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柴榮之死
  放好行李後，我和張璿、洛佩一起觀察了下這間洋房的布局。

  洋房的三樓是客房，包括我們住的房間在內大概有七八間；二樓除了一間超級大臥室之外，還有書房、台球廳、浴室、觀影廳和一間小客房。

  洋房的後院有一塊巨大的草坪，左側是廚房，傭人房和倉庫，廚房邊上是一片菜園；右側是車庫，一共有五個車間，現在裡面已經停了三輛車；中間有一條鵝卵石路通向一個小山包上的涼亭，涼亭後是池塘。

  果然是有錢人，這個莊園的佔地面積都快趕上半個上谷中學了！
  莊園裡，除了管家李德安，還有一個廚子和兩個女傭。

  廚子是個四十多歲的光頭男人，挺著個大肚腩，大家都叫他王胖子。兩個女傭都是鎮上家政服務中心的工作人員，半年前才被柴老爺雇來做工的。

  奇怪的是，逛了一圈下來，除了管家、廚子和兩個女傭之外，我們再也沒有看到其他人。

  明明車庫裡已經停了三輛汽車，除了屬於柴老爺的那一輛瑪莎拉蒂以外，莊園裡似乎再也看不到其他車的車主。

  洛佩在午餐席上向李管家提出了這個問題。

  管家面色凝重，聲音低沉的說道：“昨天晚上，大少爺、二少爺和三小姐回來了，今天上午都去了到村裡的祠堂，所以不在。”

  我問道：“那怎麽都不回來吃午餐？”

  李管家面露愁容：“他們是去給老爺守孝的……”

  我們三個人都震驚了：“柴老爺死了？”

  李管家點了點頭。

  我連忙安慰道：“請節哀。”

  洛佩又問：“什麽時候的事啊？”

  “前天，也就是在給您寫完信的十天以後。”

  張璿問：“他是怎麽死的？”

  “三天前的晚上，我伺候老爺吃完藥後，他就睡下了。當我第二天早上去叫老爺起床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去世了。後來醫生告訴我說，老爺是因為服用了過多的毛地黃毒苷，導致心臟麻痹，從而引發猝死的。”

  “毛地黃毒苷……”張璿想了一下，“你說的是洋地黃吧？我記得那是一種對心臟有毒的藥啊。你們家有這種藥？”

  洛佩補充道：“我記得柴老爺在信中提過，他有心臟病對吧？”

  李管家點了點頭：“實際上，他平時吃的藥中就含有毛地黃毒苷。”

  洛佩意味深長摩挲著下巴：“有點意思啊。”

  我湊到張璿耳邊問道：“阿洛在說什麽？”

  張璿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繼續問：“李先生，我想，警方把柴老爺的死亡歸咎於他自己服藥過量了吧？”

  “確實如此。”

  洛佩和張璿相視而笑。

  隨即，洛佩開口：“柴老爺最後一次服用的東西就是你給的藥嗎？”

  “應該是。”

  張璿又問：“柴老爺的藥是不是每個人都能接觸到啊？”

  “是的，老爺的藥一直都放在我身後的櫃子裡。”李律師指了指自己身後的廚櫃。

  我這時才反應過來，插口道：“你們是不是想說，柴老爺是被人謀殺的？”

  洛佩看向我：“徒弟，證據對於警方來說可能不具有可信性，因為柴老爺本來的藥裡就有洋地黃。我來問你，如果是你，想用這樣東西來殺人，你會怎麽做？”

  我想了想，答道：“我會把洋地黃悄悄放進柴老爺本來就在服食的含有洋地黃的藥物中，這樣即便柴老爺中了洋地黃的毒身亡，警方也只會認為他是死於服藥過量，不會懷疑是有人下毒……哦，原來柴老爺是這樣死的呀！”

  就在我說話之時，張璿已經走到了吧台旁，從牆上的廚櫃裡取出了幾瓶藥：“這些的確是用來治療心臟病的藥。奇怪，怎麽沒有被警方收走呢？”

  李管家解釋道：“老爺中毒這件事，我也是在前天晚上老爺的屍體從鎮上被運回來時被醫生告知的。當時警方給出的結果是‘死因無可疑’，因此就沒有深入追查。”

  洛佩用餐刀切著自己盤中的牛排，淡定道：“是時候跟上面放映一下，地方警察辦事的可靠性了。”

  張璿從藥品中選出一瓶藥，將剩下的藥又放回了廚櫃裡：“李先生，這瓶藥先借用一下。這回跟我們同行的警察中有一位技術人員，我想讓她化驗一下。”

  “嗯，請便。”

  洛佩吧唧完嘴裡的牛肉之後，問道：“李先生，柴老爺死之前是不是跟你交代過一些事情啊？比如說，遺囑的事？”

