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一條紅色緞帶

  “伯母，我也沒有別的意思，衛然她……”葉念如抬頭，眼淚汪汪的看向林秋葉，“我也是一片好意，是不是哪兒說的不對，讓衛然生氣了？”

  林秋葉只能說：“你別多想，小然那孩子也是個有主見的，所以不太愛讓人分析她要怎麽做，她也沒有別的意思，到底還是齊承積三個字，讓她心裡不舒服了。”

  “哎！”葉念如歎了口氣，“瞧我，好好一頓飯，就讓我給敗了興致了！”

  一直沒吭聲的衛子戚，這時候終於慢悠悠的開口了，“真要敗興致，也是衛然敗的，跟你沒關系。”

  林秋葉瞪了衛子戚一眼，又轉過臉來安慰，“念如啊，你別多想啊！小然也不是針對你，實在是自己心裡鬱悶。就是我們，也很少當著她的面，提齊承積三個字的。”

  衛然站在窗邊，看著衛子戚和葉念如出了門，葉念如上了衛子戚的車，由他送回家。

  身後敲門聲響起，衛然回頭，就見林秋葉打開了房門。

  “小然啊！”林秋葉叫道，反手將門關上。

  “阿姨，對不起，吃飯的時候……”衛然走過去說。

  林秋葉不在意的擺手，把她拉到椅子上坐著。

  “沒事，我也知道你是實在忍不了。葉念如那點兒心思，表現的再明白不過了。不就想趁著你生日，多往我們家跑跑嗎？”林秋葉笑笑，“你對她能忍就忍，實在忍不了，說幾句實話也無所謂，我們家又不是怕了葉家。”

  衛然也忍不住失笑，“真的，以後我不會這麽失禮了。”

  “我看你也沒怎麽吃飯，我讓廚師去煮麵了，一會兒讓小蓮給你送上來。”林秋葉說道，站起身，“葉念如的事情，你不必在意，且讓她撲騰去，怎麽撲騰著，咱們照單全收便是。”

  “不過小然，這次的生日，你真的不打算大辦嗎？畢竟，這是你十八歲的生日，是成年的生日，可不比往些時候的。十八歲的成年日，都應該重視一些，給自己留下一個深刻的回憶，這樣草草過去，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麽。”林秋葉皺眉說道。

  “這些個家族裡的傳統，都是要辦成年禮的。”林秋葉說道。

  “我怕真要大辦了，邀請來的客人又會想到去年的事情。畢竟承積的事，其實也才剛過不久，那些人嘁嘁喳喳的，那去年的事情當談資來說，弄個不好，齊夫人又要鬧一鬧，連著兩年這樣，衛家怕是也要讓人笑話了。”衛然說道。

  “我們還在乎那些人說什麽嗎？誰敢說句衛家的不是！”林秋葉臉色一冷，霸氣十足地說。

  衛然輕笑道：“阿姨，真的沒關系，我也真是不願意應酬那些人，與其為了排場，就去忍受那些人背後的指點，我寧願在家裡，咱們一家人自個兒過，舒舒服服的愛怎麽慶祝怎麽慶祝。”

  “反正別人我也是不在乎的，只要有叔叔阿姨陪著，我這生日就算是最好的生日了。”衛然說道。

  衛然這句話，可真是說進了林秋葉的心坎兒裡。

  尤其是那句“咱們一家人”，林秋葉可是等了不知道多少年。

  “那行，只要你喜歡，那就沒什麽排場不排場的了！”林秋葉說道。

  衛子戚把葉念如送回家，車子停在葉家門口。

  葉念如也沒急著下車，只是解開了安全帶，轉頭面對衛子戚，“子戚哥，衛然真的沒事吧！”

  “沒事。”衛子戚淡淡地說道，“她的心靈沒你想的那麽脆弱。”

  到現在為止，他也沒摸清了她心理承受的底線在哪裡。

  因為齊承積的介入，他不得不打破計劃采取強迫的手段，她挺過來了。

  齊承積的死對她打擊那麽大，她還是挺過來了。

  即使是他，有時候也好奇，衛然小小的年紀，那麽小的身體，竟也能承受得了這麽多。

  葉念如漫不經心的點頭，欲言又止的說：“子戚哥……”

  衛子戚雙瞳在黑暗中亮了一下，嘴角些微譏誚的掀起，“想說什麽，就說吧！”

  葉念如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遲疑的說道：“最近，外面的傳言鬧得也挺厲害的，你聽說了吧？”

