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在乎
凌霄目瞪口呆。
他不光沒帶紙,他還沒衝水呢啊!
——她發誓她剛剛只是聽見那隔間小木門哢噠響了一聲,前後絕對沒聽見衝水聲啊。
——衝水聲那麽大,嘩啦一聲跟洪水瀉閘似的,她怎麽可能聽不見?
況且她連之前水龍頭沒關嚴的水嘀嗒聲都能聽得真真兒的,她絕對不至於聽不見衝水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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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思路眼看著就像奔馳的小野馬,有點朝著刹不住韁繩的方向奔馳而去了。
他及時地睨她一眼。
“……忘了?”
她趕緊回神,看一眼向沂那小可憐,便先配合演戲,“啊,對對對,我是來給你送紙。我怎麽會忘記呢,哈哈哈哈。”
向沂鼻頭都紅了。
“可,可是0姐剛剛說的是,來給姐妹送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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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有點頭暈。
向沂這小孩你別看他靦腆內向吧,他還挺敏銳的他!
真是,短小精悍呢哈。
她撐住自己後腰,又是笑,“啊,哈哈哈,對對對,我就是來給我姐妹兒送紙的。”
她心虛地瞟一眼星回,只能咬著後槽牙繼續說,“就他啊。在我心裡,就是把他當姐妹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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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她知道她這是狠狠兒在老虎P股上拍了一把了……
他仗著個子高,而且站在向沂身後,所以向沂看不見他,然後向她瞪眼。
凌霄只能繼續咬著後槽牙樂,“……就是這麽回事。”
向沂好像接受了,終於掉頭過去,把注意力放在星回臉上。
“……星哥你上廁所沒帶紙,找0姐給你送?你可以找我啊,或者眉眉、三哥他們都行啊,好歹我們都是男的,你怎麽讓0姐來給你送啊?”
向沂的表情像是不解,其實這話放在別人嘴裡說出來的話那簡直就是批評了。
星回也咬著後槽牙樂,“對對對,我就是太著急了嘛。人有三急,你懂的,智商在三急面前真的碎成渣。”
看他終於能跟她平分一部分尷尬,凌霄這心底下才平衡些。
可是向沂卻隨即搖頭,“不對,星哥你唬我……你才不是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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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這兒都跟著心下狂跳。
哎呦這個短小精悍的哈……
向沂紅著臉、紅著鼻頭,緊接著眼圈兒都紅了。
“星哥你其實是跟著我來的……你是想陪我,可是你又不想讓我知道,所以你鳥悄兒地都躲在我旁邊的隔間裡了。要不是0姐來了,我都不知道你在默默地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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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悄然歎一口氣.
破案了。
向沂說得對,所以之前星回從裡面出來沒衝水,才變得合情合理。
尤其是,他又哪裡是脆弱到就因為得了個C的評級,就會躲到洗手間裡來難受的呢?
所以之前黎楠才那麽正常地說他去洗手間了。
因為黎楠也了解他啊,當然是知道他什麽事都沒有,否則黎楠他們八個又何至於會放他一個人來洗手間而不跟著?
——必定是黎楠他們都明白,他是要偷偷跟著向沂,來陪著向沂的。
而向沂與星回的情分,是星回私人建立起來的,與黎楠他們都沒關系,所以黎楠他們才沒也陪著一起來。
她抬眸瞟向他,心底悄然升起一抹清甜來。
他卻還依舊臉色冷峻,竭力挽尊。
“……怎麽會呢。不信你看她,她不是來送紙了嘛。我要不是內急,我讓她來給我送什麽紙啊。”
向沂就也說不出話來了。
畢竟凌霄的出現,對於向沂來說是完全意料之外的。
他盡管心下篤定星回是來陪他,可是卻沒辦法確定凌霄的來意——畢竟,她可是一個女生進了男廁所啊!
如果說0姐也是為他來的,這解釋不通啊。
向沂便紅著臉垂下頭去,“那我先回去了,你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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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沂縮著小肩胛,垂頭快步回去了。
凌霄歎口氣,放松下來開水龍頭又洗了一遍手。
忍不住從鏡子裡瞄他:“死鴨子,嘴硬。”
他沒說話,卻突然伸手到水龍頭下,接水,然後撩在她面上。
“喂!”她跺腳瞪他。
他終於笑了,抽了張擦手的紙巾,幫她把面上、碎發上的水給擦了。
“幹嘛來?”
