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婆婆
  成風嬌媚的臉上顯得有些疲憊，往前踱了兩步，避開了杜玉的視線：“這次比賽完了，不管結果如何，你和我……你和我就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吧，誰也別再糾纏誰。”

  柳素娥說的對，她這是孽緣，早就該斷了。

  一直以來她都舍不得，覺得這樣也挺好。可是，真的好嗎？

  她真的高興和快樂過嗎？

  沒有……

  “風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杜玉難以置信的看著成風，眼眸透著幾分失落和無奈，拔高了聲音道：“你可知道，我已經和母親說好了。等你比賽完後，我就收了你”

  “收了我？”成風抽了抽嘴角：“姨娘對嗎？”

  “難道你不滿意？你說過的，名分你不在乎的。”杜玉眼底滿是受傷的意味，從前成風可是說過的，她並不在意名分，在意的只是和他在一起。

  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說變就變了？這變化太猝不及防，他還來不急反應呢！

  “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成風輕輕一笑，那種渾然天成的嬌媚忽然綻出冷冽的刀鋒：“從前你也未必是真心待我，我不想再提，你也也休要再提，不如就這樣不好嗎？”

  旖旎過，糾纏過的從前，既然是美好的，分開的時候，就該將美好封存，又何必再提。

  她心中絞痛，再不願看一眼杜玉，轉身道：“我已經叫我弟弟在外頭找好了住處，這些日子我就會搬出去住。比賽的事情，我仍然是你們杜家的人，仍然會全力以赴，你放心吧！”

  杜玉臉上有些蒼白，眼角眉梢隱著怒色，一把扯住她薄薄的衣袖，厲聲質問道：“為何要如此待我，為何？”

  “不為什麽，我只是想結束一段孽緣而已。放開，你放開。”成風已經是下了決心要離開的。

  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大好的年華，何必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大千世界，她要看的還很多，早抽身早結束痛苦。

  杜玉直直盯著成風，愣了半響，才張口道：“你……你果然要如此？”

  成風垂了睫毛，沉默半響，毅然決然的點了點頭：“這樣一來，我們彼此都會輕松。”

  她也壓抑的夠久了，想想從前，她不敢以女兒身露面，每個月葵水來了，還得忍受著痛苦去幹各種事情。每次面杜玉夫人的時候，她內心都煎熬和愧疚。

  這樣的日子她真的受夠了，再也不想過下去了。

  她狠下心使勁用力，將衣袖扯回：“保重”

  外面陽光燦爛，像是另外一個天堂一般。

  成風毫不猶豫，大步走了出去。

  她輕揚的衣角像是翩然的蝶兒一般，腳步也輕快的像是雲間的燕兒一般。

  “你要走？”杜天立在她身後輕輕問了一句。

  成風轉身，看著面前這個大男孩，抬手輕輕摘下身側槐樹上的一片枝葉：“我難道不該走嗎？”

  杜天可是最反對她和杜玉的事情了。

  杜天雖然是古代的男人，可他的思想似乎又和古代男人背道而馳。他重情義，熱愛生活，崇尚自由。

  這樣的一個人，在這樣的大家族中，實在是異類。

  “可是我哥……”杜天嘴唇翕合，半響才道：“其實我大嫂也很無辜，若是她知道大哥喜歡的人是你，我想她心裡也會不自在。”

  豈止是不自在……

  可能更多的會是對她的恨吧，所以她才早早的抽身出去。

  “所以，為了你大嫂的幸福，我也該走，不是嗎？”成風平靜的笑了笑，歎然道：“趙家那邊已經去素娥家中提親了，這事兒你知道嗎？”

  杜天眼神有些黯淡，他怎麽會不知道？可是知道了他又能怎麽做？難道也去提親？

  不，他不能這麽做，他不能逼著柳素娥去選擇。一開始就是他先離開的，他不能怪柳素娥，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而已。

  他默默不言，隻轉身離去。

  成風心中已經知曉了答案，他選擇的，只是成全。

  手中槐樹枝椏散發著太陽的味道，一點點的暈開……

  …………

  這一日風和日麗，春色新綻，柳家溝身後的山上，到處都是一派深紅淺綠，看的人心曠神怡。

  劉姨娘坐了馬車，親自來看柳素娥。

  雖然她早就和柳素娥算是神交，她的哮喘也一直是柳素娥再給她做藥膳，可還從未見過。

  她只是從兒子的言語裡聽出來，這個姑娘長的眉清目秀，雖是農家女，可又自帶一股天然的傲氣。而且還有一雙巧手，可做天下美食。

  柳素娥這邊也得了劉姨娘要來看她的信，畢竟這是第一次見將來的準婆婆，所以也不敢怠慢，早早就起床梳洗。

  今兒她穿了一身桃紅色通袖小襖，下身著猩猩紅的長裙，梳了個很自然的墮馬髻，上面簪著月牙形的銀簪子。臉上還施了薄薄一層妝粉，頰上也擦了胭脂。

  到底是要見客，她不希望自己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這樣一打扮，可是看著精神了許多。”張氏笑著替她又整了整裙角，左看右看，總也看不夠：“還是咱家丫頭好看。”

