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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鸞令》第237章 賠給孫家
  第237章 賠給孫家
  陳正廷那一口氣險些倒不上來,他不敢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許恭到底還是……

  如此說來,今天一大早黎晏讓趙隼到陳家去,根本就是有備而來的。

  黎晏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緣由,可偏偏又像是絲毫不知內情一般,眼看著他提心吊膽,等著看他醜態百出。

  那感覺……那感覺壞透了,就如同當年在京城時,他等著看魏家出醜丟人,是一樣的。

  那時候他繼承了家業,也已經在京中經營了些許年頭,而魏業呢?

  小門小戶小家底,憑什麽和他一爭長短呢?

  彼時他覺得魏業不自量力,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也認不清京城是個什麽地方,非要在京城分這一杯羹,到頭來只能是丟人鬧笑話罷了。

  可是誰也沒想到,魏業真的能成事,能擠走他們家……

  眼下的齊王殿下,又是否抱著這樣的心思,在看待他,看待湖州的這個案子呢?
  不自量力。

  是了,就是這四個字,陳正廷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這四個字,是要用在他身上的。

  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昱明也還關在府衙大牢之中,他想辦的事兒,一件也沒能辦成,其實真的是不自量力,從頭到尾,都只是他以為他能做好一切罷了。

  人心、官場,他懂了幾分?
  陳正廷心頭一陣悵然,而那邊黎晏已然拿了許恭和張氏問了不少話,只是陳正廷分了心,一個字也沒聽清楚而已。

  不過他聽不清,杜啟崖卻是聽了個一清二楚,且越聽越是心驚膽顫的,那雙眼睛不由自主的掃向了陳正廷坐著的方向。

  陳正廷冷眼看著,黎晏上下嘴唇動了動,往一處一碰,好像叫了誰一聲,可他再掃視這大堂之上,又無一人有所動作。

  直到杜啟崖冷著嗓沉聲叫了一回陳老爺,才算是徹底拉回了陳正廷的思緒。

  他有著恍然,眸中閃過茫然和疑惑。

  黎晏嗤了一聲:“許恭方才所說,陳老爺,都沒聽見了?”

  許恭啊——對了,許恭出賣了他的。

  黎晏果然是在等著看他笑話的,可是堂堂齊王殿下,又何必這樣對他?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魏家阿鸞。

  陳正廷深吸口氣,那口氣是徹底吸進去之後,又長長的吐出來,如此反覆三五次,黎晏也沒有再催促他,只是那樣靜靜的看著他。

  事到如今,他說什麽都是無用的,魏家兄妹還坐在這公堂之上,他不願給魏家人看了笑話,更不想叫什麽人小看了他。

  陳正廷沉思再三的想過,緩緩的站起身,又一點點的挪步至於堂中,在許恭與張氏二人的身側站定住。

  他低頭看,許恭瑟縮著肩膀,沒有抬頭,更沒有看他,但大抵是能察覺到他的氣息,他靠的越近,許恭的姿態便也就越謙卑恭順。

  出賣自己的也是他,如今又做這副模樣,叫人不齒。

  陳正廷冷笑著,把長袍下擺處一撩,雙膝並攏,跪了下去。

  他朝著黎晏的方向再三拜過:“其實殿下您什麽都知道,早在趙隼到陳家叫我至公堂前,您就已經全都知道了。”

  他不是在問,平靜的語氣只是在淡淡的描述著事情的真相:“殿下想聽我說什麽呢?這麽多年,許恭跟在我身邊服侍,他做的,就是我做的,即便我說與我無關,殿下也未必會信。況且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麽好推諉不認的呢?我說不是我,只會更讓殿下覺得,我實在是個小人,心腸歹毒不說,還敢做不敢認——”

  陳正廷把尾音拖一拖,又叩首拜一禮出來:“殿下問什麽,我都認罪。”

  他果然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不該辯解或是無需辯解時,也絕不會多替自己說半個字。

  黎晏松了口氣,其實原本也怕陳正廷當堂不認,說許恭和張氏兩個人在出事之後,合起夥兒來栽贓他,無非是想減輕他們自己身上的罪責,叫他陳正廷把所有事情都一肩扛了,要這麽著,委實麻煩些,少不了他們還要再辛勞一陣,總歸要找出令陳正廷心服口服的證據,叫陳正廷再無話可說才行。

  眼下他說什麽罪都願意認,這邊是最好的結果。

  黎晏那隻手在驚堂木上又過了好幾過,到底是沒再將驚堂木甩響。

  他本有很多話想問個清楚,可陳正廷真的認罪了,那些話到了嘴邊,他又說不出口了。

  問什麽?
  父子一場,他同幾個兒子,就真的沒有一絲感情了?

