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吃得苦中苦(1)
  “可明厲，這一路以來你犯的錯太多了。目無兄長手足，成天製造家庭矛盾，此為第一錯。”

  “妄自尊大，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只會一味的怪別人，此為第二錯。”

  “威脅自己的侄媳婦兒，手段肮髒齷。齪，此為第三錯。”

  “做錯了死不承認，反倒要誣賴給別人，此為錯上加錯。”

  “你這四條裡，單單只是一條，都不夠格兒當家主，何況你錯了那麽多。”衛老爺子搖頭，失望的看著衛明厲。

  “你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可那些下三濫的做法，永遠都成不了大事！”衛老爺子語氣嚴厲地說道，“你那些下三濫的做法，只有外面那些混混用，我衛家人不用！”

  “你如果還執迷不悟，不知悔改，我也不會任由衛家被你弄得烏煙瘴氣！”衛老爺子冷聲說道。

  衛子戚左手攬住衛然的腰，輕輕地捏了她一下，告訴她他不會再動手了。

  衛然這才松開了他的肩膀，不過仍然小心的，右手也從他的腰後環過。

  “老爺子，我現在倒懷疑，衛明厲口口聲聲說衛然抹黑了衛家，而那樁新聞之所以會出現，也跟他有關。”衛子戚說道，“小蓮，去把平板拿過來。”

  “是！”小蓮立刻一路小跑的上了樓。

  昨天的事情，她也氣的不輕，現在眼看著衛明厲能得到報應，她也是高興得很。

  小蓮才剛上樓沒多久，就又聽到她“咚咚咚”的跑下樓的聲音。

  跑到衛子戚面前時，還有些喘。

  衛子戚接過平板，從裡面找出一張照片兒，“既然要陷害人，手段就做得利落點兒，這張照片兒都拿給衛然看過了，又出現在新聞上，衛明厲，就你這智商還妄想當家主？”

  “你口口聲聲說衛然影響了衛家的聲譽，可到底是誰把衛家置於輿。論之上的？”衛子戚冷聲說道，“你是不是還要說我陷害你？”

  “我可以找聞家來作證，那天你把照片兒甩出來的時候，可是當著聞人和方博然的面兒。”衛子戚唇角冷酷的勾了勾，又如彈簧般迅速的收回。

  衛老爺子沉著臉不說話，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也說不出話了。

  他一言不發的拿出手機，撥通之後說道：“帶著人過來明毫這裡。”

  “爸……”衛明厲蒼白著臉，不知道是因為被拆穿的恐懼，還是背後的傷。

  老爺子有些不耐的把小蓮叫來，“小姑娘，對，就是你，拿醫藥箱過來，把二先生的傷清理一下。”

  “老爺子，我們家沒有醫藥箱。”搶在小蓮之前，林秋葉說道。

  衛老爺子聳了聳眉，林秋葉便解釋道：“我們家有什麽病痛，都是直接找醫生過來。”

  她這理由，誰聽了都不信，可林秋葉就是這麽說的，老爺子總不能再去搜吧！
  衛明厲感覺自己的後背的碎片，有些就刺。進了他的肉裡，疼得肌肉都不停的抖。

  “怎麽可能沒有！衛子戚自己還受著傷呢，難道你們不給他換藥？”衛明厲咬牙質問，語氣裡還透著劇烈的疼痛感。

  “換啊，找醫生直接過來換。”林秋葉說道，看看表，“醫生每天晚上過來，要不你等到晚上？”

  老爺子搖搖頭，說道：“至少把他後背的渣子清理一下吧！”

  “爸，衛明厲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麽解決？如果你不能公正的懲罰他，哪怕要與整個家族為敵，我們家也要豁出去，親自跟他討回公道！”衛明毫沉聲問道。

  衛老爺子右手手掌朝下的在空氣中壓了壓，“你別著急，這件事情我已經有了決定。一會兒我的人過來，先把他帶到我那兒去看起來。這期間，公司就交給子霖。”

  “我聽說子霖乾得不錯，而且在這件事情上，子霖也做得不錯，沒有一味的愚孝，跟你站在一起做了錯事兒。”

  “等把長老們帶出來，一起去見姬顯先生，讓姬顯先生定奪。”衛老爺子說道，“長老團的事情，我是沒資格插手的。”

  “至於明厲的事情，我也不會插手，免得你們說我偏袒，都交給姬顯先生，姬顯先生要怎麽處罰他，他的決定，你們不會有意見吧！”

  衛明毫也知道，這是最好的方法，便說：“小蓮，去給二先生收拾一下後背，好好的收拾。”

