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衣服剛穿上，雪丫就端著一杯牛奶推門走了進來，這丫頭眼底盡是笑意地望著她說道：“小姐，您可醒來了，昨天睡得可好？”

  葉初雲一邊整理著書包一邊說道：“你怎麽不早點叫醒我？”

  “是軍統大人出門前特意吩咐奴婢不要上來吵您的。”

  說這個‘特意’兩字時，這丫頭還特意拉長了尾音，葉初雲回過頭來，從這丫頭眼底看到一絲揶揄之色，心底不由得一陣煩惱。

  雪丫將手上的杯子遞給她，說道：“小姐，您已經漱過口了吧？那先喝杯牛奶墊墊胃吧！”

  “不喝了，我還要趕回學校呢。”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桌上的兩本記事本塞進書包內。

  雪丫連忙說道：“小姐，別忙了，還是先吃早餐吧，軍統大人已經讓林副官給您向學校請了一天的假了！”

  “不行，今日的課題比較重要，我不能不去聽的，雪丫，你出去讓劉叔準備車吧。”

  雪丫知道她這小姐決定了的東西是雷打也不動的，隻得一臉悻色地應道：“那好吧。可是小姐，怎麽你也下去吃點東西再出門吧？”

  “行了，我會吃的。”葉初雲穿上鞋，提著書包就往外走，突然間，她想起了些什麽，又折了回去，站在梳妝台前拉開那抽屜，將裡頭的首飾盒拿了出來，找開蓋子，精致的盒子裡頭，一條項鏈靜靜地躺在那裡，水藍色的水滴狀寶石相當的耀目。

  最近，楚楚催她催得緊，她說他們一班人將一切已策劃好了，現在就欠款項了。

  這條項鏈很值錢吧？她唯一有的也就這東西了。

  望著這條項鏈，她記得那個男人曾警告過她不能將它隨意丟棄的，這項鏈好象挺重要。

  ‘雲兒，以後就不要再氣我了，可好？’憶起昨天男人的那句話，那沙啞的聲線至今還猶言在耳。

  算了－－－再容她想想吧，好好想一想－－－－－
  她將首飾盒重新合起來，放回抽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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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我蒸了一條魚，可香了，你一會可要多吃喔。”

  葉初雲一邊擺著桌，一邊說道。

  “好！”許奶奶應道，從藤椅上起來，拿著一塊布走過來，她擦了擦桌子，葉初雲將空碗與筷子放好，轉身到廚房去端菜。

  小雪是第一次外出，顯得無比的興奮，在這不算大的房中到處嗅著，一見她往房外走去，就圍在她腳邊打轉。

  葉初雲沒有理會它，掀開門簾走了出去，不一會，她就端著一盤清蒸魚走了進來，還有一味豆腐與釀苦瓜，因為許奶奶吃不得過於上火的東西，所以她選擇了清一色的清蒸。

  桌上雖然不是什麽極品菜肴，但幾味普通的小菜也香氣四溢，讓人食指大動。

  湯是魚頭豆腐湯，葉初雲先給許奶奶盛了一碗，再給自己盛了一小碗，小雪一見是吃飯時候，張著嘴巴圍在她腳邊不停地轉著，葉初雲知道它肯定是餓了，就夾了一塊魚肉，放在一個小碟裡，罷到它的跟前，讓它吃去。

  許奶奶見了，不由得笑道：“孩子啊，哪有狗比人先吃的道理，你這樣縱它會將這畜牲給縱壞的。”

  葉初雲一笑，說道：“奶奶，不要緊的，這小東西討人喜歡，我看不得它那楚楚可憐地等吃的模樣。”

  許奶奶無奈一笑，說道：“你這孩子－－－”

  “奶奶，吃飯吧。”葉初雲夾了一塊魚肉到她的碗上，自己也端起碗喝了一口湯，隨即她微微一皺眉，一臉不解地說道：“我煮的明明是一條新鮮的魚，怎麽這湯的味道這麽怪呢？奶奶，這湯好象變味了，別喝了。”

