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你會不會寫情詩?(二更)
“你不是還病著嗎?作甚非要下榻?”蝶王已經走到了床前,把手裡的藥碗遞了出去。
顧玨清見此,隻好伸出了右手端藥碗,受傷的那隻左手拿調羹,手指卻控制不住地發顫。
衛長琴說,左手的經脈有點兒受損,總會覺得麻,得半個月左右才能好。她活動了一下手腕,依舊使不上勁,大概連藥碗都端不穩。
調羹能拿得起來,卻不能盛太多藥汁,免得給抖出來了。
“你這手是怎麽回事?怎麽跟抽筋了似的?”蝶王望著她那有些發顫的手指,再聯想起廚子說她得病的事情,頓時有了一個猜測,“你生的病,該不會是羊癲瘋吧?!”
顧玨清差點被藥汁給嗆倒。
羊癲瘋?
“我哪裡像是得了羊癲瘋的人?”顧玨清斥道,“本相只是左手麻木了而已,跟羊癲瘋沒有半點關系。”
蝶王松了一口氣,“不是羊癲瘋就好,那個病可難治了,你這手好端端的,為何麻木?”
“在清樂園裡中了蛇毒,衛相把我帶回府裡,讓他的師兄幫忙解毒,我這隻手被針扎了半個時辰,解毒過後手掌麻木,只不過是副作用,過些日子自然會好。”
顧玨清說著,索性不用調羹了,把碗端到嘴邊直接喝。
“你的清樂園裡跑進了毒蛇?”
“不,本相是被樂園裡的夥計暗算的。”顧玨清悠悠道,“到底不是顧府的人,對本相不忠心,毒蛇跑出來的時候,本相還讓她站遠點,製服毒蛇的時候,讓她把刀遞過來,誰知道刀鋒抹了毒藥,接過來的那一瞬間,她把刀柄一轉,本相的手掌心就給劃傷了……”
“豈有此理。”蝶王聽著顧玨清的話,目光倏然凌厲,“那人現在在哪?”
“也不知是不是還活著。就算沒死,也好不到哪去,她已經被拿下了,大概會被皇帝嚴刑逼供吧,不過一個小角色而已,我真正在意的是主謀,我懷疑是太師那邊的人,衛相此刻就在清樂園,也許能把真相帶回來。”顧玨清把碗裡的藥一飲而盡,蹙了蹙眉。
“苦死了。”她把碗放下,下了榻。
“你是病人,應該躺著。”蝶王說道,“我可以把飯菜端過來給你吃。”
“多謝,我覺得自己身體還好。”顧玨清走到了桌邊坐下,拿起了筷子。
應該慶幸,當時接菜刀用的是左手,而不是右手。
換成右手受傷的話,左手吃飯可不太方便。
蝶王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望著她那有些蒼白的臉色,問道:“你是不是挺累的?”
“什麽?”顧玨清有些沒聽明白。
“我說……你一個姑娘,不好好在家呆著,跟一班爺們爭權奪勢,文武百官那麽多人,難免會有些狗官起了害你的心思,你坐在相爺這個位置上太引人注目了,總會有麻煩找上門,你不嫌累嗎?”
“為什麽要嫌累?”顧玨清淡淡道,“權勢富貴自己求的,明槍暗箭再多,也沒什麽好抱怨的,我本來就俗不可耐,喜歡錢,喜歡權,不甘平凡,你想勸我安分守己?省省吧。”
“我就不明白做官有什麽好了,每天擺著一張虛偽的嘴臉,對外再怎麽風光,也得去奉承巴結上級,即使你官居一品,你也得一個勁兒地哄皇帝開心,稍有不慎觸怒了他,你就得倒霉,這樣的日子久了,你不嫌煩嗎?”