  明白人一聽，就聽出來，衛明毫這哪是讓小蓮去收拾他的後背啊，分明就是要去收拾衛明厲。

  老爺子微微的皺了下眉，可話已經說出來了，再收回也不好。

  再說，衛明毫也沒明白著說，要把衛明厲怎麽樣，他現在就反口也沒什麽正當理由。

  衛明厲是已經疼瘋了，再加上又聽到了老爺子的決定，他現在的心拔涼拔涼的，反應慢了許多。

  等他理解過來，想要阻止的時候，小蓮已經歡天喜地的喊了聲“是”，然後就跑去拿了把剪刀，還把之前被他帶來的保鏢打暈的廚子也叫了過來。

  “常大哥，我清理的時候肯定挺疼的，你幫忙把二先生按住，別讓他亂動啊！”小蓮的聲音從衛明厲的頭頂上方響起。

  衛明厲眼睛猛地瞪大，立即大喊：“別碰我，我用不著你們幫著清理！”

  可小蓮和常現斌根本就不管他，兩人自顧自的動作。

  常現斌也記著自己被打暈的事兒呢，現在後腦還鼓著包，總感覺神經一鼓一鼓的疼，都不敢有大動作，否則就頭暈。

  所以，常現斌也特別的賣力。

  他年輕啊，才三十來歲的年紀，衛明厲的力氣可比不上他，再加上受傷，就更沒勁兒了，撲騰了幾下，就被常現斌穩穩的壓製住。

  別看小蓮平時好像膽子挺小，那是因為能來這家裡的，都不是一般人。

  就像聞家那批人，她當然不敢惹了。

  可不管怎麽說，她也是在衛家工作了這麽多年的，成天耳濡目染下，也不會是一隻小白兔。

  尤其這事兒還是得了衛明毫的許可的，她更加可以放開手來做了。

  直接拿著剪刀把衛明厲的襯衣從後背剪開，可是她剪得可不怎麽小心，剪刀尖兒總是會“不小心”的刺到他的背，或者在他的背上不小心的劃一下。

  衛明厲的背已經千瘡百孔了，上面雖然還沒到血肉模糊的地步，那也是一個個的大小不等的傷口，最大的有指腹那麽大，最小的只有針尖兒那麽大，密密麻麻的遍布在他的背上，可見剛才他摔得多狠，傷的多重了。

  小蓮先把這些大的碎片清理下來，戴著手套以防被割傷，但是在取下的時候，她故意把碎片往他的皮膚裡又刺得更深了一下才拔出來。

  “啊……”衛明厲極其沒有出息的尖叫出聲，他當然知道她是故意的，“放開我！我不用你為我整理傷口！”

  見小蓮果然領會了他的意思，衛明毫滿意的笑道：“明厲，清理傷口嘛，疼是必然的，你忍就好了，這點兒小痛都忍不了，還怎麽做大事兒？”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衛明毫笑眯眯的說道，現在得了衛老爺子的親口允諾，不會徇私偏袒衛明厲，他的心情也放松了下來。

  “小蓮，繼續做你的事情，不要被二先生嚇著。”衛明毫說道，“現斌，抓好了二先生，他撲騰起來傷了自己沒關系，反正已經渾身是傷了，可是傷了小蓮就不好了。”

  “是！”常現斌滿身是勁兒的說。

  “小蓮，別割傷了手，戴手套也危險，用鑷子吧！”林秋葉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的，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根鑷子。

  交給小蓮的時候，林秋葉拿著鑷子捏了幾下，小蓮立即意會的點頭，笑道：“夫人，放心吧！”

  於是，當小蓮彎腰用鑷子開始處理衛明厲的傷口時，鑷子好似總也捏不準碎片，鑷子的尖端哪兒有傷往哪兒刺。

  傷口本來就血肉模糊了，被鑷子使勁的刺下去，衛明厲疼的撕心裂肺的。

  “滾！”他淒厲的尖叫，疼得渾身都在抖，後背冒出的冷汗和鮮血糊在了一起。

  他使勁兒的掙扎著，“別碰我！滾！放開我！”

  “二先生，你不要動了，越動越疼的！”小蓮無辜的說道。

  衛老爺子的視線完全被小蓮擋住了，所以也看不見小蓮到底使了什麽花招兒，只是光聽衛明厲那一聲聲的慘叫，就已經夠疼的了。

  “混蛋！你是故意的，放開我！我不用你給我弄！”衛明厲尖叫道，“住手！”