  她等不著衛子戚的答案，因為衛子戚只是挑眉，沒打算配合她。

  葉念如也只能自己繼續往下接下去，“外面都在傳，說衛家和葉家有意聯姻，對象就是……你……”

  葉念如又不安的看了他一眼，說：“和我。”

  她屁股不安的挪了挪，“我也不知道這傳言是怎麽回事兒，莫名其妙的就出來了。子戚哥，你不要誤會，雖然去年，我媽曾去跟伯母說過，可是那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我是沒有這麽想的！”

  “只是，你沒有出面去反駁，不知道是你不知道，還是覺得這傳言太荒謬，總之，你不出面，我也不好意思去反駁，好像我嫌棄你似的，落了你的身份。”葉念如試探的笑了下。

  “子戚哥，如果你需要我去反駁，那就跟我說一聲，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擾。”葉念如輕聲說道。

  衛子戚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看的葉念如心裡打鼓，越來越心虛。

  半晌，他才開口，“如果，我答應和葉家聯姻，你也依然堅持現在的想法？”

  葉念如眼睛突然睜大，要裂開了似的。

  馬上，她垂下眼，把頭也低下了。

  目光落在自己放在小腹的雙手，手指相互的絞著。

  “子戚哥，雖然，我不知道你對我姐姐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思，但是我姐姐為你是能連命都不要了。光是這一點，我都不可能跟她比，更沒有資格代替她成為你的妻子。”

  葉念如抬頭，目光已然堅定，“我知道，你一直待我好，待我們葉家好，也全都是因為我姐姐。別說你說的只是假設，即使，你真想娶我，恐怕也是覺得對我姐姐有虧欠。”

  葉念如搖搖頭，“這樣的婚姻，又是何必呢？連累了你也傷了我，你因為虧欠而娶我，而我因為父母的喜樂而嫁你，到頭來，最痛苦的就是咱們兩人了。”

  “子戚哥，是不是我經常去衛家，讓你誤會了什麽？”葉念如問道。

  “沒什麽。”衛子戚表情淡淡的，什麽也看不出來，“傳言的事兒，沒必要搭理了。”

  “嗯。”葉念如借著點頭，趁機低下頭，掩飾自己的興奮。

  因為和衛子戚結婚的傳言，葉家可是從中得了不少好處。

  正是因為外界都知道衛子戚的脾氣，事情傳了這麽久，都沒見衛子戚出來發脾氣，便都覺得這事兒十有八。九是靠譜的了。

  也因此，好多原先和葉家若即若離的一些人，都跟葉家熱絡了起來。

  葉家家族的地位算得上中上，可依然有很多圈子打不進去。

  也因為這個消息，被不少圈子接納了進去，好多生意也都主動地往他們葉家手裡面送。

  原先一些接觸不到的人物，也都被引薦過去認識了。

  葉德江現在也是嘗到了甜頭，切身的體會到了衛家帶來的好處，對於葉念如的事情，整個人都變得更加積極。

  葉念如自然是不想對這件事澄清的，如今衛子戚又是這樣的態度，她不禁有些飄飄然的想著，或許衛子戚對她，也並非全無感覺。

  就算還沒有生出愛意，可是喜歡總有吧！
  衛子戚一向念著葉家，自然而然的，也就對她另眼相待，相處的久了，難道還真能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嗎？

  雖然衛子戚的表面上看不太出什麽，可是葉念如自己是不信的。

  “你回去吧！”衛子戚說道。

  葉念如看向窗外，葉家別墅的燈都還亮著。

  她看看手機，“現在時間還早，子戚哥，你不進去坐坐嗎？”

  衛子戚瞥了葉家別墅一眼，淡聲說：“改天吧！”

  “那好吧！”葉念如有些不情願，轉身手擱在車門上，回頭說，“那子戚哥，你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

  “嗯。”衛子戚應著，已經發動起車子，在葉念如心裡，好像他迫不及待要離開似的。

  葉念如下了車，行至門口，就看到嶽品蓮站在大門旁邊的窗戶前，在屋裡向外張望。

  她一進門，嶽品蓮就跑了過來。

  “我看到衛子戚的車了，他送你回來的？”嶽品蓮有些興奮地拉著葉念如。

  “嗯。”葉念如點點頭，“媽，我換鞋呢，你先松開手。”

