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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堂歡》第134章 兩道聖旨
  第134章 兩道聖旨
  “大公主,雪天路滑,您怎麽來了?”

  來到了乾元宮的時候,宋生一身寶石藍繡仙鶴長袍襖,面色瑩潤,眉眼帶著笑意,正指揮著寢殿裡面的小太監掃去寢殿長廊外面的碎雪。

  看見高長樂帶著人緩緩的出現在視線之內,擱置著一旁的宮人,快步到了高長樂的面前請安。

  高長樂微微頷首,“父皇可在?”

  “在,皇上正在裡面批閱奏折,大公主您直接進去找皇上即可。”宋生臉上陪著笑容,憨態可掬,出入禦書房可以來去自如,這是皇上給大公主的特權。

  高長樂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多謝宋總管。”

  禦書房內的地龍燒的暖洋洋的,繡雅致竹紋的屏風後面擺放著炭盆,迎面走了過去,鏤空雕花窗桕旁的青瓷瓶斜插著臘梅簇簇分外應景,見高長樂進來,嘉元帝放下了手中沾著朱砂的毛筆,臉上目光慈愛的看著高長樂。

  “萱萱怎麽有空過來了?”

  “身子好些了?”

  嘉元帝顯然是聽見了外面的動靜,而宋生也是及時的命人奉上了熱茶和糕點,又識趣兒的退下。

  “先暖暖身子。”

  “好多了。”高長樂淡笑著寫過,將那纏文枝青瓷茶杯接了過來,碧綠的茶葉飄蕩在冒著熱氣的茶水中,可惜高長樂現在卻沒有心思去好好的品嘗,只是淡然的將茶盞放在了一旁紅漆小幾上,表情鄭重的看著高長樂。

  “父皇,長樂過來,其實是有要緊的事情想要懇求父皇答允。”

  話音落下,還不等嘉元帝反應,高長樂便眉心緊擰,有些糾結為難的看著嘉元帝,“可能會有些過分,但是這件事情卻關系到我的母后,所以……”

  “還請父皇務必成全。”

  高長樂更是緩緩起身,恭敬的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

  聞言,嘉元帝漆黑的眸子目光深邃,抿唇打量著跪在地上的高長樂許久,須臾,這才淡淡的開口,“有什麽話,你先起來說吧。”

  高長樂搖了搖頭,並未起身,而是繼續跪在地上言辭懇切的開口,“父皇,兒臣想懇求父皇賜給兒臣兩道聖旨。”

  嘉元帝劍眉緊蹙。

  “兒臣冒昧,知道后宮嬪妃的晉封的事情本不該兒臣插手,也並非是兒臣的管轄范圍之內,可是兒臣卻依舊想要求父皇,請父皇讓寧夫人成為皇后。”高長樂跪在地上的身姿挺拔,看著嘉元帝的時候眼神也更是銳利。

  可嘉元帝卻是變了臉色。

  “長樂,你不會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麽意思吧?”

  當年被先帝賜婚,嘉元帝也實屬無奈,感情這件事情是強求不得的,當然,那是他還是皇子的時候,是可以由著性子去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的,他的確是對不起過寧晚秋。

  可是寧家這麽多年來並不老實安分,前朝野心勃勃不說,就連后宮也是按耐不住的想要竄動著他立寧晚秋為皇后,嘉元帝一直都在竭力的壓著。

  再者如今后宮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寧晚秋也並非是像之前后宮眾人口中所所的那般剛正不阿,和心無雜念,即便之前長樂殿的事情沒能拿捏到了證據,可是誰的心裡面都是有著一杆秤的,嘉元帝自然心中有數。

  恐怕這些話要是旁人這般直白的跪在自己的面前的懇求的話,誠如前朝中那些不安分上諫的朝臣一般,定然是會叫嘉元帝命人轟出去亂棍打死。

  可是眼前的人是高長樂。

  是曾經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的唯一女兒,她們唯一的女兒,嘉元帝想要聽聽,高長樂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又是怎麽說的。

  “知道。”

  “正因為知道,所以才冒昧的想懇求父皇賜給長樂兩道聖旨。”

  冊立皇后只需要一道……

  而高長樂所想要的,卻是兩道聖旨。

  不想,在抬眸直視著嘉元帝的眼神的時候,高長樂卻是答非所問,而是正了正身子,聲音冰冷的開口,“有些時候,讓人得到她一直心中所期盼的東西,未必是成人之美,也有可能,是讓她絕望的開始。”

