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長安城裡的神仙
李譽,調整下自己落座的姿勢。接下來的話,讓坐在輪椅之上的周山秀,幾乎都無可適從,或者說,讓周山秀覺得,是不是天意如此,給李家生下個如此之人。
“我想問問余太師,聖人境,可開自我天地。他們呢?天上天呢?我敢問一句天上天裡誰做主?可有仙人鬧凡間?”李譽此刻也是慷慨激昂的兩句反問,就像是兩把尖刀直插余坪心房。
天底下有規矩,有主宰,那天上天呢?天上天有多少仙人?有多少老夫子,他們呢?誰來約束他們呢?
李譽依舊無罷休之意,大放厥詞繼續說道:“天底下,朝廷內,有法度在。余太師您,要做的是給天底下修士,那些所謂的逆天而行追求長生的人建立法度。那已經長生的人就脫離規矩?法度之外了?長安南山裡,衛右的一劍,驚天地,泣鬼神。誰人可阻?誰人能攔?最終,若是他要屠城,乃至於屠國,又當如何?”
周山秀面對著李譽的質疑,一時間竟然無法回復。
衛右,一個劍客,愛喝酒的劍客,逍遙自在。要寫規矩就用我的血來寫。
這一句話,驚豔了整個長安。
余坪看著李譽咄咄逼人的樣子,不免又笑了笑。
示意李譽:“桌上的茶水有些涼了。”
可李譽既然說到這裡,何不一次性問個明白。
“太師,您還沒有回復我問題。”
余坪未做回復,不過黃花梨木做成的厚重結實,依稀泛著油光的屋門自己開了。
迎面能夠聞到一股臭味,就是那種個把月都沒有洗澡,人身上產生的那種味道。頭髮也成了一綹一綹的樣子。破破爛爛的衣裳,膝蓋處,都露出不少黑乎乎的肌膚起來。
不過就是這麽一個看著樣子像是流浪漢的人物,讓余坪不免心神不寧。
聖人修為的他,可以說的上是天底下修為最高的境界,竟然沒有感應到他的到來。
而且這個人,他自己很熟悉,很熟悉。就是自己初入長安,先在一城定下規矩。登記在冊的第一人,當時所謂的祭酒期,陳老政。
不過從現在看起來,此人當初絕對是隱瞞了修為,而是隱藏的很深很深。妥妥的老夫子境,和衛右是一個等級的人物。
不過此時來訪究竟為何?誰人知曉呢?
可余坪看著這個身影,總覺得有些面熟,像是在什麽地方見過,可是自己記憶中,那些能夠踏足天上天的人物,自己見過的心裡都有數。
“是他?”余坪想到了,自己和仲義在長安西市上吃夜宵的時候,商量著打黃泉渡口時候,那個老叟,唱著不知名歌謠,警告自己不要輕舉妄動的老叟。
陳老政,徑直走進屋內,很不客氣的落座,自顧的給自己斟茶,細口泯著。
余坪倒是並沒有顯得特別諏媚的去行禮,反而是一種平等姿態的說道:“謝謝閣下上次的提醒,不知道今日光臨寒舍,有何指教?”
陳老政也不拐彎抹角,並沒顯露出真身出來,反而從自己滿是汙垢,油膩的衣裳中取出三枚,黃橙橙,幾乎發亮光的銅錢,靜靜的放置在桌子上道:“余坪,看見這個,你知道該做什麽。”
接著繼續喝著自己的茶水,眼皮都不抬一下。
余坪見著這三枚銅錢,又仔細的打量過眼前這個糟老頭子,聲音幾乎顫抖著。
旁邊的周山秀,和李譽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完全都不敢相信,相信眼前這個人物是比余坪還要厲害的。
只見余坪,直接跪下。
這一幕,讓李譽都有些坐不住,堂堂聖人都要下跪,都要行如此大禮,此人究竟是什麽身份,那衛右都沒這麽大的能耐吧?畢竟到了這個修為,可以殺,不會平白無故的接受侮辱。更不會直接跪下,能夠解釋這一切的,似乎只有一種理由,一種不願意相信的理由。
“師父~”
一聲師父,證實了李譽心中的想法。
“起來吧,哪來這麽多事。這次我過來是要告訴你一些事情的。”陳老政面色滄桑,眼神飽含風霜,還有就是那種不舍,壯志未酬,或者還有更多的情感。
余坪收起自己身上那畫著縱橫十九道衣裳的寬大袖袍。這才落座,很恭敬的對著陳老政說道:“還請師父明示。”
陳老政撇了眼余坪,這個自己唯一的徒弟。
開口道:“如果作為一個徒弟來說,你確實很不肖。太精於算計我不喜歡,不過看著你一路走來,所圖謀的也是場大局,事關人類的大局來說,作為師父的也會為你驕傲,或者是支持,以及適當的提醒,有些地方,有些人最好不要算計。”
陳老政雖然看起來是批評的語氣,不過更多的還是,作為師父對自己徒弟的情感,那種像是自己孩子的情感。
所以也就有了當時的提醒,
余坪點點頭回應道:“我知道,師父當年讓我一人離開,我就知道,其實心底裡你是不喜歡我的。借口是離開,不過是不想再見我這個徒弟,算計是不入流的東西,我也承認,所以我要算計出天地,做出一盤天地大棋出來證明自己。給師父看看。”
余坪頓了頓,趁機看了下陳老政的臉色,沒有任何改變,也沒有說聽到自己要證明出來,而感到欣慰,也沒有表現出來,拋棄自己徒弟而愧疚,在他的臉上一切都是如此的古井無波。
陳老政也發現了余坪的樣子,說道:“我可以收你做徒弟,教你修行。我也可以不教,這個道理想必你懂,同樣的,你證明出來的,也是自己的實力。與我有多少關系?最多天上天的老朋友說一句,你陳華的弟子有點能耐。可又能說明什麽?難道還和孩童時候一樣,要掙個所謂的面子?”
陳老政的這幾句話直中要害,不過很貼切,我教你,我也可以不教你。你做的好了,是你的,與我也沒多少關系。直接說白了世上所有的師徒關系。
“這麽多年過去,還跟個孩子一樣,我也懶得和你廢話了。”陳老政有些不耐煩的說著,然後指著李譽。
李譽頓時汗流浹背,心中既有著無比的恐慌,可也有著一丁點的興奮在裡面。
畢竟是長生的人,是余坪的老師,是天上天的大人物,可以改變太多東西的人物,自己剛才的豪言壯志,其實在這種人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