  “呵呵呵！”嶽品蓮自顧自的喜滋滋的笑，松開葉念如的手，等她換上了拖鞋進屋，葉德江也在客廳裡坐著。

  “他怎麽不進來坐坐？”嶽品蓮問。

  “我哪兒知道啊，他那脾氣，誰清楚。”因為最近跟衛子戚走的近，再加上外界的傳言甚囂塵上，葉念如的身價跟著上漲，就連脾氣也漲了。

  過去，她當著葉德江的面兒，是不敢這樣的。

  可是因為衛子戚，外面的人對她都禮待有加，周圍一直跟著她的那些姐妹兒，更是鼓足了勁兒的巴結她。

  哪怕是一些新認識的人，不管是長輩還是同輩，對她都客客氣氣的帶著討好。

  葉念如覺得，葉家現在可就指望她呢！

  沒她，葉家也到不了現在這份兒上。

  嶽品蓮笑的有點訕訕，又說：“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這才八點，你不到七點就從衛家出來了？他們家吃飯，可沒這麽早吧！”

  “別提了，我被那個衛然氣的肚子疼！”葉念如一提起衛然，表情也發狠了。“我好聲好氣的，想跟她打好關系，給林秋葉留個好印象，誰讓林秋葉那麽疼她，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麽，林秋葉還就吃她那一套。”

  “結果，她一點兒面子都不給，當眾就讓我下不來台，還說什麽跟我沒那麽熟，這不明擺著說我硬貼上去嗎？”葉念如冷著臉，越說越氣，聲音也越來越冷。

  她把在衛家發生的事情，一點兒不漏的說出來。

  嶽品蓮臉色也是越聽越差，怒哼了一聲，“那林秋葉，明擺著是護著衛然！”

  她立即轉身，面對葉德江，“老爺，你說林秋葉不會只是跟咱們做做表面功夫，就這樣吊著咱們吧！我看她是有那麽個意思，不拒絕也不表態，這樣拖拉著，咱們就是有脾氣也發不出來！”

  “我看像！”葉德江沒說話，葉念如先說了。

  “她這也太狠了！到時候，萬一衛子戚娶了別的女人，那我們念如怎麽辦？”嶽品蓮狠狠地說，“這不是耽誤我們嗎？”

  “哪能怎麽辦，難道就這樣撤出來？”葉德江眉毛一挑，冷聲說。

  “這……”嶽品蓮一滯，“也不是說要撤出來，可是，總得想想辦法吧！”

  “本來，我是想借著衛然的生日，打入衛家去，衛然不是說隻跟自家人一起過過嗎？我要是能過去一起，那自然而然的，跟衛家的關系就親近了，可是被衛然那麽一鬧，直接把話說死了，我就是想去，也實在是沒這麽厚的面皮！”葉念如氣紅了臉說。

  而且，衛然還把她跟陸南希比。

  她一向不怎麽瞧得起陸南希，就那瘋婆子似的個性，就算陸家再有勢力，依她看陸南希想找個真心能看上她的男人，也是不可能。聯姻之後，她丈夫還是得向外發展。

  “要不，衛然生日那邊就放棄了，沒必要這麽上趕著。你在其他時候多往衛家跑跑，也是一樣。”嶽品蓮說道。

  “也只能這樣了！”葉念如不甘心地說。

  這邊討論完了，正陷入短暫的安靜，葉德江突然開口，“你好久沒去看念安了吧！”

  嶽品蓮整個人一個激靈，知道這話是對她說的，葉念如倒是聰明，經常去看看葉念安。

  嶽品蓮嘴角抖了抖，說道：“我是真不忍心過去，看念安現在這樣子。”

  葉德江沉吟下來，也不知道信沒信她的話。

  “明天，咱們一起去看看。”葉德江說。

  雖然林秋葉是同意，不大擺酒席慶祝衛然正式成年。

  不過即使是在自己家裡過，也要辦的熱熱鬧鬧的，畢竟人生成年的生日就這麽一個。

  結婚離了還能再結，可是這十八歲的生日，過去就過去了，過去的時間再也回不去。

  所以，林秋葉也特別上心，除了工作之外，就是琢磨著，要怎麽給衛然過這個生日。

  她把衛然的口味，愛吃的菜肴和甜點，都列了一個單子，傳給了“王朝”，讓大廚專為衛然設計一餐宴席，送到衛家。

  然後，她就在絞盡腦汁的，想要送衛然什麽禮物。

  生日還沒到，林秋葉就天天抓著衛明毫和衛子戚囑咐，讓他們在生日當天早點回家。

  衛然坐在電腦前，對著屏幕“劈裡啪啦”的敲著鍵盤。

  承積，還有兩分多鍾，就到十二點了，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雖然不想大辦，可是阿姨忙前忙後的，依然想要給我一個終生難忘的生日，我心裡還是很感動，這比什麽生日宴，都要來的溫暖。而且啊，阿姨還以為瞞我瞞的緊，我不知道呢！

