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分別
  “咦，秦大少，好久……”

  賀甜甜被一陣旋風拉進了公寓，大門隨即關閉，其余眾人吃了個閉門羹。

  羅賓摸了摸鼻子，“不見。”

  “甜甜甜甜男朋友來了嗎？在哪裡，在哪裡？”

  “走了。”褚毅率先掉頭而去。

  賀甜甜此時正被秦羲和攔了一個正著，緊緊靠在門上，動彈不得。

  “嘿，你怎麽了？”

  她動了動自己的手腕，不料卻被對方越發抓緊了，便微微側了一下腦袋，碰了碰他的臉。

  秦羲和一直喘著氣，雙眼通紅，眼角還有可疑的淚花在閃爍著，賀甜甜被他激烈的情緒驚得呆了呆。

  良久，秦羲和才放開了對她手腕的禁錮，整個人的氣息都蕭索了下去。

  “妞妞，妞妞，妞妞……”

  賀甜甜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也沒再去糾結那明晃晃的紅痕，轉而主動牽起了他的大手，“秦羲和，你怎麽來了？不是要走了嗎？我還以為分別前你真的不打算與我見上一面了呢。”

  “妞妞，你沒有在生氣？”

  聲音小心翼翼的，帶著些許焦慮以及明顯的期盼。

  賀甜甜哭笑不得，這呆瓜，無師自通地學會撒嬌了？
  她屈指彈了彈他的額頭，“好了，你先去盥洗室冷靜冷靜。”

  秦羲和神色僵了僵，繼而又滿心歡喜起來，意識到大概是某個環節出了差錯，所以聽話地去盥洗室洗了一把臉，這才出來，勉強控制自己拉著她到椅子上坐下。

  賀甜甜斜睨了他一會，直到他耳尖開始泛紅，才滿臉笑意道，“昨天是怎麽了？光訊一直都不接？今天自己巴巴地跑過來？”

  秦羲和將空間鐲裡的四個盒子拿了出來，“我將禮物拿回來給你。”

  “你這是不滿意這份禮物？”

  秦羲和愕然，“你不是將小和送回給我？”

  賀甜甜奇怪地上下看了他一遍，“秦羲和，你該不會以為我是要跟你分手吧？”

  他的臉刷的全都紅了。

  “你，真是太逗了。讓我說你什麽好？呆瓜。”

  她也報復式地在抓過他的手腕使勁地掐了又掐，秦羲和照樣是撤掉了精神力防護，任由她的指甲戳破了表皮。

  “呆瓜，其實你是個沉默寡言的鋸嘴葫蘆吧？啊？對自己那麽沒有信心，有想法又不說出來。”賀甜甜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又在他額頭上屈指彈了一下，“怎麽辦，你去前線的話，我們要好久都不能見面。你豈不是更沒信心？”

  秦羲和微微用力，把她的手握得死緊，雖然不會勒著她卻還是會讓她感到一絲痛意，不答反問，“你送了什麽給我？為什麽不用另外的盒子？”

  “放我下來，”這回輪到賀甜甜不太好意思，“你自己打開看。”

  秦羲和有些意外，外加欣喜。

  自從凌晨看到她掛來的數十通未接光訊後，他就知道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說不定這個小家夥就是想要刺激一下他，故意送了禮物回來耍他玩的，好讓他答應她來嵐慧星。

  他不願意她為了他的離別而奔波勞累，所以心情激蕩之下，便忍不住自己跑來見她。

  現在想想，他們都是因為想念對方，所以才一個耍手段想要見面，另外一個卻強忍著拒絕。

  真傻。他們兩個的交往基本都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禮，就算他害怕控制不住，可是妞妞可以幫他啊。

  種種跡象表明，她對他並不是沒有感覺的，尤其是隨著時間增長，她也慢慢越來越多的回應他。只是比起他來，她走的更加的慢而已。

  但不論如何，他們的戀情都走的很穩健。細水長流，大概就是他們現在的狀態。

  “咳，事先說明，看了之後別問我為什麽禮物不一樣。反正在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它們就已經是那個樣子了。我可是做了好久的，雖然有些取巧，也沒有你弄的漂亮。但你不許嫌我醜，還有，這次要帶著它們去前線。”

  秦羲和這次是徹底笑了，妞妞緊張了，也不知道她送的是什麽。

  他逐一打開盒子，然後心跳便控制不住地快速起來。

  每一個盒子裡邊，躺著的都是Q版的賀甜甜。

  妞妞一號，她在使勁地擦著嘴巴，微微皺眉，極黑的雙眼盛著顯而易見的不悅與一絲難以察覺的羞澀。

  看著那身繡滿紫瓊花紋的睡衣，秦羲和情不自禁地就想起當初那個晚上。

  他坐在角落，看著身穿長衣長褲的女孩，時不時地在床上翻滾，將被子踢得東倒西歪，寂靜的夜裡，偶爾會響起細微清晰的磨牙聲。

  然後他走近，俯下身去想幫她把被子蓋上，右手手背卻被她不耐煩地踢了一下。他至今仍能想起那隻小腳丫的圓潤微涼。

  他心情很好地守了她一夜，結果她在晨曦中爬起來的時候，卻一邊使勁地擦嘴巴，一邊嘟囔都是他乾的好事……

  現在想想，當初的他實在是膽子太大。而妞妞，也是出人意料的早熟。

  妞妞二號，她正在滾地板耍賴，手腳在空氣中亂抓亂蹬。整個人苦著張臉，頭髮披散，狼狽不堪的樣子，一看就是被人教訓過。可是卻十分得意，雙眼微眯透露著狡黠，眼角甚至有一顆淚珠將滴未滴。