  衛明厲企圖翻身，結果後背不小心蹭了沙發一下，立即嚎了一聲。

  衛老爺子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打算介入，門鈴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小蓮正在忙，於是福嬸兒趕去開門。

  便見一個中年人帶著八個一身黑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口，把福嬸兒嚇了一跳，“你……你們是……”

  現在衛家的傭人可是成了驚弓之鳥了，才剛剛經過了昨天的突然襲擊，現在心裡都還七上八下的。

  “是我叫來的。”老爺子看清了來人，揚聲說道。

  福嬸兒這才讓開，中年人帶著人走了進來。

  挺大的客廳，一下子塞了這麽多人，加上原本就在這裡的老爺子等人，立即變得擁擠異常。

  “老爺子。”中年人走過來，一一的叫道，“大先生，夫人，戚少，少夫人。”

  他站在沙發的邊兒上，和衛老爺子中間正好隔著一個衛明厲。

  衛老爺子被小蓮擋住了，可是那個中年人卻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衛明厲的後背，真是慘不忍睹。

  他也不知道這裡是個什麽情況，看小蓮的動作，一點兒都不像是給衛明厲治傷，反倒是讓他傷上加傷。

  而其他人，竟也沒有一個人管。

  中年人只能等著衛老爺子的吩咐，老爺子說道：“小姑娘，差不多行了。剩下的傷，等他回去我會再找醫生給他看看。”

  “澤平，帶著人，把二先生送回我那兒去，讓他在客房裡好好的修養，哪裡也不要去，誰來也不要見。這段時間，就讓二先生好好地在我那兒閉關靜一靜。”衛老爺子冷聲說道。

  鄭澤平藏住心中的驚訝，衛老爺子這命令，就是要把衛明厲給關起來啊！
  “是！”鄭澤平什麽都沒問。

  “現在，被關在長老院的那些長老們是不是也該放出來了？算算時間，他們在裡面兒也關得夠久了，吃了不少苦。他們一個個兒的，都一把老骨頭了，肯定不如衛然年輕能挨。”衛老爺子看向衛子戚。

  此時，衛子戚已經和衛然又坐回了沙發上。

  衛子戚也沒打算把長老們關太久，這點兒分寸他還有。

  他捏了捏衛然的手，抬手看看腕表，算了算從這裡到長老院的時間。

  到了那兒，也得八。九點鍾了，讓那些老頭子餓了兩頓飯沒吃，估計也都差不多了。

  於是他說：“行。”

  衛老爺子慢悠悠的站了起來，警告道：“這一次，雖然是長老們有錯在先，一定程度上也是受了明厲的挑唆。但是你先炸長老院，後把他們關起來，即使我不追究，我也不能保證姬顯先生不追究。”

  “你既然這麽做了，就知道自己不能把他們關一輩子。他們出來，一定會把狀告到姬顯先生那裡去。到時候，不論姬顯先生做出什麽決定，我都保不了你。”

  衛子戚也站了起來，臉上毫無懼意，“事情我既然做得出，難道還會不先想後果嗎？這件事情，最了不起就是把我逐出衛家。要是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會這麽做。”

  衛老爺子點點頭，意味深長的說：“你能承擔得起就好。”

  衛明毫站了起來，沉聲道：“我和你一起去。”

  白天裡，他不知道衛子戚的計劃也就罷了，現在既然知道了，他就不能讓衛子戚孤軍作戰。

  尤其是一會兒去了，把那些長老放出來後，那些長老免不了要一通追究，以衛子戚現在的狀態，恐怕抵擋不了太久。

  衛子戚昨天還傷重的臉色蒼白，今天就走路無礙，他猜想，衛子戚肯定試吃了止痛藥一類，實際情況並不如外表看著那麽好。

  衛子戚沒反對，三人正要離開，衛然開口將他們喚住：“等一下！”

  “小蓮，廚房裡還有吃的嗎？”衛然站起來問道，“現在這個點兒，還沒到吃飯的時候。可等他們去了長老院，飯點兒又過了，路上肯定會餓。”

  “有的！”回答的是常現斌，“我被小蓮叫出來的時候，正在廚房準備晚餐，米飯已經蒸好了，我去捏幾個飯團就行，很快！”

  說完，又看向衛明毫和衛子戚，詢問他們的意思。

  衛明毫和衛子戚可不急著去救那些長老，真要按他們的想法兒來，那就在家裡吃完晚餐，好好的睡一覺，明天再去。

  不過現在衛老爺子已經讓步，所以他們才不好繼續堅持。

  衛明毫點點頭：“去弄吧，再弄點兒湯帶著，光吃飯團太乾。”

