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沈玉蓮驚恐的慘叫聲響徹佛堂,秦蓁和琳琅連忙趕過去,就見她滿身油汙,臉上更是被燙得一片紅一片紫,觸目驚心。旁邊朱含香已然回過神來,連忙斥責沈玉蓮身邊的丫鬟,“還冷著做什麽,趕緊幫你們姑娘擦臉!”
那丫鬟早就嚇傻了,手忙腳亂的拿著絲帕想幫沈玉蓮擦拭。可臉蛋被熱油燙過,哪裡還能再碰,沈玉蓮當即慘叫起來,放聲痛哭,嘴裡罵道:“你這個蠢貨,想害死我嗎!”
秦蓁也是頭一回碰見這情況,手足無措,琳琅瞥向朱含香,就見她正瞧著沈玉蓮那張已然髒汙紅紫的臉,眼裡藏有得色。
果然是她的手筆!
這裡的動靜很快引來了僧人,琳琅瞧著沈玉蓮痛楚難忍,早就叫她去請沈夫人了。沒多會兒沈夫人和朱夫人、吳氏等常往來的婦人們走進來,一瞧見沈玉蓮那張臉,沈夫人當即放聲大哭,“我苦命的女兒啊!”又著急忙慌的派人去請郎中,顧不上問明緣由,趕緊扶著沈玉蓮出門。
沈玉蓮這等狼狽姿態,雖然痛楚難當,竟然還記得顧全臉面,不敢以這副尊榮示人,手邊又沒有帷帽可用,便將手帕蓋在臉上,腳步匆匆。
琳琅等人都在場,自然得跟過去看看,連帶著朱夫人和吳氏都一臉焦灼的跟著。外面的盛會還在繼續,幾輛馬車匆匆駛離梵音寺,趕往沈家。
沈家的府邸雖比不上朱秦二家,畢竟還是闊麗得很。沈玉蓮的小院兒在最裡面,沈夫人等不得往裡走,直接將她帶進了近門的客房,郎中早就在那裡候著了,屋裡為了一群丫鬟婆子,都嚇壞了。
沈玉蓮這會兒已經哭得累了,臉上的劇痛分毫不減,她的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嗓子都苦啞了。
郎中也顧不得什麽男女之別了,忙著幫她輕輕擦拭,疼得沈玉蓮直叫喚。沈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當即怒聲道:“叫那個該死的奴才滾進來!”小丫鬟雙腿發軟,被人拖進來時跪都跪不直,趴在地上一疊聲的求饒。
沈夫人怒聲道:“到底怎麽回事!”
“回……回夫人,姑娘和朱姑娘要求簽,我們就去那裡拿簽筒,朱姑娘……”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朱含香一眼,“朱姑娘撞了我一下,我不小心撞到那個燈台……”她戰戰兢兢的話語被人厲聲打斷,朱含香旁邊的丫鬟怒目圓睜,厲聲道:“胡說!你燙傷了蓮姑娘,竟然還敢誣賴我們姑娘!”
兩個丫鬟爭執,朱夫人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卻是沒開口說話。沈夫人畢竟忌憚朱家勢力,強忍著怒氣看向朱含香,就見朱含香淚盈於睫,看著那丫鬟時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你不照顧好蓮兒,竟然還敢……”不辯不解,卻將目光轉向沈玉蓮,萬分心疼。
到底事關女兒,沈夫人縱然忌憚朱家,這口惡氣卻是咽不下去的,當即道:“蓁姑娘和琳姑娘都在場,你們可瞧見了?”
秦蓁搖頭道:“我跟琳琅那時候正跪著上香呢,聽見蓮姑娘的叫聲才過去的。”這下可好,沈玉蓮燙傷前只有她和朱含香兩對主仆在場,兩個丫鬟各執一詞,朱含香顯然沒有承認。
若沈夫人拿不出證據來,那就是惡仆燙傷自家姑娘後還誣陷旁人,惡劣之極。
沈夫人瞧一眼沈玉蓮,這會兒已經又疼又累,暈睡了過去,問不到什麽結果。心中一口惡氣無處發泄,瞧見那跪伏在地的丫鬟時更加煩厭,厲聲道:“四燕不能護住,拉出去掌嘴,等蓮兒醒來後問清緣由,再打死!”
小丫鬟哭著被拖了出去,郎中那頭也忙完了,沈夫人忙湊上去道:“怎麽樣了?”
郎中不住的歎氣,“姑娘臉上燙得嚴重,老夫盡力而為,盡量不讓臉上留疤。夫人這裡也要用心照顧,這幾個月裡吃的用的樣樣都要精心,辛苦這段時間,也是為了姑娘將來的容貌。”說著從藥箱裡翻出個圓盒子來,“這個藥膏對燙傷有奇效,老夫再去開幾服藥。”
郎中退到旁邊去了,剩下幾位夫人姑娘為著沈玉蓮看了會兒,朱夫人頗為心疼,說上回朱含香尋了些上好的藥,對恢復容貌有效,回頭命人送來。沈夫人意興索然的道謝,畢竟朱含香的嫌疑沒有撇清,女兒被禍害成這個樣子,她是實在沒心情敷衍。
一群人又說怕打攪沈玉蓮休息,前呼後擁的走了。
沈夫人坐在沈玉蓮身邊歎了許久的氣,見女兒醒來,連忙問道:“怎麽樣了,還疼嗎?”
沈玉蓮的眼睛依舊腫著,瞧著屋裡沒外人了,才咬牙切齒的道:“娘,朱含香害我!”
“當真是朱含香推的四燕?”
“我雖沒看見她推四燕,但四燕是踉蹌著腿過來才撞翻燭台的,好好的,她怎麽可能站不穩?”沈玉蓮想起那可怕的一幕,再度哭了出來,“娘,你一定要給我做主!”
“竟然是朱家……”沈夫人喃喃,她自問這些年都是捧著那對母女,幾乎沒得罪過她們的,哪怕那次沈從嘉誤傷朱成鈺,也做夠了伏低求饒的姿態,誰知道朱家竟還是這般心狠手辣!好好的花兒般的姑娘,現在整張臉被燙壞了,也不知能不能恢復。
沈夫人越想越是心疼,瞧著女兒可憐的模樣,不由落淚。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沈家的發跡全是靠朱鏞一手提拔栽培,現下雖然也成了朱鏞的左臂右膀,畢竟受人恩惠,這些年從來都是勤勤懇懇,知恩圖報,誰知卻換來了這樣的結果?
沈家是倚仗朱家,可這就能成為朱家母女踐踏她們的理由麽?
沈夫人的指甲幾乎是剜進了肉裡,這會兒沈從嘉和沈司馬也都聞訊而來,問明了前因後果,沈從嘉當即大怒道:“他們也欺人太甚,我們找他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