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秦顧之謀，混水之魚

  時間，悄悄的來到了公元195年，7月。

  因著在這時間點上，入主洛陽的李催、郭汜二人內鬥到了一個極致，所以漢獻帝在秦顧的協助下，成功的逃離了長安、來到了介於洛陽城及長安城間的小城、安邑之中。雖然在這期間，李催跟郭汜的部下有注意到這事，並且之後他們也有派了不少追兵追殺，但這些動作在秦王朝那猶如天羅地網的眼線下，最後都只能以失敗告終。

  嗯？等等……秦顧？
  沒錯，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觀察，秦王朝總算發現這篇章中的NPC們在搞什麽鬼了。

  盡管經過多年的宦官、外戚擾亂，如今的皇帝有點類似吉祥物、或者是背景板一般的存在，但在這‘漢室為尊’仍舊重於一切的天下內，誰能穩穩地站到皇帝身邊就能擁有最大話語權。

  漢靈帝還在時，十常侍跟何進兩大BOSS互相PK沒他們插手的空間，可是自漢靈帝駕崩後，劉協、劉辯這兩個沒有憑恃幼年皇帝，對於玩家而言，卻是一個很大的機會。

  特別是，對於已經在朝廷內有一定知名度的秦顧來說，就更是如此了！

  有著‘治黃巾之亂’的大功，又沒有在朝內結黨營私、偏向某方勢力的秦顧，在出入朝廷之時，基本上沒有NPC會理他──或許這跟他的高智能屬性有一部分關系，但更重要的是，像他這種只有建過功，但背地裡卻沒權沒勢又沒背景的家夥，在朝廷內並不算少數。

  如果這種‘閑雜人等’每一個都管，誰管得過來？
  而這，也讓他在下某些黑手時，下的特別方便。

  ──在過去這段時間裡，秦王朝可是替李催、郭汜內鬥的，加了不少油、添了不少醋呢！
  不然，為何漢獻帝能跑得如此輕松？
  不過，在迎了漢獻帝出來後，秦王朝做了一件邵曉瑜完全意想不到的事：他們，找了許多帝王之術、治世之法、權衡之道給漢獻帝看、給漢獻帝學！

  如果這事真給他們做成，那事情就鬧大發了。

  要知道，這時間點離曹操出手可是還有將近一年的時間，若是這段期間、漢獻帝真成了一個擁有帝王之姿的權術者，那歷史的車輪想要拐正，絕對是難上加難。

  因此，發覺秦王朝‘搞事’的始智，就趕緊發了個任務到邵曉瑜這邊……

  “啊？把人偷出來？”

  彼時，因著目標已經完成了大半、而專心擔任教師一職的邵曉瑜，在收到這消息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滿臉黑線。

  拜托，如果真的怕這樣，一開始就把劉協弄成個低智、或者是懦弱的皇帝不就行了，為啥要留這種意外發生的可能，給玩家捅這種窟窿？

  劉協這人無論有什麽能耐，在這個風雲詭譎的時代中，都注定是個悲劇而已！

  不過，話又說回來，原來那時候（孫堅討董）搞事的是秦王朝啊……

  恩，這也不奇怪，畢竟照他們勢力的總人數來看，在中期直接就能影響到NPC，是一件早就可以預期到的事。

  “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就直些用修正方案……”

  “等等，等等！”

  西瓜的，修正方案這四個字，怎麽聽怎麽毛骨悚然啊！
  想了想，覺得秦王朝勉強也能算是跟她同舟共濟過的小夥伴，這樣見死不救貌似不太好……咳，雖然只是個副本，影響並不算大，但如果這事處理得好，出去說不準能跟他們討個人情？
  花了幾秒鍾，在心中把算盤打得劈哩啪啦響後，邵曉瑜果斷點下了頭，將這任務接下。

  “行吧，反正不就是別讓他有時間學習嗎？正巧我最近閑得發慌，這事我接了！”

  “……”飄浮在半空中的始智虛影，此刻也只能假裝沒看到某條魚臉上、那亮的快要放光的眼神，繼續用非常平穩的口氣說道：“我隻給妳半年的時間，如果時間到你任務沒完成，那就會啟動修正方案，你好自為之。”

  “喂，就這樣？獎勵呢？喂喂喂！”

  盡管邵曉瑜還想多談判一會，可惜深知她脾性的始智，早在交代任務時，就已經開始消去自己的身影。

  是以，邵曉瑜最後這些話，也只能說給空氣聽。

  “小氣鬼！算了，順便去看看漢獻帝那邊什麽情況好了……”

  ……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邵曉瑜是真沒想到，秦王朝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為人臣不忠，當死；言而不當，亦當死。以亂攻治者亡，以邪攻正者亡，以逆攻順者亡……”

