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危機感

  “是，屬下知道了。”

  大街上，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著，蘇青墨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自家姐姐：“姐，你是不是早就認識那位神仙哥哥呢？我看他對姐姐很熟悉的樣子，姐姐你在他面前也很自在，他會幫我們嗎？”

  “當然會了，你這鬼精靈，以後別這樣叫，要是慕容公子生氣了怎麽辦？”

  蘇幕遮點了點墨兒的鼻子，神色間卻微微沉思起來，她在慕容錦之面前很自在嗎？好像是這樣的，還記得第一次在樹林裡見到慕容錦之，那個時候她就一直對他很忌憚，還警告自己不能靠近他，有機會就當做毫不認識。卻沒想到因為種種機緣巧合，反而總是在尋求他的幫助。

  而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卻在相處之中漸漸放下了心防，竟對他產生了信任。想到這裡，蘇幕遮的神色有些古怪起來。老實說，到現在為止，她除了知道慕容錦之的名字之外，對他的家世身份可以說是一無所知，為什麽會忽然間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呢？

  算了，反正能有人幫忙，她也是佔了便宜。不想這個了，讓馬車停下之後，她便去了藥店拿回那寫瓷器碎片。

  果然，那裡面的確是有巴豆的殘渣，蘇幕遮小心地把東西收拾了起來，頓時陷入了沉思。這東西，她到底該怎麽處理才好。薛氏和柳氏她都不會相信，畢竟這後宅之中的女人，只會相互利用暗算。在這個關頭，即使蘇世傑知道這件事情也不會處置柳氏，那麽，她是不是應該找蘇世傑才比較好呢？

  柳氏肚子裡面的孩子是不是兒子也不一定，至少在她肚子裡面的那塊肉還沒有生出來之前，她必須保證墨兒的安全。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先去找蘇世傑，然後在找薛氏，讓薛氏領了她這個人情，從而專心對付柳氏才是最好的辦法。

  “咦，姐，你看那個人，是不是娘身邊的那個丫鬟泠兒？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墨兒忽然拉著她的衣袖疑惑地開口道，蘇幕遮抬起頭來，果然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女子身影，正是泠兒。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在府上伺候秦雨香的嗎，怎麽會忽然出現在這裡？

  “你先在這裡等著，姐去去就回來！”

  叮囑了一聲蘇青墨，蘇幕遮飛快地跳下了馬車，朝著泠兒的身影追了過去。只見她腳步匆忙地到了一處普通的平民居所，進了一處略有些破敗的院子裡面之後，便沒有繼續出來了。這外面偶爾也有行人路過，蘇幕遮倒是沒有機會潛進去偷聽，只能暗暗記住了這個院子的位置，轉身離開。

  “趙家那丫頭又回來給她娘送錢了？”

  “不愧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她娘那個藥罐子都十幾年了，就靠她花錢吊著。不過我看趙家丫頭那不成器的大哥恐怕會把錢拿走，能用到一半到她娘身上都算佛祖保佑了！”

  “不過，你說這趙家那丫頭才進去沒多久，怎麽就能有那麽多錢？”

  “誰知道，說不定趙家那丫頭顏色好，被某個老爺少爺看上了呢！”

  “……”

  聽到鄰居那幾個婦人的談話，蘇幕遮頓時停下了腳步。她悄悄在一旁的巷子裡面躲了起來，大概過了一刻鍾，才看到泠兒從那院子裡面離開。而在她走了沒多久，一個身材肥胖，滿臉流氣的男人也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吊兒郎當的笑容，一副十分高興的模樣。

  只見他手上拿著一個精致的錦囊，得意洋洋地拋著，看到鄰居們的議論，不但不避閃，反而故意炫耀了一番。

  “喲，趙大，你妹子又給你送錢來了！”

  “那是，我妹子可是蘇府夫人身邊看重的丫鬟，這麽點錢，小意思！看見沒，這可是夫人賞賜的，就是這麽一個錦囊料子，都比你們那一身衣服值錢！你們啊，都羨慕不來的！”

  那趙大神色得意洋洋，一副了不得的模樣，鄰居們雖然有些羨慕，不過更多的卻是嘲笑。

  “我們是羨慕不來，不過趙大你這又是要準備去喝酒了吧？你娘都重病在床，好歹留點錢買藥吧！”

  “去去去！老子本來就是出去給我娘買藥的，那酒只是順便，順便，你們知道嗎？”狠狠地瞪了四周的人一眼，那趙大這才哼著小曲走了出來。

  蘇幕遮的目光落在那錦囊上面，眼神微閃，她可不記得泠兒受了秦雨香的重視，還會舍得賞賜她。也許，她知道為何泠兒會為柳氏做事的原因了。

  四下張望了一會兒，蘇幕遮的眼神落在地上的一根破木頭上面，她俯下身撿了起來。趁著趙大走過巷子的時候，高高地揮起了自己的手。

  唔，半路打劫什麽的，應該會很刺激吧！
  蘇幕遮一腳踢開昏倒在地上的胖男人，找了幾個爛竹筐擋住他的身影，墊了墊手裡的錦囊，重量居然還不小。打開一看，裡面竟是十兩銀子。要知道，就算是薛氏身邊的一等大丫鬟，一個月也才五兩銀子而已，難怪泠兒願意鋌而走險了。

