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118:病死
葉長祖病死了!
葉長德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騎著大灰就往村口的草棚子跑。
村民裡三層外三層圍在外面,見他來趕緊讓路。
屋子裡一股惡臭,他仿佛聞不到一般,面不改色,老宅的人一個都沒來,他送的被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舊被子。
葉長祖臉色烏青,覆蓋一層白霜,面容扭曲,手漏在外面連件衣服都沒有,對著爛桌子上的破碗,裡面連口水都沒有,全是灰。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死亡時間不短了。
葉長德臉色陰沉,走到外面吩咐下人:“去,把金氏和那三個不孝子抓過來,咱們家的被子你們認識,把老宅給我翻個底朝天都要找出來!”
說完就進去給葉長祖收拾,屋子裡連塊乾淨的布都沒有,他只能讓人回去準備,又讓人去鎮上棺材和壽衣,還有喪事的一切東西。
他沒想到,就因為年前忙起來一疏忽,人就這麽去了。
下人很快就帶著四個人來了,還有病怏怏的葉老太太。
葉長德對著大郎就是一腳,金氏嗷一聲就要衝上去扭打,卻被下人緊緊拉住。
氣急敗壞,張嘴就開始罵:“你憑什麽打我兒子,你是什麽東西,鱉犢子玩意兒……啊!”
下人聽她罵老爺,直接一個反扭,金氏吃痛嗚嗚哭了起來。
葉長德拎著大郎的衣服就往屋裡拖。
大郎拚命反抗:“你放開我,我不進去,他是逃兵,他不是我爹。”
葉長德直接把他拖進屋子扔在地上,葉老太太在屋裡摸著葉長祖的臉無聲的哭泣。
就連聞訊而來的葉雲都感覺動容,葉老太太是真愛大兒子。
大郎被葉長祖的樣子嚇到了,啊啊叫著往外衝,剛到門口就被葉雲一腳又踹了回來。
他害怕的往牆角縮:“他是逃兵,他不是我爹,我沒有這樣的爹,沒有……”
五郎大丫也被推進來了,和大郎縮在一起嗚嗚哭。
葉長德大吼一聲:“給我跪下!”
金氏在外面哇哇大叫:“不能跪,你們爹早就死了,不能跪他。”
村民都聽不下去了紛紛罵她。
族長沉著臉:“金氏,他葉長祖還沒休了你呢,你還是他媳婦,就算被除族了他也是我們葉家的人,由不得你在這兒指手畫腳的,等他出殯你還要披麻戴孝送他出門呢。”
金氏瘋狂掙扎:“放屁,我男人早死了,他不是,他不配當我孩子的爹。”
“這可由不得你,不然你們娘兒四個都從葉家村滾出去,村裡容不下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
金氏啞火,但依舊很不服氣。
大郎三兄妹乖乖跪在地上,葉長德拿著下人遞過來的草席和毛巾要給葉長祖收拾。
葉老太太卻瘋狂的撞開他:“你滾,你滾開,不許你動他,是你殺了我兒子,是你,你個賤種,你滾。”
葉長德只能立在原地任她推搡。
神情悲痛,沙啞著嗓子問:“我從小就懂事,長大了更是沒讓你們操心,從十歲開始就累死累活的做工,我不比誰差,我想問問你,娘,為什麽你要這麽對我?”
葉老太太更是瘋癲,跳過去撓他,尖叫著罵:“我不是你娘,我兒子早就死了,你就是賤種,就是個妓子生的賤種,你早該死了,你死了我兒子就不會死,你滾,你給我滾!”
葉長德腦子空白,任她抓撓,臉上皮沒破,就是有點紅。
外面的村民大聲議論起來。
“不會吧,聽這意思長德不是她親生的?”
“長德不會是渠村那個寡婦生的吧,難怪當時覺得他不像是剛出生的娃娃。”
“那時候福全娘抱著他也來我們家討過奶,怪不得當時我看著一個月不到的娃娃倒像是兩三個月的。”
“那她生的那個豈不是早夭了?”
“算日子差不多,當時葉福全叫產婆第二日就說那寡婦的兒子死了。”
葉雲沒想到裡面還有故事,這就難怪了,之前葉老太太怎麽唯獨對葉長德一家人不好。
葉長德聽到這個消息,絲毫也不懷疑,虎毒不食子,他寧願相信自己是別人生的,也不願相信親娘會恨自己至此。
葉長德眼淚一直流:“難怪我總是不得你的喜愛,難怪你對我這麽狠。”
葉老太太這時卻不理他了,滿臉笑容的給葉長祖擦身體,還哼著歌。
但應該沒瘋,只是打擊太大了,還知道把他抱到草席上。
葉長德見她踉蹌著抱葉長德,想上前幫忙卻停住。
去買東西的已經回來,村民看著嶄新大氣的棺木都說葉長德大氣。
葉長德說:“福全嬸,先讓大哥穿衣入棺吧。”
葉老太太沒說話,一直在扣著葉長祖指甲蓋的泥。
他隻好揮手讓人進來,葉老太太不再攔著,靜靜的看著他們穿衣服,又把人裝進棺材。
等棺木一蓋她又撲上去哇哇的哭了起來:“兒啊,你怎麽舍得丟下娘就走啦,兒啊,你慢點走,等等娘,娘就來看你啦!”
村民還以為她要自殺呢,趕緊拖住她。
葉長祖現在不是葉家的人,所以祠堂不能再停,只能將就先放在草棚這裡,等選好日子再下葬。
金氏和三個孩子被婦人強行穿上了孝服,最小的五郎突然明白什麽似的,哇哇大叫叫著爹。
葉老頭和二房三房從始至終都沒出面。
晚上得有人守靈,葉老太太早已堅持不住,又病倒在床了。
金氏根本不用指望,外人前腳走她後腳怕是就跑了。
葉長德只有自己去,葉雲擔心他,所以跟上,三郎七郎也要跟被他攔住了。
晚上兩個漢子陪他們一起的,還有三個灰,它們不怕冷,渾身暖烘烘的,雖然嫌棄環境,但也安心陪著葉雲。
四個人圍在一起,中間燒著火堆,三個灰圍成一圈趟下,周圍被它們擋得嚴嚴實實的,密不透風。
葉雲靠在小灰的肚皮上一點不冷。
紙錢一把接一把燒,葉長德一直都沉著臉,也不知想什麽。
葉雲問:“爹,你怪我嗎?”
葉長德回神,苦笑著說:“傻閨女,我怪你幹啥,我只是怨我自己,如果早處理好,也許就不會有今日的事了。”
“爹,不關你的事,種豆得豆,種瓜得瓜,都有自己的緣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