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程子洋（4）

  程子洋則會通過一系列的手段，進一步地驗證。

  細思極恐……很多事情，表象以為的真相，實則並不是那樣的美好華麗。甚是滑稽的點，周遭有太多人信以為真。

  劇情世界中，受限於角色扮演的，自然是只有林雪鳶了。也就是說，程子洋根本沒必要為了什麽所謂的外界因素，而做出什麽他並不情願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將所有都拋褚腦後，專心致志地完成他的任務，盡快返回現實世界去。

  而事實是……他做了。在主要任務之外的行動中，他還做了額外的事情，那便是關於……西玨。哪怕程子洋非常清楚，這裡就是一個由數據堆砌的世界，他還是留有一份私心，念想著這一塊慰籍。

  西玨，的確是他青梅竹馬長大的未婚妻，他們攜手領略了人間萬象更新，品味了天地良辰美景。那是他的摯愛啊！現實生活中的西玨，同樣遭受了車禍，失去了她引以為豪的雙腿，斷絕了她的舞蹈夢想。

  可是，西玨並沒能如程子洋所願，頑強地挺過這一打擊。她選擇以還算美好的樣子，就比結束她的一生。她的選擇，給予了愛她的人莫大的打擊，程子洋更是如此。

  失去了西玨的人生，對於程子洋來說，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喪失了所有的動力。可是，他不能隨西玨而去。西玨的家人，他的家人……都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了。他有責任，也必須有這個擔當，將一切挑起來。

  他可以積極地開解西玨的家人朋友，他可以佯裝釋然地安慰著他的家人，他卻唯獨騙不過夜深人靜時，空蕩蕩屋子中孤身一人的自己。他開始用工作消耗時間，將每一分每一秒填充得滿滿當當的。

  若是實在被迫無所事事的時候，他開始留戀於聲色場所，試圖能夠尋找一絲絲西玨的影子。盡管如此，他還是深刻地明白，西玨只有一個，誰也無可替代。

  很多時候，人們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人這一生……難得糊塗。可是，在遊走於邊緣地帶中，一定要保持著沉靜清明的內心，有些尺度，一旦邁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逝者已逝，活著的人更要好好的活著……這句話，說得容易，做起來太難，太難。至少程子洋無法做到，完完全全的釋然，所有表面的若無其事，不過是掩飾爾爾。

  其實，他該感到慶幸，能夠有這樣一個機會，全了內心的執念，圓了西玨不一樣的結局，留有一份不一樣的念想，隻屬於他。

  程子洋收回眺望的視線，將迷離的目光放在眼前的屏幕之上，一切就要結束了……得此一遭，不枉此行，足以。

  *
  而西玨家中，林雪鳶費了不少功夫，自以為總算擺脫了小姑娘，實則只是程子洋的主動放行。其中的彎彎繞繞，林雪鳶自然是無從得知的，她隻當做是她的聰明伶俐起了作用。不過，要說林雪鳶真的什麽也沒發覺麽？怎麽可能？！但是，有的時候，想得越多，煩惱越多，還不如裝聾作啞，行之任之，途做隨遇而安罷了。

  此行……絕不簡單。林雪鳶心中隱隱有所預感，但同時，她也持有直覺，此行……非走一遭不可。模棱兩可的答案，如何選擇，如何行動，還不是就林雪鳶一念之間的決策。因此，真的沒什麽大不了的。

  林雪鳶在司機的幫助下，如願坐上了車子的後座中。小車緩緩行駛而出，車窗外的景色變化著，慢速放映著。先是璀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鮮豔，再則一股股強風刮過，隨後伴隨而來豆大的雨滴，呼啦啦地砸下來，砸在玻璃上。

  霎那間，窗外的風雨傾盆而來。車子剛好停在了一個十字路口處，靜態的時刻，動態的畫面，甚是一番滋味。前方那大大的指示牌，紅色的倒計時顯示著，99、98……噗通……噗通……一點一點地減少，如同林雪鳶此刻的心跳聲一般。

  十字路口的車輛並不多，伴隨著驟然暗淡的光線，仿若置身於一片新的時空中。林雪鳶很少有這個機會，有這樣的耐性，去細細品味這樣的場景。忽然，道路兩旁的路燈，接連不斷地亮了起來……光影交錯之間，夜色甚是撩人。

  紅燈停，綠燈行，車子再次緩緩啟動。一段短暫的宜人景色不再，動態的車上，再看窗外霓虹燈的琳琅滿目，卻是平白添了紛擾。有的時候，美景一瞬之間，也許稍微不留意就不複存在。林雪鳶側頭向後看去，不一樣的角度，已經是不一樣的畫面了。她收回視線，不做強求。因為稀有，才顯得珍貴。

  又路過幾個街口，車子到達目的地。林雪鳶沒有逞強，再次在司機的幫助下，重新坐回輪椅上。似乎是過了許久，又好像隻過了一會，林雪鳶如願見到了程子洋。

  那是在程子洋的家門口，他倚靠在門口，目視著電梯方向，靜靜地等待著。西玨還沒有到，他卻已然一清二楚，做好了準備。這是程子洋能夠給予西玨最後的溫柔了……

  林雪鳶看著不遠處的程子洋，一陣恍惚與迷茫。有關西玨和程子洋的記憶線索，一刹那間充斥著她的腦海，仿佛於眼前歷歷在目，就像是她自己親身經歷一般的真實感。她握了握冰涼的輪椅手柄，盡力冷靜下來，甩開腦海中這般不切實際的念想。哪怕被記憶線索擾亂，她還是能夠清楚知道的，那些是西玨的，絕不可能是她林雪鳶的。

  可是……竟是那麽的真實？！以往所有的角色身份，都不曾有過的感同身受。林雪鳶抿了抿唇，突然想起了什麽，她向光球請求道――

  〔調取程子洋的信息數據〕

  這樣子，她是不是可以了解到全新的故事版本呢？！她有一股執念，讓她始終不能相信，有關程子洋和西玨的一切，真的就是如同西玨的記憶線索那般的麼？！換個角度想想，卻有些諷刺，她是不是有點自找罪受？！
  光球的回應遲緩了片刻，但還是如期而至――

  〔滴……請求收到！正在調取數據！〕

  〔滴……調取成功！信息傳送中〕

  出乎意料的順利，讓林雪鳶有些不可置信，她瞪圓了眼睛，滿懷期待地迎接著接下來的畫面，來個一睹為快，好讓她徹底死心。

  畫面未至，光球的機械聲音再次傳來――

  〔滴……數據負載量過大，劇情世界難以承載，全面崩潰中！〕

  〔滴……離開倒計時，十二，十一，十……〕

  呵呵……林雪鳶無言以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