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不替下屬拉紅線的公主不是好公主
“大公主說的很有道理,是草民的不是。”
“叫大公主見笑了。”
看著笑容燦爛,眸光漆黑如同銀河一般的高長樂,陳遠嘉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略有些稚嫩蒼白的臉上一雙桃花眼卻是眼神悠悠,不知道心裡面是在盤算著什麽。
高長樂抿唇,一雙眸子眯成了一彎月牙。
“日後記著點就好了。”
齊文元的眼神卻始終都盯在陳遠嘉的身上,噴火的眸光恨不得將陳遠嘉給生吞活剝了一樣,就連陳遠學和葉承東幾人的眼神,也是先在高長樂的身上瞥了一眼,隨後便又若有所思的看在陳遠嘉的身上。
畢竟這位傳說中的盛寵的大公主,先前出現在眾人的面前的時候可是很高冷的,如今驟然欣然的坐在後面,還和陳遠嘉有說有笑的心情大好,難免不被其他人多看幾眼。
高長樂暗中偷笑,她實在是太喜歡陳遠嘉的那張嘴了。
當然。
這得是陳遠嘉不擠兌自己的時候才行,要是擠兌起來自己的感覺,就不是那麽好了。
前世陳遠嘉的毒舌可以算的上是朝堂的一絕,不管是誰,只要是陳遠嘉心情不好,都能給用話噎回去,偏偏還叫對方找不出來辯解的話來,憋得臉色漲紅。
兩人名為師徒,倒也算是感情深厚。
她曾經私下問過陳遠嘉,為何要那般的毒舌,也不怕四處樹敵,到時候被群起而攻之。
陳遠嘉聽聞,一雙邪魅的桃花眼中笑意頓生,卻是看著高長樂那般模樣笑了笑,“你看那東廠督主李劭毒舌嗎?”
高長樂搖了搖頭。
陳遠嘉再度笑道,“那你看著他得罪的人還少嗎?”
“你還太年輕,不懂得這些彎彎繞繞。”話音落下,他便抽出腰間極其風雅的折扇朝著自己的腦袋上敲了敲,悠然離開,而留在原地的高長樂卻是豁然開朗。
真正的君子,是不會在乎你的話語到底犀不犀利的,只要你說的對,便是被擠兌擠兌也沒什麽。
可若是小人,便是舌燦蓮花,也同樣是會被人記恨。
何必為難自己。
高長樂聽了覺得甚是有道理,卻總是學不來陳遠嘉的幾分本事。
如今,高長樂更覺得好奇。
陳遠嘉的那牙尖嘴利的本事,是不是少年時期便有的。
更多的事情是,看著昔日和自己處統一戰線的老師少年青澀的模樣,陳遠嘉是如此,秦夫子也是如此,還有李劭……隻叫高長樂覺得有趣兒。
台上,秦夫子一雙手指行雲流水般的操作之下,美妙的琴聲緩緩的傳來,已經有很多閨秀聽得認真,畢竟……能來國子學,有著專門的夫子先生親自教學,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學習的好機會。
不管嘴上的功夫如何的了得,還是要有著自己的真本事的。
那些個坐在上首面色認真凝重的閨秀千金認真聽課的表情,讓沉著臉的才秦夫子的臉色好轉了很多,耐心的講解琴技,在場的這些學子雖然年齡參差不齊,但好在都是在世家大族的千金和少爺,一些基本的琴技不用理會。
或許這堂課更應該稱得上是各位見面的場合。
就在秦夫子一曲教學琴音落下之後,便是逐個邀請了各位學子們上前簡單的彈奏一段,算是考驗一下琴技,也算是一場自我介紹。
畢竟,除卻一些有名望的千金少爺之外,還有很多是陌生的面孔,另外,高長樂的那些皇兄皇弟也算是漏了臉面。
早些年大皇兄和三皇兄尤為出眾,嘉元帝更是器重,無論是群陳宴會還是在朝堂之中,皆是有著他們的一席之地,可惜後來……歿了。
剩下的時候嘉元帝瞧不上,也便沒什麽帶出去的機會。
余下安好的二皇兄高長遠資質平庸,性格卻是隨了齊正喜去了很是暴戾,四皇子高長輝生母身份低微,五皇子六皇子乃是從前的夫人梁氏所出,皆是夭折,七皇子高長樂她親弟,還是個小蘿卜頭,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就更不用說了,尚且還是個奶娃娃。
皇子不出眾,倒是叫臣子出了彩。
且不說人人稱頌的齊國公府的世子齊文元容貌俊郎,便是葉太傅的孫子葉承東,也是個陽關溫潤的少年,耀眼的讓那些閨秀們一時之間有些面色緋紅,悄悄相看。
高長樂暗中推了推陳遠嘉,注意力卻是放在陳遠嘉之上。
“你會不會?”
