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449犯忌
高牆之外,皆是歡喜。
因為公主大婚,一直不敢高聲語的宮人,終於可以放肆的開心。
哪怕剛被上頭的姑姑責罰,身上全是針眼的小宮女,也咧著嘴開心的笑。
她不敢哭呀,在這個大喜的日子。
偏僻的儀贏宮,也受這種氣氛感染,竟然充盈著一抹亮色。
守門的老嬤嬤,面容罕見的慈愛。
枯坐在雜草叢生的院子裡,捧著肚子做最後祈求的文錦茵,茫然的抬起頭。
“外面有什麽喜事?”
是永明帝新封了貴妃,還是有哪個美人成功懷孕?
文錦茵心頭一緊,覺著肚子有些抽筋。
看守她的嬤嬤,緩緩回頭,渾濁的眼珠動了動,然後咧嘴一笑。
“是公主大婚,舉國歡慶!”她慢悠悠說道。
文錦茵目光漸漸清明:“公主?哪個公主?”
莫不是益陽姑姑終於想通,做了新嫁娘?
老嬤嬤答:“萬歲的女兒,安然公主,要嫁到北齊了。”
北齊,那麽遠的地方,跟大楚有世仇。
文錦茵只在最初聽到時,吃了一驚,隨後就放松了身心。
到底是安然,嫁到了北齊。
那麽自己,就安全了。
文錦茵低下頭,凝視著自己的肚子,笑了。
算算日子,這個月的月信日子,早該到了。
可是並沒有。
但她沒有向任何人透漏。
外面的事情,老嬤嬤也給她說兩句。
靜太妃被禁足了,上官太后搬去西山。
鎮南侯府,沒了!
文錦茵目光裡閃過一絲痛苦,但是隨即就恢復正常。
她還在,不是嗎?
只要別的美人沒有孩子,她肚子裡的就是唯一。
哪怕身上帶著文家一半的血脈,永明帝也不能拿她怎樣。
她現在無人可以依靠,只能盡量拖著。
拖到肚子大的藏不住,永明帝總不能親手打掉自己的孩子。
這個姑父,一向心軟。
姑母對他那麽不好,還不是一樣在文家出事後,依舊是后宮之主?
文錦茵對未來忐忑中,抱著極大的希望。
這個時候,儀贏宮的宮門,被人給打開。
文錦茵羸弱的身子,慢慢站起來,不安的望向宮門處。
安然一身大紅嫁衣,頭上的點翠金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反射到文錦茵眼睛裡,分在刺疼。
十來個宮人開道,將道路清掃一遍,這才請安然進去。
文錦茵用手擋住日光,鬧不準安然來意。
反正不是什麽好事。
之前她在翠鳴宮醒來時,安然對她的態度,文錦茵可沒有忘。
“安然,聽說你今天出嫁?”文錦茵掩住心裡不安,搶先問道。
就像從前兩個人,每天見面時,那般坦然。
可安然公主還是聽出了對方語氣裡的忐忑,她微微一笑,將頭昂的更高。
文錦茵強擠出笑容:“可惜表姐在儀贏宮裡關著,手頭沒有好東西,不能給你添妝。”
她邊說,邊小心翼翼打量安然那一身紅色嫁衣。
突如其來,說不清道不明,一絲嫉妒在文錦茵心裡升起。
大紅的嫁衣,她這輩子都穿不上了。
不過沒關系,文錦茵捂住肚子,她並不在乎過程如何曲折,只要結局夠好。
誰知道北齊,能不能撐到安然做皇后呢?
這麽一想,那絲嫉妒立刻蕩然無存,化為烏有。
安然嘴角輕蔑一笑,展開胳膊轉了個圈,然後問:“文表姐,這身衣裳好看嗎?”
即便不嫉妒,文錦茵也不開心。
對方是來炫耀的!
文錦茵笑容變冷:“嫁到北齊,道阻且長,安然表妹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
就憑安然那個腦子,離開文皇后,又能活多好?
她都能想到,安然在後宅裡被所有姬妾壓製的場面。
她的笑,不覺變的真心。
安然討厭她這般模樣。
都死到臨頭,難道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鎮南侯嫡女?
她冷笑:“怎麽會是一個人呢?父皇疼我,特意賜了媵妾陪嫁,隨我一起去北齊,不怕身邊沒有家鄉的人。”
文錦茵愣住,眼睛不知不覺瞪的老大。
安然是傻子嗎?
竟然還有人,得意自己有陪嫁的媵妾。
永明帝的疼愛,當真是別具一格。
文錦茵垂首,輕聲笑道:“那就恭喜妹妹,賀喜妹妹了。”
“你該叫姐姐。”安然說:“以後,沒什麽表姐表妹,你該叫我姐姐;或者,太子妃娘娘!”
文錦茵重新抬起頭,目光裡滿是不解,可心卻不住的慌起來。
“你說的這是什麽,莫名其妙的話?”
安然公主背挺的筆直,得意洋洋:“本宮說,父皇讓文表姐作為媵妾,陪我嫁往北齊,到時候按身份,你可不得尊稱我一聲姐姐!”
她話音一落,身後的念奴就捧著一副聖旨,展開在文錦茵眼前。
“不!”
文錦茵跌坐在椅子上,大驚失色。
她不相信:“這不可能,萬歲不會這麽做!”
安然譏笑:“為什麽不能這麽做,難道文表姐還做著寵冠后宮的清秋大夢不成?”
她真是愛極了文錦茵這副,從高處隕落的驚慌失措。
文錦茵捂緊了肚子:“我肚子裡有萬歲的孩子,他怎麽可能讓我去做北齊太子的媵妾?”
就算鎮南侯府毀了,可她跟永明帝一夜春風。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
這才不過三十天,夢就碎了嗎?
安然突然哈哈大笑:“我的好表姐,芳華小築的人,你當真以為是父皇嗎?
若真是父皇,他為什麽對外封鎖消息,將你關進冷宮?”
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永明帝。
就是文皇后,在之後也慢慢回過味來,再懶的看文錦茵一眼。
只有靜太妃,只有文錦茵自己,還癡迷在孕有龍子的美夢裡,不肯醒過來。
文錦茵面如土灰,不可置信看著安然:“你什麽意思?”
她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永明帝黃色龍袍。
再說,他不是沒有否認嗎?
安然笑出了眼淚,這一刻真是痛快!
她笑著揮手,讓身后宮人離的遠遠的,隻留一個念奴在身邊。
安然說道:“文表姐,當時事發突然,父皇定是怕傷了母后的心,或者……”
安然頓了頓,目光變的冷漠且殘忍:“文家已經成為囊中之物,父皇想慢慢欣賞你們的醜態。”
文錦茵漸漸滲出冷汗,不願意相信安然的說辭。
可聖旨上面的字跡和玉璽,不是假的。
一股寒氣從文錦茵腳底升起。
安然見她還捂著肚子,笑的更加諷刺:“你若是不說有孕,父皇可能還能留你,可惜表姐偏偏去犯他的忌諱。”
文錦茵神色慌張,心裡像打起了撥浪鼓,說話也是結結巴巴:“為……為什……為什麽?”
為什麽會犯永明帝忌諱?
他有什麽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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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