  李管家略顯驚訝：“洛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柴老爺寄給我的委托信，表面上是希望我對他進行保護，實則是對自己的子女產生了懷疑。他懷疑那幾次人為的意外事故是他的某個子女所為，所以他才會在信中寫到‘將子女召喚回來，當著他們的面修改遺囑’。我想他的目的應該是想要通過修改遺囑，讓他懷有異心的子女們有所收斂，直到我幫他找出襲擊他的那個或那些子女，讓他最終決定遺囑的選擇方向。”洛佩歎了口氣，“可惜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那可不一定。”張璿又坐回了位子上，“李管家能客客氣氣地把你請進來招待午餐，而不是‘人已死，請回’，就說明他還有事情沒有辦完。”

  李管家點頭道：“正如這位小姐所說。老爺曾經囑咐我，如果他不幸在洛佩先生您趕來之前離世的話，就將遺囑分配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我說道：“你們老爺很信任你啊！”

  李管家遺憾道：“我跟隨老爺十多年了，這些年不管大事小事，他都會放心地交給我處理。老爺對我挺好的，他不僅讓我與他同住在二樓，而且在他立遺囑之前，先給了我這個做下人的安排了後路。”

  我感慨道：“你們主仆關系真好。”

  張璿將話題拉回正軌：“那麽，你家老爺在遺囑方面是怎麽安排的？”

  “按照老爺新的想法，他對幾位少爺小姐公布的是‘將全部遺產留給三小姐柴露’。”

  洛佩以問道：“都給小女兒？”

  “實際上，老爺一共留下了四份遺囑，他對外公布的只是留給三小姐的那一份。”

  洛佩點點頭：“我明白了。柴老爺立下了四份遺囑，分別將遺囑留給了他的四個子女。他讓李先生在等我查明真相之後，再權衡對外公布哪一份遺囑，我說的對吧？”

  李管家欣慰地點了點頭：“老爺果然沒有選錯人，一語中的！”

  我問道：“李先生，這件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啊？”

  “還有程律師，他是遺囑的見證人和公證人，和柴老爺也是老朋友了。”

  張璿道：“李先生，將柴老爺的家庭情況跟我們說說吧。”

  李管家吃了幾口菜，喝了半杯紅酒，慢慢地說道：
  “老爺一共有過兩位夫人。大夫人江映雪，老爺的原配，在二十幾年前就去世了。那個時候我還沒有跟隨老爺，所以並沒有真正見過大夫人。大夫人死後，老爺續弦，又娶了鎮上醫院裡的一位護士——陸茗。聽說他們是在老爺病重的時候相識的。那一年老爺心臟病發進了醫院，幾個孩子又年紀尚小需要上學，無法一直在病床前伺候。那個時候，二夫人還是醫院裡的一位實習護士，她一直照顧老爺的起居直到他出院。後來，老爺將她請回了家中做私人看護，這才成就了一段佳話。”

  沒經過大腦的我脫口而出：“這是佳話？”

  洛佩立刻捂住我的嘴，賠笑道：“小孩子不懂事，您接著說。”

  李管家並未介意：“二夫人是貧苦人家出生，待人謙卑有禮，和我們這些下人一直以朋友相稱，從來都不擺高人一等的架子。莊園裡的人也都對她禮敬有加，就連我也是得到了她的賞識才進入柴家伺候的。只可惜紅顏薄命！六年前，二小姐柴蔚意外離世，二夫人無法忍受喪女之痛……”

  “柴蔚死了？”張璿驚叫道。

  我們不約而同地看向突然起身的張璿。

  張璿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尷尬地看了看我們，慢慢地坐了下來：“抱歉，您接著說。”

  “二夫人無法忍受喪女之痛，在所有人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喝下了一整瓶安眠藥，最後也與世長辭了。也正是在那之後，老爺的身體每況愈下，吃了不老少的藥才堅持到今天。”

  張璿面色凝重的咬著叉子，似乎還在對“柴蔚已死”之事耿耿於懷。

  我心中產生了疑問：她們認識嗎？

  洛佩問道：“那柴老爺的子女呢？”

  “算上已經離世的二小姐柴蔚，老爺一共有五個子女。大少爺柴浩，為大夫人所生，今年三十五歲，在城裡做股票生意。十年前，他和城裡的一個小學老師——張佳敏女士結了婚，婚後生有一子，也就是現在的小少爺柴晟。

  “然後是大小姐柴靜，今年三十一歲，幾年前嫁給了一個做藥材生意的富商……我不記得名字了，好像是姓劉。他們結婚的時候是瞞著老爺的。後來那個商人因為走私一批藥材進了監獄，去年死在獄中了。他死後，生前所有的財產都被列入非法所得，隻留下大小姐和他女兒劉茜相依為命。雖然老爺並不喜歡他這個女婿和小孫女，但這些年在生活方面還是給了大小姐不少資助。

  “二少爺柴煜，二十八歲，無業，在外地四處旅遊，目前還是單身。他也是這次回來最早的一個。

  “二小姐柴蔚是二夫人所生，六年前就去世了。她的死對老爺和二夫人的打擊都挺大的。

  “最後是三小姐柴露，二十一歲，剛剛大學畢業，是柴老爺最小的女兒。她一聽說家裡有事就馬上趕回來了，現正和大少爺和二少爺他們在靈堂裡守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