陳遠嘉別扭的將身體轉到了一側,卻是並未回答高長樂的問題,“草民惶恐,不敢回答大公主的問題。”
哪裡是不敢回答,分明是不想回答!
“好,你不做聲。”
“行。”
高長樂想了想,剛好此時順天府尹許自謙的千金許知微從琴邊下來,高長樂便豁然起身緩緩的朝著那座古琴旁邊走去,按照前世的路的話,陳遠嘉加冠之前一直都是寂寂無名的。
還是成年之後參加了科考中了榜眼一舉成名,而後更是在朝堂之中大殺四方,功成名就,更一鳴驚人。
陳遠嘉的臉上雖然總是掛著笑容,可那笑容卻是讓人捉摸不透。
對於他的本事,更是猜測不透。
當你覺得他已經是黔驢技窮的時候,他總能給你幾分驚喜。
今生高長樂提前創辦了國子學,更是將陳遠嘉這麽個本該在內宅之中裝聾作啞的‘大齡人士給挖了出來。’
眼見著他加冠只剩下了不到兩年的時間,前世的陳遠嘉雖然權傾朝野,可卻孑然一身,她當時尚未成親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多有不便,可陳遠嘉乃是燕京新晉權貴,熾手可熱的金龜婿,卻也多年未娶委實說不過去了。
高長樂甚至一度懷疑陳遠嘉是不是在性別喜好上面多有不便,否則怎麽全燕京的高門閨秀,都沒有一個能看得上眼的呢!
不能替下屬張羅親事,拉紅線的公主不是好公主。
為了能讓這輩子陳遠嘉不再打光棍,高長樂也是費盡了心思,還要假裝成自己自己聽了嘉元帝的命令,前來給自己挑選夫婿呢,她這可是豁出去自己的幸福和臉面來成全了陳遠嘉。
眼下這奏琴便是個絕佳的機會。
“秦夫子,下一曲便由長樂演奏吧。”高長樂主動開口,且態度有禮。
清麗的聲音緩緩自高長樂的口中說出來,頓時間吸引了不少的人的目光,二公主高長羽身體不爽不能過來學堂,三公主高長嫣便是帶頭展示了一番,受到了不少讓人的誇讚。
四公主高長歡和五公主高長雪便不用說了,一個性格乖巧,一個低調沉穩,很是得秦夫子的賞識,原本高長樂坐在後面,又總是與陳遠嘉竊竊私語,秦夫子也便沒有開口去叫高長樂。
故意為難公主總是有些不妥。
可是沒想到高長樂竟主動提出要演奏?!
秦夫子有些詫異,但也沒多說什麽,點了點頭。
雖然秦夫子覺得高長樂這樣的性格難免是有些驕縱的,可是畢竟高長樂也沒做什麽,身為萬千寵愛的公主,又很是年幼,有些驕縱的性格沒什麽。
可不想,剛剛走到上首的高長樂,卻是突然頓住了腳步,目光瞥向一旁的陳遠嘉。
陳遠嘉眼皮一跳,總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
下一刻高長樂便又高聲開口,“夫子,尋常曲調都已經被各位小姐們演奏的七七八八,倘若是重複了難免有些不好,可若是不重複的話,長樂又不會太多。”
高長樂聲音一頓。
場下已經有了不少竊竊私語的聲音。
“所以……”
秦夫子蹙眉,等待著高長樂的回答。
高長樂含嫣淺笑,歪著腦袋,忍著笑容的看著陳遠嘉,“所以不如請長樂身邊的這位公子一起吧。”
“哎,這位公子,你叫什麽來著?”
