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麗人樓

  （已經替換了。）
  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也應攀折他人手。

  自古紅顏多薄命，最薄命的要屬青樓女子，身世飄零，年輕時憑著嬌豔容色換取一時歡愉。待到年老色衰，落魄無處容身，香消玉殞不在少數。

  只是自古以來，煙花柳肆長存不衰，只要薄幸男兒一日不減，薄命女兒便一日不少。

  漢陽城中妓院勾欄頗多，其中最有名的當屬麗人樓。

  有人詩雲，春風十裡麗人樓，千嬌百媚總不如。

  這話說的也是誇張，勾欄之中，縱然偶有絕色，身上的風塵氣息也會讓這份美大打折扣。

  麗人樓中每三年便要選一次花魁娘子，且都在六月風光最好之時。今年的花魁娘子年方十五，正是娉婷之年。

  作為麗人樓的頭牌，喜姝精通琴棋書畫能歌善舞，單看外貌比起尋常富家小姐不逞多讓。

  喜姝之所以引人著迷，除了她長袖善舞美貌動人，她的身世同樣令人津津樂道。

  作為罪臣之女，喜姝從當初的官宦貴女，淪落到賣笑為生，其中坎坷正如話本小說一樣曲折。

  愛附庸風雅的人，有一親芳澤的機會，當然毫不吝惜溢美之詞。

  只是喜姝作為花魁一向清冷，身段放的極高。老鴇為了將她賣個好價錢，至今喜姝還是清倌人，平時隻陪酒獻藝。

  雖然接客是早晚的事兒，但是喜姝心高氣傲，逢迎之間，這份傲骨讓她別有一番味道。

  臨近冬日，天氣日漸轉涼，喜姝用熱水洗漱之後，端坐在梳妝台前，對鏡描眉貼花黃。

  “梨香，把匣中芙蓉胭脂膏取出來。”

  “是，小姐。”

  被喚做梨香的丫頭眉清目秀，身材偏瘦，一雙眼睛狡黠靈動。她穿著粉襖，底下是青羅裙，臉盤子十分素淨。

  梨香頭髮用紅頭繩扎起，但看模樣還是很討喜的。

  在麗人樓中，像梨香這樣的小丫頭很多，她們年紀還小時服侍姐兒。等到年歲大了，老鴇會進行調教，資質好的也能紅一段時間。

  資質不好，則成了樓中最底層的姐兒，沒有挑客的余地，只能任君采擷。

  只要進了勾欄的女子，想全身而退，甚是艱難。梨香本是被人販子拐到了麗人樓，在看到試圖逃跑的女子的淒慘下場後，她算是收了心。

  為了不讓自己淪落到一隻玉臂千人枕 ，半點朱唇萬人嘗，梨香一直細心觀察著樓中姑娘們的做派。

  能在眾多小丫頭中脫穎而出，服侍花魁娘子，梨香也算有心眼兒的丫頭。

  打開匣子後，梨香拿出了放胭脂膏的瓶子，擰開後發現瓶子中已見底。梨香回頭，恭敬的說：“小姐，芙蓉膏子用完了，只剩下了桃花胭脂，您要不要換一個？”

  喜姝向來挑剔，一聽最喜歡的胭脂沒了，啐了口：“定然又是蘭心那小蹄子來偷用了，不換了，你現在到街上買去。”

  蘭心也是樓裡的紅姐兒，比起喜姝差上幾分，愛佔小便宜，喜姝拿她也沒辦法。

  梨香噯了一聲，接過了喜姝遞過來的銀子。

  在麗人樓，姑娘們出門必須要有客人接送，丫頭小廝們管的還松活些。

  梨香很喜歡出門，麗人樓天天鶯聲燕語，脂粉味兒濃，更兼有輕浮浪子出沒。

  能出門，離開這樣汙濁不堪的環境，梨香每每都像是過節一樣。

  喜姝身邊不止梨香一個丫頭，只是梨香眼明手快，又恪守本分不會打她恩主主意。因而，喜姝對梨香也算照拂。

  淪落到麗人樓中，梨香不敢奢望大富大貴，隻想等及笄之後，能找個老實本分的男子替自己贖身。

  只要贖了身，她就可以擺脫眼下的生活。

  梨香的的願望很美好，但在麗人樓，哪個姐兒不盼著跳出火坑。

  接手了買胭脂的差事，梨香與平時交好的小丫頭穗兒，一起出了門。

  兩人身上穿著麗人樓的衣服，路上也有人指指點點，暗地裡偷笑。女子見了她們，都遠遠的別過了頭，生怕汙了眼睛。

  穗兒畏畏縮縮，有些自卑，梨香挺胸抬頭。流落煙花之地又不是她的錯，前來吃喝嫖賭的是男人，又關她們這些無辜的女人什麽事兒。

  在喜姝身邊待久了，梨香眼力勁兒也提升了不少。花魁迎來送往都是達官貴人，那些公子翩翩有禮，反而不會將輕視擺在臉上。

  辛夷在街上偶遇黃士雅之後，盤算起黃府拜訪。既然是拜訪，少不得要備上見面禮。

  為了鍛煉青松，這些瑣碎事兒，辛夷直接交給了青松。

  頭一次獨自接手差事，青松慎之又慎，生怕搞砸了。他現在跟著師父師娘，算是半個管家。

  出了門，青松身邊還能帶著兩個小子搭把手。

  為了買到稱心如意的禮物，青松來到了漢陽城最繁華的街上。他穿梭在人群中，貨比三家，想將第一件獨立完成的差事辦好。

  “咦，穗兒，你看這把梳子真漂亮。”

