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你之喜我之憂
  姒天旋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越川：“剛才說的都聽見了？”

  “是。”越川應聲。

  “派人去各個城門暗守，從即日起，凡是外地進城的，無論何人，都要仔細觀察，但不可打草驚蛇，發現異樣，及時來報。”

  “是，殿下。”越川領命出了書房。

  正事談完後，陸豫起身告辭。

  步裔兮見他神情懨懨，快步追了過去，小心地問：“陸大哥，你和小依的事我聽說了，你還在介懷嗎？”

  陸豫一雙瑞鳳眼裡淡然地望著前方，如玉面龐上縈繞著縷縷愁容：“她，不是我所期待的妻子的模樣。”

  “可是小依說願意為了你改變自己，你不如多等待些時日，看看她的變化？”步裔兮言辭有些急切，“她這兩日都心念著你，深夜都無法安睡。她是真的鍾情於你。”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亦無須為了我勉強自己，即使暫且改過，我和她怕也終究不合適。”陸豫聲音裡透著些許苦澀與無奈。

  “陸大哥……”

  步裔兮還欲再言，卻被陸豫抬手製止：“裔兮，我先走了。”

  看著陸豫大步離去，步裔兮長長地歎息一聲：陸大哥在旁的事上都看得通透，為何對待感情之事卻這般固執刻板呢？但願你不要後悔才好。

  姒天旋從步裔兮身後徐徐踱步過來，望著陸豫離開的方向，問道：“歎什麽氣？”

  步裔兮不免感傷：“看到陸大哥和索依這樣，挺難過的。”

  姒天旋從身後輕柔地將她擁入懷中，臉頰貼在她的鬢發邊說道：“情之一結，唯局中人能解，旁觀者徒勞無益。”

  “我明白。可是，看到小依整日茶飯不思，憂愁神傷，我心裡不好受。”

  “那我告訴你一件開心的事。”姒天旋松開她，來到她面前，臉上洋溢著溫柔的笑。

  “什麽事？”步裔兮仰面望著他，兩灣秋眸裡含著些許期待。

  “兩個月後，便是我們的大婚吉日。”姒天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步裔兮雙頰一紅，低下頭去：“禮部一定選定日子了？”

  姒天旋見她如此嬌羞之狀，笑意更濃：“嗯，三月十九日。”

  “哦。”步裔兮忽然想到，自己還沒準備嫁衣呢，還剩兩個月了，得趕緊準備了。

  步裔兮回到別院，便跟輕羅和紈綺說了婚期，一起商量置備嫁妝之事。她沒有娘家長輩可以為她操持，凡事隻好自己安排。

  紈綺說道：“姑娘，你的嫁妝殿下早在去年定下親事之後便吩咐了焦管家置辦，大都已經準備好了都在庫房呢。只是還欠嫁衣和首飾。”

  步裔兮訝然：“何時置辦的？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紈綺笑著回答：“管家不讓我們告訴你，大多是在你出門時準備的，想來也是殿下的意思。”

  步裔兮心裡漫上一股暖意，抿唇笑了笑：“那嫁衣在哪裡定做好？我從小沒好好學女紅針黹，繡得也不像樣，自己做是做不出來了。”

  輕羅與紈綺對視一眼，笑道，“無妨，去錦裳閣定做便是。今日下午過去量尺寸，一個月也能做好了。”

  這時，索依走了過來：“你們聊什麽呢？”

  “再聊給姑娘做嫁衣呢。”輕羅答道。

  “婚期定了？”索依看著步裔兮問道。

  “嗯，兩個月後。”步裔兮留意著索依的神色。

  “真好，先恭喜你啦，裔兮。”索依祝福的微笑裡夾帶著幾分羨慕和絲絲失落。

  步裔兮便是猜到她會這樣，才沒在回來之時把自己的婚期告訴她。這於步裔兮來說是喜事，可對索依而言便不同了，她如今與陸豫的關系正僵著呢。

  “裔兮，”索依走到步裔兮身旁，有些別扭地小聲問道，“你去戾王府，他也去了吧？”

  步裔兮自然明白她指的是陸豫，遂點點頭：“去了。”

  “那他說什麽了沒有？”索依眼裡立時現出亮光。

  步裔兮本來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把陸豫說的話轉達給索依，現在見她問起，也不想隱瞞，面色不由地有點凝重：“他暫時還是接受不了你的一些行事風格，可能需要冷靜一下。”

  索依看得出她在字斟句酌，急道：“裔兮，你別怕我難過，你就告訴我他原話怎麽說的？”

  步裔兮遲疑了一瞬，見輕羅和紈綺都出去了，方道：“他說，他與你怕是不合適。”

  索依愣了愣，片刻櫻唇漸漸抿起，鳳眸裡閃動著晶瑩瀲灩的光，口中喃喃：“不合適？他說我和他不合適？他不是說會娶我的嗎？現在卻成了不合適了？他怎麽變得這麽快？”

  慢慢地，她胸中聚起一團委屈，不斷地往上湧，眸中的瑩光也化作了淚珠，簌簌往下墜落：“他混蛋！”

  低吼一聲，她快步跑出了房間。

  “小依！小依……”步裔兮趕忙追了上去。

  索依跑去了自己房間，倒頭撲在繡枕上痛哭不已。

  步裔兮看著心疼，卻也無能為力，隻好坐在床沿輕輕拍拍她的背。

  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

  樨園別院的花園裡，步裔兮正與索依在給飛鴿喂食。天氣漸暖了，索依又新訓練了一對信鴿。

  不一時，管家走了過來，對索依道：“索姑娘，方才有人送來了一封給您的書信，從涼州來的，不知是不是家書。”

  “涼州來的？”索依一聽，歡喜得急忙放下手中的鴿食，從管家手中接過書信。

  拆開一覽，索依卻很快變了臉色。

  “怎麽了？信上說什麽了？”步裔兮瞧著她臉上滿是擔憂，有點緊張地問道。

  “我爹病了。”索依看完把信收了起來，“信是我堂哥幾日前寫的，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我得趕快回去。”

  “好，你先別慌，師叔不會有事的。我們先幫你收拾東西，帶些乾糧。”步裔兮一邊寬慰她，一邊吩咐管家去準備乾糧和馬車。

  索依一急，頓時抱住了步裔兮，聲音哽咽：“都是我不好，從家裡跑出來，跑這麽遠，連爹爹在家生病了也不知道，還麻煩你讓你照顧……我真沒用……”

  “胡說什麽呢？你來我這裡陪著我這麽久，我有多開心你知道嗎？”步裔兮撫著她的後背，“不許胡思亂想。還是好好想想一會兒路上要帶哪些東西，我們去準備。”

  索依松開她，揩去了眼角的淚痕：“你們看著準備點吧，我還要去辦一件事。”

  步裔兮看著她孤注一擲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