  “……”

  掛在隔壁建築物的窗頭上，聽著耳邊那猶如公鴨般的嗓子，一次又一次的重複這些話，邵曉瑜忍不住歎了口氣。

  始智找上門那時她還沒搞懂秦王朝是在鬧哪樣，可是來到現場、看到這些擺放在皇宮中的‘訓練器材’後，這個問題的答案，漸漸開始明朗了起來。

  鎗、戟、棍、鉞、叉、镋、鉤、槊、環、刀、劍、拐、斧、鞭、鐧、錘、棒、杵……各式各樣的武器一一擺放在前廳的兩側，從短刃到長槍，十八般武藝樣樣俱全也就算了，放在書案旁邊的那兩迭書是怎麽回事？

  靠著自己那靈敏的眼光，邵曉瑜依稀能看見書堆上頭，除了有著‘兵書’、‘韜’、還有些什麽‘陣’……

  雖然邵曉瑜不能肯定，這一年下來劉協能否把這些東西都學全，但要是真給他學到一星半點，曹操那個亂世奸雄絕對不可能放任他好好活著。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一個無知、無能的傀儡皇帝，才是曹操要的啊！
  “嗯？有人接近？”

  忽地、注意到這建築附近疑似有人正在靠近的邵曉瑜，直接一個蕩身、回到了屋頂上一個沒人能見著的死角繼續貓著。

  與此同時，她的腦袋也不停的運轉，試圖徹底分析清楚秦王朝這般的用意。

  ──她可不會天真的認為，秦王朝是真想弄一個亂世明君出來！
  無論再怎麽樣，秦王朝都是個玩家勢力，而玩家勢力在征戰天地中的所作所為，絕對是無利不起早的！
  “劉宏、劉協、劉辯……十常侍、何進、董卓……王允……”

  先把自己遠本的認知排除掉後，邵曉瑜開始將自己帶入秦王朝的情境，假設自己若遇到跟他們同樣的狀況，會做出什麽選擇。

  這件事，對邵曉瑜並不算太難。

  畢竟，當初的天涯咫尺可是她把屎把尿慢慢拉拔長大的，她現在只需要將這些限制、條件等等化為副本設定，進行模擬就行。

  “原來，是這樣？嘖，這招釜底抽薪之計，真狠！”

  經過一小段時間的思考後，邵曉瑜就搞懂了秦王朝的意圖了。

  秦王朝現在的動作，擺明了就是因著搞不清楚到底三分天下是哪三分，所以乾脆直接跳出來、立個靶子，看看誰要自己跳出來承認下。

  雖然這招看起來很粗糙，但說實話，在邵曉瑜這個先知者眼中，這招倒真的挺高招。

  怎麽說？
  在歷史上，真正奠定天下三分的赤壁那一戰，時間是在208年年底。

  換句話說，距離這個現在這個時間點，這事至少還有13年之久……

  像是邵曉瑜這般知曉歷史發展的也就罷了，可是對於玩家來說，這十多年都要拚命猜測、到底哪幾位才是真正的那‘三位’啊！

  站隊不難，難的是站對。

  在朝廷間經營了好一段時日，擁有大量人手、得以掌控一定情報後，仍舊無法掌握要領，也難怪秦王朝會著急了。

  ──他們知道漢室衰微的情況下天下會亂，可沒想到會那麽亂啊！

  前腳一個何進掌握了優勢，然後他就死掉了。

  後來一個董卓挾住了天子，然後他就死掉了。

  最近一名王允解決了亂臣，然後他就死掉了……

  喵的，他們要的是找一個正確的勢力加盟，然後好好討伐地方上那些NPC，不是在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啊！

  按這情況發展下去，那郭汜、李催二人，也絕對不可能是什麽關鍵人物（恩，這次他們猜到了）。

  正巧，現在他們手底擁有全天下最昂貴的籌碼，與其在那邊癡癡的守株待兔，那還不如直接利用現在的優勢，拋個磚看看會不會有傻子跳出來丟玉呢！

  “皇上，夜深了，該就寢了。”

  “秦愛卿，朕……知道了。”

  就在邵曉瑜思考間，皇宮內的對話聲，開始斷斷續續的傳到了她的耳中。

  一陣桌椅挪動聲、腳步聲響過後，劉協那明顯的少年聲，用著非常脆弱、無助的語氣，說著這樣的話：“秦愛卿，你說，朕……是不是很無能？”

  似乎先是沉默了一會後，勤顧才開口答覆道：“皇上多慮了，如果皇上真的無能，死的為何會是劉辯、而不是皇上呢？皇上，只有自身強才是真的……”

