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不經意的發現
賀粲回憶起與楚濂交談時的情形:“他雖然沒有明言,但一提到戾王,他便勃然大怒,猶如仇敵一般。
“殿下想必也聽說了,楚濂曾上門和戾王說親,想讓他侄女給戾王當側妃,誰知戾王不但不肯,還放出狠話來說,誰要是再給他送女人便是與他為敵。
“一夜之間消息傳遍了整個長雒城,誰不知道此事都因楚濂而起?這不是明擺著含沙射影,讓楚家淪為全都城人的笑柄嗎?這口惡氣楚濂還能咽得下去?”
姒天璣覺得他言之有理,之前心裡的火氣才消散了一些:“這等大事,還須得到他肯定的答覆才行。”
“殿下放心,屬下臨走之時,楚濂親口說過,等到了舉事當天,他知道該怎麽做。”賀粲顯然十分有把握。
姒天璣點點頭,往房門外邁步:“孤要去程家醫館一趟,沒有急事,不必再尋。”
賀粲未料到他突然要離開,愣了愣,見他已經走出幾丈遠,拱手應道:“是。”
放下雙手,賀粲望著他的背影,臉上隱隱露出擔憂:殿下可不要步恆王的後塵啊!
近日,程家醫館裡,來問診的病人比之前多了不少,且多數為重症之人。
程嫣如便越發忙碌了起來,沐荀看得心疼,又知道勸不動她,隻好讓小苕和秋露跟隨到醫館去服侍,還派了幾個護衛前去,防止人多口雜,會有脾性不好的病患鬧事。
到了午時,程嫣如讓父親先去後院用膳,自己在醫館先照看幾個正在接受針灸的病人。
秋露給程嫣如端來一杯溫開水:“夫人,您快歇一歇吧,都大中午了,病人也得吃飯啊。”
此刻醫館裡的人確實少了很多,程嫣如用濕巾帕擦乾淨手,接過水杯,一口氣飲了大半。
秋露歎了歎氣:“唉,玦王殿下要是不送那一千兩黃金來便好了,不然人也不會突然多了這麽多。”
“哦?孤怎麽送點謝禮也有錯嗎?”姒天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嘴邊掛著點點戲謔的笑意看著程嫣如。
程嫣如微微驚訝,秋露則嚇了一大跳,自知言語不妥,慌亂地低下了頭。
“她是為我擔心,如有得罪,我向殿下賠不是,還請殿下莫要與她計較。”程嫣如上前一步神色清清淡淡地屈身行了一禮。
姒天璣目光投在她臉上,分寸不移:“我當然不會計較,但我想知道她為何這麽說。我總不能平白地受冤屈吧?”
程嫣如欲待解釋,秋露把唇一咬,先站了出來,口中含著幾許抱怨:“殿下,您此刻前來醫館裡人少了,若是早兩刻鍾來,便可知道有多少病人排著隊問診,而這都是因為您。”
姒天璣疑惑地擰了擰眉頭,聽著她細說下去。
秋露到底心裡緊張,喘了一口氣:“您派人送來了那麽一大筆黃金,說是為感謝我們夫人的救命之恩,我們夫人不收,您的人非要讓收下,說若是不收,您便會治他的罪。
“夫人收下之後,便把這些銀錢用來當診金,專門給那些身患重病又沒錢醫治的窮苦人看病。
“這裡的病人回去後一傳十,十傳百,很快,來看診的人越來越多,夫人忙得連喝口水的工夫都沒有,這要一直這麽下去,身體哪兒吃得消啊。所以奴婢說這事兒怨殿下您。”
“呵……”姒天璣聽罷輕笑,“我來了有一會兒了,當時在外面瞧見屋裡人那麽多,還在好奇呢。原來是這麽回事。如此說來,倒確實是我不好。”
程嫣如疏離地搖搖頭:“殿下不必自責。這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也早已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形出現。”
她心念著給病人換艾柱,看了一眼姒天璣:“殿下若無事,我便先去照看病人了。”
“你忙你的。”姒天璣只是來看看她,無意打擾她的正事。
程嫣如便從藥櫃裡拿出新的艾條,走向一位躺在榻上的病人。
姒天璣跟隨其後,從旁觀看。
少時,程嫣如換完艾柱,到櫃台處著手寫藥方。
姒天璣彎著一條胳膊搭在櫃面上,嘴角勾了勾,目不轉睛地看著程嫣如,微歎:“我為何不早些遇見你呢?”
若不是那時她去他王府給內眷看診,他又怎麽會注意到她一個小小的女郎中?
奈何,認識她時,羅敷已有夫。
程嫣如自然領會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疏離地反問:“早遇見了又能如何?”
“早遇見了,你便不是沐夫人,而是我姒天璣的夫人了。”他毫不避諱。
程嫣如不以為然地輕輕揚了揚嘴角:“我若不願,即便是殿下您也逼迫不了我。”
姒天璣神情一僵,訕笑著搖了搖頭:是啊,羅敷不但已有夫,還對自己無心無意。
這時,店裡一個新來的分揀藥材的夥計過來找程嫣如,讓她幫忙檢查一下自己配的藥材是否正確。
程嫣如跟過去看了看挨次擺好的一小堆藥材,不禁眉頭一皺,指著其中一味藥材道:“這味藥錯了,這是赤黎,不能放在男女通用的藥囊裡。
“若單單放在給男子佩戴的藥囊裡,倒並無害處,反而能夠寧神助眠,但若是體弱的女子佩戴,尤其是有孕待產或者產後婦女,這種香味聞得多了,輕者會引起驚癇,胸悶氣短,重者甚至會有性命之危。你可要好好記住了。”
“我以後一定記住,絕不再出這樣的差錯。”夥計聽了心裡捏了一般汗,連連點頭,把赤黎從那堆藥材中挑了出來。
程嫣如仍不放心:“你是從哪個抽屜裡拿的這味藥,我得再檢查一下藥櫃裡有沒有弄混的。這藥材切好之後,外觀與其他幾味藥很相似,容易混淆了。”
夥計趕忙帶她去藥櫃處驗看。
立在旁邊靜靜觀看的姒天璣亦是心頭一震,半晌,驚問程嫣如:“你方才說這味藥材叫什麽?”
“赤黎。”程嫣如不解他為何這麽驚訝,“殿下莫不是也佩戴過這味藥做成的香囊?”
“不不,沒有。”姒天璣連聲否認,閃躲開了目光。
他確實沒有佩戴過,但是他聽聞二十多年前有人佩戴過,而且那人並不知曉這藥材會有這樣的害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