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你的意思是?”羅昊看著妻子那突然堅定的臉色。
“死死的咬住大皇子不放,我不相信皇帝會無動於衷,牛痘法這個事件是皇后與寧國公聯手弄出來的,但很明顯這個事件他們倆現在也控制不了發展的狀態,這件事要想平息下來不容易。”曲清幽道。
羅昊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你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估計可行,我去找父親商議一下,待會兒不回來吃晚飯了,你自己一個人可不許餓肚子。”
“我知道。”曲清幽笑道,看著丈夫快速地衝出了屋子。
她抱起白白在懷,梳理它的長發,唏噓感歎一番。
五月初,天氣回暖,唐婉離開燕京城的日子到了,她做為公主遠嫁,粟太妃做為義祖母,親自率著一眾有誥命在身的貴夫人前去給她送行。
曲清幽看著消瘦了很多的唐婉,一身公主華服也沒給她那難看的臉色增添多少色彩。莊重地拜別一手把她推入命運深淵的粟太妃,然後又起身給不在場的帝後所派來的使者跪拜,儀式冗長。
楊夫人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哭了出來,現場就隻聞到她嚶嚶的哭泣聲,粟太妃朝她掃了一眼,“你做為永昌公主的生母,該為她高興才對,哭哭啼啼的幹什麽?還添晦氣。”
唐婉這些時日天天受這粟太妃的調教,因此她已經學會收斂了很多自己的脾氣,一想起粟太妃的手段,她就會打顫,忙道:“我娘她只是為我高興,喜極而泣,還請義祖母原諒。”
粟太妃這才沒有再說話教訓楊夫人。
楊夫人止住了哭聲,看著女兒那朝她含淚相望的目光,終於明白女兒已經長大了,是該放手的時候了。
唐婉看了一下那偌大的燕京城,然後才看向一眾前來送行的人,最後定格在曲清幽的臉上,只見她仍是一派閑適的微笑,她一直很怕這個女人會用嘲笑奚落同情的目光看她,她唐婉不需要她的任何多余的感情。現在看這一笑,才明白她從頭到尾都沒有進入別人的眼裡,只是自己在唱著獨角戲,淒婉地笑了笑,不管如何,她這一生還是敗在了她的手上。
南昌國使者已經在催促了,宮娥扶著唐婉登上那華麗的公主馬車,唐婉的淚終於在沒人看見之時滴落在車壁上。
馬車開始前行,唐婉撩起車上的紗窗簾子再看一眼這生活了十八年的故土,遞給母親一個珍重的眼神,片刻後,她收回了目光,注視著那前方的路。
別了,大夏!別了,娘!此生已無再見之日,只能互道一聲珍重。
直到馬車駛遠了,粟太妃走了,眾多的貴夫人也走了,曲清幽看到楊夫人還盯著那荒原古道淚流滿面,感歎一聲,方才在穆老夫人的催促下坐上馬車離去。
夜裡,曲清幽才對丈夫說,“今天看著唐婉出京到那南昌國去,忽而覺得人生真是變化無常。”
“你啊,自打懷孕後就開始多愁善感了。”羅昊刮刮她的鼻子道。
曲清幽伸手攬著他的腰,“我想去探望一下沈太醫,你說可好?”
思忖片刻,羅昊道:“過兩天,我安排你見他一面吧。”
“嗯。”
兩天后,羅昊帶著曲清幽往大理寺而去,這是她第一次到這種刑罰之地,初初踏進去,覺得這裡竟有幾分陰涼之氣,“難為你每天還得在這兒辦公了。”她竟同情夫婿道。
羅昊笑道:“清幽,這算什麽,你進到牢裡一看,才知道什麽叫寒氣。大理寺算好的了,畢竟只是關押犯了罪的官員,待遇多少也會優厚一點的,像府衙裡關押的都是普通犯人,那才叫陰深呢。”
曲清幽笑了笑沒再搭話了,忽而她還記得當初受帝王嘉獎時,老太醫一臉童真說的話,他雖說性情有些偏頗,可真的是個大好人。
羅昊扶著妻子小心地走進牢房,這裡一早就被他吩咐好了,倒不會有其他的人出現打擾了他們,“路可能有些滑,小心些。”
“放心,我的肚子現在又還沒有大起來,你別瞎操心。”曲清幽道。
走了一段路,方才到了關押著沈太醫的牢房。
“沈太醫?”曲清幽隔著牢門喚道。
沈太醫聽到有人呼喚的聲音,回頭一看到是羅昊夫婦,忙驚喜地道:“你們倆來看我了?”
“嗯,沈老頭,這兩天牢頭可有委屈了你,你跟我講,回頭我撤了他們的職。”羅昊道。
沈太醫笑道:“他們得了你的令,又豈會為難我?每天倒還是好吃好喝的供著。”
曲清幽看到這沈太醫氣色不錯,並沒有因為被關在牢裡而滿腹牢騷,倒是豁達得很,遂也笑道:“看沈太醫現在這樣子,我也放心了。”
沈太醫一臉內疚地看著曲清幽,“丫頭,當初想著把你的名兒報上,讓你也能出出風頭,順代壓一下這個臭小子,讓他將來不欺負你。再說沒有你,就沒有牛痘法的誕生。現在看來倒是我莽撞了,沒想到會出這事兒,還有可能禍及到你。”
“沈太醫,你無需內疚,我不會有事的,我們會想辦法讓你脫身。”曲清幽安慰道。
“是啊,我娘子沒說錯,這個事兒你完全是無辜的,只是朝廷的角力波及到你而已。”羅昊道。
沈太醫笑道:“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剛開始出京與大皇子推廣牛痘法時,效果很好的,我向那些大夫傳授此法之時,大家也是一片讚揚聲。後來就出了有人接種死亡的消息,而且還不只一例,後來又死了不少人。開始大皇子焦急萬分,後來他開始不再搭理這個事,現在更是不管。因此我也總算是看明白了。”雖笑著但聲音裡免不了唏噓。
曲清幽道:“其實這牛痘法真的是有利於蒼生之事,無奈現在時局不大好,正是爭奪皇位之時。”
“丫頭說得對,可惜我直到被關到牢裡,才想明白這個道理。”沈太醫長歎一聲,“早知道會這樣,我就應該推遲個幾年再說,那樣也不會讓牛痘法戴上了無效的帽子。將來要取信於民更會難上加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