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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夜:套裝2冊(春江花月夜+終章合集)》第75章 笑春風(1)
  第75章 笑春風(1)
  “王公子,等等妾身啊。”

  王子進的夢中出現了一個柔媚的聲音,似乎能酥到人的骨子裡。

  “小姐定是認錯人了,怎麽能把我認成你的夫君呢?這可是萬萬不能開玩笑的。”王子進急忙彎腰賠笑,即便是誤會也不能丟了讀書人的風度。

  “不會,不會!”從黑暗中探出一個女人白白的臉來,雲髻高盤,唇色如血,偏偏臉色過分蒼白了一些。

  只見她嘴角一牽,笑道:“我與你有媒妁之言,已等了你十幾年,怎會有錯?”

  她伸手一把抓住王子進,“快隨我去吧!”

  王子進隻覺得手上似罩了個鐵箍,無論如何也掙不開。

  再定睛一看,牢牢抓住自己手腕的哪裡是一雙玉手,分明是枯枝,上面筋肉相連還沾了少許的泥土。

  他嚇出一身冷汗,大叫一聲,拚命掙扎。

  “媒妁之言啊,公子莫要忘了啊,奴家只能等你到正月裡。”她拉著王子進就往那無邊的黑暗中去了。

  眼見身後的亮光就要消失了,王子進不由大喊一聲:“緋綃救我!”

  這下喊得太急,竟然一下醒了,他坐在床上不停地喘著粗氣,透過雕花床上的厚重帷帳,可見清朗月光揮灑而入。

  只是一個噩夢!他擦了擦額上的汗,摸到桌邊倒了杯茶喝,可是還沒等他定下神來,就分明地看到地上有一段白色的東西。

  好像是一幅月牙白掐青邊的女人衣袖。

  他顫抖地拿起衣袖,只見上面繡了一朵百合,肉桂一般的花瓣,簇著紅色的花蕊,像極了那夢中女人的臉,白白的,綴著猩紅的唇。

  “哇!”王子進恐懼至極,抓起那幅衣袖就推門跑出去,邊跑還邊哭喊,“娘啊,娘!你幫我找了一門什麽親事啊?”

  哭叫聲淒厲可憐,在漆黑的走廊中回蕩,久久不絕。

  一
  “王公子,您的家書。”客棧的小廝正在門外叫他。

  王子進急忙接過家書,給了那小廝一點小錢,將他打發了。

  “不知這女子是怎麽回事,日日纏著我,要是娘真的幫我定了這樣的親事,要早日退了才好。”

  他嘟嘟囔囔地打開信封,抖落出裡面的信來看,不外乎是家長裡短、噓寒問暖之類。

  可是王子進拿著家書的手卻抖了起來,沒有定親?他娘根本就沒有替他去尋親事。

  那夢中的女子又是怎麽回事?媒妁之言難道都是假的嗎?
  此時外面天氣陰鬱,一場大雪將至,他環顧一下周圍,木頭的家具影影綽綽,在房間裡投出怪異的影子。

  想到近日的怪夢,他平白地打了個寒戰,慌忙跑出去溜達了。

  街上行人稀少,眼看年關將至,外來旅客都回去過年了。

  王子進寂寥地信步而行,也不知緋綃去了哪裡,他將自己扔在這裡,說是要去探訪青綾,結果竟一去不複還,轉眼過去了十幾天也沒回來,要是兩個人一起吃吃酒、喝喝茶,自己也不會無聊若此。

  他正在發呆,就見一家酒樓裡臨窗坐著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人,正拿著一隻雞腿往嘴裡塞,那見雞不要命的模樣,竟像極了緋綃。

  王子進心中喜悅,急忙騰騰騰地跑了上去。

  只見那白衣少年坐在一張小方桌前吃得正歡,一張俊臉上全是滿足的神色。

  吃到極處,他端著酒杯笑吟吟地吟了起來:“有雞有酒,有歌有曲,更有良辰美景,落花飛雪。快意人生,神仙生活,不過如此。”說完就要把美酒送到自己嘴邊。

  王子進一見那人,不由癡了,這樣的俊美臉龐,如星朗目,不是緋綃是誰?