  還是問問他,陳家這麽多年,到底還有沒有乾過這樣買凶殺人的勾當呢?
  都不必了。

  這一切,都和他們再無瓜葛了。

  他們到湖州一趟,想辦的事,至此,全都辦完了。

  驚堂木是被黎晏輕輕放回去的,杜啟崖橫過來眼看著的,隨著驚堂木悶聲一響,他的那顆心,也落回了肚子裡去。

  “杜大人。”

  黎晏話音落下,杜啟崖便已站起身。

  他稍稍側身,面朝著黎晏的方向,畢恭畢敬的口稱殿下,又把頭低一低,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來。

  黎晏一直都覺得杜啟崖有古怪,他越是在自己面前謙卑有禮,便越像是做賊心虛,可是許恭說杜啟崖和此案是無關的,眼下陳正廷願意認罪伏法,也未曾攀咬杜啟崖分毫……

  到底是杜啟崖太會辦事兒,把自己的尾巴藏的過於好,還是從一開始就真的是他疑心太重,錯怪了杜啟崖?
  黎晏沉默了好半天,杜啟崖一直沒能聽見他後頭的吩咐,這才略一抬頭:“殿下?”

  杜啟崖的尾音是往上挑的,透著十足的疑慮。

  黎晏猛然回過神來,哦的一嗓子,尾音也照著他那樣子往上挑,又拖長:“案子的來龍去脈,你如今也知道了,許恭和張氏的證詞也都在,人證物證俱全,陳正廷又當堂認罪伏法,至於之後要怎麽定這個罪,那就是杜大人你的事情了。”

  “是,下官明白。”杜啟崖再躬身下去,黎晏分明是欲言又止的模樣落入他的眼中,他立時就明白過來,忙收回目光,隻當什麽也沒瞧見,又接上自己的前話,“此案真相既是如此,那當日孫昶便算被冤入獄,現在案情明了,真相大白,殿下您看,孫昶是不是,可以放回濱州去了呢?”

  黎晏一挑眉:“我不是說了,之後如何來定這個罪,就是杜大人你的事了。我呢也不是乾刑名的人,這陳昱卿的死雖是陳正廷有心設計,但畢竟也是孫昶醉酒之失,他能不能和周余一樣,無罪釋放,我是不大知道的。”

  杜啟崖面色一沉,心跟著一塊兒往下沉。

  這位齊王殿下不好打發,是個難纏又精明的主兒。

  想從齊王嘴裡套出一句話,難如登天。

  他不願意擔罵名,孫昶到底是該放還是該抓,他情願叫黎晏來做這個主,橫豎他到湖州也就是為了孫昶,不過一句話的事兒,就能叫孫昶立時返回濱州,誰也說不出什麽,可偏偏……偏偏黎晏不松口,咬死了要他來做這個決定。

  孫昶其實無辜,但黎晏有句話說對了,即便是陳正廷有心設計,可終歸也是孫昶醉酒之失,錯手殺人,所以要說孫昶有罪,他自然也是有的,這其中如何論,那不過看他這個坐堂官如何定而已。

  杜啟崖無意得罪黎晏,之前高通擅自開府庫清點府庫中銀錢,已經引起了黎晏的注意,而且黎晏在湖州這麽久,風言風語沒少聽,對他的好感只會少絕不會多,幾次三番的試探,除了試他貪汙之外,更多的,是試探他有沒有同陳正廷勾結在一起。

  官商勾結,這罪名可大可小,不過看這位殿下心裡如何想,將來會在禦前如何說而已。

  可是真的把孫昶無罪釋放了,難保來日禦史言官要參他……

  他是一方知府,官在四品,大好的前程在等著他,他實在經不起這樣一本參奏。

  杜啟崖猶豫不決,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好半天也沒能接上黎晏一句話來。

  要說黎晏不知道他為難什麽,那是不能夠的,可這樣看著杜啟崖犯難,黎晏心裡只有滿腔的暢快。

  約莫過了有半盞茶工夫,黎晏的指尖在桌案上輕點了點:“杜大人在湖州任知府也有年頭了,遇上這樣的案子,還猶豫不決,不知道該如何定論?”

