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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夜:套裝2冊(春江花月夜+終章合集)》第24章 鳳來儀(2)
  第24章 鳳來儀(2)
  但王子進卻苦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古人雲,三日不讀書,面目可憎,為何要拉我出來,不讓我在客棧中讀書?”

  “你摸一日書,再抱三日酒瓶,這樣的讀書人,普天之下估計只有你一個。”緋綃仍穿著白綾長袍,黑發烏亮,風姿綽約,頗為不滿地白了他一眼,“與其躲在客棧中裝模作樣,還不如陪我出來玩。”

  兩人邊走邊說,剛來到最熱鬧的瓦肆中,便見人潮洶湧,無數男女老少狂奔而來,似乎被什麽洪水猛獸追趕。

  “劉家的瘟神出來啦,快點避禍吧。”

  “那娘子朝誰笑,誰就要倒大霉了。”

  百姓們邊跑邊說,轉眼間便萬人空巷。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西京人都喜歡在路上亂跑?”王子進納悶地說。

  可是他話音未落,就見眼前紫衣翩然,接著耳邊傳來一聲憤怒的高叫。他急忙看向身邊的緋綃,只見他被人潑了一身青綠的水,白袍盡被弄髒。

  而一個身穿紫色襦裙、白色繡青梅上衣的少女,正捧著一隻空碗,笑意盈盈地站在二人面前。

  “這位貴人,可找到你了,我走了一路快累死了。這些人也不知為什麽,見到我就跑……”少女怨聲不斷,但是定睛看到板著俊臉的緋綃,突然瞪圓了美目,“咦?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啊?為何如此面熟?”

  “這位姑娘,我們昨日是不是在城南的酒樓中見過?”王子進一見到她立刻頭大如鬥,哭喪著臉回答。

  “果然是你,”少女興奮地高叫,“這定是命運的安排。”

  “去你的命運的安排!”緋綃咒罵著,一張無可挑剔的俊臉被氣得鐵青。但還沒等兩人拒絕,不知從何處躥出一群仆人,足有三五十人之多,簇擁著他們離開了瓦肆。

  不過半晌,兩人便被眾多家仆挾持著,走入了一棟明亮奢麗的大宅。只見廳堂中煙霧縈繞,正有一位頭戴金冠、蓄著美髯的中年人跪坐在香爐前,念念有詞地祈禱。

  王子進一見這陣仗,立刻明白,這家多半是被怪事困擾,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當街上演了一出搶人鬧劇。

  “爹。”紫裙少女一見到這中年人,立刻雀躍著跑到他面前,指著緋綃道,“看,我尋到的貴人,是不是位美人?”

  “爹讓你去找貴人,又不是讓你去招親!你光選漂亮的有什麽用?難道不知道皮相好看的人最不可靠?”中年人被她氣得直翻白眼。

  這話一出口,但見緋綃俊臉抽動了幾下,顯是在強壓怒氣。

  “女兒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可你怎知這位公子不是色藝雙絕?”

  “你懂什麽叫色藝雙絕嗎?女孩家不要隨便亂說話!”中年人終於忍無可忍,厲聲訓斥她。

  而深諳“色藝雙絕”為何意的王子進,則掩嘴偷笑地望著緋綃,似在等著看他的笑話。

  “子進,是不是很久沒有遇到倒霉事,覺得人生乏味?用不用我助你豐富時光?”緋綃斜著眼瞪他,面現狡黠之色。

  王子進將頭搖得似撥浪鼓,遠遠地跑開了。

  此時那中年人教訓完女兒,恭謹地朝二人行禮,邀他們入內室說話。而一貫懶得管閑事的緋綃,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並非繡花枕頭,居然配合地隨他進去。

  “在下姓劉,名居正,經商為業。”中年人遣退家奴,痛苦地道,“打擾二位,實屬無奈之舉。因為我家多年來被棘手怪事困擾,實在毫無辦法,才出此下策。”

  “是何怪事?不妨說來聽聽。”王子進好奇地問。

  “怪事都發生在小女鳳儀身上,每當她笑的時候,必有禍事發生,且自從她出生以來,只見其笑,未聞其哭。”