  衛然忍不住微笑，繼續寫道：

  葉念如最近總往衛家跑，我總也不喜歡她，總覺得她的心思不正，可不知道為什麽，衛子戚就好像看不出來似的，對她表現的並不反感。不過，這也不關我的事。只是奇怪，想到葉念如將來可能進入衛家，我心裡總是不是滋味兒。承積，我是不是挺小心眼兒的？

  忽而，她歎口氣。

  即使你已經……可我總忍不住給你發郵件，這是改不掉的習慣，每天發給你，即使你在天上，是不是也煩了？今天就寫這麽多吧，明天，我再跟你說說生日的情況。

  衛然看了看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

  有三十秒鍾，我就十八歲了。

  寫完這最後一句話，衛然擊了發送，看著郵件已經成功發送的提示，她苦澀的笑起來。

  “也不知道，你的郵箱裡到底堆了多少未讀的郵件。”她喃喃的自語，將電腦關上。

  伴隨著新郵件的提示音，端著馬克杯柄的長指將馬克杯放到桌上，杯子裡還冒著熱騰騰的咖啡，散發著一室的咖啡香。

  那是一隻屬於男人的手，整潔乾淨，指頭細細長長的，骨節分明，特別好看。

  手擱在鼠標上，食指擊，便看到一封新的未讀郵件，顯示來自於衛然。

  而這封未讀郵件下方，一長列的已讀郵件，均來自衛然。

  食指再次擊，看到心裡的內容，好看的唇逐漸拉長，唇角向上勾起。

  電腦屏幕的光亮映在他的臉上，閃爍不定。

  衛然剛剛關上電腦，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衛然瞄了眼表，又是十二點零一分。

  她走到門口，沒有立即開門，在門邊站了會兒，才慢慢地打開門。

  她都沒有想到別種可能，門未開之時，就已經料定了有禮物放在門口。

  所以打開門的時候，她的眼睛是看著地面的。

  詫異的是，沒有預料中包裝精致的盒子，他反而看到了一雙穿著拖鞋的腳。

  夏天的拖鞋也是露腳趾的，長褲幾乎蓋住了全部的拖鞋鞋面，也只有腳趾露出來。

  衛子戚不止手指長，就連腳趾也長。

  衛子戚穿著尋常的白體恤和卡其休閑褲，只是脖子上，竟然還莫名的系著一條紅色的緞帶，緞帶打成了蝴蝶結，擱置在喉結下方鎖骨中間處。

  衛然傻了的隻眨眼睛，“你……這……”

  這打扮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也太……抽了吧！

  衛子戚他瘋了嗎？
  她倒是挺想把衛子戚現在的樣子拍下來，就算是陸南希神經那麽大條的，看到這個都得震驚的下巴掉下來。

  怎麽看，這都不符合堂堂戚少的形象啊！
  衛子戚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這打扮有什麽不妥，依舊是那副什麽都不放在眼裡的高傲樣子。

  面對衛然震驚到目瞪口呆的臉，衛子戚嘴角越來越彎，向前邁進一步，便踏入了她的臥室，順手便關上了房門。

  衛然還沒緩過神兒，任由衛子戚進來，也忘了要阻止他。

  也是因為這一年的平靜，讓她有些放松了對衛子戚的戒備。

  “你怎麽……”衛然依然在震驚當中，眨眨眼還沒說出句完整的話。

  “你忘了？每年這時候，我都會給你生日禮物。”衛子戚淺笑吟吟的說。

  衛然始終與衛子戚保持著一步的距離，眼看著衛子戚再次靠近，她又往後退。

  她“噗通”一聲，跌坐進床。鋪裡，抬頭，就看見衛子戚朝她走來。

  衛然全然不受控制，大腦空蕩蕩的，“嗡嗡”作響，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他的笑容下屏住了呼吸。

  衛子戚笑的更深，抬手指指自己脖子上的緞帶，“解它。”

  衛然張嘴，沒發出聲，這才發現自己竟一直忘了呼吸。

  就像是把閥門打開了，衛然這才重新開始呼吸。

  “你……”她雙唇抖著，目光顫抖著看著衛子戚，“你說要給我生日禮物……”

  他突然傾身，面龐距離衛然的臉也只有寸許。

  “我就是你的生日禮物。”他笑。

  “唔……”衛然皺著眉，身子在他懷裡扭著，腿想要曲起，把他的身子頂開。

  可是衛子戚的經驗實在是太豐富，又太熟悉她的套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