“至少目前我還不嫌煩,就不勞你操心了。人各有志,你喜歡過閑雲野鶴的日子,我呢,就是舍不得我這一品大員的官職,沒什麽好爭執的。”
“其實……你可以考慮跟我一起去浪跡天涯的,自由自在,何等瀟灑?”蝶王試著勸說她,“我們不用巴結奉承任何人,可以隨心所欲,要是有誰不長眼惹毛了我們,我就召喚毒尾蝶,蟄死他去。這麽一想,是不是覺得挺快活的?”
“就算我哪一天不做相爺,想過自在的日子,也不會跟你一起浪跡天涯。”顧玨清慢條斯理道,“咱們是什麽關系?尋常朋友關系,各有各的路要走……”
“跟我一起怎麽就不行了?你做飯給我吃,我可以負責你的安全,咱們結伴而行,有什麽不好?你給我當廚子,我和蝶群給你做護衛……”
“你可別是喜歡上本相了吧?”顧玨清一句話冒了出來,“你連未來的日子都構思好了。”
“喜歡?”蝶王愣了一下,隨即反駁,“誰……誰喜歡你了!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喜歡吃你做的飯而已。”
“原來如此,那真是本相自作多情了。”顧玨清繼續慢條斯理地吃著飯,“本相只是想告訴你,將來和你一起過長久日子的,只會是你媳婦,跟本相沒關系,你對未來的想象裡面,不應該有本相這個人,不要為了滿足口腹之欲就對本相念念不忘。”
蝶王:“……”
他對顧玨清念念不忘的原因,真的只是因為她做的飯菜嗎?
從前應該是的。
但是如今……
聽到她受傷就擔憂,知道她被人暗算,就想給她報仇,被她詢問是不是喜歡她,他的心情竟然有些莫名的緊張,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他對顧玨清,是從喜歡菜,到喜歡她這個人嗎?
“顧玨清,你喜歡什麽樣的男子?能不能跟我說說?”
“長得好看的。”顧玨清脫口而出。
蝶王聞言,抬手,手指扣上了面具的邊緣。
“其實我長得還不錯,這麽久了也沒給你看看,今天就讓你看看吧……”
說著,便把臉上的蝴蝶面具解下了。
顧玨清沒想到他會突然願意露出真面目,抬頭一看。
呀。
二十七歲的年紀,長著一張雙十年華的臉龐,這張臉龐實在不符合他平時給人那種囂張狂妄的感覺,偏向陰柔秀氣,第一眼竟然覺得十分無害。
綿羊的外表,豹子般的性格。
眉心小小的火焰印記,應該是天生的,獨特又顯眼。
“如何?英俊不英俊?”蝶王問著,眸中帶上期盼之色。
希望得到她一句誇獎。
“還不錯。”顧玨清笑道,“沒我男裝英俊。”
“你……”蝶王沒料到她會這樣回答,冷哼了一聲,“你男裝英俊又怎麽樣?你又不是男的。你剛才說,你喜歡長得好看的男的。”
顧玨清道:“我認識的俊男太多了,你又不是最好看的那一個。”
“那你還有什麽其他要求?”
“最好是個子高挑挺拔、文武雙全、文能提筆作情詩,武能霸氣打情敵,有財富的話就更好了,還有最要緊的兩點,必須對我一心一意,腦子要聰明點別給我拖後腿,要是腳踏兩條船,我就打斷他的腿。”
“你說的這些,我大部分都能做到。情詩我是寫不來了,我能保證自己不是個花心大蘿卜,至於財富?呵,我怎麽可能沒錢。”
“你很有錢是嗎?”顧玨清挑了一下眉頭,“我記得你當初給自己贖身的時候,跟我討價還價,最終花了五十萬兩銀子贖身,還跟我說你沒錢了……”
“這……我當時要是不裝窮,你不得獅子大開口嗎?這些陳年舊事就別提了行不行?”
“本相早就猜到你裝窮了,懶得拆穿你而已。話說回來,你不是說不喜歡本相嗎?還把本相的擇偶要求打聽得這麽清楚作甚?”