  “哦?”緋綃劍眉一挑,輕輕道,“聽起來像靈魂被什麽東西糾纏,果然棘手。”

  “公子真是明慧啊,一語中的。”劉居正欽佩地說,“可是怪事並不止一樁。”

  “還有?”王子進不由失聲叫道,“這一樁已經足夠難辦。”

  “小女每逢月圓的幾日,晚上都似變了個人,時常會說些奇怪的話,像極了在下的內人。”

  “女兒像母親,再正常不過。”緋綃奇道,“她言行舉止受母親影響,又何足為奇?”

  “那、那個……”劉居正結結巴巴地說,“其實早在十幾年前,小女未滿周歲時,內人便已仙去。母女倆根本沒時間相處,又如何模仿呢?”

  這話一出口,頓時令王子進覺得害怕,連著華麗的大宅都被籠罩上陰森的氛圍。而緋綃雙眸清澈如水銀,紅唇邊始終勾著一抹笑,似乎毫不畏懼。

  四

  當晚兩人便留宿在劉家大宅中,因為這離奇古怪的事情以及劉居正承諾的豐厚報酬,緋綃一改平日的清高冷漠,意外地答應幫忙。

  在得到全雞宴款待之後,緋綃似乎忘記了白日裡的不快,眯著眼睛,躺在床上休息。

  “緋綃,你怎麽如此輕松愉快呢?要知道這大宅中可有妖怪作祟。”王子進抱膝坐在床角,警惕地望向四周。

  “你何必如此緊張?我一踏進這家的大門,就知道沒有邪物徘徊,倒有股親切熟悉的味道,讓人好不自在。”

  “如此說沒有什麽值得擔心,皆是他們大驚小怪?”

  “非也,非也!”緋綃紅唇微翹,笑嘻嘻地糾正他,“要知道我並非人類,如果這裡的氛圍能讓我如沐春風,未必是好事。”

  王子進抱緊膝蓋,更加惶恐。

  “而且這位劉姓老爺,分明有所隱瞞。”緋綃眼珠一轉,輕輕地說。

  “哪裡有隱瞞?我怎麽覺得他情真意切,句句出自肺腑?”

  “他若是遇到了別人還好,遇到我這撒謊的祖宗,自是原形畢露。每次提到他的內人,皆是一筆帶過,就連死因都沒有說過,而且他女兒像他妻子,為什麽會把他嚇成那樣?稍微癡情點的人,大概都會想到宿命輪回,而覺得憂思無限吧?”

  “你說得不錯。”王子進聽了連連點頭稱是。

  “所以我們靜觀其變,不可偏信一面之詞。”說罷緋綃就吹熄蠟燭,二人和衣而睡。

  王子進本就膽戰心驚,睡眠甚是清淺,到了後半夜,似有乖戾的笑聲,此起彼伏地在夢中回蕩。

  那笑聲似鬼怪的尖叫,格外刺耳難聽,帶著陰森的寒意,直冷到人的心裡。

  王子進再也忍耐不住,眼睛一睜,就一身冷汗地醒了過來。

  只見窗外圓月如盤,瑩白美麗,正是個滿月之夜,而深沉的黑暗中,正有一陣陣笑聲,自後院傳來。

  原來那聲音並非噩夢,而是現實中真實存在。

  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手持燭台,推門走了出去。

  而他身後松軟的床上,厚厚的帷帳之中,正有一雙狡黠的眼睛,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流露出意料之中的笑意。

  夜露沾身,淒淒冷冷。回廊裡花木扶疏,樹影飄搖,搖晃的燭光中,映照出一個書生單薄的身影。

  王子進循著斷斷續續的笑聲,很快就來到了後院,那聲音似蠱惑住他的靈魂,牽引著他的腳步,一步步接近危險的漩渦。

  最終他停在了一扇門前,看院外清雅的布置,似乎是少女的閨房所在,正有點點滴滴的光,自門縫中流淌而出。

  王子進湊近門縫看去,只見一個紫裳少女,身姿窈窕,正背對著大門坐在房中。

  “長夜漫漫,是哪位客人,深夜前來拜訪呢?”少女柔聲問,而與此同時,笑聲戛然而止。

  王子進見形跡敗露,不由大窘,隻好輕咳了一聲道:“小生王子進,叨擾姑娘了。”

  他剛剛要走,卻聽屋子裡傳來柔媚的聲音:“王公子,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坐坐?”

