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趙家窯

  沼氣池和化糞池的施工主要還得先挖出來，侯府將來算上自家人和家丁奴仆等等，少說也得幾十人，還有馬匹等牲畜，所以不能建得太小，預計要挖個十來天吧。

  廁所主要把蹲坑弄出來。對此，李飛不打算將就，而是要弄像現代那樣的白瓷蹲坑。

  這種後世現代才有的器物，大唐自然是不可能擁有的，必須自己親自找人燒製。

  李飛讓阿牛去打聽長安城周圍的瓷窯。

  大唐繁盛了一百多年，到了玄宗時期已經到了一個巔峰。長安城做為當前世界上最大最繁華的城市，百萬人口。達官貴人眾多，有著巨大的市場，對於各種陶器，瓷器的需求無疑是龐大的。

  圍繞著長安城一帶建立的瓷窯絕對不在少數。

  阿牛也正如李飛所認定的那樣，表面上憨厚老實，心裡黑著呢，並且能力出眾。

  短短四天的時間，阿牛竟然便打聽到了幾十家圍繞著長安城一帶建立的瓷窯，還初步羅列了每一個瓷窯當前的大致情況。

  “趙家窯！”李飛賽選過後，選定了長安城南側十五裡外的趙家窯。

  他想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直接買下一個瓷窯，他有大用。

  而之所以選中趙家窯，是因為趙家窯有百年的歷史，而且趙家窯遇到了他們無法解決的困境，只要他李飛能夠幫助趙家窯。

  趙家的百年大窯，不僅足夠大，而且質量在長安城一帶所有瓷窯當中都能排到前五。同樣手工的瓷器，從趙家大窯燒出來，比其他大多數窯燒出來質量更好。

  趙家窯原本一直投靠在高宗李治時期封的郢國公名下，每年給郢國公府分紅，便得郢國公府照拂，平穩發展至今。

  然而，大唐能夠世襲的爵位極其稀少，郢國公功勞雖大，也不過只能世襲三代，到了玄宗時期，當初的郢國公府早已經降級為了伯府。老伯爺還在世的時候，尚在官場上有些許人脈，仍有些許威勢。然而，自六年前老伯爺逝世，新襲爵的下一代，不過混了個最低等的男爵，還沒有官職在身，威勢連一個縣令都不如。

  當年輝煌一時的郢國公府算是徹底沒落，趙家窯幾乎等同於失去了所有照拂。

  原本趙家窯可以另尋更好的靠山，誰也不會怪罪他們。

  可是，難就難在有人看上了趙家窯的百年大窯，想要趙家獻出來，這個人便是投靠在當朝實權大臣之一的王鉷麾下的周家窯。

  周家窯跟王鉷有姻親關系，一個女兒嫁給了王鉷做妾，每年還孝敬大量銀錢給王鉷，很得王鉷看重。靠著王鉷戶部侍郎之一，禦史中丞，京畿采訪使等實權高位的威勢，周家窯幾乎將趙家窯逼上了絕路。

  “爹，周家又來相逼了，還帶來了幾個衙役，說我們趙家窯專門生產次品瓷器騙人，要查封我們趙家窯！”三十歲的趙燁跪倒在父親趙蒙床前。

  “咳咳-——，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王法啊！咳咳-——”趙蒙充滿憤怒：“我趙家窯立業百年，製出的瓷器也曾盛行長安城，何曾製過次品騙人！”

  “爹，這一次周家隻開出了一百萬錢！”趙燁咬著牙，說出這句話，他雙手都在顫抖。一百萬錢折合銀兩也不過一千兩。一千兩就想要他趙家傳承了百年的大窯！

  更可恨的是，上一次周家還開出了三千兩的價錢，這一次竟然只有一千兩了。趙家這麽多人，失去了趙家窯，隻拿這一百萬錢，如何生存！

  “我趙家窯難道就要這樣完了嗎？”趙蒙滿含悲憤：“陛下登基三十余年，也曾政治清明，為何近些年盡是由王鉷之輩貪官汙吏橫行。”

  “爹，不可亂說啊！”趙燁大驚，他爹的話不僅是數落王鉷，還數落了當今玄宗陛下，若是這樣的話傳出去，趙家可得滿門抄斬，那就真的是完了。

  “為何不可說！我趙家被逼至此，還有未來嗎！”趙蒙憤怒的喊道。

  趙燁動了動嘴，卻沒能說出什麽，是啊，趙家還有未來嗎！

  周家有王鉷做靠山，沒有人願意為了區區趙家得罪王鉷，而趙家自己對抗王鉷，便是雞蛋碰石頭，天差地別。

  近十余年，宮中開銷越來越大，王鉷每年斂財百億以討好唐玄宗。而因為唐玄宗把政務幾乎都交給了李林甫處理，自己身在宮中享樂，根本不知李林甫和王鉷究竟在外面做了什麽，隻關心結果，只知道王鉷每年能給國庫增收上百億錢，故而寵信王鉷等人。

  楊國忠跟王鉷差不多，都是靠著斂財手段深受唐玄宗的信任。

  大唐盛世之下的危機，這便是其中之一。君王享樂，沉迷於當初開創的絕代盛世，關耳不問世事。李林甫，王鉷等人為了自己的權利和利益，自然盡可能的蒙蔽聖聽，除了李林甫等少數幾個人，根本沒人能夠製約王鉷。

  趙家很絕望，就算他們不肯賣大窯，衙役一旦查封，照樣斷了趙家的根基。

  “讓開！”周家的人突然帶著幾名衙役闖了進來。

  “你們想要幹什麽！”趙燁大驚失色，怕周家人和衙役衝撞他老爹，立刻擋在這些人面前。

  “咳咳--，我趙家窯寧願毀去，也絕不賤賣於爾等無恥之徒！”趙蒙盯著進來的周家人，憤怒的大喊道，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味道。

  祖宗基業，就算是保不住了，趙蒙也不願意讓其流落到無恥之人手中，周家休想得逞。

  “趙老爺子，你還那麽硬氣呢。沒辦法啊，你趙家窯以次充好，被人告到了衙門，你們硬氣也沒用，不僅要封了趙家大窯，趙老爺子做為掌窯，也得去衙門走一趟啊！”周家的人譏笑道，宛如勝利在望，有王鉷當靠山，長安一帶的大窯根本沒有幾個能和他們抗衡，趙家就不能！

  得到趙家的百年大窯，他們周家窯便可更上數層樓，一舉成為長安城頂尖瓷業也可見！
  “你們，你們——，我趙家窯出來的次品都是全部當場銷毀，絕不可能售賣到他人手中，更不可能以次充好欺騙買主，是你們陷害我趙家窯，欲加之罪-——咳咳——咳咳咳咳咳-——”趙蒙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爹！”趙燁也咬牙切齒，怒不可揭。

  然而，深深的無力同樣伴隨著他們，強權之下，早已失去強有力照拂的趙家窯，如何能夠抗衡有王鉷支持的周家窯，趙燁算是看清楚了，周家不得到他們趙家的大窯，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要把他們趙家往死裡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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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