  “好！”常現斌說著，便趕緊去弄了。

  衛然算了算人數，加上衛老爺子的保鏢，男人食量大，寧願準備多點兒也別讓他們餓著，便按照一人五個飯團來算，去給常現斌報了數量。

  當十五分鍾後，當常現斌提了兩大盒子食物出來，衛老爺子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這小姑娘，倒也是細心。

  老爺子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隻讓兩名保鏢接過盒子。

  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是行動也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去了長老院，什麽情況先給家裡來個電話，不然等那麽久，我們也擔心。”林秋葉囑咐道。

  “好。”衛明毫點頭。

  他們出發時，天還亮，等到了長老院，天已經黑透了。

  衛老爺子只是聽說長老院炸了，可到底炸成什麽樣，他沒見過，也沒個具體的概念。

  按照衛老爺子所想，長老院也不過是炸了幾棟房子，這對屹立了百年的長老院來說，已經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可是當車子停在長老院的門口，衛老爺子下車一看，差點兒沒做回車裡吩咐司機直接回家。

  這哪裡還是長老院，哪裡還有百年的古樸模樣，整個兒的就是一座廢墟！
  黑夜中，月光下，只有兩棟建築孤零零的立著，在月光下照出的影子落在斷壁殘垣之上，形成了扭曲的黑影。

  兩座孤零零的建築和一群殘垣在一起，影影幢幢的像座鬼城。

  衛子戚說炸長老院，真是一點兒都沒誇張，就連代表著長老院三個字的正殿都不見了。

  衛老爺子一眼就認出，唯二尚存的兩座建築，就是小衛宗祠和“文成閣”。

  後面的車門響起，衛老爺子應聲轉頭，就見衛子戚和衛明毫走了過來。

  衛明毫臉上的震驚比衛老爺子也好不了多少，這讓衛老爺子多少有點兒平衡了。

  等衛子戚走近，衛老爺子已經有點兒哆嗦了，不過他把這歸咎於晚上夜太寒。

  “你把長老院給炸成這樣兒了？”老爺子的聲音有點兒哆嗦。

  衛子戚挑挑眉，“都說炸了，不然還能成什麽樣兒？”

  衛老爺子咬咬牙，真覺得有點兒扛不住了，就要上車，邊說：“進去！”

  “老爺子。”衛子戚在身後叫道。

  衛老爺子頓住，以為衛子戚這時候終於知道點兒後悔了。

  這晚上看著成了廢墟的長老院，真的有點兒震撼。

  老爺子慢慢的轉身，準備好了要看衛子戚後悔的表情，誰知他說：“裡面炸的挺亂的，木板石頭飛的到處都是，車不太好走。”

  衛老爺子張張嘴，半天才說：“那你想怎麽樣，走著進去？”

  “沒，就是提醒你一下，路上顛。”衛子戚輕輕的開口。

  衛老爺子一滯，感覺喉嚨被人掐住了似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最後，他只能悶哼一聲，僵硬的轉身上車。

  衛老爺子重重的坐進車裡，把門“砰”的用力關上，不禁氣悶道：“這臭小子，作下了這麽大的事兒，竟然也不知道著急！把長老院炸成了這樣，誰能救他！”

  不過衛子戚還真沒說錯，車子駛進長老院，一路顛簸的，差點兒把衛老爺子這把老骨頭給顛散了。

  一路，衛老爺子的屁股幾乎沒有安穩的待在座位上過，動不動就被顛的跳了起來，好幾次，頭頂都撞了一下車頂。

  以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衛老爺子確實是很高的。

  衛家的基因不錯，哪怕就是衛明厲，長的都很好看，衛老爺子雖然上了年紀，但仍能看出年輕時英俊的影子。

  但到底是一把年紀了，這麽一通折騰，衛老爺子的臉色也變得特別難看。

  車子一路行駛過去，長老院裡的燈也都被炸毀了。

  現在外面漆黑一片，就只有月亮的光。

  衛老爺子看著這些殘骸的影影幢幢，想著百年的長老院毀於一旦，心中也是唏噓不已。

  終於，在顛簸中，車子緩緩地停了下來，衛老爺子這把老骨頭真是被顛的夠嗆。

  先前在長老院外，衛老爺子看不清，只看到了小衛宗祠和“文成閣”，現在進來了，才發現帶有石室的這間房子也沒有被炸毀。

  理由很簡單，萬一把石室的門也給炸掉了怎麽辦，那還怎麽關那些長老？
  衛老爺子苦笑著搖頭，這確實會是衛子戚的想法。

  他下了車，衛子戚和衛明毫也下車走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