  “啊?這萬萬不可……”即便他再花癡,也知道深夜進入少女的閨房,是大大的不敬。

  可是那扇大門轉眼便被拉開,紫裙少女背對著她站在門前,燭光搖曳中,只見她腦後一個同心髻,小巧漂亮,看身形正是鳳儀。

  事已至此,他隻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公子請坐。”鳳儀依舊側著臉,背對著燭光,坐在了桌邊。

  王子進惶恐不安地坐下,注意力立刻便被木桌旁一個黑黝黝的物事吸引。

  那是一個雕花鏡台,做工繁複,精美絕倫,在燭光下發出淡淡的光澤,美到讓人忍不住想去摸一下,看看此物是否為凡間所有。

  “王公子,這鏡台很漂亮吧?”鳳儀似留意到他的目光,輕輕地問。

  “很美,很美,最難得的是端莊優雅,毫無扭捏作勢之態。”

  “這是我的陪嫁呢。”她又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所以我始終舍不得扔掉它,把它留給了我的女兒。”

  王子進聽了一愣,笑道:“姑娘不要說笑了,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哪裡來的女兒呢?”

  少女聽到這裡,在燈下轉過臉來。

  王子進一看到她的臉,頓時嚇得七魂都飛走了六魄。那不是一張恐怖的臉,甚至十分美麗,但卻分明不是鳳儀,而是一個,風韻猶存的少婦的面孔。

  陰氣森森,帶著怨毒表情。

  “啊啊啊啊——”這一嚇非同小可,他爆出無限潛力,一把推開木桌,拔腳就跑出了房門。他跌跌撞撞地穿出庭院,來到了九曲八彎的回廊上。

  濕冷的夜色裡,樹影婆娑,似乎隨時都會有鬼怪從深深淺淺的暗影中跳出來。

  他手舞足蹈,邊叫邊跑,突然一隻冰冷有力的手,緊緊扣住了他的手腕。

  “子進,子進,你別如此慌張。”卻見黑暗中一襲雪白的袍裾白得刺眼,緋綃精致美麗的臉孔,已出現在他的面前。

  “緋綃,可嚇死我啦。”他一顆心這才落了地,恨不得生出七八個舌頭,繪聲繪色地描述方才所見。

  “子進,我都看到了。”緋綃放低聲音,似在安慰他,“她被什麽厲害的東西糾纏,月圓之夜,陰氣極盛,才會變成那副模樣。”

  “你、你從何時開始跟蹤我?”此時王子進再笨也想明白原委,氣憤地問。

  “從你拿著蠟燭出門,我就一直跟在你的身後。”緋綃含笑望著他,“我妖氣強盛,如果親自出馬,必會驚動她。只能借你的雙眼,才能看到那少女的變化。”

  末了,他伸出修長玉手,輕輕拍了拍王子進的肩膀,柔聲道:“辛苦啦,子進。”

  王子進望著他謫仙般俊美出塵的面孔,聽著他輕緩如水的聲音,一腔怒火頓時煙消雲散。

  面對緋綃,他永遠都沒有脾氣。

  他只能沮喪地搖了搖頭,跟在緋綃身後,走回了兩人所住的客房。漫漫長夜中,似乎仍有若有若無的笑聲,在夜風中徘徊。

  五

  次日王子進睡到午時才被叫醒,劉居正坐在廳堂中等他們,但昨日還氣宇軒昂的中年商人,此時面色憔悴,神情萎靡,比王子進好不到哪裡去。

  “二位公子……”他放下茶盞,壓低聲音道,“昨晚可曾聽到小女的笑聲?”

