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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往北吹,你往南追》第1章 誰家青梅掉了
  第1章 誰家青梅掉了
  開學不到半個月,我就被班主任老陳請到辦公室單獨進行思想教育。

  當老陳從鑿壁偷光說到孟母三遷之時,我偷偷打了個哈欠。豈料此舉刺激了滔滔不絕的老陳,她一拍桌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胡樂,我說了一大堆,你到底聽進去沒有?要知道你現在是高二,不是初二!身為師范附中過來的學生,你的物理就考了三十八分,你好意思嗎你?”

  為了避免她開始新一輪的思想教育,我趕緊誠懇認錯:“陳老師,我知道錯了,下次我一定考好。”

  “報告。”一道突兀的男聲傳來。

  我和老陳同時循聲望去,看到蘇南抱著一遝試卷,面無表情地朝我們走來。

  一看到他,我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趕緊朝他使眼色。

  結果我眨到眼抽筋,蘇南依舊視而不見,和我擦肩而過,將試卷遞給老陳:“陳老師,訂正後的試卷收好了。”

  一看到自己的得意門生,老陳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她對著蘇南溫柔一笑:“謝謝,你這次物理又考了滿分,很不錯,下次再接再厲。”

  蘇南謙虛:“謝謝陳老師,不過……”他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地開口,“訂正後的物理卷子還沒交齊,少了胡樂的。”

  我心裡咯噔一聲。

  “她的卷子在我這兒呢,你看看她考的,三十八分,好意思!”老陳將卷子拍得啪啪響,怒其不爭。

  “你們兩人都是從師范附中來的,怎麽到了高二,學習成績就天差地別了?蘇南,你好好教教她。胡樂,你把卷子拿回去,下次再考不及格,我就請你家長。”

  請家長向來是老師壓製學生的必勝法寶,我像是被捏住脖頸的貓,立馬沒了脾氣:“是,陳老師。”

  老陳白了我一眼,揮揮手說道:“你們都回去吧。”

  一出辦公室,我立馬攔住蘇南,幽怨地控訴:“蘇南,咱們好歹也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有難,你怎麽可以見死不救呢。”

  他輕飄飄地掃了我一眼:“我看你還活得好好的。”

  “那是我抗打擊能力強。”我反駁。

  “不用那麽文藝,你就是純粹的臉皮厚。”他隨意瞥了一眼我的試卷,冷笑,“送分題都會錯,你長腦袋只是為了好看嗎?”

  要是蘇南以後成為一個老師,他的學生肯定都很慘,想想他的毒舌,我頓時覺得老陳那些打擊人的話完全不算什麽。

  不等我反駁,他又不容置疑地留下一句聖旨般的話:“待會兒體育課散了後,你回班上乖乖等我。”

  作為一名合格的學渣,我向來左耳進,右耳出,所以體育老師一說自由活動,我立馬像出籠的鳥兒一般,奔向自由……結果遇上了攔路虎。

  看著離我一米遠的蘇南,我歎了口氣:“蘇南同志,我想問你一件事,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裝了定位系統?”否則的話,怎麽總能精準打擊呢?
  “少廢話。”他一步上前,拎著我的衣領,跟拎小雞仔似的,“去教室補課。”

  我在他手底下掙扎:“老陳只是客氣客氣,你也當真的啊。我真的不想浪費學霸的時間,你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話音剛落,蘇南果然放開了我,嘴角微微一勾,臉頰邊的小酒窩若隱若現。

  我經常想,上天既然賜予他一張冷若冰霜的臉,為什麽又要賜給他可愛的小酒窩呢,這兩者搭配在一起,實在太違和了。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蘇南眯起眼,淡淡威脅道:“好,那放學我就告訴阿姨,你考……”

  “不就是補課嗎,擇日不如撞日,我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接受知識的洗禮,來吧。”我趕緊說道。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寧願選擇倒在老媽的棍棒底下,也不願意接受蘇南的精神摧殘。

  被蘇南罵了一百零八遍,我已經麻木了,最後一次把訂正後的試卷遞給他,順便死氣沉沉地控訴:“蘇南,答應我,你以後千萬不要當老師。”

  他專心致志地檢查著試卷,聞言,頭也不抬地問我:“為什麽?”

