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早晚被卒吃掉
辛夷探頭探腦,偷偷打量了少年一眼。
他此刻已經移過視線,面色如常,一身白衣在鬱鬱蔥蔥的背景下,格外醒目。
不對,辛夷納悶兒,她這是心虛麽。
作為救命恩人,她幹嘛怕被認出來,雖然她不小心在他臉上打了一棍。
但是,那一棍也不算太重,至少他的臉比新剝好的雞蛋還嫩,絕對沒有毀容的跡象。
巴掌大的小臉,堪比模特的身材,老天為什麽造出這麽完美的人,難道只為了讓人嫉妒。
她低頭看著自己沾滿泥土的草鞋,露在外面的腳趾無情的嘲笑著她,再摸摸粗糙的臉蛋。
辛夷悲鳴,她對這個看臉的世界,完全絕望了,連她都是外貌協會成員,怎麽才能讓人重視內涵。
廟中人來人往,金武停下腳步,請示道:“公子,要不要讓廟中村民回避?”
柳元景不喜人多,然而,興許是善男信女臉上的虔誠之色感染了他,他語氣平和的說:“不用了,我們進去看看吧。”
來往香客,好奇的目光頻頻掠過柳元景一行人,在這深山之中驟然出現,口音怪異,當中少年俊美難匹。
要不是青天白日的,他們會懷疑難不成山精妖魅現身了。
極力忽視周遭人好奇傾慕的目光,柳元景沉著一張臉,沿著台階往上走。
心思波動中的辛夷,肩膀被人一拍,嚇得她拍著胸口噯了一聲。
轉過臉後,長平一張大臉近在咫尺,他呶呶嘴,伸手指著門外神秘兮兮的說:“那個小子可真欠揍,上個山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像只花山雞。”
不止如此,他臉上還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辛夷踮起腳尖把長平嘴巴捂住,使出全身力氣將他拽到一邊去。
“嗚,唔。”
沒料到妹妹突然變成怪力女的長平使勁兒掙扎著,伸手去掰她的手指,眼神滿是控訴。
兩人掙扎間已經到了大殿一角,辛夷這才放開手,心有余悸的蹲在柱子旁。
長平呸呸兩聲,懊惱的問:“你到底發哪門子瘋?”
雖不清楚那少年身份,但他旁邊護衛龍行虎步,精氣內斂,一看就是內家高手。若是被他們聽到長平的話,那畫面太美,辛夷不敢去想了。
柳元景第一個跨過門檻,原本跪在蒲團上的人,在一大波人進入後,匆忙上香起身。
長平被其貴氣震懾,身子後退,跟著躲在一旁。
金武緊隨其後,碧桃捧著坐墊,旁邊一個小廝抱著凳子,緊隨其後。
其余人手,全部在院中歇息。
不等柳元景發話,已經有人將大殿打掃一番,小廝放下凳子,碧桃擺好坐墊。
一直打量著山神雕塑的柳元景,這才撩開下擺,舉止優雅的坐下。
什麽是貴族,辛夷這次見識到了。
一群人圍著他一個人轉,進一個破廟,比在巴黎走紅地毯還莊重。
這就是傳說中的貴族——病!
令人發指的是,光潔如新的坐墊上分明纖塵不染,辛木桃還要用手絹擦拭一遍。
如果這不還不夠誇張,等有人提著爐子進來,就地生活燒起茶時,辛夷終於無語凝咽了。
深山古廟,醅茗取樂,閑情逸趣,果然真貴公子無雙。
辛夷腿酸得厲害,乾脆躲在一邊揉起腿來,長平偷看著那波人,眼中疑惑之色漸起。
要是沒記錯的話,那個幫貴公子放坐墊的隨從,似乎是早就離開家鄉的辛木桃啊,她怎麽會在這裡出現。
香客來了一波又一波,大多數人都是偷偷打量柳元景一眼後,上香離去。
偶爾有面頰通紅的少女,裝作歇腳的樣子,在廟中刻意停頓。懷春少女眼神飄忽,想吸引柳元景的注意,又不敢鬧出大動靜。
柳元景不解風情,直挺挺的坐著,視線一直朝向門外高山。
歇了會兒後,辛夷提著籃子,磨磨蹭蹭拿出金元寶,還有香燭,朝山神娘娘雕塑走去。
長平在她後面跟著,兩人各自手持三炷香,從殿前燭台上點燃,作揖之後插入香爐中。
接著,兩人跪到蒲團上,開始三拜九叩。
正當辛夷默默計數時,鞋底與青石地板撞擊聲響起,余光中,一雙皂色長靴走過。
靴子的主人在山神娘娘的雕塑前站住,辛夷埋著頭,腹謗著他也太會佔便宜了。
沒看到別人在磕頭麽,幹嘛要站在正前方。
她誠心祈禱:山神娘娘,這小子對您不敬,快點兒懲罰他吧。
柳元景上下打量著簇新的山神娘娘,看著她披紅掛綠,臉上還塗著胭脂,模樣俗氣可笑。
向來對鬼神無視的他,伸出手指,虛點了下山神娘娘的雕塑,評價道:“這女人長的太醜了,就這模樣,還能享受香火供奉。金武,不如按照夫人的模樣,在這裡建座廟如何?”
敢對神仙出言不遜,辛夷起身,揉揉膝蓋,不可置信的掃了身前少年一眼。
金武面色尷尬,小聲勸道:“公子,慎言,心懷敬畏。”
柳元景六識敏銳,辛夷那一眼,被他瞧個正著。
他收回手指,語帶輕蔑的說了句;“呵呵,不過是泥塑的玩偶,也就鄉村野民才將它奉若神明。”
意有所指的話,讓辛夷又羞又惱,長平倒是無所謂的起身,依舊笑嘻嘻的模樣。
第二次見面了,辛夷對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俊美少年,印象十分差。
他除了這身迷惑眾生的皮相,還有尊貴的家世,性格還真是差得一塌糊塗。
辛夷低頭收拾著籃子,不再去看傲慢放肆的少年,長得帥有什麽用,像他這種爛性格,遲早要被卒吃掉。
碧桃在殿中坐立難安,在這兒碰到辛家兄妹,實屬意外。他們能不與她相認,讓她暗懷僥幸。
她擔心,待會兒要是相熟的村民來了,叫起她的名字來,該如何是好。
無論如何,碧桃努力去適應國公府的生活,不想被世子當做鄉野粗民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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