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爭奪
  說到這裡，蘇幕遮已經是滿臉寒意，她知道張嬤嬤是聽從薛氏的命令行事，不過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想和薛氏對上，乾脆就把責任推到張嬤嬤身上。就算換不了她，也能敲打一番，同時還要給其他的下人提個醒，看清楚這聽雨閣，到底誰才是主子。

  “二小姐息怒啊！這……這……”

  張嬤嬤急出了一身冷汗，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要麽就是承認她自作主張，要麽就是她違背主子的命令，怎麽回答都是錯。雖說是大夫人示意，她也不能真的就把責任推到大夫人身上去，否則的話，她恐怕連這個管事嬤嬤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她本就是看著這二夫人軟弱好欺，高高興興地接了這個差事，只希望討好了大夫人多得些好處。沒曾想到，真正不好惹的卻是這個二小姐！光是被她那眼神看著，張嬤嬤就覺得自己矮了一截。

  “這……奴婢冤枉啊！二夫人可是和大夫人地位相當的平妻，奴婢怎麽有那個膽子讓二夫人像個妾侍一樣去跟大夫人請安呢！二小姐，你千萬不要聽信了下人的讒言就誤會老奴啊！這件事情老奴根本就一無所知，一定是那些個不聽話的小蹄子自作主張，跟老奴一點關系都沒有呀！”

  眼珠子一轉，張嬤嬤到底薑還是老的辣，立刻撇清關系，抵死不認。這下子，蘇幕遮身邊的祿兒頓時變了臉色，張嬤嬤這話，不是把責任都往她們這些小丫鬟身上推嗎！她正要出言反駁，卻在張嬤嬤一個陰冷的眼神下抖了抖。

  張嬤嬤是大夫人的人，得罪了她，以後在府上都別想有好日子。更別說她是府上的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只要張嬤嬤存心對付她們，絕對比現在的情況嚴重多了。早上的事情，她本來就觸怒了二小姐，以後二小姐不見得會護著她。

  倒不如默認了，讓張嬤嬤欠她一個人情，大不了被二小姐懲罰一頓，最好能趕出聽雨閣把她調到別的地方去。

  “哦？照你這麽說，是大夫人安排給我們的幾個丫鬟自作主張了？祿兒，張嬤嬤說的是真的嗎？”

  蘇幕遮冷冷一笑，凌厲的目光落在了祿兒身上，看著她距離變幻的臉色，看穿了她的想法，頓時發出了一聲冷哼。

  “二小姐息怒，奴婢只是不懂規矩，以後再也不敢了！請二小姐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祿兒磕頭如搗蒜，哭泣著求饒起來。她果然替張嬤嬤背了黑鍋，這一切都在蘇幕遮的意料之中，只是多了幾分冷漠。

  “二小姐你看，這死丫頭都承認了，老奴真的是冤枉的啊！都是這些不知規矩的死丫頭，以後老奴一定好好管教她們！”

  張嬤嬤立刻乘機落井下石，蘇幕遮看到祿兒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怨恨和無奈，知道自己必須把這把火加大。

  “既然是這樣，那本小姐也就不追究你了。不過，大夫人派了你當管事嬤嬤，教導這些丫鬟基本的規矩也是你的責任。如今她們犯了錯，就是你這個嬤嬤管教失職。從今天開始，福兒祿兒，還有二夫人身邊的泠兒，俐兒，大少爺身邊的翠兒和蘇勇，未來七天都必須早上卯時起身，在院子裡面頂著水盆站上半個時辰！張嬤嬤，你也一樣，不過你不用頂水盆，只是負責監督。這樣的懲罰，你們可有什麽異議？”

  蘇幕遮嚴肅地開口，這懲罰聽起來並不嚴重，古人睡得早，起來早一點不算是什麽難事。張嬤嬤和祿兒頓時點了點頭，眼中露出慶幸的神色，異口同聲地開口道：“奴婢絕對沒有異議，謝謝二小姐！”

  “現在你們去把另外幾人都叫過來吧，辰時的時候再來伺候我們。”辰時便是早上七點，一般人都是在這個時候起床用膳。

  “是，奴婢知道了！”

  聽雨閣的幾個下人，除了劉嬤嬤逃過一劫，幾乎所有人都在院子裡面接受懲罰。蘇幕遮一點兒也不覺得心軟，得讓這些不聽話的下人記住了這個教訓，以後做事才懂得什麽叫做分寸。為了保護娘親和弟弟，她不介意做個惡人。

  這懲罰看著輕松，只有真正嘗試過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苦楚。處理好了這一切，蘇幕遮才回到了房間，現在還早，她得補個眠。

  辰時的時候，福兒準時進來叫醒了她，蘇幕遮起身，看著福兒端著熱水盆子不停顫抖的模樣，知道這半個時辰的懲罰絕對讓她不好受。祿兒也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聲音顫抖而帶著畏懼。

  “二小姐，奴婢伺候您梳洗。”

  “恩。”

  蘇幕遮點了點頭，忽略了給自己梳頭的時候，祿兒那顫抖的雙手。舉了一個小時後的水盆，這可比軍訓的時候保持軍姿還要難受。蘇幕遮覺得自己已經很仁慈了，沒有像以前在電視裡面看到的那些刁蠻公主，讓她們在頭上頂著名貴的瓷器，摔碎了的話，賣掉她們都賠不起。

