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哥哥
  第二天一早，絕情剛要和絕色出門時，誰知絕情帶回來的那隻兔子生了一窩小兔，要依絕情的意思，是想把它們養一段時間再放回山裡去，可是靜明師傅說，山下有一戶獵戶，家裡的日子不太好過，不如把這窩兔子送給他們，也可以讓他們將來有一個進項。

  “師傅，我替你送去吧，我知道是誰家，準是趙大娘家，趙大娘人可好了。”絕色笑道。

  絕色曾經跟靜明下過幾次山，所以對山下的村民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也成，那你就去走一趟，趙大娘家就在山腳下，記得早去早回。”

  靜明說完看了一眼絕情，又道：“絕情，你還是去撿點蘑菇吧，別耽誤了庵裡的正事。”

  “知道了，師傅。”絕情忙答應了。

  絕情也不懂為啥，師傅從來不帶她下山，也不跟她說山下的事情，聰明的絕情也不多問，因為她知道師傅不喜歡話多的人。

  絕情待靜明和絕色出門後，自己背了一個小筐拿了根小棍子出門，今天就她自己一人，只能是撿蘑菇了。

  絕情依舊走到昨日的地方，依舊碰到了容玨幾個在給狼喂東西吃。

  “絕情，今天怎麽只有你一個？”清風問道。

  “師妹去給別人送小兔子了。”

  “小兔子？”

  “你們還不知道吧，那隻母兔生了一窩小兔子。”說到這個，絕情的眼睛立刻亮了。

  “為啥送走了？”容玨突然開口問。

  他還記得絕情當時為了救那隻兔子，可是連不殺生的十大益處都搬出來了，怎麽眨眼之間就把兔子送人了？
  “因為師傅說，送給真正需要的人，可以貼補他們一下。”

  “你若喜歡，改天我再送你一對。”容玨見絕情有些似乎有些失落，忙道。

  “不，不用，我不是這個意思，還是讓它們在它們該呆的地方吧，我本來也是想把那窩兔子放生的。”

  “那你救它們圖的是啥？”明月問道。

  “笨蛋，肯定是積德了。”山石說道。

  “對了，你幾歲了？”容玨問道。

  “六歲。”

  “才六歲你就要做這麽多事情，你師傅可真能使喚你？”松濤問道，再看了看絕情身上的僧衣，撇了撇嘴。

  “不許說我師傅的壞話，我師傅比我辛苦多了。”絕情瞪了一眼松濤。

  “哎，小師傅。。。”松濤還想說什麽，見絕情頭也不回地跑了，隻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了容玨一眼。

  容玨看了這幾人一眼，跟了過去。

  這四個小廝見了知趣地沒有跟上前，反而坐在了母狼的身邊。

  “主子這是啥意思？”明月問道。

  “主子該不是看上了這個丫頭吧？”說這話的是清風。

  “我賭主子看上的是這窩狼崽。”山石說道。

  “也是也不全是。”松濤也摸不準了。

  而容玨此刻走到絕情身邊，見絕情正在搗草藥，蹲在了絕情面前，問道：“這些草藥是誰教你認識的？”

  “我師傅。”

  “你都認識一些啥草藥？”

  “就是一些常用的止血、解毒的，施主，你們怎麽會天天來這邊？”

  連著三天都碰到他們，絕情心思再怎麽簡單，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因為這個地方一般根本沒有人來，也沒有住的地方。

  “我祖父剛沒了，我是來替我祖父守靈的。”

  見絕情似乎沒有聽懂，容玨又解釋一遍說：“我祖父剛死了，他的靈柩寄放在這裡，要做幾場法事才能落土為安。”

  “祖父是什麽東西？”庵裡的師傅們從沒有跟絕情說起這些親屬關系，就連父母親也是絕色來了之後絕情才明白的。

  “祖父是我父親的父親，祖母就是我父親的母親。。。”容玨耐心地把這些直系親屬關系解釋了一遍。

  “對了，你知道父親母親是什麽意思？”容玨問道。

  “師妹跟我說過，每個人都應該有爹有娘，只是我不知道我爹娘是誰，師妹說，沒有爹娘的孩子很可憐的，可是我不覺得自己可憐，我有師傅們啊。”

  “嗯，我們絕情不可憐。其實，我也很早就沒有娘了，我娘在我三歲那年病沒了，我是跟著我祖母長大的，但是我爹對我很好，我祖父母也對我很好，可惜，我祖父也走了。”容玨也不知怎麽跟絕情說起了這些。

  這些話，他從來沒有對人說過，今天看著絕情，突然有一種傾吐的**。

  “那你是不是更可憐？既沒有了娘，連疼愛你的祖父也沒有了，你是不是也吃不飽飯？”絕情看向容玨的眼睛立刻充滿了同情，因為她直接腦補出第一次見到絕色的情景，絕色是餓暈在溪邊的。