  “隱約聽到一些。”緋綃點著頭裝傻。

  “但昨晚比以往更加可怕。”劉居正哆哆嗦嗦地道,“她的笑聲中夾雜著一聲尖叫,令我一夜都沒敢睡覺,是不是小女又有所變化?”

  王子進聽他這麽說,一口熱茶就噴了出來,因為他所說的尖叫,正是自己發出的。

  緋綃卻面色如常,也如平時般自然地撒謊道:“昨晚有野貓打架,想必被老爺誤聽了,叫聲並非令愛發出。”

  “確實如此,我方才還看到牆頭上趴著一隻野貓。”王子進連忙說,生怕被劉居正知道自己闖入他女兒的閨房,會將他生吞活剝!
  劉居正聽他二人一說,面色變得舒緩,似乎不再擔憂。

  “劉老爺,小生有個不情之請。”緋綃板起俊俏的面孔,目光灼灼地問,“請問劉夫人是如何仙去的?”

  “阿湖是病死的,那時我的生意剛剛起步,沒有錢給她治病,她就活活地病死了。”劉居正猶豫了一下,面現悲戚地回答。

  王子進望著他眼中閃爍的淚光,悲傷溢於言表,似乎不像假裝。

  “那能否帶我到夫人的房間一看?或許是她的魂魄滯留此地,不願離開。”

  “她的靈魂,一定不會在這裡徘徊。”劉居正淒婉悲傷地說,“她恨我入骨,此生都不想再多看我一眼,怎麽會流連不去?”

  王子進和緋綃聽到這裡,不由面面相覷。

  劉居正不願多說,喝完了半盞殘茶,便起身離開了廳堂。他走後一炷香的工夫,便有一位男仆,帶他們來到那位過世的劉夫人的房間。

  只見室內片塵不染,布置得素雅整潔,只是人去屋空,平添了一絲陰冷之氣。

  緋綃仔細地查看房中的一切擺設,從雕花的床梁,到高大的衣櫥,甚至連胭脂水粉也不放過,直至夕陽西下,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怎樣,有何發現?”王子進一回到客房就關上門,好奇地問道。

  緋綃斜倚在床上,得意地一挑眉,“劉居正果然在撒謊。”

  “你如何得知的啊?我看那房裡的擺設並無奇突之處,精致奢麗,跟這大宅十分搭調。”王子進撓了撓腦袋,一頭霧水。

  “他口口聲聲說妻子十幾年前就死了,所以我剛才問他的時候,還以為這大宅裡不會有他妻子的房間。”

  “或許是他念及故人,又特意布置出來的?”

  “那死去的女人,怎麽會用梳妝台上的胭脂?”緋綃伸出長指,只見白皙的指腹中沾了一點紅痕,“我特意查看了,脂粉盒中,隻余半盒胭脂。”

  王子進頓時脊背發冷,隻覺劉居正的心機簡直深不可測。

  “這件事其實很簡單,那位業已仙去的劉夫人是關鍵,只要將她找出來,自可水落石出。”緋綃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笑意盈盈地說。

  “把她找出來?一個死人,你要去哪裡找她?”

  “誰說她死了呢?”緋綃冷冷地說,“你見到屍首了嗎?可見到家中有祭祀她的物品?只是一個她的官人,口口聲聲說她死了而已。”

  王子進連連點頭,看他們夫妻情深,卻沒有任何祭祀的東西,確實極為奇怪。

  “子進,別想了,先好好睡一覺,晚上還有事要做。”緋綃說著睡眼惺忪,已經如狐狸般窩進了錦被中。

  “喂!你先說明白再睡啊,晚上我們要去做什麽?”

  然而他的話卻得不到回答,只見緋綃雙目緊閉,眼睫微顫,似乎已經睡著多時了。

  王子進心中忐忑,根本無法休息,隻好去劉家大宅的庭院中閑逛。遠遠只見回廊上一位身穿月白色襦裙和淡紫色綢緞上衣的少女,腳步輕捷地朝自己走來。

  “王公子,原來你在這裡。”鳳儀一見到他,就欣喜地走了過來。

  “那、那個,姑娘,小生突然頭疼,要告辭休息一下。”王子進一見到這個瘟神,嚇得連連閃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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