  柳素娥微微一笑，心裡還有些緊張。

  聽趙明達說過，他娘性子很平和，不是那種會挑事的婆婆。可是人家都說，丈母娘看女婿，那是越看越好，換做是婆婆看兒媳婦，那就是越看越不順眼。不知道劉姨娘會怎麽看她？會介意她的過去嗎？
  不過人家也說的好，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躲是躲不過的，只能硬著頭皮去應付。

  她握了握拳，靜等著劉姨娘的到來。

  劉姨娘是由良子和劉姨娘身邊的丫鬟慧兒陪著過來的，一路上李姨娘也問了良子許多關於柳素娥的事情。

  良子也瞞著，丁是丁卯是卯的答了。

  劉姨娘問起她過去和婆家的關系，良子便將吳老太太是如何折磨柳素娥的事情和劉姨娘說了。

  劉姨娘一聽，不由皺眉道：“這吳老太太好生糊塗，別人家都是勸合不勸離，她倒好，還助著兒子作踐兒媳婦。”

  劉姨娘不免在心裡對柳素娥又多了幾分同情。

  良子也是會說話的人，歎氣道：“還是您明白事理，誰說不是這樣呢！這次吳家落難，我們素娥姐也沒虧待她從前的婆婆，用高價買了他們吳家的酒樓，這也算是幫了吳家的大忙了。”

  劉姨娘聽在耳朵裡，更是覺得柳素娥是個難能可貴的。

  所以二人見面以後，劉姨娘格外待柳素娥也是格外的親熱，拉著柳素娥的手，溫聲道：“真是好閨女，真是好閨女。”

  弄的柳素娥倒是一愣一愣的。

  良子衝她偷偷眨眼睛，後來她才知道這是良子搞的鬼。

  劉姨娘果然如趙明達所說，是個極溫和的人，很慈祥。

  來的時候，她還特意給柳素娥準備了補身子的阿膠，一盒子大棗，還備了兩匹上好的綢緞。

  對柳家人也是人人有禮物，給崔氏的禮物尤其貴重，送了她一個透亮的翡翠戒指。

  崔氏活了大半輩子，從未戴過如此貴重的首飾，莫說是翡翠，就是金戒指她也沒戴過一個。

  看到這樣的東西，自然是高興的嘴都合不攏，那些反對之詞，一句都沒說出來。

  背過劉姨娘，她更是笑著對張氏道：“素娥這個婆婆倒是不錯，我看那，素娥嫁過去，一定不會受苦的。”

  劉姨娘送給柳瑞娥和柳木娥的是一對新款的堆紗珠花，柳木娥喜歡的不得了，放在頭上比了又比。

  柳瑞娥卻不以為然，隨手丟在了炕上，冷聲道：“我當她柳素娥有多大本事呢，不照樣貪圖人家趙家有錢嗎？哼，還假清高，真是反胃。”

  “姐，話可不能這麽說。素娥姐她其實也挺好的，你看看她，凡事都想到咱們，每個月還給咱們家銀子花。”柳木娥開始覺得柳素娥也挺好的，不由替柳素娥打抱不平，皺眉道：“這個月大哥也去了她的酒樓，還是趙大少爺親自調教大哥呢！聽奶說，等大哥學的好了……”

  “住口，不要臉。”柳瑞娥一聲喝住，瞪著眼睛罵道：“你可真是有奶就是娘啊，態度轉變的還真是快啊！這才幾天，你就替那小賤人說好話了。”

  她睫毛抖了抖，憤憤道：“還記得咱娘是怎麽進去的大獄嗎？還有你姐夫，又是怎麽進去的？還有吳家酒樓，現在本該是我的，還不是被她給弄到手了。”

  柳瑞娥眼底滿是恨意，咬牙道：“給你幾個大嘴巴子，又給了你倆棗兒，你就覺得甜了？”她罵道：“傻貨。”

  柳木娥覺得很委屈，她怎麽傻了？

  娘進大獄，就連爹都說了，那是娘的錯，不是柳素娥的錯。況且她去大獄裡看娘，娘也告訴她，這事兒不怪柳素娥的，是她的錯。

  她怎麽還能怪柳素娥？

  再說吳家的事情，明明就是吳家有錯在先……

  柳木娥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姐姐其實也不是凡事都對的，而且，她也很自私……

  “你說的不對。”柳木娥橫了橫眉，第一次反駁柳瑞娥：“爹說了，娘的事情，和素娥姐一點關系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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