  “不,不是——”這樣一句反駁,是杜啟崖本能脫口而出的。

  黎晏是要抓他的話柄,還是要抓他的把柄呢?
  很顯然,這位殿下沒打算給他充足的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

  杜啟崖的目光掃過陳正廷,又一一掃過許恭和張氏,臨了了,他一咬牙,把心橫了一橫:“既是有陳正廷設計在前,孫昶實在也算是個無辜受牽連的人,那夜若非劉吉與劉祥兄弟二人將陳昱卿死死地鉗製住,他也不會命喪孫昶之手,依下官愚見,孫昶該無罪釋放,即日便能返回濱州。”

  黎晏長長的哦一聲,好似又不領情,只是也沒多反駁他,頓了半晌,才追問了句:“那先前即是官府錯判了案子,冤枉了孫昶,叫人家白受牢獄之災,一苦幾個月——杜大人,都是富貴堆裡長起來的孩子,誰也沒吃過這樣的苦,孫昶既然是無罪的,總不能叫人家平白遭罪吧?說出去,老百姓們口口相傳,也不好聽不是?”

  杜啟崖在心裡啐罵他,真不是個東西!

  當初孫家給他送銀子的事兒,黎晏打一開始就一定知道,但是一直都沒有提起過,不然那是要連同孫家一並治罪的。

  本來杜啟崖還奇怪呢,黎晏又不打算提這事兒,可又好像一直都盯著他貪汙的事情不肯放,這裡外裡的,黎晏究竟想幹什麽。

  現在黎晏這一番話說出來,他才算是明白了。

  合著這不光是要替孫昶洗脫罪名,討回個所謂的公道,連帶著當初孫家送到知府衙門來的銀子,黎晏也是要一並要回去的……

  孫家為這個嫡長孫十分舍得出去,除了他之外,連高通這些人在內,也都拿了孫家的好處,前前後後的算下來,少說得有個萬八千兩的。

  那會兒高通傻乎乎的還勸他,見好就收,孫家到底不比魏、陳這樣的人家,萬八千兩銀子拿出手,那已經是大半的家業扔進來,就算把人撈回去,一大家子,不死也要脫層皮,再想緩過這口氣,少說得十年八年的,那還得趕上年年都運道不錯,做什麽生意就賺什麽錢,若不然,再賠上三兩年的,好不容易攢出來的那點子家底,也就算抖光了,還得回過頭去攀附著魏家,重頭來過。

  杜啟崖那會兒沒想過這麽多,送上門的銀子,他沒有不收的道理,再者說了,那還是孫家再三的找了門路托關系,才把銀子送到湖州府衙來,並不是他們伸手管孫家人要的。

  他們要救孩子,有銀子為什麽不撈?
  而眼下黎晏的意思,無非是叫他們把當初拿了人家的給還回去,只怕黎晏的心思再過分些,還要叫他們從府庫拿了銀子,賠給孫家……

  這樣的事情,從前也是有例可循的。

  在他任湖州知府的八年前,上一任的知府就斷過這樣的冤案,叫人家家的孩子皮肉受苦,白在府衙大牢住了一年,折磨的都沒了人形了,後來案子查清楚,人家是無辜的,放了人不說,還從府庫支了五百兩銀子賠給人家。

  杜啟崖眯起眼來,垂首沉思,尋常百姓家尚有這樣五百兩銀子可循,換做有齊王府撐腰的濱州孫家……

  他吞了口口水:“依著上一任知府在時的舊例,下官會同銀曹高大人商議過後,酌情從府庫支了銀子,賠給孫家的。”

  杜啟崖也算是乖覺,但顯然黎晏想要的並不止於此,於是嘴角抽動還要說什麽,可是魏鸞一聲輕咳,打斷了他的話。

  他斜著眼風望下去,入目是魏鸞幾不可見的搖頭,卻又沒正眼看他。

  黎晏心下了然,吸了吸鼻頭:“那就依杜大人說的辦吧,至於旁的——這回是真沒什麽旁的可交代杜大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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