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196.突如其來
安平王府的世子妃平安生下三個兒子的事情很快傳遍了千葉城,夏皇聽聞之後龍心大悅,認為這是大吉之兆,賞賜了很多貴重的寶貝到安平王府給靳晚秋和三個孩子。而外人無不感歎靳晚秋真的是個大福之人,命是真好。原本幾代單傳的齊家,如今齊皓誠一下子有了三個親兒子,簡直是羨煞旁人。
不過外人不會知道靳晚秋生產的時候很艱難,最後是靳辰用了一種驚世駭俗的方法給她接生的。安平王夫婦知道靳辰是個低調的性子,這種事情被外人知道其實沒有什麽好處,所以他們就封鎖了消息,外人都認為靳晚秋懷了三個兒子而且很順利地生下來了。
靳辰第二天帶著墨青一起去看望靳晚秋和剛出生的孩子,齊皓誠見到靳辰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對著靳辰就行了個大禮:“靳小五,不說廢話了,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本來就是。”靳辰白了齊皓誠一眼。
齊皓誠嘿嘿一笑,知道跟靳辰不用客氣。說起來齊皓誠能夠如願以償娶到靳晚秋,靳辰就是最大的功臣,如今靳辰又救了靳晚秋母子,齊皓誠覺得隻說感謝太輕了,他們是自己人,以後遇到什麽事情,他會用行動表示的。
靳晚秋沒有大礙,多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但剖腹很傷元氣,她這會兒喝了一些補身子的藥,正在裡間睡覺,靳辰進去看了一眼,也沒有叫醒她。
靳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墨青懷中抱著一個繈褓,神色微微有些緊張地站在那裡,而齊皓誠一臉得意在旁邊指導墨青:“大師兄啊,小師妹懷孕了,你就要當爹了,得多練習一下怎麽抱孩子才行!我家兒子多,你隨便抱啊!手要托著點兒,對,就是那樣!”
靳辰樂了,走過去看著墨青懷中小小的孩子閉著眼睛睡得正熟,心一下就變得軟軟的,這孩子是她親手接生的,感覺還是很不一樣的。
旁邊搖籃裡面還並排躺著兩個,齊皓誠嘿嘿一笑對靳辰說:“靳小五,我家兒子好看吧?看在你功不可沒的份兒上,給你一個機會,當我家兒子的義母,要不要?”
靳辰微微一笑,伸手又抱起了一個說:“好,不過我還不知道他們都叫什麽名字呢。”
三個孩子五官都很相似,個頭也差不多,一眼看上去很難看出差別。齊皓誠十分認真地給墨青和靳辰介紹了一下怎麽分辨誰是老大誰是老二誰是老三。而三個孩子的名字都是早早就取好的,老大名叫齊昱,老二名叫齊昀,老三名叫齊昉。
墨青和靳辰一人抱著一個孩子相視一笑,墨青一臉認真地對靳辰說:“這麽多男娃了,咱們就生個女兒吧!”
齊皓誠眼睛一亮:“好啊好啊!你們生個女兒,給我家兒子當小媳婦兒啊!太好了!就這麽定了!”