  他急忙衝了上去,一把勒住緋綃的脖子叫道:“緋綃,回來了也不先去瞧我!”

  緋綃被他這麽一撲,手上一個拿捏不穩,一杯美酒就灑在了地上。

  神仙的生活再次泡了湯。

  “子、子進。”他漂亮的五官又開始錯位了,他旅途勞累,本想填飽肚子再回去做打算,哪想在這裡遇到了他。

  “緋綃,你喝酒也不找我。”王子進這幾日一直在等他回來,心裡空落落的不是滋味,現在心裡不知有多高興,一屁股坐在對面,招呼店家。

  “再拿一個酒杯和一副碗筷來。”一點也不客氣。

  緋綃見狀,隻好搖了搖頭,兩個人就說說笑笑地喝了起來。

  “子進,我出去這幾日,你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哎?奇怪的事情?”此時酒過三巡,王子進連自己姓什麽都快忘了,哪裡還記得什麽奇怪的事情?

  “沒、沒有。”王子進急忙擺了擺手,頭搖得和撥浪鼓一般,“我一個人每天去看看歌舞,也挺好的,就是可惜啊……”

  “可惜什麽?”緋綃急忙探頭過去,神色緊張。

  “可惜年關將至,稍有姿色的歌伎都不出來賣唱了。”

  緋綃聽了,一張俊臉氣得都變了色,卻不好發作。自己怕他有危險,連日趕路,他倒是逍遙快活,日日聽歌賞曲?
  他結了酒錢,連拖帶拽地把王子進帶回了客棧。

  二

  回到客棧,王子進倒頭就睡,今日緋綃回來,他不知道有多開心,似乎一切的煩惱都被拋到了腦後。

  可是煩惱還是自己找上門來了。

  日日夢到的奇怪女人倒沒有因為他的醉酒而例外,又出現了。

  “王公子,你要奴家等到何時啊?”女人又拉著他的衣袖連聲催促。

  王子進此時方想起還有這件怪事,可是四周一片漆黑,一看就是在夢中,現在要怎麽告訴緋綃呢?
  他急忙撥開那個女人的手,“姑娘你認錯人了,我已經與母親通過信了,根本就沒有與你定親。”

  女人聽了,白白的臉一下變得通紅,“王公子與我是私定終身,王公子怎麽忘了?”

  “啊?”王子進下巴都要掉下來,“私定終身?”

  “不錯!”她點了點頭,“就在十年以前,人說癡情女子負心漢,果然沒有錯。”說罷,低首垂淚。

  王子進立刻慌了手腳,十年以前自己剛剛十三歲,怎麽會去私定終身了?
  “小姑娘,你莫要傷心……”他急忙安慰那個女人,“請問貴姓芳名?”

  “小女子姓顏名如玉。”

  王子進一張臉突然驚得扭曲變形,他自讀書以來就一直念叨著:“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顏如玉向來是他讀書的最大動力,莫不是他用的功被哪個過路神仙聽到,真的找了個顏如玉給他?
  他斜眼看了一眼顏如玉,雲鬢高聳,膚色雪白,眉眼之間有一絲媚色,倒也算是個美女。

  “罷了,罷了!”王子進擺擺手,“你要帶我去哪裡?我隨你去便是。”

  “此話當真?”顏如玉破涕而笑,拉著王子進就走了。

  唉!早知顏如玉是如此姿色,當初不用功苦讀就好了。

  他歎了一口氣,耷拉著腦袋,若是自己還有機會出去,一定要告誡天下讀書人:莫信妄語,書中何來顏如玉。

  可是不知自己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王子進被顏如玉一路引著,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可見前方一片金光,在黑暗中絢麗奪目。他見了那金色光芒,心中一顫,這莫不就是黃金屋了?
  難道自己用心苦讀,顏如玉、黃金屋都自己找上門來?可是怎麽今年的榜單上連他大名都沒有一個?
  眼前光芒已越來越近,金光的深處正聳立著一個屋子。那是一個圓圓的、白色的房子,像是一顆巨大的蒜頭,門上還掛著輕紗的帷帳。

