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這便送給我了？

  這一盆冷水澆得可是夠透心涼的。

  他們趙家便是因為周家想要他們的大窯才弄成現在這般結果的，原以為李飛是來幫他們解圍的，沒想到竟然也看上了他們趙家的大窯。

  難道這是天意嗎！他們趙家窯注定保不住，趙家將來該何去何從！

  “咳咳，咳咳咳咳——”被這一刺激，趙老爺子又劇烈咳嗽了起來。

  趙燁也滿面絕望，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光是周家想要他們的大窯他們都保不住，如今堂堂貴妃娘娘的義子，涇陽侯也親自上門索要，他們還能如何對抗，難道真的要賭上趙家上百口人的性命魚死網破到底嗎！
  給出去便給出去吧，到底周家更卑鄙一些，涇陽侯能親自上門畢竟比較有誠意，只要開的價錢不是太低-——
  “不知侯爺願意開出多少價錢買我趙家窯？”趙燁神色萎靡，充滿絕望，面帶臘色的問道。這個所謂的不低，其實他也根本沒抱多少希望，至少比周家開的價錢高一些吧，好讓趙家在失去趙家窯之後，還能有一些活路。

  “呃…”李飛有些尷尬，他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然就將趙家父子嚇成這般。看著臉色又潮紅了上去，隨時一口老血噴出來的趙老爺子，李飛汗顏，要是老爺子真因此出了什麽事情，他可就慚愧了！

  “不要誤會，我隻想收購趙家窯六成的份額，趙家窯仍由你們趙家管理，並承諾十年後趙家若願意，隨時可以從我手中將再將六成份額買回去。”李飛趕緊說道。

  李飛此話一出，趙老爺子的咳嗽立刻減輕了下去，神情有了又慢慢輕松的感覺。

  趙燁雙手有些顫抖，顯得非常激動。

  “侯爺此話當真！”趙燁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本以為李飛這般親自上門，是想如周家一樣買下整個趙家窯，可是怎麽也沒有想到李飛竟然只要其中六成的份額，趙家窯仍舊讓他們趙家管理，這這——
  “自然當真！”李飛笑道。

  “爹！”趙燁激動著為趙老爺子順氣，好一會老爺子才慢慢回過氣來，可以說話了。

  “如此，只要侯爺能保住我趙家窯，我趙家願意將六成份額直接送給侯爺，分文不取！”趙老爺子開口說道。連一文錢都不打算要李飛的，只要李飛能保住他們趙家窯。

  本來他們趙家窯若是想另找強力靠山的話，就至少要給出四成以上的利潤，當初趙家窯最初靠上郢國公府的時候，也是給出了五成的利潤，才讓趙家窯發展至今，李飛雖然要六成，但也真的不算多，畢竟趙家當前的境地，幾乎已經到了生死存亡。

  相比較周家一百萬錢，折合區區一千兩銀子就想要整個趙家大窯，送六成份額給李飛，趙家至少還能保住其中四成份額，最主的是，趙家百余口人，全部都要靠著大窯生存，只要大窯還在，趙家便能繼續發展。

  古代便是這樣，商人工匠地位很低，想要安然發展，投靠達官貴人是必須的，否則非常容易被人宰割！生意越是大的人，能夠投靠的官員勳貴便也越有權勢。

  士人為什麽看不起商人，那是因為商人就算再有錢，也不過是他們案板上的魚肉。商人辛辛苦苦賺錢，到頭來還得白白分四成以上的利潤給他們。

  狠一些的，有野心一些的，如周家窯，原本只不過是排名靠後的大窯，為了發展，不僅足足給了七成利潤給王鉷，還把周家最年輕美貌的女兒送給王鉷為妾，代價夠大的。

  當然，周家窯得到的利益也足夠大，僅僅兩三年時間，周家窯幾次擴展，也已經成為長安城周圍一帶數一數二的大窯，雖然他們周家大窯的質量遠不如趙家大窯這種經歷百年不斷改良出來的頂級大窯，燒出來的瓷器質量遜色不少，但有了王鉷照拂，他們可以如剛才一般，強逼趙家獻出趙家大窯。

