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然而，孩子總是保留一些天真，他考慮不了那麽多，他隻想要老牛留下來。

  眼看老頭祖孫倆都開始抹眼淚了，方小曉多多少少也有些尷尬，畢竟她也不是什麽壞人。

  摸了摸鼻頭，轉頭打量了一圈這個房子，又看了看那老頭，方小曉在這樣的情況下，問了一個不相乾的問題。

  “莊大爺，你們家就剩下你們祖孫倆了嗎？”

  老頭不明白方小曉為什麽問這個，不過小孫子鬧騰得厲害，他雖然已經下定決心賣牛了，卻也不想讓自己小孫子傷心，因此，便跟著轉移了話題。

  “嗯，我這孫子命苦，早早地就沒了爹娘，還是個早產兒，身體一直不是很康健。”

  方小曉聽的直點頭，然後又問。

  “那莊大爺，你還有其他的孩子嗎？”

  “沒，我那老伴就給我生了一個根……你問這個幹什麽。”

  “那個，莊大爺，你看這樣。你們舍不得那牛，我呢，著急把牛定下，但是卻也不著急殺。莊大爺也知道，私自殺牛犯法，我想得也是等那老牛自己老死。所以，莊大爺，你有沒有打算在找一個？”

  “？？？”

  莊大爺和小孩都蒙了，方小曉倒是覺得自己的想法可行，笑眯眯地給這老大爺說起媒來了。

  “莊大爺，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我們麥香村。我們麥香村原本是逃難過來的，後來上山打獵發了家，大家慢慢地重新建立了村子，這縣城裡，大戶人家，時不時能夠買到的蛇王屍體，那都是從我們村子流出去的。”

  “我們麥香村的底子足，村裡人過得也十分的富足，但是莊大爺你也清楚，我們是逃難過來的，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村子裡還是死了不少人的。”

  “我要和你說的呢，便是我們村子裡的一個老婆婆，她沒兒沒女就一個人，我看您和婆婆看著年紀差不多，你有個小孫子，日後二老把這孩子好好養大，也算是有個依靠。”

  莊大爺顯然沒想到，自己這樣的，還有人給自己說媒。

  這下子也不哭了，整個人都有些局促起來了。

  方小曉看他這猶豫不決的樣子，連忙追問了兩句。

  “不知道莊大爺您今年高壽啊。”

  “我啊，我家大根生的晚，我今年五十七。”

  “哎呀，這不趕巧了，都說女大三抱金磚，我們村子裡的婆婆今年正好六十三，兩塊大金磚！”

  女方比男方大了六歲，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會覺得不樂意。

  但是放在莊大爺身上，卻是隱隱的松了一口氣。

  這年頭人們的觀念裡，還是男方比女方大一些好。

  這女方比男方大，人們會認為男方吃虧了。

  之前被突然說媒，還說得是那麽一個好人家，莊大爺總有種在夢裡的感覺。

  但是這會兒一聽女方年紀那麽大，當下這種不真實感就變得真實了。

  看看自己身邊的小孫子，又看看方小曉，想想自家的存款，最後他咬了咬牙，問了一句。

  “你這和女方說了嗎？她的親戚也願意？”

  “這個還沒，要是您願意，我這就幫著您去說，放心，親戚什麽的不是問題，我們村子還是很富有的。”

  莊大爺問那麽一句，怕的就是老人死後的財產問題。

  他們要是真的成了，那日後倆人的財產定然要都留給自己的小孫孫。

  自己這邊還好，就怕女方那邊不同意。

  眼看方小曉直接拍胸脯保證了下來，雖然他依舊覺得心裡沒底，但是還是點了頭。

  “那你去問問女方那邊吧，我，我這邊沒意見，那牛，我也給你留著。”

  就這樣，在小男孩抽抽搭搭，莊大爺沉默的目光下，方小曉離開了縣城，回到了村子，去了老婆婆家。

  老婆婆早上把村子清掃一邊後就回了家，方小曉找上門的時候，老婆婆正在院子裡繡花。

  方小曉笑吟吟的準備進門，只是視線一轉，落到了門口開的野花上。

  她也不知道是聽誰說過那麽一嘴，說是媒人上門，頭上會簪花，她這也算是上門來說媒的，當下就彎腰揪了一朵野花別在了耳朵上。

  方小曉到了門口老婆婆就看見了，眼看她揪自己門口的花，也沒生氣。

  “小小這是長大了，知道臭美啦。”

  方小曉把花帶好，連忙進了門。

  “婆婆這可是看錯了，您在猜猜。”

  方小曉故意偏偏頭，把別了花的那邊朝向老婆婆。

  老婆婆可猜不到方小曉打算給自己做媒，看她這幅搞怪的樣子，放下手裡的繡工想了想。

  “你這丫頭，難道是有什麽好事兒？”

  方小曉點頭點頭在點頭，湊過去說道。

  “這還真是一件好事。婆婆，我今兒進城，見了你說的那人。這也算是倆苦命的人，一家子就只剩下祖孫倆。當爺爺的今年五十七，死了老婆死了兒子又死了兒媳婦，剩下一個小孫孫，還是個早產兒，我見到了那孩子，那孩子瘦的呦。”

  婆婆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麽人，忍不住也跟著歎了一聲。

  “可不是，這人活著，就是來受苦的。死了的人算是解脫了，留下活著的，還要繼續熬。”

  眼看婆婆的情緒要低落下去，方小曉連忙說道。

  “我看那莊大爺身體硬朗，雖然上了年紀，但是模樣卻是周正的，家裡也沒什麽人了，就剩下一個小孫孫，那孫孫雖然早產身體弱，但是好好調養一段時間，痊愈還是沒問題的。”

  老婆婆六十好幾的人了，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聽著方小曉這般上杆子的話，當下心裡便明白她的來意了。

  當下老婆婆就氣惱了，伸手想要去扒掉她耳朵上別著的野花。

  “你這小娃子，羞死仙人了，我這都多大年紀了，你居然還來鬧我！”

  方小曉連忙笑嘻嘻的躲開了，伸手抓住老婆婆的手，連忙賠笑安撫。

  “我這不是看婆婆孤單嘛。現在村子一片大好，但是婆婆也明白，我是留不長的，就像是村長說的那樣，我遲早要去外面看看。那些在村子裡亂竄的，同樣也待不久，總會離開的。到時候就只剩下村裡這些老人，我怎麽能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