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男兒何不帶吳鉤

  （更換完畢）
  二王子拋出了極有誘惑的條件，只要大華願意助他當上可汗，他願意像大華稱臣。從此之後，恭奴與大華秋毫無犯，可以通過互市交換各自的貨物。

  當今聖上好大喜功，恭奴人的歸順可以載入史冊，他又怎麽願意錯失良機。聖上猶豫了，臣子自然見風使舵，順著聖意來。

  恭奴人向來殘暴，如果能扶植一個親近大華朝廷的政權，對大華來說未嘗不是好事，主和派多秉承這樣的心思，但是他們沒考慮過，恭奴人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哪怕兩國簽訂了盟約，以恭奴人的天性，撕毀盟約也是遲早的事兒。如柳元景這樣的人，決計不會相信恭奴人會洗心革面，真的和大華保持和平。

  當邊疆的戰事慢慢止息，大華的士卒開始籌備還鄉時，柳元景及下禦下士兵無疑是極為特殊的一支軍隊。

  柳元景從未放松過戒備，甚至說，比起之前更加警惕恭奴人的動向。他一心想要徹底解決恭奴人，軍中很多人瞧著勝利在望歸心似箭，但他的想法和旁人不一樣。

  自從大華建國以來，以恭奴人為首的遊牧民族，就沒有放棄過騷擾大華。柳元景希望自己的國家，百姓能夠過上安定祥和的生活。邊境的人民國的實在太苦，他作為大華的將軍，不能坐視不理。

  世上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兒，都不該任由他人欺凌自己的同胞兄妹。柳元景隻願傾盡畢生之力，將踏擄驅除大華境內。豺狼虎豹怎會輕易改變，他不信恭奴人會那麽容易收手。

  不出柳元景所料，恭奴人果然發動了一次較大的反撲。恭奴人被想搞偷襲，不料柳元景戒備森嚴，最後不僅慘敗，還被柳元景活捉了領隊的偏將。

  朵娜從來沒想到，她的復仇之路會如此坎坷。自從被柳元景剪去羽翼，折損了大部分兵力之後，朵娜不得已選擇投靠了三王子。她隱瞞著自己女子身份，歷盡千辛萬苦發展著自己的隊伍。

  直到老可汗駕崩，新的的可汗尚未選出，朵娜這才找到了復仇的機會。此時柳元景已經被人傳的神乎其神，朵娜一心想要挫敗柳元景，介時兩軍議和，恭奴這方也能有些本錢。

  她萬萬沒想到，柳元景會如此難對付，她帶著兩倍於柳元景的士卒，最後不止兵敗被捉，還被抓到。

  強烈的恥辱讓朵娜產生了額尋死之心，可是連敵人的臉都沒看到，她又不甘心赴死。傳聞中柳元景用兵如神，能夠以一當百，朵娜想親眼看看這個屢次讓她受挫的漢人。

  大華對待俘虜，比起恭奴人溫和多了，朵娜被抓之後，裝作聽不懂大華的語言，偷耳聽著對方的議論。興高采烈的大華士卒，言談中對自家將軍十分推崇，不少人衝著朵娜吐唾沫，表達對她的鄙視。

  他們口口聲聲罵著恭奴人狡猾殘暴死有余辜，還有人抱怨為什麽不將這夥恭奴人一並處置了。朵娜低著頭，狼狽的不堪的聽著大華人的辱罵。她的部下，早就被關押在俘虜營中，兩個身材健碩的男子反剪著她的胳膊，將她往營帳密集處帶。

  朵娜能聽懂簡單的大華語，知曉是那位用兵如神的將軍，命人將她提過去審問。她的心情十分複雜，戰場之上，她信心滿滿手持利刃，想和柳元景對決。沒想到，衝殺到他面前後，她連柳元景十招都沒擋到。

  柳元景戴著面具，只露著一雙清泓一般的眼睛在外，她連他的真面目都沒看到，就被生擒。

  就要看到這個毀去自己所有榮耀的人了，朵娜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激動。在大華人看來他應該是英雄吧，其實她很多時候會迷茫，恭奴人是一個崇尚英雄的種族。大華人因為軟弱無能，被恭奴人嘲笑鄙視著。

  但是，如果大華人比恭奴人更加英武強大呢，朵娜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們只是失敗的侵略者。柳元景是大華人的英雄，她則是被生擒的敵人。

  沒有戰爭的時候，柳元景喜歡坐在大帳中，擦拭自己的劍。閃爍著光芒的劍身，宛若一道流光溢彩的寒冰。赤陽劍不知飲過多少鮮血，從純潔無暇的劍身上，卻看不出它往日的凶殘。

  只有那些長年在鐵血中混戰的人，才能感覺到來自赤陽劍的煞氣。連柳元景自己也算不出，他到底斬殺了多少恭奴人。如果不是因為戰爭，他這輩子也不會殺那麽多人。

  殺人是會麻木的，起初是對侵略者的仇恨，促使柳元景熱血沸騰，隻想殺更多的敵人，將恭奴人驅逐出大華境內。到了後來，當柳元景在行軍打仗上愈發嫻熟之後，殺敵對於他來說已經是一種機械行為了。