  這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照片回應他的感情。當時他看見的時候又是錯愕又感欣喜又覺好笑，百感交集不一而足。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只要努力，每日每日不間斷地跟她交流，妞妞也會慢慢地對他敞開心扉。

  妞妞三號，她站著，雙眼微垂，視線看向自己的腳尖，臉若紅霞。負在身後的雙手，十指並攏交叉，指尖捏著一朵用頭髮盤結而成的紫瓊花。

  他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微微有些失神。

  最初她笑話他沒有理解清楚“結發”的文化內涵的時候，他還以為她並不喜歡那個約定場景。後來她答應了，可是他事後想起來，總覺得應該可以做的更好，更完美。

  只是時機稍縱即逝，他唯有等待日後重新籌劃。

  原來妞妞，當時與他一樣，也緊張甜蜜著。

  妞妞四號，卻是一個容貌更為姣好的女子，他從未見過。她正屈膝坐著，一手執書，一手托腮，神情專注。盡管沒有絲毫其他舉動，卻讓人覺得自有一股嫵媚慵懶在裡頭。

  他很確定，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可是奇怪的是，她卻有著一雙與妞妞一模一樣的眼睛。甚至，他覺得她們看書的神情也極為類似，只是，妞妞做起來卻不會有那樣成熟的氣質。

  腦海裡兩個身影開始重疊，他微微揚眉，以眼神示意賀甜甜解釋。

  賀甜甜雖然一直都裝作不在意，心裡卻難免緊張。所以盡管在他仔細看禮物的途中，一直低垂著頭，卻時不時悄悄打量他一眼。

  眼見他真的疑惑，賀甜甜趕忙抬起頭來，“好看嗎？好看吧？是你見過的最好看的女人對吧？”

  秦羲和微抬手，將她的手握住，“很漂亮，但沒你好看。”

  “怎麽可能？很多人都說她長得極好。我現在也就那樣，不會影響市容而已。”

  秦羲和再次將人的手拉住，“妞妞，你為什麽這麽在意一個不認識的人？只是因為她雙眼跟神情與你相似嗎？”

  賀甜甜低垂著頭部，他看不見她臉上的神情，就連聽見的聲音也是悶悶的，“哪有。只是……”

  後邊的話語她說的十分含糊，秦羲和沒有聽清楚。

  想要問個明白，賀甜甜卻笑嘻嘻地抬起頭來使勁彈了他的額頭一下，“誰讓你長得這麽妖孽？我也就想想，要是能夠長成那樣，我們兩個會不會更相配？”

  他微笑，有些無奈，“你就這麽在乎外貌？你現在這樣已經夠好了。”

  毫不意外，賀甜甜點頭，“我知道。可是，帥哥美女會更賞心悅目啊。”

  “那我長得合乎你標準沒？”

  賀甜甜眯了眯眼，在他腰側使勁掐了掐，“明知故問，你就得意吧。”

  “嗯，是有點得意。”他的掌心在冒汗，她的卻依舊微涼。

  “你要將它們都帶在身邊。我聽說最初幾年在前線，不允許隨意掛光訊給外界的人。想我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當然，不想的話就讓它們躺在你的空間鐲裡發霉好了。”

  “呵呵……”他微笑，將她的雙手合攏，搓了搓，“我會盡快升到上士級別，到時候就不會限制通訊了。”

  “那麽有信心？還是悠著點，我們都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時間。平安健康最重要。”

  “好。”

  秦羲和與她聊了一會，又仔細端詳了一陣，這才道，“我要走了，妞妞。”

  “這麽快？”賀甜甜回牽他，用了十分力道，“你要好好吃飯。遇到蟲子要是太多太厲害，應付不過來的話千萬不要怕丟面子，保住性命逃回來最重要。人家都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蟲族繁殖能力太強，可是我們人類也不差。總有一天可以殺的它們片甲不留，為死去的父母報仇。在此之前，最好結伴同行，單打獨鬥的話風險太大了。記住一定一定要小心謹慎，有些蟲子再狡猾不過，也能狠下心來自爆……”

  賀甜甜兀自叨叨個不停，秦羲和沒有打斷她，一直微笑，時不時點頭應和。

  戀人的溫柔關懷，許多時候就體現在了她的緊張絮語中。能被人如此事無巨細的嘮叨囑咐，無疑是一種幸福。

  在又逗留了半個鍾頭之後，秦羲和終於還是在賀甜甜的注目下上了飛行器，繞著她轉了幾圈，向著卿陽港極速而去。

  這一別，也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夠重新聯絡，更不要說再見面。

  在黑夜中，賀甜甜蹲了下來，低垂下頭，雙手抱膝，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