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狂喜
“啊!!”
滾燙的鍋爐貼上稚童柔嫩的肌膚,那種錐心之痛深入骨髓讓衛卿卿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夢裡發生的種種歷歷在目,讓衛卿卿一點一點的將塵封在記憶深處的記起挖出來,也讓她記起這個夢的最終結局——一聲慘叫過後,她從此擁有了白糍同款傷疤!
此時此刻,剛剛從夢中驚醒的衛卿卿,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若是當時年幼的衛卿卿知道把手貼上滾燙的鍋爐會帶給她一生難忘的劇痛,她還會不會為了鞏固和小姐妹的友誼,勇敢的將小手臂貼向鍋爐?
若是她當年沒有把小手臂貼向鍋爐,那手上也就不會印下那個一直伴隨她長大的傷疤……等等!
衛卿卿的思緒猛地打住,後知後覺的抓到一個重點——她小手臂上的傷疤是在鄉下住時,因為太天(蠢)真(笨)而留下的!!
並不是像當日睿太妃所言的那般,是在睿太妃分茶時湊過去玩耍時,被沸水燙傷留下的!
也就是說,她根本就不是婉華郡主!
該死!
她為什麽不早點做這個夢、早點記起這件年幼時做下的傻事呢?
若是她早一點記起這件事,她和明燁也不會被迫分開啊!
其實也不能怪衛卿卿記不起這些童年往事,畢竟這些是原主小時候的記憶,就算原主還在,怕是連她自己都已經淡忘了。
隻融合了原主部分記憶的衛卿卿自然更不記得了……
若不是這次身體遭遇極限,衛卿卿迷迷糊糊間將塵封往事都挖了出來,意外記起年幼時發生的事,很可能衛卿卿一輩子都記不起真相,記不起手上的傷疤是如何來的。
那白糍手上的傷疤又是怎麽來的呢?
難道白糍才是真正的婉華郡主?
衛卿卿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白糍的母親吳媽媽不但是她的乳娘,還是她母親的陪嫁大丫鬟。
當年也是跟著她父母一路巡查,他們到過錦州,吳媽媽自然也到過錦州!
看來真相如何只有吳媽媽才清楚,可吳媽媽卻在她出嫁的第二日便病逝了。
原來吳媽媽這些年身子一直不好,大部分時間都在臥床養病,故而沒辦法幫衛卿卿把屋裡的事管起來。
她心裡一直惦記著衛卿卿婚嫁之事,一心盼著衛卿卿脫離承恩伯後能再許一個好人家,也正是這個執念一直支撐著她沒有倒下去。
可她的身子到底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故而衛卿卿一出嫁、她的心願一達成,執念散去後整個人松懈下來便漸漸支撐不住,最終在衛卿卿大婚第二日撒手人寰。
也正是因為吳媽媽去世了,睿太妃雖派人仔細探查和衛卿卿有關的事,但卻還是沒能查到真相,最終陰差陽錯的錯將衛卿卿當成婉華郡主。
衛卿卿理清楚思緒、弄清楚事情真相後不由欣喜若狂——她不是明燁的親妹妹!
她此刻恨不得在身上插上一雙翅膀,飛到明燁身邊第一時間將真相告訴他!
可她心中的欣喜卻隻維持了片刻便化作沮喪——她還被困在貨棧裡,隨時都會死去,別說是即刻告訴明燁真相了,她甚至連把真相留下來都可能做不到!
難道她好不容易知道了真相,卻要帶著真相死去,讓真相跟隨她永遠埋葬在黃土底下嗎?
衛卿卿不甘心啊!
她此時此刻可謂是心急如焚,可偏偏卻無計可施,只能默默的祈禱奇跡出現!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滴水未進的衛卿卿變得更加虛弱了……
她再睜開眼時隻覺得四周的景象模模糊糊的,像刻意被人模糊處理過的照片,又像漸漸褪色的黑白照片……
“卿卿,我來接你回家了。”
恍惚間,她似乎聽到了明燁那低沉暗啞的嗓音。
是明燁來了嗎?
她費力的撐開雙眼,可眼皮卻沉重得像墜了千斤巨石般,讓她只能勉強撐開一條縫,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團白光。
“娘子,你又故意把我的衣裳弄亂了,不是說了一定要按照編號擺放嗎?”
這是明燁無奈卻又帶著一絲寵溺的聲音。
“娘子,夜深了,快吹燈歇息吧!”
這是明燁黏糊糊像隻小奶狗般的聲音。
緊接著,在她耳畔響起的那個聲音突然一變,夾裹著濃濃的哀傷,“卿卿,我們不要分開好不好?”
“好!”衛卿卿下意識的大聲回答明燁,隨後拚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猛地撐開雙眼!
她睜著眼四下張望,可耳邊的種種聲音卻瞬間消失,她的眼前空無一人……
“原來只是幻覺啊。”她小小聲的說道,隨後眼前一黑、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她失去意識前腦海裡只剩下最後一個念頭——她這次怕是真的要死了。
…………
好甜,好甘。
仿佛有仙人將天上的瓊漿玉液送到她嘴邊,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的喂她喝下。
有細細的暖流在她全身遊走,讓她整個人一點一點的重新活過來。
她的意識慢慢的歸攏,迷迷糊糊的感到有人正耐住性子一點一點的給她喂水。
她已經太久、太久滴水未進了,給她喂水之人似乎怕喂多了反而會傷害到她,故而將水喂得極慢極慢……是誰?
究竟是誰在給她喂水?
是明燁嗎?
“明燁”二字像是附有神力般瞬間給了衛卿卿力量,讓她的意識瞬間又清醒了一些。
她還沒把真相告訴明燁呢,她不能就這樣死去!
她必須醒過來!
衛卿卿心裡漸漸有了執念,驅使著她一面拚命的汲取落入口中的清水,一面拚命的想要擺脫冥冥之中那股束縛著她、想要讓她墮入無盡黑暗之中的力量!
再努力一點!
只要再努力一點她就可以擺脫它了!
明燁……
明燁!
衛卿卿實在是太想見到明燁了,那股支持著她的執念很快化作熊熊鬥志,讓她最終後終於擺脫那股想將她拖入深淵的力量,慢慢的睜開雙眼!
最先映入她眼簾的一雙粗糙蠟黃的手,緊接著是被這雙手托住的一個破碗。
她將眼微微上抬,終於看清楚手的主人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