  寧晚秋對皇后之位的苛求和迫切,恐怕已經成了她心裡面的魔障了。

  說一聲午夜夢回的時候都想要成為大魏的皇后也不誇張。

  她越想要得到,便越意味著害怕失去。

  比起那種安逸的活著,如此讓她日夜受著心裡面的折磨和痛苦,方才能讓高長樂覺得解恨。

  “我母后死的不明不白,可她卻如此張揚肆意的活在后宮中,還想著要對我動手,這血海深仇不能不報。”高長樂瀲灩的眸子目光幽深,緩緩的朝著嘉元帝所在的方向叩首,“還請父皇成全。”

  嘉元帝看著如此眸若冰霜的高長樂微微有些怔神,早先便已經知道了他的長樂不像是當年那個不懂事兒的小孩子一般,會在自己的膝下玩鬧嬉笑,卻也不知道,竟是何時成長的這般堅韌和果決。

  終究還是少了母后的庇護,凡事都要學著自己保護自己。

  “哎。”

  良久,嘉元帝不可輕聞的歎了口氣,回手提起簌簌的在宣紙上落下了兩道旨意,扣上了自己的玉璽,隨後遞到了高長樂的面前,“你想要去做什麽便去做吧,終究父皇也有過錯,若是當時能再萬般仔細小心一些,也不會……”

  嘉元帝眼角微紅,聲音竟也隱隱有著幾分哽咽。

  他不是不曾派人防備過,可是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備的了意外的發生。

  高長樂緩緩起身,看著嘉元帝遞到了面前的兩張宣紙,一張,寫的是寧氏掌管后宮多年,勞苦功高,皇后之位空懸,寧氏便是不二的人選,而另一張則是……

  寧氏心腸歹毒,陷害先皇后謝氏嫻音,廢後……

  這一立一廢兩道旨意,便是足夠用來讓寧晚秋絕望了!
  高長樂眼角亦是有些濕潤,重重的朝著嘉元帝所在的方向躬身之後,便謹慎的將那兩道聖旨收了起來,這兩道應當稱作密旨才是,什麽時候拿出來,什麽時候去用,全憑高長樂自己做決定。

  “多謝父皇。”

  高長樂躬身退下,厚重的宮門再度關上,嘉元帝本想拿起朱砂筆繼續批閱奏章,可卻實在是沒了心情,一時間心情煩擾,望著鏤空雕花窗桕旁擺放著的那兩瓶青瓷瓶中的臘梅失了神。

  甚至他的心裡面開始懷疑和反問自己,當年拋開所有,不顧一切的將嫻音迎娶過門,究竟是當真對嫻音好,還是害了嫻音一輩子……

  ——

  迎春殿。

  以往熱鬧的寢殿今年門庭冷清。

  枯樹枝乾上堆積著厚厚的積雪,寒風吹過,雪花打轉兒的落下來,讓原本便無人打理的宮道上寢殿的積雪更是厚了幾分。

  齊文元一身靛藍色長錦袍,領口袖口鑲繡著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著青色祥雲的寬邊錦帶,下輟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古樸沉鬱。

  身後齊魚倒是輕車熟路的跟在齊文元的身後,可是白晚吟卻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般,從踏入這朱牆高閣的時候,一雙水靈靈的眸子便一直沒止住打量。

  從前只是在宮牆外面遠遠的瞻望過這琉璃紅牆的皇宮,便已經知道其氣派恢弘,如今有機會親自入宮走了這麽一圈,即便這皇宮中大半風景都已經被銀裝素裹給裝飾了,卻依舊阻擋不了富麗堂皇,看的直叫人晃了眼神。

  白晚吟小心謹慎的跟在齊文元的身後。

  自從她被齊文元調入了他的院子裡面之後,雖然沒有明確的給著自己的身份,可她在齊國公府的待遇卻是好了起來,不只是不用再去幹那些粗活累活,反倒是成了齊文元的書房丫頭,伺候在身邊左右,有些時候還可以通房過夜。

  齊魚自打在國子寺被高長羽萬般刁難之後,只要一想起高長羽便覺得心裡發毛,就給了白晚吟的機會,之前去國子寺的時候,便已經是白晚吟漸漸在接替齊魚的班兒了,只不過皇宮不比國子寺,若是齊文元隻帶著白晚吟一個女婢出現,才叫齊魚跟著,否則怕齊魚也是躲都來不及呢。