墨青涼涼地看了齊皓誠一眼:“想得美。”
如今墨青不讓靳辰騎馬了,他們去安平王府的時候坐的馬車,回去依舊是馬車。馬車裡面鋪了厚厚的絨毯,墨青還非要抱著靳辰,讓靳辰坐在他的腿上。靳辰表示即將當爹的男人似乎有些緊張過度,因為昨晚墨青根本就沒睡著。
“你說昨天風揚成親的時候,你師父問你有沒有修煉天玄心法?”靳辰坐在墨青懷中,突然想起這件事了。昨晚睡覺之前靳辰讓墨青給她講講風揚成親的時候都發生什麽了,墨青說著說著靳辰就睡著了,依稀記得墨青提起過東方木對他說的話。
墨青微微點頭:“嗯,我師父是問起了天玄心法的事情。”
“你怎麽說的?”靳辰問墨青。曾經東方木交給墨青的天玄心法,早已經被靳辰給撕了,如今在靳辰的腦子裡。天玄心法本就不適合女子修煉,所以靳辰不會練,而她也一直沒有讓墨青練,墨青也沒說要修煉。
“我說我正在修煉。”墨青說。他沒對東方木說實話,因為不想跟東方木解釋他為什麽沒有修煉。而墨青自己其實沒那麽想修煉東方木給的天玄心法,因為當時南宮離說的話,總讓他感覺天玄心法有點不對勁,墨青也不認為東方木會真的對他好,真的想讓他傳承天玄心法。如今東方木對東方玉的看重和栽培更讓墨青確定了這一點,如果說正陽門只能有一個繼承人,天玄心法只能有一個人來傳承的話,墨青覺得在他和東方玉之間,東方木毫無疑問會選擇他自己的孫子東方玉。
靳辰微微點頭:“就讓他以為你在修煉吧,不過你還是別練了。”跟墨青一樣,靳辰也沒忘記當初南宮離說的話。她就是因為覺得東方木給墨青的天玄心法有點不對勁,所以才一直沒有讓墨青修煉,如今也不打算寫下來給墨青。
墨青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天玄心法號稱是天下第一絕學,修煉了天玄心法的東方木也的確是天下第一高手,但東方木是不是願意讓墨青超越他,還有待商榷。墨青一向很懂得取舍,他是想要變得更強,但他如今有了妻兒,所以他不會拿自己去冒險。更何況如今墨青得到了音攻的秘籍,雖然並不是最頂級的,但只要修煉到家,殺傷力也是相當大的,他最近正在努力修煉。
原本靳辰幾乎每天都要做很大強度的體能鍛煉,還要練功,時不時跟墨青打一架,或者揍冷肅一頓活動活動筋骨,如今這些都被禁止了。靳辰想活動一下,墨青說好啊,然後就攬著靳辰在墨府花園裡面散個步,僅此而已。
靳辰倒也沒有非要舞刀弄槍,只是可以預見接下來的一年之內她都要過上懶散安逸的生活了,為了孩子,她覺得可以接受,就算長胖點也沒關系,本來墨青就一直說靳辰太瘦了,致力於把靳辰養胖,說胖一點摸起來手感好。
二月底的時候,邱寶陽給司徒璉的醫治已經見到成效了,司徒璉的眼前不再是全然的黑暗,開始有了微弱的光。他非常激動,繞著墨府轉了好幾圈,再也不複曾經的高冷,見到面前有個影子閃過就要說一聲“我看到你了”,雖然他事實上根本就什麽都看不清。司徒璉覺得再過不久之後,他就不需要再用聲音和氣味來辨別一個人的身份,因為他可以用眼睛去看了。
司徒璉跑到靳辰面前的時候,也來了一句:“雪兒姑娘,我看到你了。”
靳辰似笑非笑地看著司徒璉:“小蓮花,給你一個好吃的。”
