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鬼道十九
他站在窗戶邊,往外看。他的這個樂器室選擇的位置很好,一連片的落地窗,能看到整個阮家前院的動靜。
以往這個時候,會在外面忙著休整花園的傭人,並未出現。在涼亭中喝茶的老爺子,也沒有了。
只有一張搖椅,還有半攤開的一本書。
可以說,整個阮家,不見一個活人了。當然,除了門外不知名的存在。阮牧眼下並沒有和門外的東西硬碰硬的意思,所以在門被撞開之前,他跳窗了。
然後,在大廳裡,他找到了第一個馬賽克傭人。她死了,被直接粗魯的咬斷了脖子,全身上下沒有幾塊好肉了。
倒是沒有找到另一個傭人,但只看現在,他已經猜到敲門的是誰了。
阮老爺子。
樓梯被踩的咯吱響,阮牧抬頭看去。身上亂糟糟血汙汙的老爺子從三樓下來了,他站在一樓的樓梯拐角處,看過來。
現在,很明顯能看得出他臉上的皺紋少了許多,從六十來歲,直接變成了四十來歲,這個一個偉大的跨度。
只不過,阮牧的目光落在他的右臂上。
他的右臂,變異了。不再是人類的手臂,反而是一截像是被安裝上去的猩猩手臂,又黑又粗,還有毛發。
在加上手臂上還沾染著NPC的血,看上去就很髒汙了。
“怎麽?很好奇嗎?”老爺子見阮牧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他還特別擺了一個大力姿勢,展現他手臂的力量。
而阮牧看了,想吐。
老爺子黑臉,牙縫裡還塞著生肉絲了,他也不嫌膈應,片刻後一笑,說:“這東西還是你帶回來的呢。我倒是要多感謝你,若不是你把它帶回來,我還沒有這麽快能將這一切推進。”
阮牧知道了。這截手臂,大概就是從苦修大師哪裡帶回來的。這麽說來,就算是沒有什麽靈氣複蘇,阮老爺子也不是一個安分的主。
他不動聲色的問:“所以你現在要做什麽?”
這麽精彩的時候,阮大哥不在是多麽的寂寞啊。大概,人家早就猜到了,只不過沒有告訴他這個虛假兄弟而已。
“你不知道,從一出現,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人選。”
老爺子開始發表自己的演講了,但阮牧沒有聽懂最好的人選是什麽意思。難道,對方不打算吃他?
或許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老爺子桀桀的笑:“我怎麽會吃你呢。你可是我最疼愛的孫子啊,你還得活著呢。”
阮牧覺得可愛被玷汙了,沒有說話。
對方看看時間,有些遺憾的說:“本來想第一時間就給你看看你帶回來的禮物的全貌的,可惜你不是一個乖孩子,不願意給我開門。”
“真是遺憾,手臂的力量要過了。”
阮牧虛假一笑:“那東西難道不是重複利用的嗎?”
“你真聰明,可惜沒有獎勵。”老爺子下來了,與阮牧擦肩而過。那一瞬,後者身體緊繃。老爺子的氣息太危險了,比他遇見的其他NPC都要強。
他不確定這個氣息是老爺子本身的,還是那截猩猩手臂的。看著對方離開大廳,他沉默著上了三樓。
透過窗戶一看,這次看到的是正常的老爺子。對方還好心情舉起手中的茶杯,作出邀請。
而阮牧,連最後的偽裝都懶得做了。
他拉上窗簾,主動聯系了李豔君:“你上次說的事情是什麽?”
“怎麽?你現在感興趣了?”李豔君這次的態度可比那次要強硬的多,她從阮牧的這通電話中,已經猜到了阮家老宅發生的事情。
索性,念在他沒有得罪她的份上,她就多提點了一句:“你放心,在那位沒有完全轉化之前,你是非常安全的。”
“但之後,就不好說了。”
結合老爺子的話,阮牧已經料定自己大概就是人家完全轉化後的第一道食物了。有點心塞,但起碼也知道了一點詳情。
看來,老爺子的變化不是一蹴而就的。若是這樣,他還有時間繼續折騰。
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直截了當的問:“寧織婷是不是還在你手中?”
“你良心發現?要救她?”時機可真巧,李豔君對面就是寧織婷呢。只不過與最初的她,大不相同了。
“不是,只是有些問題想要問問她。”
李豔君笑了:“那可真巧,她就在我面前呢。”
阮牧:“……”其實,他比較想當面問。但也從李豔君的話中聽出來了,她面前沒有要放人的意思,所以他從善如流的說:“那麻煩豔君姐幫忙開個免提。”
免提開了,阮牧就聽到了寧織婷的求救聲。
只是她的聲音……變得好老,差點聽不出來了。
阮牧還沒有回應她的求救,李豔君就似笑非笑:“你當著我這個主人的面,說這話,可真是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啊。”
旁觀人阮牧聽了這語氣,都覺得怪瘮人了,更不用說直面她的寧織婷了。然後,是一陣恐懼到極致的尖叫,卻在下一瞬戈然而止。
良久,李豔君才遺憾的說:“看來她今天是不中用了。”
倒在血泊中的寧織婷,腦袋被砸了一個大窟窿,血流不止。就算是這樣,她還在頑強的活著。
阮牧沉默了一下,隨口問:“豔君姐聽說過《反圈養》這首rap嗎?”
在阮家的這些天,他總共得到了四張雙人筆跡的樂譜。到最後他發現,其實看不見的第二個存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透露出來的信息。
單獨將它的樂譜拎出來,就是《反圈養》這首比較暗黑風的rap。
“rap?我又不是搞音樂的,不喜歡這些,”李豔君說。
阮牧就建議:“豔君姐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聽一聽。”
“行,”李豔君的敷衍,隔著一個電話線,阮牧也聽出來了。後者目光微斂,就歎氣說:“既然寧織婷今日不方便,那我就換個日子來問問了。”
知道他在旁敲側擊下次預約的時間,李豔君也沒有含糊,就說:“後天吧。明天我不會折騰她,一定讓她有精神陪你。”
話說的很曖昧,但無論是說話的人,還是聽話的人,都沒有當真。
掛了電話,阮牧沉默了一會兒,打開那首《反圈養》。
“……你說我是牲畜,可我覺得你才是牲畜。”
“你說我被圈養,可我覺得你才是被圈養。”
“圈養的食物,食物的圈養,你怎能確定這不是一個返圈養。”
“剁了你的手,砍了你的腳,挖了你心,抽了你的皮,拔了你的筋,看那就是一道美味的烤乳豬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