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程子洋（2）

  畢竟，西玨和程子洋可是在一起了十年啊！十年歲月呀！漫漫人生路，悠悠歲月中，又有多少個十年呐？！就算程子洋對外並不老實，但是他對於西玨而言，做得已經算是很好了。

  他為西玨編織了一個美夢，至少西玨的記憶線索中，是這麽放映的！當然，也不排除……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西玨那自帶濾鏡的眼睛和滿懷夢幻的少女心，自動為程子洋美化了多少個度，自動為他們的愛情回憶添加了多少色彩。

  林雪鳶嘲諷一笑，孰是孰非，從來都不是絕對的。人生不就是一場場戲劇嘛，別那麽在意，認真，才是輸了。

  她收斂心神，為接下來的約會，挑選衣服，梳妝打扮。這種滋味，實在是……難以言表。

  西玨是個穿著時髦的女孩子，本來的她擁有數之不盡的華美衣裳，出場必然一派張揚。但是，由於那場悲痛遭遇，使得西玨的穿衣風格突變，變成了更多是樸素大風的風格，統一點都是極為低調。

  原本英姿颯爽的褲裝束之高閣，取而代之的，變為穿著更加方便的翩翩長裙。

  林雪鳶的雙手從衣櫃中的裙擺一一劃過，眼前浮現出往日西玨一個人更衣的艱難。盡管程子洋為她購置了無障礙升降衣櫃，可不方便還是不方便的。

  而種種艱辛，西玨目前還隻願意自己舔舐傷口。

  收拾妥當後，林雪鳶滑動輪椅去往洗手間，第一次從鏡子中看到了，這個身體主人的容貌。她動了動嘴角，鏡子中的半張臉由於嘴角牽起的幅度也隨之而動，歪歪扭扭地擠在一塊兒，更添加幾分詭異與滑稽。

  其實，從西玨的另外半張臉看來，已經完全能夠看出這個女孩的風姿。白皙的肌膚，滿是膠原蛋白，保養得極好，還泛著天然的淡淡紅暈，氣色也是絕佳。五官端正，至少是眉清目秀的模樣。

  剛剛微微笑起來的時候，若只看這完好的半張臉，依舊是個紅唇美人。

  只是另外這半張臉，錯綜複雜的傷痕，伴隨著神情的一顰一笑變化，而發生相對應的扭曲，便是那明亮的大眼睛，也顯得冰冷猙獰。

  竟是一張臉上，顯露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

  一陣電流襲擊而過，耳旁是光球的機械提示音――

  〔嘟……人設崩塌警告！〕

  林雪鳶悶哼一聲，她明白，這幅表情是受傷後的西玨，絕對不會顯露出來的。多數情況下，她都是保持著面無表情的姿態。

  林雪鳶在光球提醒響起的時候，依稀從鏡子中窺視到一個黑影經過，來人很是慌亂地看見這幅場景，又很是慌亂地逃離開來。

  她收斂表情，轉頭望過去，卻看見那人竟是還沒逃離而去。那是個負責到掃衛生的小姑娘，剛來不久，好像還是在試用期中的。

  小姑娘被嚇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臉色蒼白，雙唇止不住的顫抖，話都說不利索了，“西……西……西玨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西玨有這麽嚇人麽？！林雪鳶不禁疑惑，原本也沒見誰這麽怕過西玨呀？！怎麽又是她一來，便變了樣子呢？！
  她的神情隨著思索變得更加嚴肅，小姑娘的顫抖更加厲害，甚至帶著哭腔的聲音，還在解釋著，“我……我以為……您已經出門了……主管……和我說，您今天要……出門的。”

  斷斷續續的話語，含糊不清的解釋，聽得林雪鳶眉頭皺得更深。有話就不能好好說麽？！這西玨是能吃了你，還是能怎地？！她沒工夫和這個無關人等打交道，打斷了小姑娘的解釋，淡淡地說道，“行了！出去吧！”

  小姑娘的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了，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到門口，還記得將剛剛落下的打掃工具拾起，輕輕地合上門。

  林雪鳶歎了口氣，這個西玨還是很值得同情的。無關她的遭遇，她的身體和心靈的創傷，只在於她想要重新站起來，所要面對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生活中點點滴滴的不方便，周遭人克制不住的異樣眼光，以及或多或少來自家人朋友的小心翼翼……都是相當的扎心的。

  長裙之外，披了件披風，戴著帽子，戴了口罩，算是裹得嚴嚴實實的了。

  是個冬末初春的時分，林雪鳶緩緩地劃著輪椅出門去，打算到院子裡等待程子洋。這是西玨一直以來的習慣，她從來不喜歡讓別人等她，若是時間允許，她更願意主動去等別人。這點，和林雪鳶卻是不謀而合的做法了。

  從院子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頭的樹梢上冒出的嫩綠枝芽，微風拂過，小小的枝芽在風中細微的晃動著。

  約定的時間到了，程子洋的車……還沒有來。這是頭一次，西玨的他，遲到了……

  林雪鳶說不上來，心中那股難言的滋味，說不清，道不清。唔……一方面，像是驗證了西玨美化了那個他，感到……有些可笑？！一方面，沒能如期經歷過與他的約會，感到……有些遺憾？！

  呵……怎麽可能呢？！林雪鳶絕對不會承認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的。

  她不該想這些的，不該想著那個人的。她猛地搖搖頭，試圖將這些小小苗頭甩出腦海之外，連忙收回了胡思亂想的思緒，還是將心思放在正事兒上。這是最後一個劇情世界了，結束了，就一切都結束了……都結束了。

  還沒等林雪鳶想出個所以然來，身後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她側頭看去，是剛剛那個小姑娘。她不是害怕西玨麽？怎麽又上杆子過來了呢？！
  也許是口罩和帽子遮擋住了西玨的臉，或許是小姑娘剛剛自我反省以及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設才過來的。

  盡管距離西玨還是至少有兩米遠的距離，但是，好歹她的聲音不再顫抖，“西玨小姐，程先生打來電話，說是有項目要忙，就不過來了。”

  林雪鳶聞言，渾身一震，竟是不過來了？！怎麽會呢？她沉思了一會兒，低垂著腦袋，試圖扮演出一個受傷的姿態。她還記得，就是這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害得她被電了一次的。

  她頓了下，裝作失望地呢喃道，“怎麽就不過來了呢？！”也不完全是裝的，劇情世界的主角不過來，等到這不良於行的身體主人過去，再創造接觸機會，那豈不是更難了。

  小姑娘聽得分明，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我剛剛和程先生說，您心情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