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冀世卿換上了一套戎裝從更衣室走出來,原本坐在搖籃跟前的女人卻不見了蹤影,他不由得一怔,望著那丫頭問道:“小姐呢?”
雪丫趕緊恭恭敬敬地站起來,回話道:“軍統大人您一進更衣室,小姐就出去了,說悶得慌要到外頭走走。”
冀世卿微微點頭,他將衣架上的軍帽拿了下來,戴上,這才舉步走了出去,經過長長的走廊,女人輕微的說話聲從偏廳傳來,他打住了腳步轉身往偏廳走去。
遠遠的就見女人背對著他坐在那裡,在與冀華佑兩人在說著什麽。
這他並不覺得奇怪,奇怪的是此刻冀華佑望著她的眼神,他太清楚那代表的意味了。
冀世卿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在說什麽呢?”他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兩人,冀華佑沒想到他會過來,不由得手足無措起來,趕緊衝著他喚了一聲:“小叔。”
葉初雲卻沒什麽動靜,只是緩緩回過頭來,瞥了他一眼,隨即就別開了臉,端起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冀世卿見狀,不由得說道:“雲兒,燁兒哭了,你不去看看嗎?”
他這話果然奏效,女人立刻放下杯子,匆匆跟冀華佑招呼了一聲就離開沙發,快步走出偏廳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腳步急促地沿著長廊走去,轉眼就沒了人影。
冀世卿嘴角含笑地站在那裡,望著冀華佑說道:“華佑,今日是周日,你若有空的話,你跟我到軍務廳去一趟吧。”
冀華佑不敢有異議,點了點頭,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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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住進冀公館的第一天,中午時分,冀公館的人都進房睡午覺,葉初雲自上了樓後就不曾下過樓,這些都是雪丫跟她說的。
此刻她沒有丁點睡意,喜歡坐在搖籃旁望著孩子的睡相,一下一下地給他推著搖籃。
雪丫一臉驚喜地跑進臥室內,她一邊跑進來,還一邊興奮地喚她:“小姐---小姐!”興奮得連聲音都吊得老高。
葉初雲深怕她吵到熟睡中的孩子,趕緊用手指壓在唇間,示意她別那麽大聲。
雪丫趕緊住了聲,隨即輕步走到她的跟前,她那圓圓的雙眸閃動著,臉上掩不住的喜悅之色。
葉初雲不由得撲哧一笑,問道:“你這孩子,究竟有什麽好事弄得你這麽高興?”
“小姐,是好事,大好的好事,您給猜猜是誰來了?”雪丫神神秘秘地對她說道。
葉初雲不解地望著她:“誰啊?”
“人就在外頭,你出去看看吧!”她伸手推她。
她這舉止勾起了葉初雲的更大的好奇,她伸手進搖籃裡給孩子整理了被子後便站起來往外頭走去,剛出房門,就見一個修長的身影背對著她站在柵欄旁邊。
那人聽到腳步緩緩地轉過身來。
看到了那熟悉的五官,葉初雲腳步一滯,不由得一陣激動,她抖著唇,良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許---許大哥!”
這人清瘦了不少,皮膚也沒從前那般的黝黑,但確實是許默,一個毫發無損的許默。
許默衝著她一笑。
葉初雲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飛身撲過雲,張臂一把撲在對方的懷中。
許默沉默地抱著她,過了良久,聽到她帶著嗚咽的聲音:“許大哥,他終於肯放你出來了。”
“嗯。”許默應著她,伸手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
“許大哥,是我害了你---”她自責地說道,許默卻不吱聲,只是那一手掌扶上了她的後腦,一下一下地像安撫一個孩子一般安撫著她。
良久,葉初雲的心境才平複下來,她離開了許默的懷抱,這才留意到他竟是一身筆直的戎裝,她不由得一臉不解地望著他,開口問道:“許大哥,你這是---?”