  齊正喜到底是齊國公府出去的,即便是現下瘋癲,先前又犯過錯,但嘉元帝依舊顧及了齊國公府的臉面,並未真正的廢了齊正喜,也並未處罰,只是縮減了宮人,依舊讓她待在迎春殿好生的修養就是了。

  白晚吟陪著小心,低聲的看著身旁的齊魚開口問道,“小魚哥哥,世子來這兒做什麽……”

  迎春殿怎麽看著怎麽荒涼。

  她們這一路進了寢殿裡面,並未看見半個宮人的影子,便是隱約看著寢殿裡面有人,卻也是懈怠,還不如齊國公府治家嚴明。

  齊魚低聲的在白晚吟耳邊解釋,“寢殿裡面的娘娘是我們世子的姑姑,老太爺平生最疼愛的便是這位姑奶奶,聽聞她瘋癲了之後病重,便一直都在催促世子過來探望。”

  “況且世子入宮,也是借著探望昭儀娘娘的名聲過來的,總是要走個過場,不然不太好聽。”

  齊文元入宮,是想要去元福宮的。

  外男除非特殊情況,是不可隨意的出入后宮的,只是因為齊國公府和齊正喜的身份特殊,這才破例給了個恩赦,讓齊文元過來探望一番,也正是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前去元福宮辦事。

  白晚吟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二人不再竊竊私語,快步跟在了齊文元的身後。

  到了寢殿的齊文元卻是蹙緊了眉頭,已經是隆冬寒月,迎春殿卻並未升起地龍,便是炭火,也是用的木炭,還未靠近便聞到了濃烈嗆鼻的濃煙。

  齊文元的臉色當真便冷了下來。

  不管齊正喜如何犯錯,連嘉元帝都看在齊國公府的面子上未作出太嚴重的處罰,可是這些該死的奴才們,竟然敢這般的怠慢他的姑姑?

  剛開始被派遣過來看望齊正喜的時候,齊文元的心裡面是隱隱有些不情願的,但是想著姑姑之前未生病的時候對自己很是疼愛,又有老太爺的吩咐,這才不得不硬著頭皮過來,可是在親眼見到齊正喜的窘迫的時候,齊文元是真的發火了。

  寢殿裡面還時不時的傳來女子冷嘲熱諷的聲音,“看看你現在那傻兮兮的樣子,我也是倒了多大的霉這才跟在你的身邊伺候著你!”

  “從前你風光的時候仗著自己的身份地位隨便的侮辱我,天道好輪回,現在可算是犯到了我的手中了吧!”

  “賤人,打死你這個賤人!”木帛咬著牙,恨恨的開口,手中更是特意為了齊正喜準備了一根藤條,沒事兒的時候便朝著齊正喜的身上抽了過去,誠如當初齊正喜肆意的抽打自己那般。

  啪啪啪——

  “嗚嗚嗚,疼,好疼啊!”

  “餓……想吃飯飯……”藤條落下的聲音之後,便是斷斷續續的傳來了齊正喜的哭聲,可憐兮兮的,說話的語氣也誠然如同六七歲的孩童一般,不管木帛如何用言語折辱,她都只會喊疼,不會反擊。

  “還知道疼,當初你打老娘的時候,老娘也求過你饒命,可是你住手了嗎?”木帛恨的咬牙切齒,一下下的藤條死命的抽打在齊正喜的身上,恨不得將這麽多年所受的委屈一下子給討回來
  門外面的齊文元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撲通——

  房門驟然被踢開。

  木帛被那突然踹開的房門嚇了一跳,準備好罵人的話還未從唇角擠出來呢,便是看見了齊文元那陰沉的臉色給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哪……”

  哪個小王八羔子這個時候還敢在老娘的地盤上囂張張狂……

  然而這些話木帛卻是沒機會說出來的,直接臉上表情驚恐,更是受到了萬分的驚嚇一般,當即將手中的藤條給丟了遠處,“世……世子……您……”

  啪!
  隨後寢殿內更是響起了一陣巴掌聲響。

  齊文元狠狠的朝著木帛的臉上抽了過去,根本就沒有給木帛說話的機會。

  “賤人!”

  “齊昭儀是你這個狗奴才可以隨便欺負的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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