  “因為我怕你的學生會懷恨在心……”

  蘇南抬頭,淡淡地看著我:“所以說,你恨我?”

  我搖頭,在心裡默默道:我不恨你,我隻想掐死你,我可比那些小肚雞腸的人簡單乾脆多了。

  看著蘇南一副“你有膽子說恨我,我就讓你下地獄”的模樣,我咽了下口水,咧嘴一笑,能屈能伸:“怎麽會呢,你不辭辛勞地幫我訂正試卷,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他笑了一聲,明顯不信,微垂頭繼續檢查試卷。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懶懶散散地灑在地上,白色簾子被風吹起,從他頭頂拂過,他低著頭,長睫微垂,薄唇輕抿,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不得不說,這一幕的確養眼,就是放進文藝范兒十足的電影中也十分和諧。

  我不禁感歎,歲月是把殺豬刀,也是把美容刀,小時候的蘇南,瘦得跟猴兒一樣,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後來不知道吃了什麽,真是男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他身量也高了,臉皮也白了,五官也越來越精致了,就是這面癱的毛病一直沒改,可惜了。

  “這次都對了……”他一抬頭,發現我一臉癡呆地盯著他,嫌棄地皺眉,“你又發什麽神……”

  “蘇南。”蘇南的好友徐旭大大咧咧地走進教室,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和我打了一個招呼,“嘿,胡樂。”

  “嘿,噓噓。”我回他一笑。

  “噝,說了我叫徐旭,不叫噓噓,叫得人想尿尿。”他作勢要拍我腦袋,卻被蘇南不著痕跡地攔住。

  蘇南木著一張臉問:“什麽事?”

  “打籃球去啊!這大好時光,你在這兒乾嗎呢?你一個學霸還爭分奪秒地學習呢?”徐旭不以為然。

  我無地自容,蘇南不是在爭分奪秒地學習,而是在爭分奪秒地踐行在先進幫後進。

  顯然,徐旭也看到了桌上的物理試卷,他輕咳一聲安慰我:“胡樂同學,讀書不是人生唯一的事情,書讀不好不代表你做人不行,我就覺得你特陽光、特積極、特熱情。最近學校不是要舉辦文藝晚會嗎,你有什麽才藝,完全可以上台發光發熱。”

  說起文藝晚會,我便幽怨地看著蘇南。

  高二文理分班後,班上紀律渙散,毫無集體感,教導主任看不下去,和校長大人商討之後,決定舉辦一次文藝晚會,每個班級至少要上報三個節目。

  作為一名積極向上的大好青年,我對此義不容辭。

  只可惜文藝晚會的大權掌握在蘇南手上,不管我軟磨硬泡還是威逼利誘,他都不為所動。

  被逼得急了,他就來一句:“你先把你成績提高再說。”

  所以說,我成績不好和參加文藝晚會,為班級爭取榮譽有什麽直接聯系嗎?他就是不想讓我有上台表現的機會。

  我和蘇南是典型的青梅竹馬。

  我是九月出生的,而蘇南是十一月出生的,他比我整整小了兩個月,當我會走的時候,他還不會翻身。

  不過這家夥是典型的後來者居上,五歲便開始趕超我了,不僅能流利地背誦唐詩宋詞,心算更是不在話下。

  所以問題就來了。

  站在同樣起點上的兩家父母,生的兒女卻天差地別。

  我除了學習,其他無所不能,之所以能以吊車尾的成績考上第一中學,第一個原因是我那年運氣好,而更深層的原因是中考那一年,我被蘇南逼著學習了。

  蘇南一本正經地告訴我:“我並不是想幫你,只是像你這樣的人,只有跟在我身邊才不會走彎路,去了其他地方,以後只會危害社會。”

  為了不讓我成為社會的蛀蟲,蘇南多麽忍辱負重啊!
  因為蘇南太聰明,而我智商余額不足,天平出現不平。

  我媽那人啊,表面上看著可和藹可親了,可哪個女人沒有一點虛榮心和攀比心。看著隔壁蘇南隔三岔五地抱著獎狀、獎杯、獎金回家,而我家門檻都快被各科老師踩塌了,我媽心裡極其不平衡,一直拿蘇南這正面教材教育我,他就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所以小時候我都不愛和蘇南玩,但我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多跟蘇南玩一玩,沒準兒能沾沾他的仙氣。