  潔白溫潤,似是玉石雕成,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房屋,不過形狀怪異,實在是談不上有什麽美。

  他再次長歎一聲,原想黃金屋起碼也該黃金鋪路,珠玉滿地,哪想是這般光景。

  如果真有機會出去,他一定要在後面再添上一筆,不要相信書中會有黃金屋!
  “公子不要發呆,快隨我進去吧。”顏如玉正在前面嬌媚地朝他笑。

  王子進心中百般不願,可還是硬著頭皮和她走入屋中。

  “英蘭,快來奉茶。”顏如玉眉開眼笑地叫來一個婢女模樣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穿著翠綠的衫子,扎了條紅色的腰帶,倒比她的主人打扮得喜慶得多,“公子請用茶。”

  王子進隻覺得那茶清香撲鼻,甚是受用,再一看碗裡隻泡著幾片蘭草,不知是什麽茶。

  顏如玉見他臉色疑惑,急忙道:“這是神仙茶,據說喝了就可以忘卻煩惱,和神仙一樣快活自由。”

  王子進聽了剛剛把茶碗端到嘴邊,正要嘗上一口,就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在門邊響起:“這樣的神仙好茶,怎麽沒有我的份兒?”

  王子進心中一驚,手中的茶碗掉到地上,只見門邊斜斜靠著一個高挑的男子,白衣若雪,黑發及腰,溫文爾雅,折扇輕搖,一張俊臉上正掛著好笑的模樣。

  好像正在看一出鬧劇,那似笑非笑的臉,不是緋綃是誰?

  三

  顏如玉見茶碗翻在地上,眼中露出凶光,“這位公子怎麽不請自到,壞了奴家的好事?”

  “哪裡是壞了姑娘的好事?”緋綃一撩衣袖,和她作了一個揖,笑道,“在下是來主婚的。”

  王子進聽了這話,差點被自己一口口水嗆到。

  他指著緋綃道:“你,你,你到底幫誰?”

  顏如玉聽了這話,細細思量,便喜上眉梢,“我怎麽沒有想到,這終身大事,原是缺了個主婚的。”

  王子進聽了不幹了,跑過去抓住緋綃的胳膊,“你今日是怎麽了?真的要我與這妖怪般的女人成親?”

  “你先別急……”緋綃急忙安慰他,“和妖精結婚就像和人結婚一樣,等一下咱們讓她拿你的生辰八字,她自是沒有,我們就可以以這個理由退婚了。”

  “這是個好主意,我的生辰八字,她怎麽會有?”王子進的心終於回到了肚子裡。

  只聽緋綃朗聲朝顏如玉道:“就請姑娘拿了王公子的生辰八字來,就可以行禮了。”

  “英蘭,英蘭,你快去將王公子當日給我的小匣子拿來。”

  緋綃聽了這話,臉色不由一變,急忙扯了扯王子進,“你當真沒有給過她生辰八字?”

  “沒有,”王子進連連搖頭,“連她是哪裡冒出來的我都不知道。”

  “那就好……”緋綃長籲了一口氣,“不然我們還要另想辦法出去。”

  這一口氣還沒有舒完,就見那侍女已經捧了一個盒子到他面前。

  那盒子破舊不堪,還沾了少許泥土,似乎已經有了很久的年月。

  緋綃伸出長指,嗒的一聲打開了上面的搭扣,只見盒子裡放了一隻彈弓,一隻竹篾編的螳螂,一看就是小孩子的玩具,在這些東西下面有一張泛黃的紙。

  王子進在一邊見了那盒子裡的東西,心中不由一顫,這些東西怎麽如此熟悉?好像很久以前,曾陪著自己度過許多快樂的時光。

  緋綃面有得色地打開了那張黃紙,不過只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一張俏臉就被氣得變形!
  上面歪歪扭扭地寫了幾個字,如蟲爬一般,一看就是兒童的筆跡。

  不過那上面寫的字他再熟悉不過,過去他多少次為王子進卜算吉凶的時候都是按著這幾個字掐算的。

  正是王子進的生辰八字!

