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番外—季萱與賀南行
“為什麽自殺?”
“我不知道。”
灰蒙蒙的天空,日光被烏雲給暗化了,大地陷入死氣。
風低低地吹過,深綠色的灌木上開滿了猩紅色一種未知名的花。
它們隨風招搖,與陰沉的天構成強烈旖旎的曖昧色彩。
窗邊上的病床坐著一個女人。她瘦的骨頭突出,皮膚白得像是久病未愈的人。
深黑的眼珠鑲嵌在眼窩裡,睫毛悲傷地合在了一起,頭幾乎要低到褥子上。
陳呦看著她。
啪嗒——
雪白的被子上洇開一灘深色,她無聲的哭著。
瘦弱雪白的手指全力地攥緊被褥,皺成一團的白色,像是一朵被摧殘揉碎的花苞。
陳呦感覺密密麻麻的窒息從心口湧上呼吸道。
陳呦:“是因為你男朋友?”
“不是!”她幾乎是搶答的速度,手抓得更緊了,好像有一種巨大的力量,要用她的指甲刺破菲薄的掌心。
胸腔不平穩的起伏著。
陳呦眼神太過銳利,是教師手中的戒尺,是醫生掌心的手術刀,好像沒人能在她面前編織謊言。
她唇輕動:“撒謊。”
聞聲,關秋月抬起了久低地頭顱,一雙清明的眼睛怒視她,是一種被拆穿之後惱羞成怒的眼神。
隨後更換了另一種神情——像是雨中悲戚哀鳴的狗。
淚水溫熱了臉頰。
陳呦:“你哭了……”
“嗯…”她鼻音很重,點點頭,沒有否認。
“別哭了。”陳呦安慰人的方式像是一個理性的數學題。
而她在等待這道題的答案,顯然關舒月給她的答案不盡人意。
她顫得不像樣,眼睛就像泉眼一樣流水,被褥是盛栽她悲傷的水槽。
陳呦想起她冬天在路邊看到紙盒子裡裝著的奶貓,眼睛都沒有睜開,冒著寒冷的鼻涕,顫抖個不停,關舒月顫動的幅度與它如出一轍。
一樣的可憐。
“我覺得我要死了……”關舒月說,手捂住整張臉,想要把一臉狼狽堵在手心裡,但它卻從指縫裡跑出來。
陳呦:“不會死的。”
“會。”
“他跟我分手了。”
“我活不下去了。”
分手所以活不下去。
陳呦無法理解的邏輯關系。
陳呦搬出人人都會說的那一套說辭,“你還有你的父母。”
她沉默著,半響後,“我知道。”
“但是我放不下。陳呦,你不懂。”
她站在原地,唇像是一條筆直不折的線。
她的確不懂。
但她也好奇到底是怎樣濃烈極致的感情才能讓人心甘情願的服下一整瓶安眠藥。
“學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關舒月沾著淚的眼睛看著她,茫然的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孩童,“我以前是怎樣的?”
“自信,從容,好到讓所有人羨慕。”
關舒月怔地發愣,忽然就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
“陳呦,我找不到自己了。怎麽辦?在他面前我好自卑。”
“喜歡他的人很多,比我漂亮的比比皆是,我算什麽,我什麽都不算!”
聲音忽然嘶啞的尖銳。
斷氣似的繃緊了身子。
背連帶著肩瘋狂的震動。
陳呦漆黑的瞳孔印著她的臉龐,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的笑容,她的瀟灑,走哪都是萬眾矚目,像是萬裡無雲的天空中唯一的驕陽。
她不明白太陽為什麽會自卑。
她明明一直追著太陽走,但是現在太陽卻告訴她——她很自卑。
那她算什麽?
“學姐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人生目標。”
(試試看可以發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