“我……”
“本相做事,喜歡快刀斬亂麻,對感情亦是如此。”顧玨清低著頭吃飯,並不看蝶王的臉色,“咱倆不合適,你對本相沒意思就最好,要是有意思,也趁早死了心。”
蝶王頓時無言。
剛才還在想著,也許可以試著跟她表明心意?
結果還不等他說出來,她已經拒絕了。
她剛才提出的那些要求,他明明符合了不少。
難道……
她嫌棄他不懂風趣,連情詩都不會寫嗎?
“對了,你還沒解釋,你為何會在衛府?”
聽著顧玨清的問話,蝶王想了想,說道:“仇家雇了一堆人來殺我,當時情況危急,沒想到衛長琴突然出現解救了我,還把我帶回來養傷了。”
他當然不能說,他差點被衛長琴給殺了,要不是關鍵時刻面具脫落認了親戚,早就去閻王爺那裡報到了。
衛長琴叮囑過他,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是先不要泄露給旁人知道。
他心裡也明白,自己做殺手的,仇家不少,就算有親戚也不能大肆宣揚,免得被仇家找上麻煩。
“你遇到危險,是他救的你?”顧玨清臉上帶著明顯的狐疑之色,“前幾天,你們還針鋒相對的,甚至想置對方於死地,怎麽突然就一笑泯恩仇了?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嗎?”
“確實發生了一點事……”蝶王說到這裡,開始尋思著要編什麽樣的故事。
“行了,不想解釋就別說了,你根本就沒有說謊的天賦,別在心裡編故事了。”顧玨清道,“其實我也沒什麽興趣知道,你們不在我面前打打殺殺,我也覺得清靜。”
跟蝶王說話的期間,顧玨清已經吃好了飯,拿杓子盛魚湯喝了。
“你都吃完了,我也該去吃飯了,我讓廚子給我做了豬蹄和糖醋魚,比不上你做的好吃,你現在手不方便也下不了廚了,等你康復了之後,我再去你府上蹭飯。”
蝶王說著,站起了身,把蝴蝶面具重新戴回臉上,轉身離開了屋子。
去往廚房的路上,想起顧玨清說的那番話,心情有些抑製不住的失落——
“咱倆不合適,你對本相沒意思就最好,要是有意思,也趁早死了心。”
不合適……
怎樣才算是合適呢?
把她提的那些要求全都達到?
正想著,余光瞥見有雪白的人影走動,他轉頭一看,可不正是衛長琴?
他連忙走到衛長琴面前去問,“你回來了?知道害顧玨清的人是誰了嗎?”
衛長琴腳下的步子一頓,“你去看過顧相了?”
“廢話,同一屋簷下,我哪能不知道她的存在?害她的那個夥計到底是怎麽回事?是被哪個狗官收買的嗎?”
“已經查出來了,是個三品的參將,說了你也不認識,皇帝下令,抄家處死。”
“我居然沒能湊上熱鬧……”
“顧相吃過飯了嗎?”
“吃了飯,也喝了藥了,我還沒吃呢,正要去。”蝶王說著,轉過了身,才走出兩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又折返回衛長琴的面前。
衛長琴見此,問他:“還有事?”
“有個事兒,我想問問你。你做的是文官,應該會寫詩吧?”
“為何突然這麽問?難道你對詩詞歌賦突然有興趣了?”
那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我肯定是沒興趣的,不過,我也想附庸風雅一回,我就想問問你,情詩怎麽寫?你寫一首給我看看,不要太難理解的。”
衛長琴聞言,眸底劃過一抹思索。
這家夥管他要情詩,莫非……
“你想送情詩給人?誰家的小姐?”
“這個你就別問了,你到底會不會寫?”
“你拿我寫的情詩送別人,臉皮還真是夠薄的。”
“誰說我要照抄了?我就是想看看,模仿一點兒就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