開始問乾貨了。
換凌霄轉過頭去,換上硬嘴。
“……不是說了嘛,送紙啊。”
她偷偷瞟他一眼,“你剛剛也承認了。”
他輕哼一聲,“打算比我嘴還硬?”
凌霄擺了擺他話裡的邏輯,“……就行你的硬,不準我的硬麽?”
她挑釁地側頭看他。
然後……
她就突然發覺她好像說錯話了。
因為,他的瞳孔倏然收緊,然後就幽深了起來。
凌霄有點慌,趕緊關了水龍頭,“哎呀,人家向沂都回去了,你還在這兒拖著幹嘛呀?快回去吧,別耽誤了錄製。”
她說完轉身就想先走,結果還是因為愛護水資源,浪費了時間來關水龍頭的緣故,所以——她動作還是慢了。
他已經先伸出手來,在她轉身之際就拖住了她的手肘。
“擔心我,就這麽難承認嗎?”
“甚至不僅僅是普通的擔心了,而是乾脆昏了頭,連男洗手間都進了……還想什麽都不解釋,就怎麽跑掉麽?”
“我雖然稱不上什麽好學生,但是我沒做題做一半就扔下,讓疑問繼續折磨我的習慣……”
他拖著她手肘,迫她轉過來面對他。
“說……你在乎我。很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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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覺著自己突然走上了一條退化的路。
別的物種都在進化,可是她退化了。
——她覺著,她渾身上下都開始長毛了。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摸過那些叢林親手複原的遠古生物,那上面會不會有什麽基因碎片之類的?
然後,她就被他搖晃“醒”了。
“說。”
凌霄歎口氣,繃起臉來,正色面對他,“我當然在乎你啦,這還用說嗎?”
她還想繼續口若懸河,可惜,他突然伸手,她嘴上就多了個豎直向下的橛子。
她兩眼瞄他。
他慵懶挑眉,“如果你要說什麽你是我助理,所以你理所當然在我的P話,你就不用說了。”
她乖巧點頭。
不說就不說。他不讓她說的,她樂得閉嘴。
他星瞳之中閃過一絲怒意,“……所以,你還挺高興的?正中你的下懷,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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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她眨眨眼,“不僅中了我的下懷,連我的中懷、上懷都一起中了。”
他卻突然笑了起來。
長眉倏展,星瞳飛花。
凌霄揚眉,“你又鬼笑什麽?”
他舉拳搗住嘴,“你是個女生,而且還是個……嗯,沒正式談過戀愛的女生,你說這樣的話,合適嗎?”
凌霄反骨都快支愣起來了。
什麽叫她沒正式談過戀愛?他誰呀他,他才認識她幾天,他憑什麽這麽說她?
她好歹也快大學畢業了,被他一個陌生的家夥說還沒談過戀愛,她怪沒面子的哎!
“我這麽說怎了?關你P事?”
他無奈地搖頭,突然伸手過來,修長的指尖抵住她眉心。
“……那你,幾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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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凌霄開始沒聽懂,想了半天才回到“上懷”和“下懷”那去。
難道這是,懷寶寶的意思?
可是她原本也不知道啊!
話又說回來,她一個女生都不明白這個意思,他一個大男生,怎麽明白的?
他卻好像早就猜透了她的心思,哼了一聲,“……學過生物的人,跟把生物知識都還給老師的,總歸是有所區別的哈?”
凌霄同意才出鬼了。“你家生物還學這個?”
他眨眼看她,“生物學裡,還有一個部分叫‘生理衛生’。”
凌霄臉紅起來。
當年學到這一趴的時候,所有男生都裝睡覺,女生都舉著課本擋著臉。
甚至,聽說有些學校特地在這部分課程的時候,把男生和女生分開聽課,就是為了怕大家害羞,以及胡思亂想。
“尤其是越高級別的生物學,研究的內容越趨近人體自身……”
凌霄紅著臉瞪他,“你是想說,你是學生物的?可我怎麽沒在你簡歷上看出來呀。你簡歷上不是學土木工程的嗎?土木,跟生物,風馬牛不相及吧。”
他聳肩,“木,活著的時候不是生物嗎?只不過成為木材的,是植物死後細胞纖維化……”
凌霄趕緊打手勢,“嘟……我不想再面對第二個蟲蟲。”
他笑,莫名地愉快起來,“當然更重要的是,我媽。”
凌霄眯眼看他,“你母親?什麽意思?你難道是親眼看過你母親懷寶寶……你還有弟弟妹妹?”
