭了嗎?一向倔強孤傲的娘竟然哭了,她還真是不孝呢。
她本想開口安撫娘親,可疼痛沙啞的喉嚨怎麽也開不了口,連四肢也是沉重乏力,像是有千鈞重,動一個手指頭都格外的艱難,似成幻想。
“珠珠,是爹娘對不起你……”
後面的話她已經聽不清了,再一次沉沉睡去。這一次,她睡了很久,久到腰酸背痛,久到外界的聲音都那般的新奇,久到不知道今夕何年,只知道她昏睡的時候,似乎有很多人來看過她。
不少人在她面前哭了,像一隻蚊蠅,在她耳畔嗡嗡的飛個不停,讓她不厭其煩。
今兒,她終於能夠睜開眼,第一眼便看到桌子前坐了一個人,滿臉的胡渣,眼底盡是淤青,鐵青的面容藏不住的疲倦,連一向整潔乾淨的衣衫也變得褶皺,似乎長時間未曾更換清洗,亦或是長時間未曾安眠過。
“李承凌。”
破碎的聲音傳出,男人猛地回頭,只看見那雙血紅的雙眼,深邃鳳眸裡盡是執拗痛苦,可在看到她的一瞬間,仿佛萬物複蘇,那壓抑駭人的氣息頃刻消失。
男人踱步而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眼睛裡藏著複雜的情緒,嘴角微動,似乎想說什麽,可到頭來他隻說了一句。
“可要喝口水?”
傅靜秋艱難的點頭,她確實口渴了,由著李承凌喂了一杯溫熱的茶水,乾渴疼痛的喉嚨好受了不少。
“我睡了多久了?”
傅靜秋望著外面的天色,似乎是清晨,丫鬟們還沒有作業,看來時辰尚早,所以說,李承凌一夜未眠,在這裡守了她一夜,不對,應該是好多夜。
李承凌攥緊拳頭,輕聲道:“五日。你昏迷了五日了。”
傅靜秋愣了愣,已經五日了嗎?都過了這麽久,怪不得她渾身難受得緊,身上膩歪歪的,肚子裡又唱著空城計,全身上下都快散架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
眨了眨眼,“李承凌,我餓了。”
熟練的口吻,帶著親近的姿態,李承凌微微怔住了,他望著那慘白的笑臉,什麽也沒多問,只是微微頷首,便出了門。
咯吱,房門再次關上。
傅靜秋掙扎著爬起床,拖著疲倦無力的身子,找了一件舒適點的內衫,換上之後,她又用盆中的涼水清洗了一下臉龐,還擦了擦身上的汗漬,覺得身子輕松了不少後,方才滿意的回到了床上坐著,小腿在床邊一搭沒一搭的搖擺著,姿態懶散極了。
當李承凌端著粥走進來,就看到身著白色裡衣的女子坐在床邊,嬌嫩細膩的小腳在空氣中漫步,一頭青絲懶散的披在胸前,遮擋了那大好春光,可半遮半掩間,卻又格外的誘人。
偏偏那人眼神無辜懵懂,像是不懂世俗的孩童,以純潔乾淨的姿態誘惑著世人。
咚。
粥碗擱置在桌子上,聲音不大不小,可傅靜秋總覺得這瘋子生氣了。
大步流星而來,拿起鞋子就穿在小腳之上,入手的滑膩,令男人的臉色愈加的難堪,觸及地板的濕潤後,他又是額頭青筋直跳,那水是昨夜的,早已冰冷,她大病初愈,豈可碰涼水!
“起來,喝粥。”
所有的怒火終究歸結於四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