  可仙氣我沒沾到,隻惹了一肚子氣。

  為了我的文藝晚會大業,我自告奮勇幫蘇南和徐旭提書包。他們打籃球,我在後面端茶倒水做後勤。

  不得不說,蘇南打籃球的時候還挺帥的,引來了不少“蜜蜂”,她們圍在籃球場旁,時不時尖叫一聲。

  聽著此起彼伏的“蘇南加油”,我不禁側目看向他。

  球場上,他正在三步上籃,修長的身軀一躍而起,發絲在陽光下輕晃,看著這一幕,我的心不經意一顫,不過旋即恢復正常。

  打了一輪,蘇南擦著汗走到我面前,言簡意賅:“水。”

  我趕緊將礦泉水遞了過去。

  他擰開蓋子,仰頭喝水,因為喝得急,一股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下,滑過上下滾動的喉結,落在微微起伏的胸膛上。

  我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不知道為什麽,我好像也有點口乾舌燥。

  夕陽西下,整個操場被籠罩在晚霞中,蘇南的身影一半露在陽光下,一半隱在陰影中,光影明明滅滅,他勾唇一笑的時候,像是一幅油畫。

  我一眨眼,便記錄下了這一刻。

  等蘇南打完球,我倆推著單車回家。

  路上,我趁著他心情好,又提了一次文藝晚會報名的事情。

  對於我的執著,蘇南十分無奈:“你學習要是有這種積極性,哪裡還會考三十幾分。”

  “那你說,你答應不答應?”我問。

  他長腿一跨,坐上了單車,單腳點著地,朝我挑釁一笑:“那要看你追不追得上我。”

  話音剛落,他已經騎著單車遠去。我回過神來,暗罵一句,手忙腳亂地跨上單車,可因為我腿短,緊趕慢趕還是落後他一大截。

  晚風拂面,蘇南的衣角被風吹起,像是展翅而飛的白鴿。他驀然一回頭,風吹亂了他的一頭黑發,卻始終打不散他臉頰上深陷的酒窩。

  當我累死累活趕到家門口的時候,蘇南已經準備出門買醬油了。

  我發誓,我從他眼裡看到了嘲笑。

  我媽出來倒水,一看到蘇南,笑得比三月春花還燦爛:“哎呀蘇南啊,給你媽買醬油啊,真是聽話的好孩子。”

  “阿姨好。”蘇南在大人面前總是乖巧無比。

  “聽說你這次物理又考了滿分啊,真是厲害呢。昨天你媽還在大家面前誇你,說生了個好兒子,不像我,生了這麽一個鐵板棉襖,盡給我找不自在。”

  酸,這語氣夠酸的了。

  和她做了這麽多年母女,要是對她沒點了解,枉活一世,我知道母上大人肯定又在蘇南媽媽那裡踢到鐵板了。

  為了給老媽爭口氣,我上前自薦:“媽,我也不賴啊,這次學校舉辦文藝晚會,我打算表演一個出其不意的節目,保證讓大家拍手稱絕。”

  可我媽絲毫不給我面子:“就你,算了吧,你是表演胸口碎大石、伸手下油鍋,還是吞劍啊?”

  我嘴角抽搐,不帶她這麽拆台的,但表面上依舊裝得一本正經:“到時候一定讓你刮目相看。”

  其實節目我早就準備好了,缺的就是演員。

  我私下裡想著,蘇南遲早要答應我的,所以我還是要早做準備。俗話說得好,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而我已經物色好了演員,吃完飯後,我便打電話給方曉靜和方子聰。

  方曉靜和方子聰是我的好朋友,別誤會,他們兩人只是單純撞了姓而已,並不是兄妹,我們三人在班上組成了堅不可摧的金字塔,是有名的三劍客。

  但對此,蘇南發表了不一樣的看法。

  他覺得我們不是金字塔,因為金字塔太神秘高貴,我們配不上。他說我們三人更像是等邊三角形,三個都是學渣,狀態非常穩定。

  我問方曉靜:“現在有個讓你成名的機會,你上還是不上?你不是一直想當演員嗎?現在你有機會成為下一個瑪麗蓮·夢露。”

  “你要做什麽?”方曉靜興致勃勃地問。

  “我寫了一個舞台劇本,需要演員,你是我第一個選中的。”