  “呃？”這哪跟哪？
  “我不可憐，我還有父親和祖母呢。”容玨看著絕情清亮的眼睛，隻覺內心突然柔軟起來。

  “對了，你每天都要做些啥？”容玨換了一個話題。

  “嗯，燒火做飯，洗菜洗碗，然後砍柴、撿蘑菇，中午跟著師傅念經，下午去菜地做事，洗衣服，好像沒有了吧？”絕情掰著自己的手指頭數。

  “這麽多？”容玨拿起了絕情的手一看，小手上都是水泡和繭子，頓覺有些酸酸的。

  “師傅教你識字嗎？”

  “識字？是經書上的字嗎？”絕情搖搖頭。

  “以後，你每日來這裡，我教你識字好不好？還有，以後你別叫我施主了，你叫我哥哥吧，我做你的哥哥好不好？”

  “哥哥？哥哥是。。。”

  “哥哥就是會對你好的人，會護著你，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哥哥肯定會站在你身邊。”容玨還真動了心思，想把絕情帶下山，他的身邊真沒有心思這麽乾淨的女孩子。當然，也不否認，容玨也有一點小小的心思，如果絕情能把這隻狼生的狼崽帶下山就更好了。

  “可是我有師傅呀，師傅對我一直很好。”絕情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傻妹妹，師傅跟哥哥是不一樣的，師傅做不到的哥哥肯定能做到，難道你不想學會認字？難道你真的打算一輩子就窩在這小小的庵堂？”

  “認字可以學，學了以後我是不是可以自己抄經文？”絕情想到師傅們每天中午都要抄寫經書，聽說是要送去換錢，絕情覺得師傅們很辛苦，如果自己學會了是不是可以減輕些師傅的負擔？

  至於容玨最後一句話，絕情根本沒有聽懂是什麽意思，所以自動忽略了。

  “當然可以了，學會了識字，你不光會抄經書，你還能明白很多道理，也會拓寬你的眼界。”容玨心裡明鏡似的，如果這樣的絕情跟她下山，肯定適應不了大宅院裡的生活，所以他要從現在開始**她。

  單純的絕情哪裡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人家的獵物，她一想到自己也可以學會抄寫經書，心裡就忍不住雀躍，她知道師傅們都在為生計艱難發愁呢。

  “不對，我要跟你學識字了，不是沒有時間撿蘑菇，也沒有時間砍柴了？”絕情想到了另一個難題。

  “這個沒關系，看見他們幾個沒有，一天到晚啥事也沒有，我打發他們去幫你做事。”

  誘騙成功的容玨站了起來，拿下了絕情背後的小筐，幾步過去扔給清風幾個。

  “你們幾個去幫她找一筐蘑菇。”

  “公子，這個活我們還真幫不上忙，這蘑菇有毒的太多了，我們萬一采了有毒的，豈不是害了人家？”明月忙道。

  “筐裡有現成的，照著找不會？”

  四個小廝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這公子爺葫蘆裡賣的是啥藥？
  “還不快去？”

  “還是不要了，一會我給大狼換完藥我自己去吧。”絕情看出幾人的不情願來。

  “沒，小師傅，你說這蘑菇一般在什麽地方比較多？”松濤問道，他方才已經得罪一次絕情了，再來一次，他擔心公子爺該拿他開刀了。

  “陰涼潮濕的地方，顏色鮮豔都不要，都有毒。”

  清風幾個聽了，乖乖地拿著筐走了，而這邊容玨待絕情給大狼換完藥，便拿著樹枝開始在地上教絕情寫字認字，他先教的是“絕情”和“容玨”四個字。

  令容玨意外的是，絕情很聰明，學了二遍就記住了，只是寫起來有些費勁，好在容玨很有耐性，手把手一筆一劃地教著絕情學會了寫兩人的名字。

  “施主，為什麽你這個‘玨’跟我這個‘絕’不是一樣的？”絕情看著地上的幾個字，仰起頭來問道。

  “叫哥，你又忘了？”

  “哦，哥，為啥你這個‘玨’跟我這個‘絕’不是一樣的？”

  “因為這兩個字的意思是不一樣的，我這個‘玨’是指合在一起的兩塊玉，你這個‘絕’是斷了、結束的意思。”容玨說完，忽然覺得這個“絕情”這個名字十分不順眼。

  “你這個名字是誰給取的？”容玨問道。

  “應該是師太吧，師妹的名字就是師太取的，師妹以前叫小美。”

  “那你以前叫什麽？”

  “我，我就叫絕情。”

  “平時你跟師妹都是一起做事嗎？”

  “嗯，差不多。”

  “你師妹可以吃肉為什麽你不可以吃？”

  “師妹才來沒有多久，師傅說，她還沒有習慣庵裡的生活，可是我不一樣，我是在庵裡長大的，所以我要聽師傅的話。”

  容玨聽了，摸了摸絕情的光頭，柔聲問道：“那你平時能吃飽嗎？”

  絕情剛要回答，只見身邊的大狼突然不安地叫喚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