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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鸞令》第207章 惺惺作態
  第207章 惺惺作態

  第209章惺惺作態

  陳正廷並沒有再接話。

  按衙役先前所說,黎晏就是在等他,既然是等他來,那後頭有些話,壓根兒就不必他先開口問。

  他就那樣掖著手站在堂下,連跪都沒有再跪。

  魏子期一旁看著,到有些佩服起他來。

  照說擊鼓鳴冤,上得堂來,便也就只有跪著回話的份兒,更何況黎晏看陳家人,只怕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更不順心,陳昱明不是到如今都還在大牢裡頭關著呢嗎?

  偏陳正廷好似真正的一身正氣,剛直不彎,就那樣直挺挺的站著,眼中雖有幾分急切,但面上大多還是雲淡風輕的閑逸。

  其實這些黎晏也是看在眼中的,有時候他不禁回想,如果昔年不是廣陽王出面幫了魏業一把,那個皇商的差事,怕也不可能落在魏家身上。

  這些年他和魏業沒少打交道,從來都覺得,魏子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也許不該這樣說,但大體上就是這樣的感覺。

  魏業不是什麽有骨氣的人,在他身上,只有一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就足以說明這個人是個什麽樣的處事和品性。

  這次到湖州一行,雖也見識了陳家人的不堪,還有陳正廷的心思沉重,可同魏業比起來,眼前這個男人,竟又不知好了多少。

  黎晏下意識的搖頭,只是沒叫魏子期兄妹瞧見罷了,他略側目,又稍稍抬頭,正好看的是趙隼站著的方向。

  趙隼是一直留神著自家主子一舉一動的,這兒瞧著主子拿眼神示意他,他當下會意,稍稍往前站了那麽半步,叫了聲陳老爺,直到陳正廷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才緩緩開了口,把事情來龍去脈,與陳正廷娓娓道來。

  他有心,便說的十分細致,自然了,當日出城去見得寶這一宗,是略過了不提的,至於他們如何知道的當晚發生的事情……

  除了關在大牢中的得寶之外,這湖州城內,不是還有一個溫瑤嗎?再者說來,王石頭是劉吉和劉祥兩兄弟的親娘舅,這大半年的時間,他這樣子突發橫財,本就古怪的厲害了,種種事情聯系在一起,會引得主子疑心調查,也不足為奇。

  反正從抓了王石頭和馮正北二人到案,再到主子交班了杜啟崖差事,連杜啟崖他都沒有起了疑心,那在陳正廷的心裡,就更不會生出什麽疑慮來了。

  那頭陳正廷聽完了,哪裡經受得住這樣的刺激,身形不穩,踉蹌了一把,竟險些跌坐下去。

  他勉力的撐住了,眼底的震驚毫不掩飾:“殿下,這……這意思是……”

  黎晏其實有些不落忍的,別說他,就連魏鸞,都心生不忍。

  陳正廷也年近四旬的人了,這十來年間,他又獨寵周氏一個,對陳昱舟,都是格外的寵愛,不然陳昱舟一個庶子,憑什麽在人事不知的時候,就先分走了七間鋪面呢?而周氏一個妾,這些年來登堂入室的事兒又沒少乾,在外頭拋頭露面,連吳氏都拿她沒奈何的,這其中若不是有陳正廷的百般回護,吳氏一個當家主母,真的就拿捏不住一個周氏了?

  可是到頭來又怎麽樣呢?

  陳正廷的嫡長子,很有可能就死在周氏的陰謀算計之下。

  這種事,放在誰的身上,都是受不住的。

  “我給她……我已經給了他們母子……”陳正廷幾乎站不住,連一句囫圇話也說不出。

  黎晏微微蹙眉,指了指右手邊的官帽椅:“陳老爺坐著說話吧。”

  公堂之上不設椅,那張官帽椅,顯然和魏子期兄妹坐著的一樣,是臨時叫人抬上來的。

  陳正廷眉心一動,謝了恩典,慢吞吞的挪步過去,果真安安穩穩的坐了下去。

  只是魏子期瞧著有些不對勁,方才他挪過去的那幾步……

  人在大悲之下,情緒大幅波動,站不穩,也站不住,腳下會發虛,走起路來都是踉踉蹌蹌的,可是陳正廷並非如此,他腳下穩扎穩打,雖然走得慢,但依然很穩。

  魏子期眉峰是越攏越高,也不由自主的會去多看陳正廷兩眼,那是帶著審視的目光,雖不灼烈,卻也很容易就被人察覺。

  陳正廷方落了座,一抬眼,果然不是他的錯覺,真的有人在盯著他打量。

  兩個人四目相對,誰也沒有先挪開視線,誰也不想先心虛露怯。

  還是黎晏打斷了這樣僵持的局面:“所以陳老爺,我派人到你府上抓人也好,關押周氏也好,都是為了換陳家大爺一個公道,你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死的不明不白的吧?”

  陳正廷不再與魏子期僵持不下,點頭說是,可心頭仍舊悵然:“可是殿下也知道,周氏只是個妾,昱舟……昱舟也只是個庶子,即便是昱卿不在了,不管我有多喜歡昱舟,陳家的家業,也輪不著他。殿下,這裡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誤會?”黎晏冷不丁的笑出聲來,“陳老爺是自欺欺人,還是不願意面對呢?馮正北就算是人證,至於物證嘛——王石頭花了錢,那些錢是哪裡來的,等查過了周氏茶莊的帳目,大約也一目了然?事到如今,陳老爺和我說誤會?”

  陳正廷心下咯噔一聲。

  果然還是周氏茶莊上出了岔子,怪不得杜啟崖會特意的提那麽一句。

  他略眯起眼來,恨不得此刻就手刃了周氏。

  他先前的懷疑大抵不錯,只是昱舟究竟是不是知情,便不得而知,他努力的回想小兒子在家中時被他逼問的模樣和表現,怎麽想,怎麽覺得兒子是無辜的,一切的罪孽,都是周氏夥同了張氏做下的。

  陳正廷的手死死地攥著官帽椅的扶手,骨節處隱隱泛白:“殿下,我這真是……”

  他聲音有哭腔,話說不下去,垂下了頭,那模樣像是在擦拭眼角的淚珠。

  那頭魏子期面色一沉,這樣情真意切,倒像是真的,他一時之間,竟無從分辨,陳正廷究竟是惺惺作態,還是真的為這內宅之禍而悲痛欲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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