  “什麽劇本啊?我演誰啊?”她十分興奮,我能想象她在電話那端躍躍欲試的模樣。

  “哦,刻舟求劍,你演那把劍。”我說。

  “胡樂,你去死,真的!”方曉靜暴躁地掛了電話。

  後來我用同樣的語氣、同樣的話問了方子聰,得到了同樣親切的“問候”。但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兩人還是被我的熱情所打動,最終答應與我一起為文藝晚會發光發熱。

  彩排期間,我靈光一閃,提議道:“為什麽我們不找蘇南來看看呢?沒準兒他一看就被我們的節目深深迷住了,然後立刻大筆一揮,將我們的節目報上去。”

  方曉靜已經後悔答應我的請求了,她實話實說:“胡樂,不是我打擊你,就你這劇本的水平,別說蘇南了,就是我和方子聰都覺得寒磣,我覺得我們還是早點退出吧,免得到時候丟臉。”

  我一本正經地說道:“前三名有獎金。”

  方曉靜立馬倒戈:“呵呵,劇本差算什麽,改就是了,我相信以我逼真的演技,一定能彌補劇本的不足,是不是啊方子聰?”

  方子聰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我覺得有你參加,更加不可能了。”

  “夠了。”我總結,“這還沒開始,你們就在那邊胡亂猜測。我去找蘇南,你們繼續彩排,不要偷懶。”

  作為日理萬機的班長,蘇南怎麽可能會答應去看我的彩排,他的回答很簡單:“我沒空。”

  我腹誹:你有空上衛生間,有空吃飯,有空在休息的時間看雜志,怎麽抽不出十分鍾看我們的彩排?於是趁著他上衛生間的間隙,我把他攔在了男衛生間門口。

  蘇南從裡頭出來,看到我的第一眼,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他洗了手,把我拉到角落批評教育:“胡樂你有病吧,你站在男衛生間門口攔我很好玩嗎?”

  好玩倒是不好玩,我隻聞到了一股“銷魂”的味道。

  “只要你看一眼我們的彩排,我就不再纏著你,我發誓。”我舉起三根手指。

  他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下,胸膛微微起伏,似瀕臨爆發。但為了我的節目,我只能挺直脊背,不卑不亢。在我的死纏爛打下,蘇南終於點了點他高貴的頭顱。

  我拉著他來到學校的噴泉邊上。

  舞台劇講究逼真,所以我們暫時物盡其用,犧牲一下學校的噴泉。

  我飾演的是船,方曉靜飾演丟劍的劍客,而方子聰,就是那把劍。

  為求逼真,我彎著腰半蹲在噴泉中,方曉靜騎在我身上,一臉深情地說道:“哦,我的劍啊,我的摯愛,我不該三心二意,讓你掉入冰冷的河中。你是我的愛,我怎麽……”

  飾演劍的方子聰撲哧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

  我和方曉靜齊齊瞪了方子聰一眼,他立馬眼觀鼻,鼻觀心,不敢造次了。但是蘇南不一樣,他只聽了一句方曉靜的台詞,便給我們打了低分。

  “矯揉造作。我走了。”他說。

  “別走啊!”我趕緊使眼色讓方子聰攔住他。方子聰被蘇南瞪了一眼,立馬嚶的一聲,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跑走了。

  方曉靜見狀也遁走:“胡樂,我有點餓了,我去小賣部了,待會兒再來啊!”

  “你們……”見他們全都棄我而去,我恨恨地拍了下水,突然聽到有人在身後叫道:“誰在噴泉池中呢?!給我出來……”

  我一聽,嚇得花容失色,這聲音可是大魔王教導主任的,要是被他逮到我蹲在噴泉中,我今晚就別想回家了。

  “笨蛋,你還蹲著乾嗎?還不快跑。”蘇南疾步上前,一把將我從噴泉池中扯出來,拉著我狂奔而去,身後教導主任氣急敗壞的聲音被風吹散。

  “還跑!你們哪個班的,膽子這麽大,居然敢玩噴泉?別讓我抓住你們,否則有你們好看的!”