兩人合奏倒也是常事,並非是什麽特立獨行的事情,很多的曲調往往兩人合奏的效果要比單人演奏的要更加好,秦夫子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陳遠嘉聲音低沉,悶悶的從口中擠出來了幾個字,“永寧侯府,陳遠嘉。”
話音落下,身邊便響起了不小的議論的聲音,“啊,原來那位公子是永寧侯府的少爺啊,怎麽看著這麽陌生,從前都不曾見過呢?”
“是啊是啊。”
“看著永寧侯府的大少爺陳遠學粗狂豪爽,怎的這個陳遠嘉卻生的這樣眸若桃花,該不會是姨娘所出吧。”
國子學意在培養國之棟梁,因此庶出嫡出到不是那麽的要求明顯了,將來能否功成名就,還是要看著個人的本事的,在場的這些意氣風發的少年其中不乏身份貴重的,但也同樣是不缺身份低微的。
“你可別瞎說,這個是永寧侯府三老爺的嫡子,只是因為先前身子不爽這才一直都嫌少出門的,並非什麽姨娘所出……”
議論的聲音有褒有貶。
其中還有姑娘替陳遠嘉正名。
高長樂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正是方才那個說話的許知微。
對於這個小姑娘高長樂是有些印象的,性格柔柔弱弱的模樣,從來都是說話嬌滴滴的,倒是個善良的,印象中卻想不起來她之前的婚配是何人。
不過,總是好現象。
高長樂略微挑著眉的眼神的看著陳遠嘉。
眼神中好像再說,看看……
還是要從小就培養感情,否則等著年紀大了之後,便是想要迎娶妻子過門,怕也是沒有哪家的閨秀願意嫁了。
許知微就是個顯著的進步。
“那便是你了。”
高長樂笑容越發燦爛,臉上更是洋溢著自信的笑容。
可是不想,坐在下面的齊文元卻是再也按耐不住,那個陳遠嘉看起來病病歪歪的模樣如何能配得上和大公主一起合奏,便是之前因為年紀的緣由讓他可以和大公主坐在一起已經算得上是他的榮幸了,萬萬不能再給了他臉面。
旁人可能了解陳遠嘉,和陳遠學交好的齊文元卻是清楚明白的。
永寧侯府近年來隱隱有些衰敗之勢,陳家已經連著兩輩都沒有出過朝廷棟梁了,眼見著再傳承下去,能否保證爵位都是兩難的事情,何況……何況陳遠嘉乃是三房所出。
三房的老爺在多年前便離世,只剩下了三房遺孀帶著陳遠嘉和陳遠善兄妹兩個艱難度日。
生活都成了問題,拮據不已,談何還講究琴技這樣附庸風雅的事情?
陳遠嘉本該就是在角落中被人遺忘的。
從前齊文元對陳遠嘉倒是平常心,甚至很多時候陳遠學在說起來陳遠嘉的時候,他還曾經覺得陳遠嘉有些可憐,可現在,齊文元卻覺得陳遠嘉著實可恨。
病病歪歪的就該好好的在家中呆著,沒事兒出來轉悠做什麽,平白的礙了人的路。
若不是因為陳遠嘉的出現,自己肯定就是那個坐在高長樂身邊的人了!!
“夫子,文元自請與公主合奏。”齊文元倏地從座位上站起,朝著秦夫子的方向拱了拱手,眉宇之間更是帶著些許的得意。
以往,無論是在何種聚會的場合,自己才是那個被眾人矚目的所在。
從前在高長樂還未向自己表達出來心意的時候,齊文元雖算不得風流,可是眼神中卻也是處處留情的,他並不介意那些閨秀們的追捧,反倒是會覺得很是得意和驕傲。
可是自打自己在嘉元帝的壽宴上遇到了高長羽之後,齊文元便覺得他的人生軌跡好像是發生了改變。
不只是不再成為眾人的焦點所在,反倒是成了笑柄。
這樣齊文元覺得很是恥辱。
就像是一種佔有欲吧。
在不知道高長樂是癡心於自己的時候,齊文元看見高長樂到底時候便不覺得有什麽,可是一旦聽聞木帛送信回了齊國公府說高長樂想要約自己想見之後……
齊文元便是將高長樂看成了自己所有,不管旁的男人究竟是不是有意要和高長樂接觸,都是讓齊文元不自覺的產生了一股危機感,更是由內而外的想要捍衛自己的所有物。
“陳三少爺身體欠佳,恐怕不能肩負重任,文元願意幫忙效勞,還請夫子準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