  這便是商人利益與官員勳貴權勢的結合！
  李飛來到大唐時間不久，當上涇陽侯也不過一個來月時間，還不能領略這其中的門路。

  看到趙老爺子這樣的表態，李飛不禁有些發愣。

  這就打算直接把六成份額白白送給他了？一文錢都不要？這也——
  李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不過李飛有自己的底線，一文錢不給就白白要了趙家大窯六成的份額，這種事情他覺得太黑了，跟他自己是一個土匪一般，不太能接受！
  “這不太好吧？你們趙家窯每年的產出是多少？”李飛開口問道。

  “回侯爺，趙家窯百年改良，產出的瓷器質量能在長安城一帶排名前五，在整個大唐而言，也能排在前十五。去年得利潤七千四百八十二貫。”趙老爺子回答道：“侯爺拿六成份額，趙家窯可保侯爺每年能得至少四千五百貫分紅！”

  李飛一瞬間就很尷尬了，他沒有想到一個燒瓷器只在長安城一帶售賣的大窯，每年竟然便有將近七千五百兩的利潤收入，六成份額每年便是將近四千五百兩，他若要買下這麽多份額，沒個幾萬兩怕是真不太好意思。

  “本侯最多只能拿出一萬兩，六成份額好像有些多了，你們看要不降到四成，或者三成-——”李飛咽了口唾沫，有些不太好意思提，覺得三成好像都有些佔人家便宜了。

  他還不知道的是，趙老爺子說的只不過是去年趙家窯的利潤，趙家窯在被周家窯打壓之前，利潤遠不止七千四百八十二貫的，而是過萬貫。要是知道，怕是李飛會更加不好意思。

  李飛這一尷尬，還說出了這麽一句話，反倒是讓趙家父子尷尬了。

  趙老爺子不禁笑了笑，心裡完全就輕松了下去，想到可能是李飛初初成為得勢，年紀輕輕便成為當今貴妃娘娘的義子，受封涇陽侯，怕是還不太了解自己背後的價值。這說明李飛至少是真誠的，不像對趙家窯有別的什麽圖謀。

  “侯爺如此，反倒讓我們趙家不好做啊，您此時能收下我們趙家六成份額，已經是幫了我們趙家大忙，我們趙家感激還來不及，怎敢再要侯爺的銀錢！”趙老爺子搖了搖頭說道。

  原先，趙家窯哪怕讓出再多的利潤，也沒有人願意為了每年區區幾千貫錢的收入而去得罪位高權重的王鉷，趙家被逼上絕路無可奈何，現在李飛願意成為趙家的靠山，也只有李飛堂堂貴妃義子，涇陽侯，年輕有為才不在意是否得罪王鉷。倒是王鉷絕不會為了周家而跟李飛這個貴妃義子過不去。

  趙家能靠著送出六成份額而得到李飛的照拂，便是趙家該燒高香了。

  “是啊，侯爺，您要是看得起趙家窯，便就收下趙家窯的六成份額吧，莫再繼續推辭了，我們趙家真的受不住您這般！”趙燁也在一旁勸說道。

  這便直接送給他了？一文錢也不要，這-——也太好了吧！
  李飛一頭霧水，有些茫茫然然的弄不清楚。

  在旬陽縣的時候，雖然知道旬陽縣不少商家也每年送錢給身為縣丞的林思明，想得到林思明的照顧，可是具體怎麽樣的他是不清楚的，難道就掛一個名字上去，口頭上的照拂就要人家每年過半的利潤？是不是太黑了點啊？

  李飛不知道，能要過半利潤的只是少數，像旬陽縣，其實林思明包括縣令和縣尉等人，也不過是能得到一些小商賈的巴結和分紅，真正的大商賈投靠的都是州以上的大官，或者乾脆長安城的皇親勳貴或者朝中重臣，像林思明一年也不過額外得到幾千兩的商賈分紅收入，這還是旬陽縣是上縣，商業比較繁榮，並且林家在旬陽縣根深蒂固，比縣令還強勢一分的緣故。

  所謂升官發財！靠著那點俸祿就能發財？想想就行了！發財靠的便是權勢上去了，商賈們的投靠帶來的分紅。不說要怎麽照拂，至少不讓人在權勢背景方面完全壓下去，能夠有一個和同行公平競爭的機會。

  李飛茫茫然然間便接下來了趙家窯六成的份額。

  雖然不太好意思，但趙家父子盛情難卻，李飛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不過，他也是真不好意思一文錢不給的白要，太像是土匪了，他心裡會過意不去，最終同樣也硬塞給了趙家父子一萬兩銀子，當作買下那六成份額了。哪怕是塞了錢，李飛也覺得自己很土匪，哎——不適應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