  “這是什麽?你不是說她不會有你的生辰八字嗎?”他回頭朝身後的王子進憤怒地叫道。

  王子進也愣住了。

  這泛黃的紙條他似乎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幼小的他曾經為誰提過筆,寫下過這些字。

  他那廂還在發呆,緋綃已經一把把他拉到身後,朝顏如玉道:“姑娘,請多包涵了。”

  “包涵什麽,有什麽不對嗎?”她急忙把盒子奪過去,又看了一遍那字條,“這莫不是王公子的字跡?”

  “是王公子的字跡……”緋綃笑道,“不過我們現下要悔婚啦。”

  說完,他拽著王子進身影一飄,已經退到門外。

  “你是哪裡來的東西,這般與我過不去?”顏如玉一下雙手就變成枯枝一般,一甩長袖就追了上去。

  王子進被緋綃提攜著往外逃命,心裡卻懵懵懂懂。

  好像在哪一個初春,哪一個豔陽天,他曾經對誰說過:“你這樣美麗,將來長大了我定將娶你。”

  可是那似乎是一廂情願的感情,他始終沒有得到對方的回答。

  那些埋藏於過往雲煙中的記憶又漸漸地浮現,他回頭望著如妖似鬼,正在追殺他的顏如玉,那一張白白的臉,那一抹紅紅的唇,好像似曾相識!

  在何時的春風中?
  也有這樣的一張臉,帶了一絲羞澀,隨風含笑低首?

  四

  “快走。”緋綃急忙推了他一把。

  “是,是,是。”王子進顧不上回頭,急忙跑出了屋子。

  身後的顏如玉已經張牙舞爪地和緋綃鬥在了一起,可是才剛剛跑出大門,王子進就傻眼了,屋子外是一片沒有邊際的黑暗,連路也沒有一條,不知歸途何方。

  “子進等我。”緋綃說著縱身一躍,從屋子裡跳了出來。

  然而緊跟著從屋內躥出了幾十條如手臂一般的綠色葉子,直往兩人的方向卷了過去。

  只見顏如玉穿了月白的衣服,端坐在那一片綠色中央,陰笑道:“奉勸這位公子還是將王公子交還於我,我自當引路送你出去。”

  “你以為我當真出不去這裡嗎?”緋綃笑道,“這般雕蟲小技,不要托大了。”

  “那你倒是試試看?”她厲聲一呵,那百十條葉子就如有生命般,萬箭齊發地往緋綃那邊裹去。

  “緋綃。”王子進見狀跳腳,卻又幫不上什麽忙。

  眼見那葉子如氈布一般將緋綃裹了起來,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綠色的球體。

  “緋綃,我來救你。”他急忙撲了過去,伸手去扯那葉子,隻弄得滿手滿身都是綠漿,甚是惡心。

  “王公子不用心焦,”顏如玉已經嫋嫋婷婷地從葉子上走了下來,“他一會兒就會變成花肥,定然沒有痛苦的。”

  “你這婦人?怎的如此心地狠毒?”王子進見緋綃受困,指著顏如玉罵道。

  顏如玉聽了,臉上立刻現出悲哀的神色,低聲道:“我也不想的,可是奴家實在是沒有幾日可活,才出此下策,隻望王公子能留下來陪我幾日。”

  “沒有幾日可活?”王子進見她神色似乎不是假裝的,怎麽會這樣?
  剛要出口問個明白,就聞到一股焦臭的味道,好像有什麽東西著火了。

  對面的顏如玉直直地望著王子進的身後,一張白臉刷的一下就青了。王子進急忙回頭一看,只見縛住緋綃的巨大葉球冒出滾滾濃煙,正燒得熱烈。

  “緋綃?”王子進一見這狀況不由心花怒放。

  還沒等他笑完,只見白影一閃,一個人已經晃到他的面前,不是緋綃是誰?
  “緋綃,緋綃。”王子進見他平安,長長地舒了口氣,“你這般可嚇死我了!”

  顏如玉指著緋綃的俊臉,氣得說不出話,“你!你居然燒了我的葉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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