司徒璉感覺面前有個東西在閃,他伸手抓住就往自己嘴裡放,咬了一口,嚼了一下,下一刻就吐了出來,苦著臉對靳辰說:“雪兒姑娘,你騙我,這東西太苦了,根本就不好吃。”
靳辰唇角微勾:“你這會兒太興奮了容易上火,吃點苦瓜對身體好,而且有明目的效果。”
司徒璉愣了一下,然後猶豫了一下,拿著手中還剩下的大半截苦瓜又咬了一口,還嚼了嚼咽了下去,滿口的苦澀讓他的臉都皺了起來,他還跟靳辰確認:“雪兒姑娘,我吃這個東西真的可以明目嗎?”司徒璉從未吃過這種只有苦味的東西,內心半信半疑。
“當然。”靳辰一本正經地說,“這東西很少見,我好不容易才得來的。”
“好吧,多謝雪兒姑娘的苦瓜。”司徒璉苦著臉,舉著半根苦瓜,一邊皺巴著臉吃著一邊走了。
司徒璉一出門,靳辰就笑了起來,覺得實在是太逗了。原本靳辰手中拿著一根苦瓜,是想搗點苦瓜汁做一種藥,結果司徒璉突然跳出來,傻兮兮地說他能看到靳辰了。
靳辰其實一直有關注邱寶陽給司徒璉醫治的情況,所以很清楚司徒璉現在能看到的只有模糊的光影,什麽都看不清楚。覺得司徒璉傻乎乎的靳辰就把手中的苦瓜給了司徒璉,還說吃苦瓜對司徒璉的眼睛好,司徒璉還真信了,忍著苦吃得還挺開心。靳辰表示她其實沒有誆騙司徒璉,吃苦瓜確實對身體挺好的,但是這個世界的人幾乎都不把苦瓜當做一種食物,因為那個苦味很難忍受,也很難處理得好吃。
靳辰表示司徒璉這朵小蓮花越來越萌了,有時候跟司徒璉說話感覺很好玩兒。等不久之後司徒璉的眼睛治好了,靳辰也會為他高興的。
墨青從書房裡面出來,就看到靳辰坐在院中笑顏如花的樣子。剛剛墨青聽到司徒璉的聲音了,不過如今司徒璉在墨青眼中跟冷肅沒啥差別,墨青覺得冷肅和司徒璉兩個二貨每次都能逗得靳辰挺高興,所以他也不會阻止他們靠近靳辰。
“小丫頭,我給你吹一首曲子吧。”墨青笑著對靳辰說,話落就像變戲法一樣拿出了一根墨綠色的短笛。
靳辰微微挑眉:“小青青你什麽時候學會吹笛子的?我都不知道。”
墨青很隨意地表示:“剛剛學的,很容易,用音攻的話,笛子隨身帶著比較方便,所以就學了一下。”
靳辰表示她家男人這樣淡定又嘚瑟的樣子真的是很帥氣啊!
墨青收集了不少樂譜,不過他很多時候彈琴給靳辰聽的時候都是隨心而彈,自己創作的曲子。這會兒他吹給靳辰聽的卻是他剛剛從一本很老舊的樂譜裡面看到的一支古曲,曲調悠揚,讓聽到的人都能感覺心緒安寧而平和,正是失傳了很久的清心曲。
“很不錯。”靳辰對墨青說。好的音樂是有一種魔力的,靳辰不擅此道,但是墨青卻十分精通,靳辰一直都是享受的那個。
“我打算再嘗試一些別的樂器。”墨青對靳辰說。用琴進行音攻,其實墨青已經學會了,只是沒有機會用。用笛子來作為音攻的武器,墨青剛剛學會,也沒有機會用。不過研究了兩種樂器的音攻之後,墨青發現音攻的心法很精妙,司徒璉給他的音攻心法還有需要完善提升的地方,只是他一時半會兒還沒有研究出來,所以他打算多練幾種樂器,找找靈感。
靳辰對此喜聞樂見:“那我有耳福了,有這樣的胎教,以後的咱們的孩子也一定很擅長這個。”
墨青笑了:“只要女兒長得像你,什麽都不會也是最好的。”
靳辰唇角微勾:“我倒不介意生個女兒,但是女兒大多長得像父親,小青青你這麽好看,女兒像你的話,也挺好的嘛!”