  教導主任的聲音已經遠去,我跑了一路,累得癱倒在地,啞著聲音笑:“幸虧沒被抓住,我可不想寫一萬字的檢討。”

  相比我的狼狽,蘇南大氣都不喘一下,他淡淡地看著我,眼裡藏著幾分不一樣的情緒:“胡樂,有時候我真想剖開你腦子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麽構造。”

  “反正和你不一樣就是了。”我哼唧了一聲。

  他將癱軟成一團的我拉起來,我扭動著:“跑得好累,讓我歇一會兒。”

  “草地上有狗屎。”

  “哪裡呢?哪裡呢?”我跟狗追尾巴一樣,一直團團轉,想到自己背上掛著一坨狗粑粑,心想:完蛋了,晚上帶著一坨新鮮的狗粑粑回去,我媽非打斷我的腿不可。

  蘇南一把按住我的腦袋,迫使我停住,眼裡帶著幾分揶揄:“說什麽你都信。”

  “你騙我!”我張牙舞爪,作勢要揍他。

  “騙你怎麽了,你不也浪費了我的時間。”他看著我的眼睛說道。

  “這只是我首次彩排,你相信我,我們會改進的,就讓我參加吧,否則我於心不安,於心不安之下就不能安心學習,不安心學習,我又會考差,考差又要被老師叫到辦公室……”

  “好了。”蘇南受不了我的碎碎念,一把捂住我的嘴巴,“你比唐僧還囉唆,我答應你。”

  我一時之間不敢置信,嘴被他的大掌捂住,隻嗚嗚了幾聲。他看著我眨巴得快要抽筋的眼睛,終於大發慈悲放開我。

  “你答應我了?真的答應我了?不是騙我?你為什麽突然答應我?”我興奮地在他身邊轉來轉去。

  “因為……”他白了我一眼,“我不想你整天陰魂不散地跟在我身邊。”

  我之所以陰魂不散還不是他自找的,早點答應我,他就不用整天面對我這張大臉了,不過鑒於他答應了我,我還是心存感激,於是說道:“我請你去小賣部喝汽水。”

  “你自己喝吧。”他丟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第一中學的文藝晚會。

  校長和教導主任本著不辦就罷了,要辦就辦得最好的原則,斥巨資舉辦了此次晚會。

  經校方決定,集顏值和才華於一體的校草蘇南、校花許清薇將作為主持人主持此次晚會。

  許清薇在第一中學的名氣不亞於蘇南,剛進校就是風雲人物,聽說她十歲就考過了鋼琴十級,寫一手好毛筆字,還曾參加過青少年演講大賽。

  總之,她和蘇南都是站在金字塔頂尖的人,左手獎杯,右手名譽,小小年紀便邁上人生巔峰。

  晚會開始前,我和方曉靜他們坐在禮堂的觀眾席上,聽校長長達一小時的開場白。

  在我昏昏欲睡之際,方曉靜拍醒我,說節目即將開始。我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拉著他們去後台做準備。

  去後台準備的時候,許清薇剛好進來補妝,看到我正在穿表演用的服裝,笑意盈盈道:“你們準備得很細致啊,對這次文藝晚會很重視吧?”

  我假裝聽不懂她話裡的諷刺,打著哈哈:“是啊,畢竟我想拿前三名,到時候拿了前三名,請你吃飯哦。”

  我說的是客套話,我知道驕傲如許清薇,也不會真的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她正想說什麽,看到蘇南進來,便迎了上去:“蘇南,教導主任找我們。”

  “就來。”他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目光朝我投來。

  此刻的我穿著黑衣裳,因為我飾演的角色是船,所以我本人必須要和背景融為一體。

  怎麽形容我現在的模樣呢,看過電影花絮中的背景小綠人吧,我現在的形象就是比較像海豹的背景人。

  “嗨,蘇南,你看我這樣子像海豹嗎?”我朝他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得了,我這樣更像海豹了。

  看我這副滑稽的模樣,一直板著臉的蘇南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嘴角。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腦袋,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胡海豹,加油。”

  我們的節目被安排在了最後一個。

  我們三人躲在後台,眼看著一個個節目過去,心裡愈加不安。

  方曉靜想要臨陣脫逃:“胡樂啊,你看他們準備的節目那麽優秀,我覺得我們的節目好像拿不出手呀。”

  我白了她一眼,都什麽時候了還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給她加油打氣:“這可是你人生第一次站在舞台上,千萬不要怯場!這雖然是你的一小步,卻是你人生的一大步。”