  戰爭就要結束了，這比柳元景預想的要早很多。熱浪喧天的夏日，即使坐在營帳中，他也能感覺到那種侵入骨髓的熱意。柳元景從不曾在戰場上後退，也不想和媾和，但他也想結束這場戰爭。

  只因，家鄉有人在等待。柳元景耐心擦拭著手中赤陽劍，專注的神態就像在看自己的情人。赤陽劍的劍柄處光禿禿的，柳元景不舍得辛夷親手做的劍穗被鮮血所汙。他將劍穗隨身攜帶，睡時放在枕下，好像時時都有辛夷的陪伴。

  朵娜被人推進來時，眼前一暗，營帳中年輕沉默的少年周身像是帶著強光，讓她的眼睛幾乎要睜不開。

  當身邊大華士兵，推著朵娜讓她屈膝跪下時，她才確認，原來眼前比天上的月亮還要美麗的少年，竟然是大華的傳奇將軍——柳元景。

  朵娜有自己的驕傲，即使被人踹著關節處，她咬緊牙關半跌坐在地上，堅決不下跪。從她進來到現在，看押她的人通報後離開，擦拭手中寶劍的少年，眼角眉梢全是淡漠，連頭都沒抬。

  好不容易擁有了四肢自由的朵娜，伏在地上，卻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少年的威壓實在太重，重的讓她喘不過氣來。好像她只要敢動一下，他手中長劍就會立馬貫穿她的喉嚨。

  柳元景一直沒說話，他在思索著，如果和敗軍之將溝通，何況還是一個女人。他不是憐香惜玉，只是覺得，恭奴人似乎都是瞎子，竟會看不出自己的偏將乃是女扮男裝。也許正因為恭奴人蠢，他們才會取勝吧。

  “你是女人，我知道你聽的懂大華語言。”

  柳元景緩緩將赤陽劍推入劍鞘，眼角微抬，以極其隨意的態度，戳穿了朵娜自認隱藏極深的秘密。

  如果說對方看透了她的女兒身，朵娜還能理解，可是他是怎麽看出來她能聽得懂大華話的，朵娜能肯定自己從來沒說過。她本想否認，朵娜也是這樣做的，她神色木然，仿佛什麽也沒聽到一樣。

  柳元景唇畔勾起一抹輕笑，略帶鄙夷的說：“你不願承認，如此也好，本將軍不願費神。索性，直接將你當做女奴處理。”

  “柳將軍怎麽猜出我能聽懂大華語言的，我從來沒暴露過。”被人俘虜後，朵娜已經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但是被當做女奴處理，顯然高估了她的承受范圍。

  即使朵娜能在押送途中自殺，可是她終究要頂著女奴的名聲死去。朵娜不願讓家族蒙羞，她只能寄希望於柳元景是一個英雄，他不會如此卑鄙。

  朵娜流暢的大華話，讓柳元景稍稍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個長相偏中性的女子，在語言上如此嫻熟。這樣也好，柳元景目光鎖定面前女子，問到：“你叫什麽來自哪個部落，屬於哪個王子的部下。”

  “朵娜。”

  被柳元景瞧著，朵娜心跳詭異的加速，敵族的少年生的實在太好看。她暗暗慶幸自己臉上塗了黑，就算臉色變紅，從外面也看不出端倪。柳元景問的直截了當，朵娜除了名字之外打定主意，一個有用的消息都不會告訴他。

  生死有命，朵娜不想通過出賣族人苟且偷生，為了讓柳元景放棄折辱她的想法，她激將道：“素聞柳將軍乃是少年英傑，朵娜犯在你手中也算是死得其所，還望將軍能給一個痛快。”

  朵娜慷慨激昂的說著，柳元景的臉色不曾有任何變化，毫不為所動的模樣讓她心生忐忑。傳聞中，柳元景神鬼莫測，一身武藝出神入化，但是朵娜不記得他是有折磨人的惡習。

  如今落在柳元景手中，朵娜隻想謀求個痛快，他的反應著實讓她覺得不安。他到底想怎樣，難道他暗地裡是個變態恐怖的殺人狂麽。

  出乎朵娜意料，柳元景沒再說什麽，只是讓人將她帶了下去。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感，朵娜害怕被柳元景當做女奴處理，想要自裁又不知為何突然下不去手。

  她以為自己死意已決，但是在生還的可能擺在眼前時，朵娜又不想輕易赴死了。

  營帳門口處，柳元景負手而立，目光悠遠望著湛藍如水洗過的天空。草原上最迷人的大概就是這片湛藍，讓人難以抗拒的幽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