墨青微微皺眉,想象了一下一個小小的女版的自己,感覺怪怪的,他還是想要一個長得像靳辰的女兒。
宋舒是去年秋獵期間懷上的,要到四五月份才會生,不過如今肚子已經很明顯了。魏琰也是一門心思撲在宋舒的身上,滿心期待著他們的寶貝女兒來到這個世界上。期間魏皇和喬皇后又派人暗中給魏琰送了幾次信和不少禮物,禮物大多是給宋舒和她肚子裡的孩子的,甚至喬皇后還親手給孩子做了一套很可愛的小衣服,宋舒拿到之後很高興,這讓她知道她未曾謀面的公公婆婆都是認可並喜歡她的。
魏琰的身份在千葉城依舊是個秘密,因為魏國的逍遙王在去年就已經死了,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除了墨府的人之外,千葉城中只有靳家、宋國公府和安平王府的某些人知道魏琰的真正身份,魏琰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墨王爺的義弟,而他出現在外面的時候一直都戴著半張面具,他臉上的那道傷疤也依舊還在。
原本一切都相安無事,直到三月初的某一天,千葉城裡突然傳出了一個消息,說是魏國逍遙王根本就沒死,並且隱姓埋名之後娶了宋國公府的小姐,如今就住在千葉城裡面。
甚至有一種聲音說,魏琰假死是魏國皇室刻意安排的,是為了迷惑夏國皇室,好讓魏琰潛伏在千葉城圖謀不軌。而宋國公府早已經跟魏國皇室暗中勾結,宋老國公在明知魏琰真正身份的情況下還是把他唯一的孫女嫁給了魏琰,瞞了所有的人包括夏國皇室,一定是居心叵測。
流言俞傳俞烈,不僅千葉城,整個天下都在傳這件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魏琰和宋國公府,一時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宋老國公剛剛聽到流言沒多久,宮裡就來人了,說是夏皇要見他。
宋老國公進宮,見到夏皇,夏皇問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知不知道你的孫女婿就是魏琰?”
宋老國公垂頭說:“老臣知道。”
夏皇面色一冷:“宋老,給朕一個解釋!”在此之前,夏皇真的以為魏琰已經死了,雖然當初魏琰的死訊傳過來的時候他覺得很意外。可是如今事實擺在面前,魏琰的死根本就是假的,而魏琰竟然一直就在千葉城,在夏皇的眼皮子底下,甚至娶了夏國重臣之家的小姐!
夏皇不傻,魏琰假死的事情魏國皇室定然是知情的,並且刻意偽造出了魏琰已死的假象。魏國皇室有什麽目的?魏皇為何要讓他原本最疼愛最看重的兒子假死躲在夏國皇城,還跟夏國一位重臣之家結親?宋老國公為何會同意宋舒嫁給魏琰?他早就知道魏琰的身份,卻刻意瞞著夏國皇室意欲何為?
這些問題,夏皇不知道答案,但他心中越想越覺得很不對勁,覺得魏國皇室居心叵測,覺得魏琰另有圖謀,覺得宋國公府也很有問題!
宋老國公神色恭敬地說:“回皇上的話,魏琰之所以是逍遙王,就是因為他無心權勢,隻想做個閑雲野鶴。他會假死,是因為當時魏太子要殺他,他不想親兄弟自相殘殺,所以才選擇了離開,而他會來到千葉城,只是因為他跟墨王爺是從小到大的兄弟。至於老臣的孫女嫁給了魏琰,是因為他們兩情相悅,老臣不忍心拆散。”
夏皇冷哼了一聲:“宋老,你真相信魏琰沒有任何野心嗎?”
宋老國公十分肯定地點頭:“皇上,眾所周知魏琰曾經在魏國皇室的地位,他如果有野心的話,魏國的太子根本不會是他的兄長。”
“表面看來是這樣,但你怎麽知道魏琰沒有說謊?”夏皇冷聲問。
宋老國公神色恭敬地說:“皇上,老臣以項上人頭髮誓,老臣絕對沒有任何不軌之心。魏琰假死,魏皇明知還要為他遮掩,更表明魏皇很在意他這個兒子,如果說要留一個魏國皇室的質子在千葉城的話,魏琰比墨青更合適。”
“質子?”夏皇眼眸微閃,神色莫名地看著宋老國公問,“那魏琰如今可是宋老的孫女婿,如果未來兩國交戰,朕要求拿魏琰去為夏國大軍擋箭,宋老願意嗎?”