  老人家一聽，舀了一口湯喝下去，品嘗了一口說道：“沒有啊，很清甜。”說罷，她又喝了幾口。

  葉初雲以為方才自己聞錯了，又呷了一口，還是有一股異味，她再也喝不下去，將許奶奶連同自己桌上的那碗湯都端了過去，說道：“奶奶，這湯有問題，不能喝了！”。

  “不會呀，這湯好好的。”看著她一臉堅決地端著湯走到門口倒掉，許奶奶不由得一臉惋惜地說道：“好好的湯就這樣倒掉多可惜呀，這孩子，真是的。”

  葉初雲折了回來，一臉抱歉地說道：“奶奶，今日咱就不喝湯了，就吃飯，下回我再給您煲好喝的。”

  “行，你也趕緊吃吧，忙活了這麽久，也該餓了。”許奶奶夾了一塊魚肉到她的碗上，自己也夾了一口送進嘴裡，嚼了兩口，說道：“這魚肉很清香，孩子，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葉初雲淡淡一笑，將飯面上那雪白的魚肉夾起來，送進口中，嚼了兩口，隻覺得魚肉一陣腥膩，她頓時一陣反胃。

  許奶奶望著她，問道：“怎麽樣？是不是很清香，不腥不膩的剛剛好。”

  那片魚肉含在嘴裡讓她難受，但看見奶奶那企盼的目光，她還是點了點頭，勉強將它吞了下去，爬了一口飯進口，良久，那股反胃感才緩過來。

  接下來，無論許奶奶如何好說歹說，她都對那盤清蒸魚肉敬而遠之，幸而那碟清蒸豆腐還算可口。

  葉初雲知道奶奶喜歡有人陪著她吃飯，因此她總是隔三岔五的過來，親自己下廚給她煮頓飯－－－

  兩人一邊吃著，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葉初雲自己不吃魚，卻見小雪喜歡得緊，也就給它夾了一大塊，小東西吃得正歡，突然一臉警剔地離開跟前的碟子，衝著外頭連吠了幾聲。

  它總是躁動不安的模樣，葉初雲放下筷子，走過去，伸手摸著它那一身雪白的毛發，說道：“小雪乖，乖，沒事的，吃吧。”說罷，又將碟子推到它的跟前。

  小東西在她的安撫之下，總算不再吠了，但也不肯再吃東西，它的喉嚨間總是嗯嗯地哼著，總是望著外頭，那想出去又不敢出去的模樣讓葉初雲一陣的疑心。

  外頭是有什麽東西令它不安了吧？葉初雲將它抱了起來，撩起門簾，頓時一陣濃煙撲鼻而來，她輕咳了幾聲，抬眸一望，但見院子外圍白煙四起，她不由得大驚失色地叫了一聲，喊道：“奶奶，不好了，外頭失火了，我們快走吧！”

  “什麽？”許奶奶尚未反應過來，就被葉初雲衝過去，拉著她的手往外頭走去。

  許奶奶看到外頭的濃煙，也是嚇了一跳，兩人快步穿過院子，但見四合院外頭幾處都白色的濃煙升起，竟已有火苗從外頭竄了進來，燃起了屋內的一些木材。

  許奶奶臉色蒼白地望著四周，一時沒反應過來，喃喃說道：“孩子啊，這是怎麽回事啊？”

  “不知道，這裡危險，我們出去再說吧！”葉初雲拉著老人家急急地走到大院門前，伸手一推，這扇門竟打不開，她不由得一驚，將小雪放了下來，奮力地連推了幾下，門還是一動也不動，她的臉色不由得一陣的煞白。

  “孩子，怎麽了？”

  葉初雲的臉色一陣的難看，急急地說道：“奶奶，門被從外頭鎖上了，打不開。”

  許奶奶一聽，也快步走了上去，伸手推了幾下，那淡黃的眸子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這緊閉的大門：

  “這門怎麽關鍵時刻就開不了？”她望了望四起的濃煙又望了望葉初雲，顫抖著唇說道：“孩子，火越燒越大了，你說這可怎麽辦好？奶奶年紀大了，死不可惜，可你還這麽年輕，奶奶可不讓你死在這啊！”