  聽了好一陣，確定秦顧真是在灌輸‘自強才能贏’的想法後，邵曉瑜也不再猶豫，決定了自己行動的方式。

  雖然漢獻帝的一生是鬱鬱不得志，可是與那些在生死邊緣掙扎的百姓NPC相比，衣食無憂的他已經很幸福了。或許，劉協內心深處所追求的是成為一個好皇帝、治世明君，但很可惜，這個時代並沒有給他機會。

  “既然要傻，就乖乖的傻下去吧！知道太多，死得早啊！”

  就在她這聲歎息聲中，秦顧及秦王朝的布局，漸漸朝著失敗的開始方向前行……

  翌日。

  在藥下好之後，邵曉瑜並沒有急著離去。

  嗯？等等，下藥？
  沒錯，邵曉瑜這次用的方式，便是用藥……

  咳，當然，她並不是要直接把劉協弄成個傻子。

  變化太大，秦王朝可是會起疑的啊！
  接任務歸接任務，邵曉瑜可沒打算扒掉自己的馬甲。

  “皇上，您怎麽能偷懶？”

  又到了每天的晨昏定省之時，前來問安的秦顧忽然注意到，該蹲馬步的劉協沒有出現在該出現的位置，趕緊衝入寢宮之中。

  雖然嚴格說起來，他這動作是非常失禮的，但若是這寶貝籌碼發生萬一，他們秦王朝的打算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

  為了皇上的安危，他會如此著急也是合情合理的。

  “嗯？秦愛卿，有事？”

  “……”

  看著劉協竟然一反常態，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秦顧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不對勁！
  昨天在就寢前，他的安慰可是大大安慰了劉協才對，怎麽可能一個晚上就性情大變？

  唯一的可能，就是中招了！
  靠著敏銳的直覺，秦顧屏住呼吸、一個箭步向前，開始在寢宮內開始搜羅了起來。

  然而，邵曉瑜又豈會是易與之輩？她下藥的方式，可沒這麽低端呢！

  “皇上，你昨日至今晨，可有哪兒不適？”

  翻找了一會，仍就沒找到可疑對象的秦顧，回到了劉協身前。

  而這時，劉協正緩緩地坐起身，並且一臉不悅地望向他。

  “秦愛卿，這裡，應該是朕的寢宮吧？”

  “皇上，臣……”

  “出去！”

  “……”

  被吼了後，秦顧也沒多說什麽，只是拱了拱手，便大步流星的離去了。

  恩，男孩子每個月都會有那幾天，說不定過兩天就好了呢？
  “呵呵，皇上？皇上！皇上！”

  聽著寢宮內那自暴自棄的聲音，邵曉瑜心裡其實也不怎麽好受。

  與其說，她的手段是下藥，不如說她只是讓劉協清醒了。

  身在帝王家，母后是個會心計的王美人、打小又是由上一輩的勝者董太后培養出來的，又怎麽會是個傻子？
  秦王朝對劉協做的，就是畫了一個乍看之下頗為容易取得的大餅，但實際上卻是搖不可及的假象給他。

  就算劉協真的允文允武好了，再然後呢？手底下沒人、生母背後的家族也都被消滅的差不多了，這種情況下、他也不過是做個更有‘自知之明’的傀儡罷了。

  或許，秦王朝可以給他充作臂膀，但如果真的靠著秦王朝把天下打回來了，那他又怎麽能確定，自己不會是秦王朝的傀儡？
  光從剛剛秦顧的動作就能知曉了……

  即使他們表面上對他再畢恭畢敬，一旦遇到事情，他的想法根本沒人會在乎！
  “嘖，感覺挺對不住他的啊？”

  躲在外頭的邵曉瑜撓了撓頭，決定留點補償給這位可憐的傀儡天子。

  恩，雖然大事他無法改變，但一點特殊物品、她還是能協助的。

  如果她沒記錯，他未來的皇后伏壽會被曹操給搞死吧？既然如此……

  過了幾天，確定劉宏已經不再搞那些徒勞無功的事情後，邵曉瑜選擇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將幾個特殊藥品及說明書留在了他床頭邊。

  之後，她便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離開了安邑這個悲傷的小城。

  啊？她怎麽不多留幾天，確定任務完成沒有？

  拜托，她此趟出來，可不是僅僅為了漢獻帝一事而已。

  這些年來，她的絲綢生意，可是越做越大了。

  然而，這卻與她一開始的本意，有些背道而馳。

  樹大招風聽過沒有？好好的小鋪子不做，弄那麽多做什麽？
  雖然邵曉瑜在安排人手時，已經有過了不少篩選，但架不住人心要變啊！
  再加上，這幾年她都在皖城‘休息’，導致很多屬下受環境影響，開始為自己的未來謀一個生路……

  咳，總之，這趟她除了完成始智的任務外，更重要的是要好好‘教導’下自家這些不乖的員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