宋老國公垂眸:“國破則家亡,老臣和宋家的根都在夏國,如果真有那麽一天,老臣會親自綁了魏琰送到戰場上去。”
夏皇面色稍霽,看著宋老國公說:“剛剛朕不過是開個玩笑,想必有魏琰在,魏國和夏國會睦鄰友好的。”
宋老國公心中微松,神色恭敬地說:“皇上所言極是。”
從宮中出來,宋老國公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其實當初答應宋舒嫁給魏琰,宋老國公就想到會有這麽一天的。魏琰只要還活著,他的身份暴露就是遲早的事情,而一旦魏琰的真實身份被人知道,宋家必然會被推上風口浪尖。因為不管魏國和夏國關系多好,那也是兩個國家。魏琰是魏國的皇子,宋家是夏國的重臣。魏琰娶了宋老國公的孫女,這件事原本應該屬於兩國和親的范疇,應該夏國皇室同意,並且昭告天下的,但所有人都被蒙在了鼓裡,包括夏皇。
宋老國公早就想過魏琰身份暴露之後他要如何應對,首先要面對的就是夏皇的懷疑。宋老國公知道自己萬一說錯什麽話,宋家就會悲劇,而他知道怎麽說才能讓夏皇放心。至於宋老國公說兩國交戰他會親自綁著魏琰上戰場,不過是在跟夏皇表忠心罷了。真有那麽一天,他是不可能那樣做的,因為魏琰是宋老國公的孫女婿,即便宋老國公曾經看魏琰很不順眼,如今看魏琰也沒有那麽喜歡,但魏琰是宋老國公的寶貝孫女的丈夫,是宋老國公未出世的重外孫女的父親。宋老國公已經有了兩個重孫子,如今最期待的就是宋舒肚子裡未出世的重外孫女了,幾乎隔一天就要跑到墨府去看看宋舒。
夏皇那一關算是暫時被宋老國公應付過去了,但是魏琰假死事件突然暴露所引起的風波才剛剛開始。
因為夏皇沒有表示什麽,所以夏國朝堂上倒是沒有任何異樣,文武百官不管心中在想什麽,都只能想想,因為不少人都覺得,魏琰假死的事情,最開始知情的肯定不止宋國公府,還有靳家和安平王府。而這三家如今儼然是夏國朝堂上最頂尖的存在,並且三家關系太好,還都是夏皇的心腹,不管是明著來還是暗中做什麽小動作,敢招惹他們三家的人就是在找死。
千葉城裡的百姓私下裡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但是當事人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魏琰本就很少出門,如今為了陪宋舒更是基本不會出現在外人面前。
但魏琰沒說什麽,不代表他什麽都沒做。他假死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如今突然這樣大面積地被暴露了出來,一定是有人刻意為之,目的一定不是為了魏琰好。
魏琰的生意遍布天下,他派人開始調查消息的源頭,但是很快就發現線索斷了,是真的斷了,因為魏琰的人一發現一點端倪,可疑的人就被人先一步殺掉了。
“魏琰,不會有事的。”宋舒輕撫著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對魏琰說。如今是三月中旬,她已經懷孕八個月了。魏琰因為身份被暴露的事情這幾天有些心緒不寧,暗中調查又沒有進展。
“我知道。”魏琰對著宋舒唇角微勾,渾不在意地說,“能有什麽事啊?暴露了就暴露了唄,爺爺都說服夏皇了,別人就更不用擔心了。”
“魏琰。”宋舒伸手輕撫了一下魏琰的額頭,看著魏琰的眼睛說,“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你有心事。”