  終於輪到我們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走到了舞台中間。

  蘇南退到舞台角落,他淡淡地掃了我一眼。我將視線從他身上收回,看著台下烏壓壓一群人,突然有些怯場。

  方曉靜是第一個說台詞的,平時她的台詞練得倒背如流,到了台上卻開始結巴:“哦……我……我親愛的劍……你……你怎麽舍得……舍得棄我而去,我與……與你同甘共苦……”

  我聽得連連皺眉,方曉靜這是卡帶了嗎,一句台詞說得斷斷續續?我小聲提醒她:“別緊張,穩住穩住。”

  她才說了一句台詞,觀眾席上便爆發出一陣大笑,坐在第一排的校長、教導主任以及評委老師連連搖頭,連不遠處的蘇南都捂著臉,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

  方曉靜的自信被一聲聲哄笑擊打得消失無蹤,她幾乎是哭著念完台詞的。

  接下來到方子聰出狀況了,看到方曉靜手足無措地站在舞台中間,平時膽小如鼠的他突然暴起,擋在方曉靜的面前,對著下面哄笑的人群怒道:“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我和方曉靜詫異地看向方子聰。

  這會兒他頭上戴著劍柄道具,身上穿著道具服,看上去滑稽不已,卻毅然決然地擋在我們兩個女孩面前。

  台下有幾個愛鬧事的學生起哄:“表演得那麽爛,還不準我們笑了?”

  “就是就是,這種節目也敢拿上台表演,誰給你們的勇氣?”

  各種各樣的嘲笑聲此起彼伏,眼見場面失控,連教導主任都不滿地看向舞台。

  正當我們手足無措的時候,蘇南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

  他徐徐朝舞台中間走來,低沉的嗓音在偌大的舞台上蕩漾開來:“楚人有涉江者,其劍自舟中墜於水,遽契其舟,曰:‘是吾劍之所從墜。’”

  他念完,眼神鼓勵地看著方曉靜。原本手足無措的方曉靜,突然平靜下來,恢復如常,聲情並茂地開始表演。

  而方子聰也一改平日隨心所欲的模樣,和方曉靜配合得天衣無縫,台下的嘲笑聲漸漸散去。

  我看了蘇南一眼,他卻只是淡淡掃了我一眼,功成身退,轉身走到舞台角落。

  節目終於結束,我們齊齊松了口氣。

  到了後台,方曉靜拍著胸脯說道:“我的心臟差點跳出喉嚨了,要不是班長幫忙,我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是啊,要不是蘇南急中生智,我們的節目有可能就那樣中斷,別說前三名了,或許我們還會成為此次文藝晚會的笑話。

  方曉靜拍拍我的肩膀:“親愛的,感謝班長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要感謝蘇南很難,他那人是典型的油鹽不進,糖衣炮彈對他沒有任何效果,所以直到晚會結束,我都沒想出一個好辦法報答他。

  文藝晚會結束後,我回到家思來想去,直到我媽的大嗓門響起:“胡樂,下來吃餃子了。”

  一聽餃子,我立馬將報恩拋到腦後,剛下樓,我媽就塞給我一碗熱騰騰的餃子:“去,送一碗給蘇南家,記得帶點醋回來,咱家沒醋了。”

  我端著餃子去蘇南家裡,一路上都在想一個笑話。

  從前一家人吃螃蟹,因為沒醋,便去隔壁家借。沒幾天,隔壁家拿著一碗醋到他家,說:“我們家今晚喝醋,向你借點螃蟹。”

  “你站我家門口傻笑什麽?”蘇南開門出來倒垃圾,看到我笑得像個智障一樣,眉頭微微皺起。

  “我來送餃子,順便借點醋。”我把餃子碗端到他面前。

  “進來吧。”他掃了我一眼,“在家好歹梳一下頭髮。”

  我頭髮怎麽了?
  經過他家衛生間,我看了看自己,頓時臉紅不已,現在我的髮型比較後現代。我媽也真是的,不能因為我是鐵板棉襖就完全放棄我啊,竟然都不提醒我一聲。

  不過我的臉皮向來厚如城牆,梳好頭髮,面不改色地從衛生間出來,看到電視上暫停的《魂鬥羅》的遊戲畫面,頓時心癢難耐,拿著手柄開始通關。

  蘇南在一旁吃餃子,時不時鄙視我兩句:“笨,走這裡。你是豬嗎?這都會送命!好了,遊過去啊,躲子彈啊……”