  柳氏倒是精明，沒有給她什麽珠釵之類的能夠看出來屬於綠柳苑的東西，這錦囊也很普通，不過，用來詐一詐泠兒，想來應該足夠了。

  姐弟兩人回到了蘇府，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她不打算告訴秦雨香這件事情，免得她在泠兒面前露出破綻。蘇幕遮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去找蘇世傑。

  今天蘇世傑沐休，這個時候應該是在書房，讓下人稟報了之後，蘇幕遮這才走了進去。

  “爹！”

  “幕兒啊，你忽然來找爹有什麽事情嗎？”坐在書桌旁的蘇世傑對著她點了點頭，臉色和藹地問道。

  “是有關墨兒被下藥的事情，今天早上女兒在墨兒的房間外面聞到了一股臭味，四周還有老鼠的排泄物，女兒覺得奇怪，便去看了看，誰知道竟然發現了這個。聽墨兒說，這是昨天娘身邊的丫鬟泠兒給他送過去的一杯茶水，可是這杯子不但碎了，還被人埋在了土裡。”

  “女兒今天出門的時候就把碎瓷片和那泥土拿去給大夫看了，大夫說，裡面居然有巴豆的殘渣！而且，女兒今天還意外看到了泠兒出府，聽說是給家人送錢去了。這個月的月例銀子還沒發呢，泠兒哪來的錢去送到家裡？女兒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所以才來稟告給爹。”

  雖說蘇世傑心中認為是薛氏下的毒手，可是卻偏偏沒有證據。現在聽蘇幕遮這樣一說，他想到聽雨閣的人都是薛氏安排的，而這個泠兒，顯然就是能夠指證她的人了。不過，蘇世傑其實並不打算繼續追究這件事情，因為他的懲罰其實也就只是暫時冷落薛氏，讓她得到一點教訓，再多的，恐怕也不可能了。

  然而看蘇幕遮和秦氏不打算罷休，他也不好太過偏心。而且，有了證據，也能讓薛氏收斂一點。

  “既然還有這種事情！幕兒，你放心吧，爹一定會為墨兒做主的！那個丫鬟，爹會好好審問一番的，來人……”

  “爹，女兒覺得此時不宜打草驚蛇，不如爹先隨我去聽雨閣，讓女兒暗中審問泠兒。她沒什麽準備，只要女兒嚇一嚇她，她一定會把什麽都說出來的。正好弟弟剛從書院回來，他沒見到薛夫子，現在心裡真難受呢，爹你去看看他吧。畢竟，弟弟現在是爹你唯一的兒子呢！”

  蘇幕遮趕緊打斷了他的話，開玩笑，要是讓泠兒大張旗鼓的被審問，柳氏得到了消息，只要用家人威脅，泠兒肯定會咬死了是薛氏不松口的。再加上蘇世傑本來就這樣認為，那麽就會深信不疑，這就和她的用意完全背道而馳了。

  “這樣也好。”想了想，蘇世傑也同意了，他到底還是顧忌著薛太師，不想這樣直接打薛氏的臉。蘇幕遮最後的話也讓他從柳氏懷孕的欣喜中恢復了一點明智。誰知道柳氏肚子裡面是男是女呢，而且，墨兒不但是他的長子，還是嫡子。

  聽雨閣，泠兒端著熱茶糕點朝著大少爺的屋子裡面走去，敲了敲房門。

  “大少爺，奴婢是泠兒。”

  “進來吧！”

  回答她的，卻是二小姐的聲音，二小姐經常在大少爺的房間裡面，因此泠兒並不覺得異常。進去之後，二小姐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把門關上，過來吧！”

  “是。”

  泠兒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是依然聽命行事，關上了房門。當她看到房間裡面居然只有二小姐一個人的時候，頓時更加的覺得奇怪了。

  “把東西放下吧。”蘇幕遮對她點頭示意，眼神冷冷地看著她，當初薛氏派來的幾個下人，這個泠兒在她看來本來是最聽話的，而沒想到的是，最深藏不露的人居然是她。

  “屋子裡面有些悶，把窗戶打開吧！”

  “是，二小姐。”納悶地應道，泠兒打開了窗戶，然而，當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地面之際，臉上的神色頓時變了變。

  “很奇怪是不是？還有更奇怪的呢，我居然在土裡面找到了一些碎瓷片，巧的是，這些好像是你昨天送過來的吧？”

  蘇幕遮的聲音很溫和，還帶著一點點好奇，然而對於泠兒來說，卻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她強自鎮定下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驚慌失措地開口道：“二小姐，奴婢只是不小心摔壞了杯子，心中害怕責罰，這才把杯子埋了起來。奴婢再也不敢了，請二小姐饒了奴婢吧！”

  “是嗎？”蘇幕遮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沒想到泠兒的反應居然還蠻快的，“可是為什麽這地方的老鼠會拉肚子呢，我把碎片和泥土拿去給大夫檢查了，大夫說裡面有巴豆的殘渣。我心裡就疑惑了，墨兒說，他那天早上不只是吃了桂花糕，還喝了你給她的熱茶吧？娘可沒有讓你給大少爺送茶，泠兒，你說，到底是誰命令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