魏琰神色一怔,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很多,伸手擁住宋舒就歎了一口氣:“這兩天我一直做噩夢,總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會發生。”魏琰其實不是擔心自己,他這兩天做夢一直夢到魏皇和喬皇后,還有他跟魏琪小時候一起玩兒的事情,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他昨日剛剛給魏皇和喬皇后寫了一封信,派人暗中送了過去,不過大概要過幾天才能送到。
“你是不是想你爹娘了?”宋舒輕輕拍了拍魏琰的後背說,“等孩子出生了,我們帶她去魏國看她的祖父祖母好不好?我又不醜,不怕見公婆。”
魏琰輕撫了一下宋舒隆起的肚子說:“舒兒這麽好,爹娘很喜歡你的,等女兒出生了我們就回去看看。我上次回去發生了很多事,走得太匆忙,都沒有抱一下侄兒。”
“好。”宋舒點頭。
距離邱寶陽正式開始為司徒璉醫治眼睛已經過去兩個月了,這幾天司徒璉一直處於一種激動的狀態,因為他每天都感覺自己眼前更加明亮了一些,微弱模糊的光影也慢慢變得清晰起來。當他感覺到眼前出現了亮眼的彩色,有紅的黃的綠的紫的,就按捺不住自己興奮的心情,開始禍害墨府後花園裡盛放的鮮花。
他采一朵,拿到眼前仔細看啊看,感覺真好看,然後扔了再采一朵,感覺更加好看了。原來他只能聞到鮮花的香氣,也曾經想象過花是什麽形狀和顏色,如今親眼見到,感覺這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范圍。不僅鮮花,就連小草和大樹,周遭的一切都那麽美,讓司徒璉心中充滿了新奇感。
墨青照舊在傍晚的時候攬著靳辰過來花園裡散步,就看到滿地殘花落葉,湖邊的一片空地上被花瓣和葉子鋪出了一片彩色的地毯,而上面平躺著一個人,一個高大的穿著暗紅色錦袍的男人,不是司徒璉又是哪個?
“小蓮花,你這是幹嘛?”靳辰神色莫名地看著司徒璉問。她知道司徒璉的眼睛快好了,如今基本就是一種高度近視的狀態,近處的東西都已經能夠看得很清楚了,離得遠的還不行,接下來再吃點藥,視力就會完全正常了。
聽到靳辰的聲音,司徒璉從地上坐了起來,仰頭看著靳辰,眨了眨眼睛之後,頭往前面探了探說:“雪兒姑娘,你好像真的很好看。”司徒璉距離靳辰還有一段距離,只能看到一個身姿窈窕的姑娘站在不遠處,穿著一身淡青色的裙子,但是姑娘的臉卻看得很不真切。他想湊過去,又覺得墨青肯定會把他踹飛。
“我問你沒事禍害我的花做什麽?”靳辰白了司徒璉一眼。這貨最近很不正常,高冷都是昨日浮雲,淡定也不複存在,每天都在府裡到處亂跑,這裡看看那裡摸摸,跟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一樣。而司徒璉今天竟然禍害了墨府的花園,還自己躺在一堆花瓣上面,靳辰只有一個感覺,好傻好娘……
“哦,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好好看看它們的樣子和顏色。”司徒璉十分無辜地說,“現在我打算躺在這裡看星星。”
靳辰扶額:“星星太遠了,你看不清楚。”
司徒璉扯了扯嘴角說:“模模糊糊的感覺也別有一番趣味,我過兩天就完全好了,所以要珍惜現在這樣的狀態。”
墨青面無表情地看了司徒璉一眼:“你接著看吧。”然後攬著靳辰就走了。