  平靜地在大廳裡面和家人用了早膳，幾個丫鬟下人更是聽話得不行，就連王嬤嬤和劉嬤嬤都恭敬的不得了，看著蘇幕遮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昨天懶散輕慢的態度相比簡直是大相徑庭。

  “幕兒，她們這是怎麽了？”

  秦雨香有些疑惑，下人們幾乎與討好的態度簡直讓她如坐針氈。等到伺候的人都出去之後，她才看著蘇幕遮詢問起來。

  “娘，你是主子，他們是下人，當然要對你恭敬了。”

  蘇幕遮淡淡地開口，也不想和秦氏說自己是如何懲罰這些下人的，只要人聽話就行了。

  “二夫人，二小姐，柳姨娘和三小姐過來拜訪了。”

  就在這時，泠兒的聲音響了起來，母女兩人微微一愣，還是蘇幕遮吩咐道：“快把人帶進來！”

  雖說不知道柳氏怎麽會忽然上門，不過她們也不能怠慢了。雖說柳氏只是個貴妾，能在蘇府有如今的地位，可是不容小覷的。

  “姐姐，這個時候來拜訪，沒打擾到你吧？”柳氏一身淺綠色長裙，手上拉著六歲的女兒蘇雲柔走了進來，笑盈盈地開口，臉上的神色格外溫和，很容易就讓人放下戒心。

  “沒有沒有，柳妹妹快請坐！”

  秦氏慌張地擺了擺手，在一舉一動優雅迷人的柳氏面前，她顯得格外的局促不安。她本就是個不擅長交際的性子，性子又和善，不知道該怎麽和夫君的妾侍相處。

  “二小姐也在呢，雲柔，快過來見過二姐姐！”

  “雲柔見過二夫人，見過二姐姐！”小姑娘乖巧的行了一禮，不過六歲的女童，居然讓人從她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大家閨秀的味道。蘇幕遮不由得驚歎柳氏的教育，比起蘇碧月的天真，這蘇雲柔簡直是太妖孽了。

  “柳姨娘，三妹妹！”蘇幕遮點頭微笑示意，既然人家沒有表現出惡意，她也總不好板著臉不是。

  仿佛沒有覺察到秦雨香的失態，柳氏上前溫柔地握住了秦雨香的手誇讚道：“姐姐可真是養了一個好女兒，二小姐長的好看，又知書達理，真真是讓我羨慕。”

  “柳……柳妹妹過獎了，三小姐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呢！小小年紀就這樣知禮數，我們幕兒從小都在鄉下長大，可比不了三小姐的靈秀。”

  秦雨香這話倒不是恭維，蘇幕遮仔細看了看蘇雲柔的臉色，發現她只是抿嘴一笑，眼中是一點驕傲歡喜的神色都沒有。要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誰不喜歡聽人誇獎，小小年紀居然如此不動聲色，就連蘇幕遮都忍不住一陣心驚。

  “姐姐你就別誇她了，對了，怎麽沒有看到大少爺？妾身還想著雲柔和大少爺年紀相當，也能給他當個玩伴呢！”看了看房間，柳氏好奇地問道。

  “墨兒他要參加白鹿書院的入學考試，最近每天都忙於學業，現在應該還在看書呢！幕兒，你去把弟弟叫過來，就說柳姨娘和三妹妹來看他了。”

  說起兒子，秦雨香臉上多了一絲笑容，不過也有些心疼。

  “不用不用，怎麽能打擾大少爺看書呢，以後總有機會見面的。大少爺可真是勤奮，不過自己溫書恐怕沒什麽大的效果吧，不如讓老爺請一個夫子上門親自教導如何？”柳氏趕緊拒絕，臉上恰如其分地露出一抹擔憂。

  “沒事的，墨兒現在有夫子教導，老爺也是知道的，謝謝柳妹妹的一番好心了。”秦雨香的話絕對沒有故意嘲諷的意思，蘇幕遮卻從柳氏的眼中看到一閃即逝的尷尬和惱怒，即使她表現得沒有任何異常，一直觀察她的蘇幕遮卻沒有忽略。

  這女人，隱藏的還真深啊！果然，比起她來，還是什麽情緒都放在臉上的薛氏比較好對付。

  柳氏表現得很和善，很快就讓秦雨香放下了尷尬相談甚歡，就連蘇雲柔都能乖巧地找話和蘇幕遮這個大了她一般歲數的姐姐說得興起。女孩子之間的話題無非就是那個幾個，女紅刺繡，琴棋書畫。無奈蘇幕遮對這些不感興趣，聽得有些懨懨。

  她雖然不甚耐煩這個話題，臉上卻一直帶著笑意，這點細微的情緒蘇雲柔顯然沒發現，這也讓蘇幕遮松了口氣。要是連這個都能發現，她很懷疑眼前的小丫頭是不是真的只有六歲了。小孩子還是要有個小孩子的樣子才可愛，相比之下，她倒是寧願和高傲的虞心嵐相處。

  柳氏看起來似乎真的只是來拉家常的，說的也都是些府上的瑣事，當然，她著重說了蘇世傑的喜好和平常的作息時間。這顯然對了秦雨香的胃口，她聽得格外認真，等到柳氏母女告辭，臉上的表情都有些依依不舍。

  “和姐姐說話就是開心，以後妹妹常常過來拜訪，姐姐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我也喜歡有人和我說話解解悶呢！墨兒一個人挺孤單的，我看雲柔這麽乖巧，能常來都是求之不得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