他隻好歎氣,靜靜凝視她,“我沒看見過。可是恰好,我母親是生物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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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又眨眨眼。
她有點迷糊,話題怎麽從向沂,然後蛇形走位,一下子跑到他母親了?
她難道是要隔空說一聲“伯母好”麽?
她便擺擺手,“我就是說到你簡歷,又沒背調政審,你不用說這麽詳細。”
“哦。”他慵懶地高高抬了抬頭,“那回到我們剛剛的話題。”
“兩個選擇。”他歪頭看她,“你自己說,還是我幫你測試。”
凌霄瞪他,“測什麽試啊,你把自己當老師啊?我好容易快解放了,你少跟我說測試。”
說,她是絕對不肯的。
他手指收緊,攥得她手肘都有點疼,“……那你就是選,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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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也不知怎的,就有點慌了。
她心裡嘀咕:測你喵的大頭試!
要是她當年還歪著辮子上學的時候,她真的就張口罵出來了。
可是現在,她拘在年紀和身份上,所以只能在心裡偷偷罵罵。
說出來的隻變成,“……測什麽試?”
他好像咬了咬嘴唇。
卻又像是隻舐了下。
“……關於誰的嘴更硬的問題。只有試試,才能分得出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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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耳朵轟地一聲。
“……不,不用試了。你硬,你硬你硬都是你硬,我認輸了,還不行麽?”
他卻眼珠兒莫名地更加幽深了。
那幽深裡卻奇異地有七彩星芒流轉閃過。
然後他說了一句讓她又聽不懂了的話——
“所以,我才更要試……”
她被他眼中的流轉星光迷惑,莫名隻覺那七彩光芒流轉的感覺,有點眼熟。
哪兒見過呢?
她垂下眼簾,好像是她腕上的手鏈!
可是她迷蒙的刹那,他卻比她的思維更快,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的唇,已經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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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了。
這是公共場合,他瘋了麽?
就算現在大多數人都在錄製大廳裡,可是,誰敢保證就一個人都沒有走過去的?
她在他唇瓣裡低聲嘶吼,“……監控!”
他清淺試探,不疾不徐,“……他們不會在這兒安監控。要不,早有人告他們了。”
凌霄呼吸變短,“可是,走廊上還是有啊!說不定,有某個角度的,能照過來!”
他抵著她,緩緩輕笑,“所以你擔心的是被監控拍到,而不是,我對你在做什麽……”
“也就是說,你不抗拒我親你。”
“甚至可以說,你早知道我會親你,只不過遲一日早一日。而你,其實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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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說話,卻並未絲毫放松了對她的緊叩。
她腦子被他的節奏帶得有點亂,只有慌張的迎合,其實從一開始就忘了要有所反抗。
……更多的是在,彼此調和,嘗試找到讓兩個人都合適的節奏。在這共同的節奏沒找到之前,還有些兵荒馬亂罷了,不過卻完全都不影響那滋味本身的——美妙。
她聽見自己深深的歎息,來自靈魂深處。
是啊,他說中了,她知道他一定會親她,不過遲一日早一日。
其實她所能做的,不過是想盡量將這一天再往後拖延拖延。
畢竟,相識日短,而她自己還困在對北辰的念念難忘裡。
所以對他……她自己都會擔心,究竟是明確他是他,還是終究是將他看成了北辰的替身。
那個孩子叫北辰,他叫星回啊……她的心,是不是其實輸給了那些奇妙的巧合,而並非是真的對他心動?
更何況,他現在還小,還是這個圈子裡嶄新嶄新的訓練生呢,如果被人發現了他跟她的關系,那他以後的路又該怎麽走下去?
可是,時機卻又是這世上嘴淘氣的東西,不可預知,難控難防,所以當它突然從天而降,她竟也——從善如流了。
她便又緊張地咕噥,“……監控,不能不管。”
他突然抬手,一個響指。
整棟大樓的監控畫面,忽然只剩滿屏雪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