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中秋宴(二)
(汗!昨天的章節號打錯了,等以後再改,大家先將就了,謝謝!!)
齊王,李元吉。
就在小婉的目光與對他對視的時候,這位齊王突然長身而起,舉起酒杯道:“孤久聞夏大家歌樂雙絕,一曲《孔雀東南飛》膾炙人口,不知夏大家最近可有新作?”
夏大家?
小婉一心琢磨著這位齊王是不是記恨上自己了,根本沒弄明白他說的是誰,直到公孫婷用手肘輕輕碰了她一下,這才發現眾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
見鬼!我什麽時候成大家了?本姑娘是小家碧玉好不好?她的目光開始四處遊移,尋思著脫身之計。
平陽公主有些惱怒,如果提前安排或者小婉主動上場,這沒有什麽關系……小婉這‘大家’一方面是那首迄今猶為坊間一絕的《孔雀東南飛》的傳頌,另一方面與她身旁的公孫婷不無關系。
一經品評,身價倍增,公孫婷雖然年輕,但身份在那兒擺著,由她親口品評,小婉想不出名都難。但此時此地,被李元吉這麽突然一來,小婉就有些被動。
李建成也有些意外,但轉念一想,也自清楚……礙於他的勸阻和平陽公主的身份,李元吉不好做什麽手腳來針對小婉,但如果能夠讓她在眾人面前出個大醜,也是出了一口惡氣,旁邊的李世民倒也明白了幾分,可他就有些不厚道了,竟然坐在那裡頗感興趣地看著小婉,似乎就等著她出手了。
此時,小婉也不得不站起,向眾賓行了一禮,“小婉才疏學淺,何當‘大家’之譽?齊王千歲實在是過謙了!”
李元吉的臉色明顯的不愉起來:“這麽說,孤無此耳福了?”
“你有耳福,沒有後福!”
小婉心裡琢磨可不敢說出來,但她知道,如果沒有一個可以說得過去的理由,今天就等於是公然得罪李元吉了,便是他再出手為難自己,連平陽公主都不便出手相助……略為思索,她想出了一個理由:“殿下言重了,非是小婉不從命,怎奈今日沒有準備,未帶樂器。”
(不是我不從啊,沒帶琵琶,沒法子演奏!)
嗯……小婉還是小覷李元吉智商了,他微微一笑,向坐在一角的那些樂工一抬手:“來啊!取兩具琵琶來,請夏大家挑一個將就使用!”
看到兩名樂工抱著琵琶過來,小婉知道這回是避無可避了,隻得取過琵琶,開始調弦,借此機會,琢磨演奏什麽曲目。
沉吟片刻之後,她決定演奏琵琶名曲《夕陽簫鼓》,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這個名字,但若是提起《春江花月夜》這首詩,便會有很多人聽說過,而《夕陽簫鼓》的立意正是那首名詩。
見到小婉調音已畢,那在座的諸賓也都拭目以待,想聽聽小婉今天彈的是什麽。
‘咚咚……’
琵琶聲乍然響起,如聲珠走玉盤一般,隨著樂聲的響起,小婉張口唱到:“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歌聲逐月而起,眾賓客仿佛看到了在夕陽斜映水面,熏風拂起片片漣漪的景色……隨著樂曲的延續,那種天海一色的遼闊場影又出現在眾人的腦海中,人們仿佛都深入那片場景之中,分不清是歌?是樂?還是幻?
隨著高潮的迭起,樂聲忽然驟如風雨,恰似漁舟破水,掀起波濤拍岸的動態,當歌曲達臻最高點的時候,琵琶聲突然舒緩……全曲在悠揚徐緩的旋律中結束,眾人陷入一種由遠而近的意境,仿佛歸舟遠去,萬籟俱寂……
“好一個‘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李世民站起身,向小婉舉盞:“請飲!”
小婉將琵琶放下,舉盞就唇,卻是飲了半盞,此時,喝彩聲才驀然響起,不時有人向小婉舉杯邀飲,倒是讓她有些應接不暇,她偷眼看了看李元吉,卻沒發現他有什麽羞惱之色,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這時,早有樂工前來接過那具琵琶,卻在她面前留棧不去。
“有什麽事嗎?”小婉疑惑地問道,那個樂工卻是吞吞吐吐地欲說還休。
“小婉,她是想向你討教剛才的樂譜。”公孫婷笑道,“別說是她,連我都想要一份,只是剛才不好開口,怕你善財難舍!”