許默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何,鈞座他恢復了我的軍職。”
葉初雲不由得垂下了頭顱,那個男人他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她真的揣摩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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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吹過,片片落葉飄落在那林蔭道上,渲染得秋色極濃---
一高一大倆人並排著在這林蔭道上走著,倆人的腳步都放得很慢,一步一步,緩緩地向前走去---
走著走著,女人彎下腰,在地上拾起一片落葉,這片落葉有一大塊是空空的,只剩下纖細的條條交錯的葉脈,她徐徐將葉子舉起來,眯起眼睛---葉脈在太陽的映射下無比的好看。
“這片葉子真好看!記得以前小的時候,哥哥還曾拾過一片整片葉子都只剩下葉脈的楓葉給我,漂亮極了,我將它夾在我的一本書上,不過後來搬家,竟忘記拿了。”
說著說著,她的記憶飄向了遠方,那個時候,她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上有疼愛她的父母以及疼惜她的兄長,她每天都過得很快樂很快樂,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種快樂竟已經是奢求了---。
許默安安靜靜地站在離她三丈開外的距離,默默地望著她姣好的臉孔,就像從前一般,只是靜靜地候在一旁看著她。
陽光灑在她精致的五官,是如此的美好、動人---。
但他很清楚,這份美麗不會屬於他,或許從來不曾屬於他,然而他竟已經知足了,因為曾幾何時,見她一面都成為奢望,此刻能這樣默默地注視著她,對於他來說,已經是恩賜了。
女人研究著手中的枯葉片刻,將葉子拿在兩指間,繼續往前走去,他也一步一步地跟在她後頭。
“許大哥,是你告訴他我不姓溫的嗎?”她走著走邊,突然轉頭望著他,問道。
許默微微一怔,隨即衝著她搖了搖頭。
葉初雲不由得一楞,心中的疑惑放大:既然不是許大哥說的,那他又是從何得知的?
許默的目光越過她,望著前方的路,淡淡地說道:“那一次,是顧參謀安排人將我從牢中帶出來。”
他這話一出,葉初雲不由得又是一怔,怎麽會?明明是龔映菡安排一切的,然而思緒一轉,她又明了,看來那姓顧的與龔映菡有著不可告人的關系,也是因此,姓龔的才會被冀世卿關到地窖裡去的吧?
這些,皆與她無關,她不想去探究也懶得去探究。
許默繼續說道:“但顧參謀根本沒打算放我們走,他一早就在碼頭的另一端埋伏下來。就等著取我的命。”說罷,他停了下來,雙眸定定地投注在她的身上,腦海中又憶起了站在碼頭中一端的她的身影,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細小,最後無影無蹤。
他緩緩開口,說道:“那時---我真的很慶幸,慶幸你沒有跟我一道上船。”
他說得輕描淡寫,葉初雲卻已經想象得到當時的驚險,她不由得暗自捏了一把汗,急急地抬頭望著他急急地追問道:“那,那你是怎麽逃過的?又怎麽被冀世卿抓住的。”
許默臉上又露出一絲苦笑,他腦海回想著當時的情景一邊說道:“這也是托了鈞座的福吧,是他趕來了,我這條命才算保住了。”
他沒有告訴她,當時鈞座本意是要殺了他的。
他知道,為了這女人好,就要讓她接受鈞座,因為他非常清楚地知道,那個男人的心一直在這個她身上,那男人雖強勢、雖霸道,但對她卻是投注了真感情,他不能加深她對那男人的仇恨。
他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望著她,說道:“初雲,你清瘦了不少,以後就安心在這裡住下吧,鈞座他會對你好的,你還給他生了孩子不是嗎?日後,你會幸福的。”
葉初雲回視著他,心中卻揚起一陣的惆悵,她緩緩地垂下了頭顱!
是去?是留?是幸或是不幸,其實都由不得她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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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吹了進來,吹得她的發絲飛揚。
專注地望著眼前的幾株蓮瓣蘭,嬌嫩的純白色花瓣開得極好,她知道冀公館有個一個暖房,專門種植一些奇珍花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