  葉初雲臉上也是一陣茫然，她伸手握住老奶奶顫抖著的手指，安慰著道：“不會的，奶奶不要說傻話，我們兩人，誰都不會有事的！”

  說罷，她衝著外頭大聲呼叫著：“外頭有人嗎？救命啊－－－救命啊－－－”

  站在地上的小雪似感覺到主子的焦慮，不由得大聲吠了起來。

  濃煙轉眼已經蔓延開來，嗆人得很，葉初雲與老奶奶一陣猛咳，她隻覺得眼睛都被薰得刺痛。

  小雪站在地上，望著她，不停地吠著。

  “救命－－－”葉初雲連咳了幾聲，呼叫的聲音已然嘶啞－－－
  正絕望之際，外頭傳來一陣嘈雜聲，緊接著是一陣砸門聲，葉初雲一臉驚喜地望著許奶奶，老人家頂不住濃煙嗆喉，不停地悶咳著，她就趕緊伸手扶著她的背，安撫著她道：“奶奶，您沒事吧？有救了，咱們有救了！”

  須臾間，大門已經被砸了開來，小雪興奮地夾著尾巴率先衝了出去，站在外頭，衝著還在裡頭兩人猛地吠著。

  葉初雲扶著許奶奶一步步往外走去，走到門檻處，老奶奶忽然間停下了腳步，說道：“哎喲，默兒的勳章還在屋裡頭，他最寶貝那東西的了，可不能給燒沒了，我要回去將它拿出來才行。”說罷，她竟轉身就要回去。

  可濃煙蔽目，屋裡頭火勢已經讓人看不清，葉初雲趕緊扯著她，說道：“奶奶，很危險的，不能再回去了。”說罷，就拉著她的手往外走去－－－－

  門外站著數人，都是一些鄰居，他們聞聲趕來的，那名手拿著斧子砸了門的漢子見兩人還在裡頭磨磨蹭蹭的，再也忍不住，大步衝了進去，將兩人拖了出來，拉到安全地帶去。

  一名婦人細心地給兩人送上了兩杯水。

  “火勢這般大，這房算是沒了！”

  “哎喲，沒燒死人算是幸運的啦。”耳邊傳來一陣討論聲。

  驚魂甫定，葉初雲臉色蒼白地望著那望著那在濃煙四起的房子，小雪不安地圍在她腳邊打轉著，她彎下身來，正要將小雪跑起來。

  突然間，左手一空，許奶奶竟趁人不備，往前跑了去，她腳步雖踉蹌卻也飛快，轉眼就衝進了屋內－－－

  “奶奶－－－”葉初雲見狀，驚叫一聲，也起腳衝上去，跑了兩步，卻被身後的漢子一把攔住了，她眼睜睜地看著奶奶衝進了濃煙之中，突然間，一條粗大的橫梁從空中狠狠地擲了下地，緊接著，許多石塊與瓦片呼啦啦地砸下來。

  眼前熊熊火光燃燒著，迅速吞噬了一切，濃煙重重包圍著，隔著火舌與濃煙，她什麽也看不清，葉初雲腳一軟，整個身子跪在了地上。

  “奶奶，奶奶－－－”她喃喃衝著那頭喊叫著。

  小雪不停地衝著前方猛吠著，許多人都提著水桶站在哪裡，卻皆被那來勢洶洶的大火駭得不敢上前，隻得站在原地觀望著。

  葉初雲癱在地上，睜著眼睛，眼白白地看著那院牆，那屋子在火光的吞噬下聲聲作響，那裡頭還有著待她至親的人－－－

  不－－－不－－－－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這場大火一直肆虐著，火紅的火焰燒紅了半邊天，直至燒到沒有東西所燒了，火勢才見收斂。

  天地間已經一片黑暗，葉初雲無力地癱在原地看著旁人一桶水一桶地抬了過去，潑在那片廢墟當中－－－
  警署隊的人來了，兩名警衛走到她跟前，詢問道：“姑娘，你沒事吧？起來給我們做個筆錄吧，告訴我們，這裡頭的火是怎麽燒起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