  “確實很漂亮，多少錢一把？”

  喧鬧的人群中，兩個小女孩兒的對話，透過重重喧嘩，傳入青松耳中。

  他剛出店門，匆匆環顧四周，搜索著聲音傳來的地方。

  也是青松年輕眼神兒好，不遠處，兩個粉衣小丫頭背對著他，在貨郎架前挑挑揀揀。

  青松快步上前，來到了兩個丫頭旁邊。

  此時，其中一個小丫頭從荷包裡掏出了幾文錢，脆生生說到：“小哥兒，幫我們將梳子裝起來來吧。”

  熟悉的聲音，讓青松再也忍不住，他情難自禁，伸手扳過小姑娘的肩膀，激動的喊到：“妹妹，是你麽，我是哥哥啊？”

  莫名其妙被一個男的按住肩膀，梨香嚇了一跳，身子往後躲嚷道：“你是誰啊？”

  穗兒也受了不小驚嚇，攬住梨香肩膀，一切往後退。

  兩個人警惕的盯著青松，三人打了照面，青松眼圈霎時紅了。眼前小丫頭身量小小，眉眼中依稀還能看出過去的影子。

  只是以前兄妹倆相依為命，都是骨瘦如柴的模樣，如今妹妹個子抽條了，臉蛋兒也比以前圓了。

  路青松貪婪的看著妹妹，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掉。兩人失散了這麽久，他從未放棄尋找妹妹，一次次失望中幾乎要絕望。

  每當午夜夢回，路青松就會想起和妹妹流浪街頭的日子。他如今有了辛夷的庇護，不愁吃喝，也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妹妹卻不知在哪裡受苦。

  猛然被一個男子攔住路，穗兒有些不安，歪過頭與梨香咬耳朵說：“香兒，你認識這個人麽？他看起來好嚇人，是不是認錯人了？”

  麗人樓中，被拐賣到這裡的姑娘，無論長幼，幾乎都是離故鄉幾百裡地。

  穗兒是被親生爹娘賣到了牙婆手裡的，對於親情十分淡漠，也沒想過會有人千裡迢迢來找親人。

  她和梨香在樓中是好姐妹，梨香曾經告訴過她，家在何方，不曾提過有兄弟姊妹。

  梨香驚疑不定的看著路青松，心頭疑惑揮之不去。

  她的確有個哥哥，但是兩人分別被賣到了不同人家後，她就再也沒見過哥哥的面。

  分開前，梨香生過一場大夢，小時候的事忘了七七八八。僅有的印象，她記得自家兄長生的又黑又瘦，好似風一吹就要倒地。

  清流鎮和漢陽城，隔了幾百裡路，梨香從未想過會在漢陽城遇到哥哥。

  就算遇到哥哥又能怎麽樣，梨香雖然忘了很多事，但是跟著哥哥沿街乞討的日子，她還是有印象的。

  與其過著那種朝不保夕衣不蔽體，每日為了落腳處發愁的日子，她寧願待在麗人樓中。

  自古笑貧不笑娼，梨香隻想安安穩穩的活著。

  梨香仔細打量著青松，怎麽也不能把他和黑黑瘦瘦的路黑娃聯系在一起。調養了這麽久，路黑娃雖然還是很黑，比起以前好太多了。

  自從被人拐到麗人樓後，梨香的警惕性高了許多，她再也不敢輕易相信陌生人。

  在沒有弄清楚眼前男子底細前，梨香不想透露自己根底。

  穗兒在一旁頻頻催促，梨香將梳子放入荷包中，反問了青松一句：“你姓甚名誰？家在哪裡？”

  梨香這一問，讓路青松清醒了許多，他也發現自己太夠唐突。也許眼前小姑娘只是和妹妹長得神似聲音相似，不是妹妹他這不是嚇到了人家。

  “我以前叫路黑娃，現在叫路青松，我與妹妹在清流鎮走散，她本在錢家做丫鬟。”

  青松逐句說著，熱切的盯著梨香的眼睛，期待著她的反應。

  穗兒迷茫的眨著眼睛，弄不清楚眼下的狀況，但是，她心中隱隱有些羨慕，要是這青年男子真的是梨香哥哥，她是不是有機會離開麗人樓了。

  脫離麗人樓，是樓裡所有姑娘的願望。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有誰願意迎來送往，任人取笑。

  梨香聽到路黑娃三字後，心頭一跳，眼眶先是一熱，接著又是一陣委屈。

  兄長穿著打扮，比起當年來煥然一新，看樣子過的不錯，她卻流落到煙花之地。

  這麽多年了，他怎麽沒想過來找自己。

  　已經替換了，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