靳辰走出一段之後轉頭,就看到司徒璉又愜意地在花瓣上面躺了下去,雙手還背在腦後撐著頭,望著天空,一副……傻兮兮的幼稚鬼的樣子……
又過了兩天,邱寶陽給司徒璉準備的藥已經都用完了,治療正式結束。司徒璉這天清晨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整個世界都落在了實處,再也不是曾經那無邊無際的黑暗,再也不是前些日子那有些不真實的模糊虛幻感。他目之所及的一切都那麽清晰,他能看清楚五米之外牆上掛著的那副字畫上面的小字落款,他能看清楚門上雕刻的精致花紋,他看到地上有幾瓣已經乾枯的花瓣,他聞不到香氣,也不需要刻意去聞,他用眼睛就能知道那是什麽……
司徒璉前幾日一直激動又興奮的心情,這會兒卻飄飄忽忽地平靜下來了。他很高興很歡喜,此刻他真的有一種如獲新生的感覺,他的世界終於變得鮮活生動起來。他拿過一面銅鏡,看著鏡中那張臉,輕啟薄唇說了一句:“你就是司徒璉啊。”
司徒璉看到了周遭的一切,也看到了自己。這輩子的第一次,他終於知道自己是什麽模樣。對著鏡子裡的那張臉,司徒璉嘴角微扯,露出了一個很淡卻又極為真實自然的笑容。此刻他終於學會了怎麽去笑,也終於看到了自己在笑。
司徒璉面色平靜地打開門,外面的陽光讓他微微眯了眯眼睛,適應了之後他放眼去看,天空湛藍如洗,白色的雲朵變換著各種形狀,綠的樹,紅的花,青青的小草,一切都仿佛在跟司徒璉打招呼,告訴司徒璉,他們終於見面了。
司徒璉抬頭,一隻雄鷹展翅飛過,很快消失在茫茫天際。他心中微動,覺得自己也可以像那隻雄鷹一樣,展翅高飛,去任何想去的地方,看遍這世間的風景。
“小蓮花!”冷肅出現在司徒璉面前,揮手在司徒璉眼前晃了晃,“感覺怎麽樣?”
司徒璉沒有說話,就那樣盯著冷肅看。他知道冷肅是斷魂樓的樓主,他一直聽冷肅自誇,說他長得天下第一帥,比天下第一美男子墨青還好看。如今司徒璉終於看清楚冷肅的容貌了,然後他看著看著就笑了。
冷肅皺眉:“小蓮花你是傻了嗎?笑屁啊!”
“笑你。”司徒璉唇角微勾看著冷肅說。
冷肅抬腳就朝著司徒璉踹了過去:“找死啊你!”
司徒璉輕松躲開,看著冷肅說:“你看起來很年輕。”司徒璉發現這樣日子整天叫著他小蓮花,跟他一起玩兒一起打架一起喝酒一起拌嘴的殺手頭子冷肅,竟然是個娃娃臉的時候,感覺很有趣。
認為司徒璉是在諷刺他的冷肅,二話不說就跟司徒璉打了一架。當然了,司徒璉原本的實力就並不比冷肅差,如今眼睛完全正常的司徒璉實力也隨之更上一層。兩人打到後來,雖然沒有分出勝負,但是都感覺越打越爽,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不得不說,打架這種事也要看氣場合不合的,冷肅一直覺得跟他打架氣場最不合的就是墨青,因為墨青總是實力碾壓他,而跟他氣場最合的應該就是司徒璉了,他們都讓彼此有壓力,但又不會差太多,在分出勝負之前,應該能打個三天三夜不停歇。
不過冷肅和司徒璉不是仇人,也沒打算友好切磋,就只是一言不合打一架而已,很快就分開了。
“我準備去遊歷,你要不要一起去?”司徒璉問冷肅。司徒璉認真想了想,他所有的朋友好像都在這個墨府裡面了。雖然靳辰沒承認,但是司徒璉單方面認定他跟靳辰已經是朋友了,還有邱寶陽和冷肅,以及跟他混熟了卻依舊不肯改口,每天管他叫壞叔叔的離夜小娃娃。
“不去!”冷肅一臉嫌棄地說,“你是個男人,覺得寂寞就去找個女人陪你,找我幹嘛?”
司徒璉愣了一下:“我能想到的女人只有你家小姐姐。”
冷肅甩手就朝著司徒璉甩了一把刀:“你還是自己去流浪吧!”