  當然,他指揮我的時候,依舊是一副淡淡的語氣。

  我被他說得手忙腳亂,沒一會兒便陣亡了。我把責任都推到他身上,一摔遊戲柄:“你行你上啊,都是你,害得我陣亡。”

  他咽下最後一口餃子,白了我一眼:“自己技不如人,就不要推卸責任。”

  “好啊,那我們比一場啊!”我這人向來不服輸。

  他哼了聲,拿起遊戲柄。遊戲開始,我卻使了壞心眼,處處攔截他,給他搗蛋,心想:反正自己贏不了,就是死了也要拉他墊背。

  不過蘇南很快便看穿了我的詭計,不僅機智地甩掉我,還在通關的時候,從我身上借了最後一條命,硬是用一條命打死了大Boss。

  通關成功,他放下手柄,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服氣:“你憑什麽沒經過我的允許,就把我的命借走?”

  蘇南很淡定,也很自信:“因為命在我手上比較有意義,在你手上只不過是多一次躺屍。”

  “你!”我兩隻手捧著他的腦袋,迫使他張開嘴巴,氣急敗壞說道,“你把餃子給我吐出來,吐出來!”

  “別鬧了。”蘇南輕輕一使力,輕輕松松地將我的手拿開。

  我怎麽會服氣,比力氣,我可能不如他,但比纏人,我可是當仁不讓。我像八爪章魚一樣將他纏得緊緊的,兩人在地上滾來滾去,我一邊滾一邊說:“蘇南同學,你不能總是這樣說話啊,要知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言傷人六月寒,你天天這麽對我惡語相向,你知道我脆弱的小心靈受到了多大的打擊嗎?”

  他推我的腦袋:“不好意思,我看不出來你心靈脆弱,倒是神經比電線杆還粗。”

  “你看你又來了,我們也算是穿著一條開襠褲一起長大的,吃同一碗飯,用同一個浴盆洗澡,你怎麽就不對我好一點呢?你可別忘記了,小時候我救過你一命。”

  說到這裡,蘇南突然停下動作,目光直直地看著我。

  我說的那件事,發生在幼兒園。

  那一年,我和蘇南剛換下尿不濕,成功進入幼兒園,接受文化熏陶。

  別看只是幼兒園,也是存在校霸的,三歲的蘇南長得跟獼猴桃似的,滿臉寫著“來欺負我”啊!

  欺負蘇南的是一個小胖墩,不是搶他下午的點心吃,就是弄壞他的玩具。每當這時候,我總是躲在一旁,偷偷地看著蘇南哭。

  直到有一天,小胖墩又欺負蘇南,而且變本加厲,居然使用武力。我想,萬一蘇南被玩壞怎麽辦?那我豈不是沒戲看了?
  沒戲看的話,那我待在幼兒園就沒有意義了。

  於是我奮起抵抗,和小胖墩扭打在一起,不過我高估了自己的實力,被他推了一把,腦袋撞到了桌角。

  然後,我沒出息地暈了過去。

  我醒來之後,發現左眼睛被包得嚴嚴實實,醫生告訴我爸媽:“還好只是擦傷,再過去一寸,這眼睛就廢了。”

  三歲那年,我當了半年的獨眼龍。

  都說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可我也沒見蘇南報答我啊!
  我們憶童年憶了一會兒,紛紛冷靜下來。

  冷靜下來後,我們才發現兩人現在的姿勢有點尷尬。

  雖然我和蘇南小時候經常光著屁股一起洗澡,但那是小時候,現在我們都快踏入成年人的世界了。

  蘇南似乎也發現了這點,他手撐著地面,漂亮的黑眸盯著我。他垂下的劉海掃到我的臉頰,我突然一抖。

  蘇南皺眉問我:“你怎麽了?”

  “我好像被電了一下?”

  蘇南皺了下眉:“被電了,靜電?”

  也許吧。

  我沒出現心臟驟停、皮膚灼燒之感,應該是靜電,要是真被電了,蘇南也別想逃出生天。

  “你快起來,重死了。”我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突然,我聽到一聲怒吼:“你們兩人在做什麽?!”

  我一聽這聲音,心裡咯噔一聲,這下玩大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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