小婉笑道:“音樂是世界的音樂,又不是我獨有的。這樣吧,公孫,我回去之後給你寫出來,然後派人給你送過去,至於這位……一式兩份,屆時你去公孫那裡拿就行了。”
“謝謝夏大家!”那名樂工喜滋滋地行了一禮,抱著琵琶去了。
“小婉,我也得謝謝你!”公孫婷笑道。
“這倒不用了。”
小婉揉了揉頭,剛才連喝了幾杯,太陽穴卻是有些疼痛。
“婉姐,你沒事吧?”張陵有些擔心地望著她。
“沒什麽,就是剛才喝得有些急了。”小婉搖搖頭。
小婉一曲完畢,那些文人們又開始吟詩鬥文,不亦樂乎,天上銀月如盤,山間松濤如怒,不覺間,已經是黎明時分,小婉覺得有幾分寒意,輕輕拉了一下張陵,二人向公孫婷告辭離去
“怎麽?你們現在就走?”公孫婷訝然問道。
“是啊,阿陵他白天還要去國子監讀書,我恰好也有些冷了。”小婉答道。
“好一個‘恰好’,這詞卻用得好。”公孫婷笑了一聲,和她們揮手告別。
這種飲宴卻是來去自由,不必一一告辭的,小婉和張陵的離去,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二人借著月色,順著來時的小徑往山下走,山風清冷,小婉不由得緊了緊披風,小心翼翼地看著前面的山路。
清晨的薄霧籠罩著山林田野,現在已是初秋,早晨正是涼的時候,路旁的宿鳥被二人驚起,不滿地拍打著翅膀,從身後隱隱傳來陣陣喧嘩聲,小婉不由得暗自讚歎,敢情這夜生活在唐代的時候,便已經是相當普遍了,竟然到現在還那麽興致高昂。
“婉姐,冷嗎?我們去那邊歇會?”張陵指了指旁邊林子裡的一塊青石。
笑著搖搖頭,小婉道:“趕緊下山吧,這點涼氣算什麽!”
……
不久之後,兩個人已經到了山腳下,找到張府的馬車,車夫卻是早已經和衣睡了,張陵叫醒車夫,二人上車後,馬車緩緩地向長安城馳去。
“婉姐,這種宴會不是折騰人嗎?在長安城辦一個宴會多方便!”張陵這才敢出聲抱怨。
“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小婉看了他一眼道:“不管什麽時候,說話做事都要小心。”
“是。”張陵老老實實地受教。
“不過,”小婉話鋒一轉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這人嘛……可不就是自己折騰自己嘛!”說完,她掩嘴打了個哈欠,倚著車廂,開始打盹。
打盹也是可以傳染的,不一會兒,張陵的腦袋也靠到車廂上了……
鄭天福看著東方天際紅彤彤欲要噴薄而出的紅日映紅了半個長安城,心裡卻是沉甸甸的,雖然他離開了鄭家,但他昔日在鄭家還有一些人脈,所以有時候也能夠知道一些鄭家的動靜。
數日前,他得知鄭永德來到長安後,就密切注意他的動向。在得知鄭永德去過張府,又觸壁而返的時候,他的心中就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覺得愈發的奇怪了,鄭永德那種人絕對是屬於那種言出法隨的人物,觸壁之後波瀾不驚是不可能的……這只能說明他在醞釀著大的行動。就在前幾天,他在鄭家的朋友告訴他,鄭氏開始大肆購入灰糖,而且還購置石灰和木炭,聽說要成立鄭氏糖坊。
尤其是這幾天,鄭氏糖坊忙碌個不停,而前幾天更是通宵達旦,估計他們距離成功製出雪糖,已經不遠了。
“他們還是真夠急的,竟然真的得手了!”鄭天福心裡起了一陣莫名的煩躁。雖然小婉給他吃了一記定心丸,但他這兩天心裡還是有些忐忑,萬一鄭家真的搞出了白糖,張氏糖坊的獨家壟斷地位就蕩然無存了。
“不行,我要立即去見夏小婉!”鄭天福終於坐不住了,他命人備轎,匆匆地向張府而去。
不說鄭天福心中忐忑不安,就在這個時候,在鄭氏糖坊中,鄭氏家主鄭永德卻眉頭緊蹙的看著那些人乾活。他的臉色有些陰沉,。費了好大勁,花了不少銀錢,好不容易派人混入張氏糖坊,得了加工的配方,又忙活了好幾天,終於是加工出第一批白糖,但是,雖然這些白糖比灰糖強多了,但口感和顏色比起張氏糖坊的出品,還是有所不足……據糖坊的師付反應,這是過濾材料的比便問題,很容易解決,但他現在有些急不可待,畢竟白糖這塊市場和利潤,太過於吸引人了,他要在張氏有所動作前迅速擠佔市場,為此就算得罪天策府,也在所不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