“嗯,也可以。”司徒璉把冷肅甩過來的刀握在手中,點點頭說,“我明日就走,今日去跟雪兒姑娘告個別。”
司徒璉到了靳辰院外的時候,正好碰上了面色沉沉的魏琰。司徒璉知道魏琰的身份,但他這些日子跟魏琰沒多大交情,因為魏琰一門心思都放在宋舒身上,不想理會司徒璉這個突然冒出來,看著比冷肅還二的貨。
“我……”司徒璉正準備打招呼,魏琰已經腳步匆匆地從他面前走過,進了靳辰和墨青的院子。
司徒璉也抬腳跟了進去,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魏琰的聲音:“金安城出事了!”
司徒璉神色微動,金安城是魏國的皇城,而魏琰是魏國皇室的皇子,這一點永遠都改變不了。
房間裡,原本正在對弈的墨青和靳辰都神色微變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墨青看著魏琰問:“出什麽事了?”
魏琰緊握著拳頭說:“我父皇突染重病臥床不起,魏琪的兒子失蹤了!”
魏琰是剛剛得到的消息,還是因為魏國皇宮和太子府都有他的人,事發之後第一時間傳了消息過來。這些消息如今都沒有傳開,所以千葉城沒有人知道。魏琰安插在魏國皇宮和太子府的人,沒有別的目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有什麽事情他都能最快得到消息。
而魏琰剛剛收到消息就有些慌了,正值壯年的魏皇突然身染重病臥床不起,魏國的太醫都束手無策,而魏琪唯一的嫡子,魏琰那個素未謀面的親侄兒,不知被什麽人偷走了,是真的被偷走了,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怎麽找都找不到。
再結合不久之前魏琰假死事件暴露的事情,完全可以斷定,有人想要對付魏國皇室,並且已經暗中行動了。
“舒兒說讓我回金安城去,但是她下個月就要生了,我……”魏琰面色難看地握拳捶了一下桌子,“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原本魏琰隱姓埋名,在千葉城裡過得逍遙快活,身邊有如花美眷,又即將當爹,日子安寧又快樂。可是似乎一夜之間,所有的一切都被打破了。一邊是他的父母兄長,一邊是妻兒,他不可能帶著身懷六甲的宋舒長途跋涉回金安城,他又不願在這個時候把宋舒一個人拋下,自己離開。魏琰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是也聽邱寶陽說了,靳揚和齊皓誠兩個人的媳婦生孩子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凶險,他怎麽忍心在宋舒最需要他的時候不在她的身邊?
“魏琰,你走吧。”門外傳來了宋舒的聲音,她自己扶著腰慢慢地走了進來,而原本站在門外的司徒璉這會兒已經坐在了房頂上面。
魏琰趕緊起身扶住了宋舒:“你怎麽一個人過來了?摔了怎麽辦?”
“我哪有那麽嬌貴?”宋舒擺擺手說,“我身體很好的,你真的不用擔心。”
魏琰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舒兒,我不想離開你和孩子。”
“我知道。”宋舒握著魏琰的手,神色認真地說,“你心裡在想什麽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選擇假死隱姓埋名,不是不認你的父母兄長,反而是因為太在乎他們。魏琰,他們現在需要你,你去吧,我會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等著你回來。”
“舒兒……”魏琰抱著宋舒,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又感覺什麽都不需要說,因為他們早已經心意相通。
靳辰和墨青對視了一眼,靳辰還沒開口,墨青就先說了一句:“我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你的,我也不允許你出去亂跑。”
靳辰搖搖頭說:“我哪裡都不會去,但是你們兄弟倆還是一起去金安城看看吧。”
看到墨青要說什麽,靳辰搖頭阻止了他:“不用廢話,那邊需要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我不能去,邱寶陽武功太差速度太慢,你是最合適的人選。況且魏琰此去吉凶未卜,你就真的放心讓他一個人走?”
靳辰話落轉頭看著魏琰說:“宋舒這邊你就不用擔心了,有我在,她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的。”
墨青皺眉看著靳辰,靳辰唇角微勾,神色傲然地說:“至於我,你們就更不用擔心了。誰敢招惹我,我會讓他死得很難看的,就算我懷孕了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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